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遇

马车滚来,小花也惊呼,继而人已飞跃而起,声音落,人易落在了白方古的那马背之上。他猛的用力夹那马腹,想让这矮脚马快速避开。无奈,前方车子炫飞而来。轰隆轰隆的声音震动地面。刹那之间白古的矮脚马被冲入林涧!

白方古身子歪斜,扯开小花紧抱着他的手臂喊了声:“帮他们!”

“两拨人追马车?帮谁?”小花吼了一声,一跃而起。

“谁顺眼帮谁?”白仿古回应着,歪斜的身子终究没稳住,噗通坠落。眼见得那马车压身而过,惊得小花疏一下又回身,白方古只觉天旋地转一瞬间。眼底刹那灰暗。

狂风卷起的车帘里,若隐若现的映出车架里的一角。一人蓝衣如水,稳如泰山,座在车架中。眸光满是清绝,额角满是邪魅。

这是白仿古眼底最后的一抹视线。

白方古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脖颈生疼,身子僵硬。头顶传来一震呜呜咽咽的哭声:“白哥哥,你可不能死,你醒一醒吧,你这么个样子,让我如何与花老头交代呀!花灵也不会饶恕我,你可不能死呀。”

小花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哭带喊的将白仿古摇晃的头脑昏沉,越发的没有一点力气。

“他死不了,这样的人,不好好在家养着,来着深山老林做什么?”车里传来悠悠的冷笑。

“你这一个大姑娘都能出门,为什么我白圣人就不能出门!”小花吸了吸鼻涕,很是愤怒的回怼。

“住口,小儿休得无礼,我家公子若不是瞧着你出手相功,才懒得救他,就他这身体,滚下马都能骨折。”

小花何时怕过人,也怒了:“那不是骨折,那是脱臼好吗?有没有一点常识,怪不得你家姑娘。”

前方又传来怒吼:“我家殿……公子!”

小花好似没耳朵:“额!怪不得你电公子会发火,奇怪,这世上还有姓电的呀!”

车子里的“小姐”终于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清扬,跟个孩子计较什么!现如今也给他关节复位了,也给他药吃了,我们快走。”

小花呼一下要站起来,突然想起白仿古尚在他腿上躺着,急了:“你不能走,在我白哥哥没醒来之前,你不能走,谁要你的马车冲了我白圣人那!”

喊到此处的小花,又开始嗷嗷的大哭起来:“白哥哥,你醒来呀!你不能死。”

吱吱呀呀的车轮滚动声与小花的嚎声混作一团。白仿古只觉得面颊湿润的厉害,勉强睁开眼睛,就见小花一个大鼻涕泡晃悠悠的摇摇欲坠。

白仿古急忙抬手,一把推开他的脸:“鼻涕要掉我嘴里了。”

终究白方古初醒无力,终究白方古抬手不利索。那大鼻涕泡没甩到白方古的嘴里,险险的落在他的唇角,为他初醒添点味道

小花欣喜,一把摸了鼻涕眼泪,喜极而泣,身子一抽一抽的喊了起来:“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路了。”

白方古抬头,这才发现。自己正趟在板车上,脖子下垫着小花的腿。这板车硬实又朴实,堪堪的跟在那豪车之后,恰似一个狗尾巴草,备显落魄。

白方古呵了声,体弱志不短,抬手指了指前方:“咱这马车虽不讲究,也不能跟人后。”

那病歪歪的架势,像极了一个老汉身残了还想着花姑娘,让人有点想发笑。

小花领会,嗷嗷的冲前方那架车的马喊了两嗓子,那马甚是欢悦,一路上跟在人后。

看前面四匹马拉车甚是豪横,嚣张得不可一世。被小花如此一吼,那马撒开了蹄子横冲而上,惊得那四匹马的豪车车夫不住的拉马缰绳,急急的错开了道。却回头怒视小花:“这小孩,太没规矩。”

白方古醒来,小花高兴,呵呵:“我白圣人说了,规矩之外无错事,便是最好的规矩。若真如你这般循规蹈矩,方正之内,岂不是菱角太凌厉,容易挨揍!比如这路,很宽,你偏要压着道路中心走,生怕一偏道就滚进沟里。”

车内传来轻轻笑声。春风撩拨,薄帘缱绻。靠在车辕的白仿古,透过缝隙,能看到那一抹身影坐得笔直。能看到薄缦之内,那人若隐若现,长发舒展。眉目清隽。也只是眉目清隽。眉目之下,挂着一层薄纱,恰似春风过后百花杀,不渡陌上君子容。怪不得小花总以姑娘呼之,他是谁?

白方古和小花与那马车分别时,已经出了青芒山。临行小花很恬不知耻的抱了那车夫的大腿:“我不管,我们为救你,弄得我白哥哥伤痕累累,那药,你得再给我些,要不然我可不走。”

那车夫气得直跺脚。路人更是疑惑。小花乘机又嚎了两嗓子。压根劝不住,白方古嫌丢人,有心想抛弃他而去,又觉自己这行为太不负责任。不抛弃他,自己坐在这板车上,根本下不去,这次无论白仿古如何生气,小花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直到那车里传来一声冷笑:“清扬,给他,就他这身子骨,便是吃了这药,也好不了!”

那清扬为难的喊了声:殿…

这一声还未喊出,他又顿了顿,白方古眸子流光。见他又喊了声:“公子!”

车内的电公子无奈一笑,伸手递了出来玉色瓶子,刚出帘子,小花雀跃,跳起来一把便抢了,深深一拜:“谢电公子大恩,电公子可以留下姓名,花小童定然会竭力回报!”

车里传来电公子的冷呵声:“你这是为下次讨药做准备呀!我留下姓名,还不被你附身了!”

白方古昂首望天,心里琢磨。电公子?何人?

在望那渐行渐远的车马,小花已经骑上那矮脚马,看白仿古眸子凝住一直不语,花小童终究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白哥哥,你知道他是谁吗?”

白仿古又望了望那已经滚入天际的马车,握了握小花刚扔给自己的瓶子,举了起来:“百公!百公的药!”

玉白的瓶低,刻着一个百字。

据小花所言,这次追杀那电公子的人有两拨,一拨带刀,定然是塘沽人,一波带剑。不像东皇人,更不像大赢人。但都很厉害,塘沽人要杀他,那带剑的要抢他。小花不解:“百公姓百。他为什么姓电?且他的马车将要翻时,我看他车里有许多瓶瓶罐罐。都是药,这瓶子底部的字,更证明了他的身份与药有关!白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身体轻快些?”

白方古点头,轻轻的甩了甩胳膊:“是感觉好了许多,比从前自是不同。”

白方古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每次发病,没有个把月是起不了床的,今日虽不是发病,但此种乱局中滚落,今日摔晕过去,也得躺个十天半个月,奇怪的是用完他给的药,竟然这么快醒来了,简直像是吃了再生丸。白方古捏着那瓶子,瓶子低刻着百字,他姓电?遇见奇人了。

小花见白方古不语,想了想道:“他给你拔了脉,说你剧毒缠身,一副皮囊无良药。半生卧榻不离床。还说你思虑过重,体内寒气重。你说那圣医谷的圣姑算是厉害吧!那圣姑虽给你拔过脉,没说出个所以然。且她配的药,无论是何时发病,吃过就得闭关半个月,出来还要在躺数日才能下床。一年闭四次,次次出来都白得跟鬼似的。感觉吊着那半口气,就是为了下一次的毒发。若他真是百公,那咱们还真是救对了。”

这小花机敏聪慧,或许是因着花乐释放荡不羁的性格,带着他们满山游荡。或许是因着白方古散漫的教育方式,这孩子无论是从心智还是心里都比常人早慧。

白仿古点了点头:“分析的很对,但有两点小花可想过?”

见小花望着他,白方古一笑:“这条道险阻,既然是百公,为何走这条道?像是有备而来。奇怪的是,为何一方要抢他,一方又要杀他?还有,拿剑的那拨人,什么打扮?”

小花想了想:“像是麻衣,粗麻衣。那两拨人到是打起来了,正因为他们打了起来,我们才能逃脱。”

白方古点了点头:“粗麻衣!大赢的丝绸东皇的锦。沙漠的麻衣御寒身。这是曾经的传说。沙漠?白方古琢磨着。”

小花突然惊道:“那些个拿剑的人,身上个个挂着水壶,羊皮水壶。”

沙漠人!白仿古心口不由突突两下,有点惊:“沙漠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沙漠人抢百公?塘沽人杀百公?为何?白方古想了想:“那车里的未必是百公,传说那百公与古戈殿下没有分开过。这世间也没有电这个姓氏哦!他们走此道是为何?这是去费城的道路。很绕,费城离哪里最近?”

“佛陀山?”白仿古与小花不约而同。

“咱们遇见的,可能是古戈殿下。”白方古断定。继而又想,他们去佛陀山做什么?

小花毫不犹豫:“当然是草药了。”

白方古嗯了声:“佛陀山有佛陀花,百年开一次,此花为药中神品,可医百病。”

小花一拍大腿:“定然如此!那百公可能已经抄近道去了佛陀山,走沙漠边缘途经费城,岂不是更近,他没必要绕这么大湾子。这殿下可能只是引诱他们。只是他们为什么抢百公?塘沽人又要杀百公?

白方古也摇头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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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投珠(龙凤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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