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古一惊,原来这二皇子真是痴傻呀?但种种迹象又让他心生疑惑。
这两日,听那些宫中人说,二皇子的子嗣甚佳。说明他是有孩子的。如此看来不一定傻呀,白方古独自推敲,不解,这么想着他猛的翻了个身,这一翻身,突然觉得肩头一阵酸沉,继而锐痛,他龇牙咧嘴的吸了口气。
长青眉间一颤,低头望着床褥殷红的血迹,急忙坐了起来,轻轻扶了白方古的肩头,甚是惊愕:“中意,你怎么受伤了?”
白方古侧目,发现肩头的箭伤经这一晚上的折腾竟裂开了,他坐了起来,扶了扶肩头。竟摸了一把血。
他有些意外的道了声:“一些小伤,前几天都好了,怎么又裂开了?”
长青却不由分说,剥了他的衣服:“我来看看。”
这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这箭伤来的有点诡异,在寺庙中,当时担心那帮流兵对那母子三人不利,他便没细想。但不代表他一点没想。如今想想云中月给长青下毒,方天珏去了古戈后又匆忙而归。长青弃了军队而来这里,说明他已经控制了军中局势,但古戈宫廷那?听说古戈太后掌权。长青是否也能顺利面对。想到这些。白方古不由偏头看长青:“长青,你在古戈生活的定然很小心吧!我是说在宫里。”
长青似乎正在给他上药,或者是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白方古只听他嗯了一声,继而回应:“还好!”
见白方古不语,长青垂眸又道:“中意,你这伤口已经结痂了,今日突然裂开,想来应该与你携带的那个药囊有关。那药囊里有蚀骨粉。”
白方古眉间颤了颤,并没有接长青的话,他携带的毕竟是毒药,虽服了解药,也不是没有被伤害的危险。看长青回答得心不在焉,他还是低声又问了句:“既然你在宫里还好,为什么又不常在宫里?长青,方天珏与古戈宫廷关系如何?”
长青突然顿住了手,继而垂眸凝视:“你这伤可与他有关?”
白方古摇了摇头:“一路上流兵四散,乱民颇多,谁都有可能给我一个冷箭,只是有诸多疑惑。他去过古戈宫廷,你知道去干什么了吗?”
长青眉间颤了颤:“除了他母亲的事情,能让他、、”
长青突然顿住了,继而他重复道:“他母亲!”
白方古抬眸看他:“谷戈三公主,到底是不是被陶破虏所杀?”
长青凝眸沉思,继而点了点头语中带思:“未必,此事不明朗,以后我会查清。”
白方古只觉得长青那沉思里似有万卷书载的故事,只是藏在他的眸中独自酝酿着,
关于三公主的事情长青尚在云雾中,白方古更不好再问,但还是不由说了声:“你们古戈朝堂看来也是暗流涌动,若不然你也不会常年不回去。”
长青摒弃沉思,眉梢一挑,唇角轻扯:“我喜欢上天入地入云端,不屑金玉满目睡紫檀。人若圈在方寸之地,岂能遨游人世间。中意,你不也是如此吗?”
白方古点了点头,突然想起那宫女所说的话,古戈失去一位重要将领,虽知小花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白方古还是又问了声:“小花还好吧?”
长青点了点头:“好的很,就是每日吵吵着要找到你,他知道你进了腾成,所以很担心。”
看长青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不需多问,便知那位传说中阵亡的将领,定是云中秋无疑,白方古心头掂了掂,若云中秋死了,长青对朝廷作何交代。
白方古下颌磕着手背,趴在床上问了声:“云中秋死了!”
长青将他衣衫拉上,回答得轻描淡写:“他若不死,谁来祭奠数十年前谷戈阵亡的将士。”
白方古又侧脸抬眸看他:“很棘手吧?”
长青眼尾泄光,亮出一抹邪肆。他低头侧目看白方古:“我最喜欢陪人玩,不棘手玩起来有什么意思!”
白方古肩头渗了渗,急忙别开他那戏谑的目光,不自主的呵了声:“你这样子,总让人感觉不是好东西!”
长青并不反驳,只是呵呵笑!
白方古下床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这里称不上金碧辉煌,但也算得上雅致精美。只是空荡荡的屋宇,灯火明亮,越发寂静。竟然连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白方古回头,却见长青抱着肩膀依栏看着他笑,这一笑灿若明阳,普照厅堂。白方古愣了愣,继而询问:“这是,被软禁了?说软禁就软禁了?”
长青唇角轻扯,眸子向窗外飘了飘:“何止被软禁,看这院墙外,只要有火把的地方,就是一把刀子。”
白方古心中倒是疑惑顿开,难道长青是为了救二皇子?可他为什么要救二皇子?二皇子是他的眼线?可他说使用的是美人计。在者若是救二皇子,这不符合逻辑,似乎也不在情理之中,如此一想。白方古侧目看长青,还是问了:“长青可是为换这二皇子出去?这可太冒险了!”
长青却一把拉了白方古,给他披了件衣衫,抬手把他头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扯了,轻轻一笑:“顺便的事,进一人,出一人,划算!”
还真是二皇子呀!白方古心头不解,长青是怎么搞定二皇子的?用美人计?他自己?如此一想,白方古忽觉有些尴尬似乎也很荒唐。
断了这想法,他急忙低头,恰看到妆台镜中自己头顶上松散发饰,这一路着急没来得及处理自己。这会才想起把耳坠口彩一通乱扯乱抹的去掉。关于二皇子是眼线这个问题,白方古暗自揣测着结论。抬头看长青并没有要解释的样子。白方古也不愿再问。
白方古刚把自己收拾利索。
长青却轻轻一笑,眉梢微微一挑看着白方古:“中意,睡吧,我瞌睡了!”
白方古有些囧,一张床睡两个男人到没什么奇怪,关键是这床不大,关键是刚才那一吻让他甚觉别扭,他咧了咧嘴道:“长青,这床太小,我睡地上。”
长青侧目凝视他片刻,继而抬手将他一扯,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将他塞在床上,他眉梢一挑看白方古:“你睡床。”
白方愣了愣,心中甚觉过意不去:“那我这岂不是反客为主了,你睡地上,也不合适呀!”
长青没有回答,衣衫突然一撂。贴身的一缕白衣如云絮裹身,在灯影里微微浮动。他却一抬腿,嘴角一扯浅笑:“所以,我也睡床。”
他掀开被子,衣袖似乎甩了一下。帷幔垂下,一片灰暗朦胧,他偏头侧目,看了看愕然的白方古又道:“我困的很,中意!”
白方古呆呆的点了点头,凝眸再看,长青已经双眸紧闭,那神情俊美静谧。正面对着他。像是已经进入睡眠状态。
白方古垂眸看眼前,自己乌黑的发丝与长青绸缎般的黑发在床头融在一起,交织相混。一股暖昧扑在床头。以前他们也曾同床共枕,但那时床很大,并没有过如此近的距离,虽然每次醒来长青都如螃蟹般将自己裹在怀中,但在睡着前,起码没有这一刻这般,让人有点心头怦然。
如此他急忙别开目光,侧耳细听门外,攻城的雷鸣之声又低了一些,据说这几日欧阳楼没日没夜的攻城。搞得古戈军队疲于应对。想来他是急了。
见长清睡的坦然。像是已经睡着了。
白方古吸了气。给大脑补充点氧份。心中不自主闷闷的骂了声自己:“白方古呀,你可真是没有气度,你也是一个大男人,别扭个什么劲!”
这么一想,他便往长青跟前凑了凑,毕竟是冬日来临。床褥单薄,又没有炭火,天寒地冻。被子里裹着两个大男人,总得相互取暖吧。
白方古心头缓缓放松着,头脑便渐渐沉重起来,朦胧中似睡非睡。不知过了多久,却忽觉腹部一重,长青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腰窝。
白方古一个机灵瞬间又清醒了。
斜眼瞅了瞅长青,见他依然闭着眼睛,似乎睡的很沉,又似乎在梦中,他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过他的脖颈,将他抱住了。他的脖颈很是消魂的搭在白方古的肩头。
我去!又是那个怀抱美人睡觉的姿势,白方古龇牙咧嘴。又怕惊醒他,心中却委实觉得,长青睡觉太不老实。总是以螃蟹的姿势将人裹得又紧又密。这种感觉太诡异。
白方古小心的把自己从长青的怀里抽了出来。昏昏沉沉中又睡了过去。
次日,白方古被雷鸣般的攻城声惊醒,睁开眼睛,长青已经不在床上。
白方古下了床,看了看昨日爬上来时松动的书架,想来长青定然是又去了隧道。
白方古急忙整理了一番。提着衣服轻轻沿阶而下。火光中他踩着满地尸骨,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长青却突然斜刺里冒了出来,一把扶了他:“你的脚行吗?”
白方古举了火把呵了声:“我没那么娇气,你一大早在看什么?”
长青捏了捏那令牌在白方古眼前晃了一下:“皇后在嗖宫,这令牌虽用处不大,但能惑动人心。”
白方古伸手接了南军令牌,穿入衣袖:“那可不能弄丢,得赶紧给庆妃送去。”
长青抬眸看白方古:“我去送!”
白方古心中想着那佛陀花,急忙摇头:“那可不行,我与欧阳楼有约,这可是我表忠心的时候,若此事办不好,让他老娘在参我一本,他那二十万金甲将士万一不借给我怎么办?”
长青眸子在他身上晃了晃,继而一笑:“中意,你跟她有什么交易吗?”
白方古心头突突跳了两下,长青这双眼睛,贼亮又贼精明。不经意间就能穿透人心。
白方古无畏一笑压下心头那点季乱:“他一个老女人,又不是妙龄少女,我跟她能有什么约,不过是守着承诺付诚意而已。”
长青嗯了声,眸子一静微笑:“那就好,那种女人,千万不要与她有染。”
白方古嗯了声满心坚定遥望黑黢黢的隧道远端:“欧阳楼若从这里进来,那可就大获全胜了。”
长青淡悠悠一笑:“快了,他会从这里来。”
白方古回眸看长青:“他也知道?”
长青忖度的瞄了一眼黑黢黢的隧道远端:“既然这里是庆妃下的毒,那她定然知道此处有隧道,既然她知道此处隧道,她定然会想法子让欧阳楼也知道。不过中意,奇骏山这一局你走得出奇,逼迫这大风出兵了。”
白方古叹了声:“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