第79章 孩子

白方古跟进了长青的脚步,绕过花海,转眼便进了一个庭院。

二人刚一进院子,脚下便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奶声奶气的孩子抱住了长青的腿,一个劲的叫爹爹。

白方古瞬间愣在当下,那小孩子,分明就是他入古戈时在那神庙里救的那对兄妹,这兄妹二人,左右各一,抱着长青坐在地上不撒手,白方古憋着笑:“长青,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长青侧目看白方古:“遵照你的指令!”

白方古一下没反应过来,见长青眉梢眼角皆是夜莺展喉般翻卷的情愫。

白方古突然想起谷戈那地下隧道时说的话,找一个老婆延续香火。白方古噗呲笑了。

长青被孩子抱着腿,有些失措。

白方古委身蹲下,很有经验的摸了摸那小男孩的肩头:“男子汉不兴跪在地上,想你爹爹了?”

那小男孩眸子黑亮,唇角一怒,竟真站了起来,昂头看白方古:“你是谁?爹爹的朋友吗?”

白方古点头,继而一抱拳,很是隆重的自我介绍一下,随机看着那小孩子:“敢问小英雄贵姓?”

小孩摸了一把鼻涕,蔑视的看白方古:“真笨!既然是我爹爹的朋友,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

长青噗呲笑了,白方古尴尬一咧嘴,谎话张口就来:“我刚才跟你爹爹认识,还没来得及相互介绍那?”

小男孩真就信以为真了,抱着长青的腿摇晃,抬头突然喊了声:“他不是爹爹,他的眼睛不一样!”

小家伙很机敏,拽起妹妹就要走。小女孩被他一扯哇哇的哭了起来。

可能是孩子的哭声太惊,一个女人从屋里奔了出来。她看到长青,更加惊倏,低头抱了孩子,转身进了屋子。

那女子果然是庙堂被欺负的那女子,此刻比从前风姿更甚,面色艳丽潋滟。她看长青的眼神复杂。惊慌失措。

长青始终不语,但白方古却感觉到他周身气压的凝固。白方古正疑惑,却见那女子已经安顿好孩子走来,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请殿下责罚!”

白方古静看长青,见他眉目肃冷,气势里泄出大佬临抵的霸气与冷漠。眸子里满是疏懒,却不威自怒的散出一股威势。

沉寂片刻,只听他幽幽淡淡一笑:“择一片花海之地,过一下人间烟火。逍遥呀!”

女子低头,惊恐得有些颤抖,她很紧张,但她也在警告自己似的提了提勇气低头:“主上如何责罚,云翳甘愿受领,谢殿下救云翳的相公!”

长青声音清冷:“别谢我,不给我添麻烦就行。”

那女子眸子微微一愣,继而抬眸:“殿下有什么吩咐云翳定然全力以赴。”

长青冷冷一笑,转身进了屋子,随机怀里抱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孩子我带走了,崖壁下,让夏侯安带夏侯颜来见我。”

白方古心中正纠结,却见长青在行动,而那女子,一瞬间便软在了地面,一动也不敢动。

她满目泪痕,却并无怨毒与愤懑,只是声音有些哑的道:“尊、、殿下、、、带几件孩子的衣服、、夜露浓重、、”

长青眸光冷倏,睥睨一笑:“他来的早,便不会有夜露!”

长青没有半点停留,侧目看白方古:“回老地方!”

长青一路不语,那两个孩子被他夹在胳膊下,感觉要被他夹断了。

白方古有些担忧,伸手抢了那小女孩:“长青,不能这样抱孩子!”

长青低头看了看,有些迷惑,见白方古示范给他看,他不屑的哼了声,伸手抓住男孩子的后背,手里像抓一条癞皮狗似的,竟然就那么拎着走了。白方古着急,想抬脚踹他,但看他周身气压未散。面色肃冷。忍了忍没抬腿。

心头却突突跳了两下,这长青还真是笑时春风荡漾,肃时煞气骤然,他是怎么将自己不怒自威的情绪,控制在周身散发出来的威亚之下的,白方古觉得自己好像这辈子也达不到这种境界,高深莫测又像是很牛逼的样子,如此白方古不由喊了声:“长青,你、、、你、、”

长青侧目,看白方古:“怎么了中意?”

白方古有些疑惑:“你、、好像很生气呀!”

长青癫了颠那睡着了的孩子,在眼前晃了晃,冷冷笑:“这美人计被人策反了,还投入生产了,不该生气吗?”

白方古愣了愣:“你、、你不会不知道他们有孩子吧?”

长青呵了声:“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生了这俩玩意,还挺可爱!”

关于云翳是长青的部下这件事,白方古听得有点迷糊。按着长青的意思,云翳不是人,是妖。带着记忆投胎来的妖,她找了长青很多年,终于在长青途径巫族时相遇了,所以就跟了长青。

白方古对长青的话半信半疑:“孟婆汤是不是兑水了?”

长青点头表示同意:“不是兑水了,是兑酒了,我的记忆就像喝醉酒的零星碎片,时有时无。若隐如现。”

白方古深有同感。只觉得这其中事情,未必真的是海马体的短路。

白方古将衣服盖在孩子身上有些担忧:“他会来吗?”

长青抬头看天,随机侧目看白方古,唇角一扯:“不来我们就把孩子带着呗,送给你好了。”

白方古呵呵笑了:“拿别人的孩子送给我?你是怎么想的?”

长青也笑了:“看你很喜欢孩子。”

白方古抬头想了想:“你跟别人生个孩子,我养!”

长青眸子缩了缩,抬手一把抓了白方古的脖子,生生拉到自己跟前狠狠地啃了一口:“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是跟别人生孩子,我杀了她全家!”

白方古被他这猛地一拽,肩头隐隐作痛,见长青戏谑的眸子满是怒意。

时至此刻,白方古还没体会到那种醋味熏天的感觉,便是听到云翳是他的人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谑言,白方古也只是愕然惊讶外加一股被戏弄的冲动。但长青那双眸子,让他突然觉得林中一切要被这毒醋给熏秃了。

见长青好不避讳的凝视着他,满目翻滚,衬得眸光越发妖冶。白方古噗嗤便笑了,抬手捂了他的眼睛:“太酸了,我要吐!”

长青没明白白方古这笑里何意,听白方古口气里的意味深长他突然明白过来,竟呵了声看着白方古:“中意,我是不是该对你做点什么,让你吐起来也有理由。”

白方古茫然的哦了声,只觉得终于赢了一回,心头很爽,他止住笑,看长青探过来的身子,急忙认错:“我错了!我就想……想问一下,他不来怎么办?”

长青唇角轻扯:“不会!”

继而他又顿了顿:“中意,巫族之所以不出兵,条件是夏侯安与夏侯颜平安。”

白方古肩膀微微一颤,望着长青道:“你答应了?”

长青抬眸:“没有!我让他们二选一。”

白方古侧目看他:“你答应云翳了?”

长青摇了摇头:“她在我这里只有执行,没有条件!”

白方古点了点头:“那便是云翳擅自做主了?”

长青轻轻笑:“或许,所以孩子拎着吧,让他们再造去。”

暮色低垂,月如镰钩

夏侯安的面孔清冷俊雅,展眸透着睿智,垂眸隐着深沉。静默时满目人畜无害的淡然。虽然白方古在塘沽宫廷见长青易容如此,但还是本能对他赞叹。这一副书生卷气,便是万年积累的秀士不及他万分之一。淡雅的让人生出保护欲来。

他的背后窸窸窣窣立着一群人,个个持刀携剑,恭敬而立。

火光映月,长青唇角一勾,冷笑:“带这么多人,来献祭吗?”

不得不说,长青身上,随时透着一股凌然于上的桀骜与狂娟。无论何时,与人对敌,他唇角轻扯让人生畏。眉梢微扬透着诡秘。又让人恐惧。

夏侯安没有阴鸷与冷厉,他温和淡然,递步向前,深深一拜:“用我,交换我的孩子。”

长青冷笑断然:“你的命本就是我的,何来交换之说?”

夏侯安见长青如此,只淡淡一笑:“当初殿下去巫族阻拦出兵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长青冷冷一笑,看了看睡在背后的孩子:我答应老族长二选一,结果成了五选四,到你这成了五选五了!”

夏侯安眸子颤了颤,有人递步向前:“族长,不要与他废话。”

白方古微微一愣,夏侯安竟然已经是巫族的族长。他背后的人激愤。他抬了抬手,那些人退了下去,他书卷气不减,寸步不让:“我若是不交出兄长那!”

他的兄长还真是在他手里。这一点他并不否认。长青不看孩子,背手而立,走一步说一句:“塘沽存有二十万,沙漠有十万,我谷戈在奉献二十万。中意!五十万大军,是不是能踏平巫族?”

白方古没想到长青竟然用大军压境这种气势轻描淡写的来威胁,点头急忙喊了声:“你才给我二十万?我要、、你谷戈最少的给我贡献三十万!”

长青呵呵一笑,那眼神飘出花的节奏:“没问题,谷戈都送给你!”

夏侯安眸子颤了颤:“殿下在威胁我!”

长青突然神情骤冷,继而逼近一步,声音低的如同闷雷炸地:“是!不信你试一试!”

白方古并不想让长青牵扯进去,毕竟他是谷戈皇子。但夏侯颜劫持了小花,小花已经是古戈名义上的将军,只这一点,长青也已经搅入其中,且长青话已说到此等地步,似乎也没有了退路。

夏侯安比他的兄长果然圆滑,他轻轻一笑:“我信,殿下能给塘沽换了朝堂,巫族小小地域。自然抵不过殿下的千军万马,但殿下为一人而动千军。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长青呵呵笑了:“他们不怕笑掉牙,我又何惧笑天下,道义在我这没用。”

夏侯安软硬兼施:“你这是与我巫族为敌!”

长青点头坚定:“是你主动与谷戈为敌,与沙漠为敌,与塘沽为敌。”

这话说得夏侯安微微一愣,如此说来真是这样,小小巫族,为了他的兄长,多面树敌,他愣了片刻。

继而有些无奈的耍起无赖:“那我也没办法,孩子我不要了!你喜欢拿走!”

白方古差点没跌过去,这是什么爹呀?为保他兄长,竟然扔了亲生骨肉。长青也利索:“本来就没打算还给你!”

这话一出,夏侯安背后哗啦一下,一群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义愤填膺。便是白方古也噗嗤一口气,差点喷一串水珠来给他们的棋逢对手润润色。

长青回头冷笑,一字一顿:“既然都来了,就留在这里献祭吧!”

气势剑拔弩张,大有风云顿起的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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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投珠(龙凤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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