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欧阳楼的龙庭别苑,白方古到是沉静了,方天珏面色不好,白方古侧目看他:“那城主是你要找的仇人?”
方天珏轻笑里透着几分沉重:“不出意外便是他,长清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方古不明白方天珏这样的人,九五之尊,皇家子弟。怎么会与他结仇,看来貌似生死仇。
见白方古望着他,他有些气恼:“我后悔了,我不能听长青的,他说让我看到什么,先忍一忍,我现要去杀他,我不能被囚禁在这里。”
白方古看着屋子里墙角的铜盆,那里放着新燃的火石。醺得满屋微暖,回望庭院,欧阳楼抱着剑,一身红衣,妖娆千里。
小花被阿珂带着去找他的狼群玩去了。方天珏在他跟前来回度步,气急,白方古笑了:“他又没有囚禁你,你可以走呀!”
方天珏顿悟:“他囚禁你威胁谁?霍先生吗?为什么拿你威胁霍先生?”
白方古轻笑:“我可不会让他拿我威胁谁,方兄尽管随意出入。”
方天珏呵呵笑,眉梢微挑,透着坏气:“说得是,我忘记了,我试一下哈。”
果不其然,他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然后又要大摇大摆的进来。然,进来时却被欧阳楼当在了门外。
方天珏呵呵笑:“我本来是想走的,可我不能干那背信弃义之事,我朋友困在你这院子里,我自然是得带他一起走。”
言必他倏的便拔了剑,二人瞬间拼杀在一起。
红衣如血,紫衣如绫。二人剑术了得,高手过招,瞬间杀的沙尘四起,白方古很想看一看高手之间的对决。但无奈,时间有限。
若他猜的没错,欧阳楼应该是想拿他来威胁霍先生。亦或者拿他与霍先生做交易。
欧阳楼这种求人也要硬气的姿态,让白方古多少有一点看不上。所以他必须得快速离开这里。
欧阳楼的龙庭别苑着火时,惊动了沙漠城里的百姓,这可是他们沙漠成最豪华的宫殿了,这一场大伙烧的噼里啪啦,炸出的火花摧毁了漫天星辰。
白方古灰头土脸的从欧阳楼的龙庭别苑逃出来时,小花已经在街心等他。
他满脸的汗珠子,笑嘻嘻的看着狼狈的白方古:“你看,我就说阿珂好稳住,稳住了阿珂,就稳住了他那狼群。”
白方古抬手摸了他的脑袋:“你是怎么骗阿珂的?”
小花呵呵笑,有些不好意思:“我告诉他,他们少主看上你了。三番五次的来抢你,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他阿珂决不能配合。阿珂起先有些愣,后来不解说:先生是男人,为什么少主会看上他?再说我们少主还差点杀了他那,你胡说。”
白方古眉间颤了颤,看小花笑得得意继续讲着:“你们少主那性子,得不到就就毁掉,要不然他圈禁我白圣人作什么?”
白方古抬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小花无所谓一笑:“我正经跟他说,他不听。也不信,我只能这么胡扯了。”
欧阳楼有方天珏缠着,占时定然是追不上来,白方古拢了衣袖,带着小花便向北城跑去,那里是霍先生的人在把守。却不成想没跑几步,便被追上来的阿珂堵在了路口。
阿珂满头是汗,牵着马嗷嗷的喊了起来:“霍先生不在城内。”
他看了看小花垂眸:“我知道我大哥骗我,我帮你们是因为霍先生,还因为小花哥肯与我玩,城里的孩子都不跟我玩。”
这下轮到小花没脸了,嘿嘿一笑:“阿珂,我哪里知道你们少主为什么要扣押我白圣人,为稳住你只能胡扯。但是,大哥喜欢你这个小孩,是真的,咱们兄弟之间,说些善意的谎言是可以的,本心不丢就行,顺便说一声。阿珂,你说你出个门带那么一群狼,谁敢跟你玩?除了你大哥我不畏惧,是人看到那狼都得避五分。惧八分。所以,那狼虽好,不能当狗养。”
阿珂眸子颤了颤,瘪嘴:“我要放它们归野,少主不同意。”
阿珂牵了两匹马,为小花和白方古的离开提供了便利。二人翻身上马,小花仍自顾回头:“阿珂,等哥与白圣人办完事情,带你出去玩。”
阿珂欣喜、、、
二人骑马一路向北,直冲城门而去。
一路狂奔,惊得暮归的街民愕然。尘土飞扬间,两人瞬息便冲到了到了北门之下。
城门之上,侍卫警惕。有人从城楼向他们奔了下来。那人皮肤黝黑,身体强壮。转瞬间横剑门首。
二人坐下马匹,在奔腾中瞬间荡起一片黄沙乱飞。白方古勒了马缰绳,回头喊了声:“小花,剑给我!”
小花会意,倏一下扔了剑过来。白方古将剑举在头顶高呼:“霍先生的剑在此,我要见霍先生。”
那人本是长剑而立,见了霍先生的剑,回头在遥望白方古的背后。只见得西城红光透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他更是紧逼了一步:“你们是何人?为何从西边仓皇而来?”
白方古握了那剑,冷静沉毅:“在下从东皇而来,姓白,应霍先生之约。”
城头火石映照之下,那侍卫竟然将剑入鞘,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公子随我来吧!”
他竟然不在询问,带他们直冲而出,绝尘而去。白方古生怕欧阳楼追了上来,不住回头。跑得那马匹也减了速度。
那侍卫似看出他的心思般,边跑边扬鞭,马鞭炸在空中脆响震耳,他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公子不必担心,这北城是炫王军队在守护,没人能从这里出入。”
白方古这才松了一口气,扯了缰绳放缓了马蹄:“霍先生可在冰湖?”
那侍卫微微一愣,继而收紧了马缰绳,回头看着白方古不答反问:“公子为何要见霍先生?霍先生剑又怎么会在公子这里?”
白方古见他目光警惕,满是猜疑,只好淡声一笑:“这剑是从欧阳楼那里得来,想来霍先生将剑交给欧阳楼,定然是有目的的,我是炫王府之人!”
白方古话音未落,那侍卫突然便翻身下马,噗通便跪了下来:“公子可是,可是炫王之子?”
白方古有些愕然,这侍卫竟然一语重地。白方古未极言语,那侍卫却呜呜的哭了起来:“公子眉宇间依稀留着些当年的模样,不过是比从前高了些,瘦了些。所以在下认得公子。我们在此等候公子多年,终于等到您了,这些年霍先生一直在派人暗中查访,不想公子今日亲临。”
白方古愕然间急忙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一把拉了他起来。
月白的夜色中,能看到他满脸黄沙,目光续着泪水,却满目是惊喜的期待。
这人面熟,白方古却想不起来。如同过去的很多事情,除了他来这世间的一刹那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余诸多都模糊难辨。
白方古拍了拍他的肩头,眸子有些酸沉,声音有些暗哑:“白某受不起这大礼。”
那人拿袖子摸了一把脸,抹去汗与泪哑声道:“公子受得起,当年凤山一战,公子以少胜多,围剿塘沽余部,在凤山北源河决堤时,在下被河流卷入水中,若不是公子救了在下,城野活不到今日。”
城野?白方古想了片刻,隐约记得在凤山最后一战时,当年他们将塘沽余部围堵在凤山的源河尽头,将早卡紧的源河决堤,彻底消灭了塘沽北面的主要力量。
据说那一次决堤塘沽太子差一点与那河水一起向北流去。也就是源河决堤的那一瞬间,一个士兵为了救一匹马,落在了后面,被白方古飞身一拽,将他抓了回来。但源河汹涌,二人差点一起被河浪卷走。好在白方古水性极好,在翻卷中抓住了一根浮木,二人才因此顺利脱险。
后来霍先生为此大发雷霆:“为了一匹马,命都不要了,若是沈岳,不会干出这般蠢事。”
事起仓促,白方古没有来的及问他姓名,只知道他是新进顶替沈岳的职位。是父亲新进的侍卫。听说为此事,那小侍卫一路都没有在骑马。
月光中白方古望着这位满面胡渣,肩宽体健的男人,曾经的青年如今的汉。沙漠的风沙雕刻的脸。
城野见白方古眸子深沉,抬手牵了马:“公子怎么知道霍先生在冰湖?”
白方古淡了淡:“冰湖有重兵把守,定然在守重要的东西,霍先生想来是亲自坐镇。所以我推测他在冰湖。”
城野放慢了脚步,缓了缓慎重看白方古:“炫王在那里!”
白方古身子晃了晃,愕然:“炫王?炫王在冰湖?”
城野点头继而有些失落:“炫王中毒,说是死毒,常年昏睡,一直在那里未醒。”
白方古心脏漏跳很多拍,炫王之子的名字,让小花恍如梦里。这会还看着他的白哥哥发呆。
这就是说书先生口中的炫王之子?原来我是被他养大的。又听了炫王二字,小花终于坐不住了,翻身下马看着城野:“那炫王可还活着?”
城野摇头:“不知,只知道他身中剧毒,霍先生便一直陪在那里。”
白方古心头透着一丝希望,但想起钱叔曾星夜兼程赶往事发地,回来后只说绝无生还,他又心凉了半截。若钱叔当时不离开父亲去找他们,或者父亲也不会死。
小花却抱着马脖子呜呜的哭了起来,惊得白方古急忙回头,却不想小花眸子透泪:“我就说这剑怎么能与我融为一体,据说只有大瀛人的血脉,才能与剑融合,原来我是大瀛人,原来我是炫王府的人,原来我是炫王之子一手带大的、、、呜呜呜、、、”
白仿古捏了他的鼻涕,给他擦了一把眼泪:“滚回马背上去,我们还得赶路。”
小花嗯嗯点头。
白方古却心头已乱,欧阳楼劫持百公,是为了救父亲?那定然是得了霍先生的什么承诺,不然他怎么会救他的仇人。当他知道白方古不是百公而是炫王之子时。他便不想在救炫王?
而是想拿白方古来要挟霍先生。可霍先生的剑为什么又给他那?谜团浓雾前路深,终是摸过浮桥门。
炫王军队找到了,便是希望。
马蹄翻飞,踏碎了一地的月。也踏碎了白方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