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古并不知道他母亲与丰殊宴之间说过什么。
但他的愤怒与面对真相的悲彻无处宣泄,他是有血有肉的人,他是感情丰富的人。在这里,他一步一步撕开真相,很残忍。
他痛,他也要他们痛,他们是一起讨饭的乞丐。是生死与共的伙伴。而她母亲这个伙伴,是被他们拖入战营每人一刀一刀捅杀的,且捎带上了炫王府数百条人命。凭什么他这么痛苦他们就该泰然自若。
而此刻他丰殊晏,竟义正言辞的要带他走,真是可笑至极,白方古咬牙笑了声,低声一字一顿的看着丰殊晏:“我宁愿死,都不会跟你走。你凭什么呀!”
“你!”丰殊宴咬牙,眸子充血似的红的刺目。他神情惊乱的颤抖着。
“哈哈哈、、、、、”白方古疯狂的笑着,头偏向一侧,不在去看丰殊晏咬牙隐忍的恼怒。却抬头望着被黑色包裹的钱到,冷笑声道:“天界四美,皆出自大风。你果然是道通万条呀,惠妃魅惑皇上,花慈捆绑炫王,明决是不是都可以横扫殿堂了?”
白方古此言依然是在炸他,他想知道这明决是谁,这个名字在心头细嚼的瞬间,他神经突的跳了一下,这个名字太熟悉,惊悚间他猛然回头看长青。白方古这一串话,惊得裹着兜帽不露脸的钱到突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他脑袋猛的抬起,缓缓转向丰殊宴,语气森冷决然:“他们必须得死!”
不等丰殊晏在言语,他手臂猛向虚空一摆,刚才那退隐的弓箭手与持盾将士,哗的一下,又围拢了上来。
这一刻,丰殊宴紧紧的抿着唇,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头偏向一侧,压抑着气息,无论是白方古的信息,还是钱到的语气,似乎都压得他连吐气都无比困难。
直到钱都猛吼了一声:“准备!”
丰殊宴才陡然瞪大双眼,继而是眉头紧蹙的向后退了退。这一刻,他,已经做出了无声的选择。
“退!”长青低吼一声,忽的身如闪电,长剑直冲魔兽劈去,火星四起的瞬间,那条捆着魔兽的银丝铮的一声,发出刺耳的啸鸣。
随机白方古被一股阴风猛的向后推去,那一阵刺耳的啸鸣震得他头晕脑胀,而那突然被松了绑的魔兽,只瞬间。便犹如爆破的山门。嘶吼着陡然壮大。
“格杀勿论!”钱到的声音冷狠决然。
乱箭齐发的刹那间,白方古与长青已经拖着傅苍海与方天珏又退回了洞里。
“走这边!”白方古背着方天珏喘着粗气喊了一声,随机他本能的向着那两条黑暗的隧道奔去。
洞口的阶梯之上,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与哀嚎,兵器的撞击声,马匹的嘶鸣,狂吠的疯狂,刹那之间如人间炼狱般沁透了夜色。
二人立在两条隧道口,紧张而急迫的做着抉择。这两隧道通向何处?是死路还是活口?二人都不自主的吞了吞口水,从阶梯滚落下来的的脚步声,在警示着他们。“要快!”
“分开行动!”长青眸子梭子般在两个洞口穿梭,随机他突然将傅苍海放了下来,抱着白方古的脑袋狠狠的啃了一口,然后喘息的又道:“快走,快!”
这个时候不容推辞,隧道窄得只能容下一人过肩,若是两人齐行,自然是无法快速通过。且前方路如何?都是未知。白方古热泪涌出,理性抉择,哑声道:“一起进入隧道,若都能出去,断背山汇合!”
“嗯!”长青提了剑,转身背了傅苍海向另一个隧道口奔去,白方古背着开始说胡话的方天珏也同时奔向另一侧的隧道。
不管这两条隧道是否与外想通,他们必须试一下,白方古加快脚步,身体奔入隧道口的瞬间,背后轰的一声巨响传来,这一声巨响犹如炮竹在耳边炸开,惊得白方古后背蹭的一下生出一股冷汗来。隧道内原本渗入的一丝昏沉瞬间变成了黑暗。
白方古突然刹住了脚步,惊恐的向后望去,能感觉到一片黑暗里激荡着窸窣的尘土与碎石,隧道被封死了。缓过神的白方古哆嗦着摸着墙壁走了回去,颤抖的喊了声:“长青!”
“快走,一直往前走,前方有光!”长青声音沙哑,喘息着,但决策里的淡定与从容。像是早已谋划了这样的安排。密闭的隧道之外。能听到轰隆轰隆的坍塌声与哀嚎的厮杀声。
白方古腿软的无法抬起,他恼怒的又喊了声:“长青!”
“走!”长青的怒吼声被淹没。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里,白方古提剑劈去,却只激起火花四起,然后隧道口纹丝不动的密封着。
长青用什么封了它?白方古不知道,但却知道它坚实无比,这一刻他才觉醒般突然明白,长青为什么那般狠狠的咬他,为什么说快走。为什么一直拿着慕云剑没有还给他。因为他在给他段后路。
瞬息之间,白方古觉得这是生离死别。而不是别后再见。他懊恼的原地跺脚。随机忽的抬起袖子,冲着袖口吼了声:“黑豆子,你若听得明白我的心意,去找长青!”
袖口窸窣一动,白方古感觉到它挣扎的在袖口颤了颤。
“救他,快!”白方古的声音疯狂的不像人声,像是哀嚎。那声音在隧道里激荡回流瘆人的入骨三分。
嘶吼脱力的白方古愣愣的站立着,忽觉耳鸣胸痛,那股痛直刺的他微微附身,未及低头,一股甜腥犹如泄洪噗的一声自口鼻喷薄而出。
白方古喘的厉害,但胸口那枚扳指及木鱼却突然微微泛着白光。瞬息之间,那白光温度骤升,灼热得直激肺腑。
随机白方古眼前忽的一亮,一瞬间似耳聪目明般,他竟能看到脚下若隐若现的隧道,正如一条游蛇蜿蜒盘旋着向前延伸而去,这一点清明只那么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他的视线又陷入黑暗。
白方古踉踉跄跄背着昏迷中胡说八道的方天珏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这窄得只能容下一人的路,漫长得像是要走完他的一生似的。怎么也走不到尽头。这一路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止不住的问号,长青走了没有?是否进入隧道?还是在与他们缠斗?这一刻,他心头的每一个疑问都是生死符。悲恸、愰神、麻木懵逼了视力与听力,以至于前方传来的水浪声与一丝光亮恍到跟前他都没有发现。直到他突然脚下一软,人扑的一下向前扑去。他才恍然如梦初醒。
这一扑生猛,耳际犹如海浪灌顶,只瞬息之间,波涛汹涌的冰冷猛的灌满了口鼻,在他未来的极睁开眼的瞬间。便被一股飞浪卷了起来。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他被一股汹涌的水浪灌得几乎晕厥,醒神的瞬间他本能的拨开水浪向着上方串去,露出水面的他大口的喘息着,抬手抹了一把脸。突然发现方天珏丢了,心头正惊恐间忽觉手臂一震,白方古惊惑低头,这才发下方天珏被一条银丝横勾着,艰难的浮在水面,白方古急忙扒拉着水面,一把将他托了起来。
方天珏被这水浪一冲,像是冲醒了似的微微的咳了咳,看他面色惨白如死人般难看。白方古带着他快速离开水面。
被白方古扛到岸上的方天珏,这才似回魂般虚弱的喊了声:“白、、兄、、我……我们在哪里?”
“鬼地方!”白方古沙哑的声音透着哭泣。趴在岸边把头深深的埋在胳膊里。
“我们死…了吗!”方天珏唇角泛白,眼睛无力飘忽的看着天地。
“重生了!”白方古抹了一把眼泪,缓缓抬头,这一刻才有精神看周围的环境。
他们落入了瀑布下的冷泉了,而那条暗长黑幽的隧道口恰开在瀑布之下。所以白方古一脚踩空,他们便被瀑布携卷而下。
“长青与……”方天珏话没问完,就见白方古忽的一下捂上了他的口。哑声道:“别问!”
方天珏惊恐的的看着他,却在没有说话。
再次给方天珏包扎时,他化脓感染的伤口竟有些鲜肉生出,白方古费力的为他处理好伤口后。刚起身便一头扎在了地上,衣袖里滚出一个比黑豆子更大一些铁疙瘩。那铁疙瘩就地上打了个滚,竟咻的一下爬在了白方古血肉模糊的手臂上。
白方古哧溜吸口冷气,刚才沉浸在悲伤与惊恐里。背着方天珏都没觉得痛,这一刻被这黑疙瘩一碰,那痛感忽的便传遍了全身。看那贴疙瘩贴得实在紧密,白方古闭着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要喝就喝吧,等我伤口好了,想喝就没那么容易了。”
“白兄,这是个什么玩意?他、、他在你伤口上大小便。”躺在地上的方天珏,冷得如白方古那般,牙齿打颤竟然还能呲出一声惊讶的好奇来。
被他这么一提醒,半躺着的白方古倏的便睁开了眼睛,侧目看向自己的胳膊,此刻就见那黑疙瘩的俩黑洞里,如苍蝇拉屎似的竟扑哧扑哧的在他伤口上吐出黑黢黢的东西。白方古惊了一跳,它允许这家伙喝他的血,决不能允许它这么不讲究的随意侮辱人,白方古想都没想,抬手一巴掌把它呼了下去。
“咻!”的一声,那黑疙瘩飞出去的瞬间,一根粗壮的银丝却勾在了他的衣袖。这银丝明显比蚕豆的吐得丝要粗壮,白方古瞬间恍然,抬手在看衣袖,那个蚕豆似的黑疙瘩不见了,这个明显比蚕豆要到,难道这是母锁?
那么子锁是不是留在了长青的身边?白方古欣喜的抬头望向瀑布,虽然依然是满脸的水汽,但那瞬间却让他有了生的希望。
待他缓过神在低头看时,暴露在外的伤口之上,被那黑疙瘩吐得满手臂密密麻麻的皆是黑点。白方古气恼,抬手一把将它薅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惩罚它,眼梢不经意间竟发现,手臂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竟神奇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愈合。
这种神奇的变化,无论如何,白方古是无法理解但能够接受的,毕竟这个锁头本身就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方天珏傻子似的看着眼前的变化,不自主的、艰难的将腿移了过来,虚弱的喊了声:“让它给我也拉点、、、”
火堆升起来时,二人都已经不在那么冷,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若离开这里打听长青的下落,在不能顶着这样一张面孔出现。以大风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在找不到他们尸首的情况下,大风必然会普天下寻觅他们的踪迹,然后在他们没有入大赢之前,干掉他们。
为了让方天珏能快点走路,赶紧的伤口愈合,白方古握着那块黑疙瘩寒暄了半天,哀求它给方天绝伤口上也拉点屎。
那黑头铁疙瘩被白方古揉得唧唧叫,硬是在拉不出一点东西来。方天珏惨白的面孔抖了抖竟撒出一丝顽劣:“我跟屎无缘!
二人再次出现在腰古镇时,白方古已经是一个面色饥荒胡须稀疏的中年男子了,方天珏扎着羊角辫子,骑在一头瘦牛身上,以一个小少年的模样耷拉着两条腿,清了清嗓子试着喊了声:“爹爹,我饿了!”。
白方古这个爹爹神情抽了抽抬头看他:“前方有店,爹爹待会给你买笼包子去。”
这一章还没有写好,不小心又发出了去了,可我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了,明早继续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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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