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雷心之眼

傅沧海挨揍这事还没有说完,楼下突然一阵喧闹声响起,接着叮铃哐啷的打斗与重物落地碎裂的声音传来。

这一阵喧闹,惊得四人立马冲了出去,趴在楼梯口伸着脖子望了下去。

这一看,就见客栈中央的讲书台上,说书先生趴在地上,正被一个江湖侠士似的男人。摁在地上狂欧,那江湖人士气势威猛,打得说书先生鼻血横流。头发狂飞,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二人那一身狼狈相,瞬间像是疯狗对上野鸡。看热闹的观众喝彩与阻止同在。大厅鸡飞狗跳的沸腾起来。

看来这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又触怒了听众,才会有一些脑热粉沉迷其中揍说书先生。

爱热闹的方天珏,连从楼梯奔下去的程序都省了,直接翻了护栏蹦了下去。傅沧海太胖,蹦不下去,只能提着衣衫顺着楼梯奔了下去。

“这说书先生是你们客栈的呀?”白方古侧目看长青。

长青眼神飘了飘摇头:“这是造势还是找打?这是谁瞎了眼,请这么个混蛋玩意!”

这位说书先生,进门时白方古便看到了,瘦长脸,白面皮,高个头。没有一点江湖人的风沙气。最重要是说话一点不利索,一句话能卡两段的说,若不是他跟前放了一个惊堂木和冒着烟丝的茶壶。还有两根扶风而立红蜡烛。和一圈喝闲茶的人。白方古都以为他是个高级顾客。

长青说的不经意,支着下巴看得却认真,神情里似乎还在琢磨着事情。

白方古久久凝视他,片刻长青突然意识到白方古那双眼睛在他身上已经打了不少问号,他有些疑惑的问了句:“怎么了中意?”

白方古扣了扣鼻子,气声里放出一丝轻笑:“长青,你是不是以前也这么着替我做过宣传?”

长青啊了声,茫然了片刻,忽然想起自己前面漫不经心的话,他愣愣的哦了声,急忙解释道:“中意,那个,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是错的,在香的酒没人品尝,也是埋没在巷子里。我只是偶尔帮你一把,与你身体力行比起来只能算是推波助澜。”

长青话还没说完,白方古忽的在他脑门上吧唧深深的印了一口,然后头偏向一侧,眼睛有些酸,这一偏头,就见店家站在楼梯口,愕然的望着白方古。

白方古尴尬了,闭目,心头骂了声,这是只猫吗?走路都没有声音。长青被白方古这一口啃得愣了片刻,正想要回啃过去,店家搓着双手已经尴尬的说话了:“那个、、那个、、公子、、那个、、、”

店家爆红着脸“那个”了半天,硬核诠释了什么叫长鸡眼前的尴尬。制造尴尬的人一点都不负责任,扣着鼻尖装眼瞎。

尴尬原发地长青,冲店家点了点下颌:“忙去吧,我自己去看!”

店家这才如释重任,顶着一张爆红的苹果脸瞬间消失。

长青与白方古冲到楼下时,那打人的英雄已经成占据了说书先生的位子。

那人长得高挑瘦消,络腮胡子,满脸骨骼架。说话带着喘息。气息里嘶出铿锵有力的声音像是喊出来的。腰里别着一把剑鞘泛白的剑,他手压在剑柄上,站在台子中央,不屑的望着众人:“这个二流子,非说炫王之子要打回去,炫王乃仁义之师,怎么会真的对大赢大打出手,我这一路走来,没听说炫王要打回去,只听说炫王归,大赢强,雷心之眼在也不能够猖狂。”

这雷心之眼,似乎引起众人的私语,有人喊了声:“什么是雷心之眼?”

立马有人跟着附和:“是呀,什么是雷心之眼?”

那江湖人士在讲书台上走了一圈,被众人这么一问,竟有些得意的叉腰望台下道:“这可是个高级秘密!”

他说这话时,竟然莫名的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逡巡的望着台下。大有卖关子等掌声的架势。

关于雷心之眼,一路上的茶馆里,白方古听说过那么一耳朵,大概是大风的一个避雷针似的高塔。这会又听到这个词,白方古不自主抱着剑看长青。

长青捏着下颌,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惊惑,嘈杂的交流着,竟没有一个结论,在看江湖人士高深莫测的眼神。有人不自主的喊了声:“您到是说呀!”

江湖人眼睛神秘的眯了眯,然后伸着脖子低声道:“惠妃妖,皇上混,雷心之眼在天门,雷心之眼,就是说大赢的惠妃,传说惠妃是从雷心之眼里出来的妖精,所以才把大赢皇帝迷的四六不分。”

见众人伸着脖子唏嘘,他诡秘一笑又道:“天门指的是哪里你们知道吗?”

人群中哗然一片,有人不屑的道了声:“只听说大风的雷心就是一座塔,据说每次打雷下雨雷心周围都电闪雷鸣,那闪电像是与天相连似的,一般人不敢靠近。有一次一个醉汉不信邪,提着酒瓶子冒雨就冲了进去,进去后直接被一道雷电请走在没有回来。侠士竟然说惠妃出自雷心。从那里出来可不得化成灰了,可见是胡扯。”

侠士见众人唏嘘似有不信,为增加故事真实性,侠士撸了一下衣袖竟信誓旦旦对天发誓:“那雷心之眼我去过,就在大风的天门镇子,真有人从那里出来……”

众家私语调笑,又不自主往侠士跟前凑。

侠士还没有来得及在讲下文,嘈杂的空气中忽的一股冷风猛串,咻的一声弦鸣,接着砰的一声巨响,豪气万丈的江湖人事,被一只高空冷箭飒然射倒在地上。

众人大惊,长青与白方古更是愕然万分,人群瞬间惊乱。

“追!”白方古与长青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旋身串出了客栈。

黑夜里一抹身影犹如闪电,越过屋脊,划向长街,在暗夜中起伏。

长青奔的极快,与那人只有一步之遥时他的长剑带着哨音倏的扑了上去。

哐啷,两种兵器在黑夜中激出火花四起。那人拿的像是一把刀。追慢一步的白方古,也扑入其中拔剑而起,然!剑还未杀出,他却被长青一掌推了出去:“有毒!”

瞬间一股迷雾,犹如暴雨散在空气中。白方古急忙捂了口鼻。

长青因一声高呼与推掌,刹那间慢了半拍,只这一瞬,那人又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长青!”白方古喘着气,担忧的扶住长青。

长青晃了晃脑袋:“没事,蒙汗药!”

长街寂静,却因着他们的打斗声引起片刻的躁动,有人推开窗户,估计是想骂娘,看到烁寒的剑芒,窗户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夜色中奔来的方天珏与傅苍海像是被狂风摔打过似的,衣衫不整到几乎不能避体。

傅苍海第一个骂了声:“差点被那群客人踩死,好在我肉多。”

肉少的方天珏就有点惨不忍睹了,斜着身子一瘸一拐的拄着剑走来,那剑像他的拐杖而不是武器,他狠狠的骂了声:“这么点地方还能发生踩踏事件,好在我体型小,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见白方古与长青一无所获,长青好像还受了伤,他不自主又喊了句:“你们俩竟然被人揍了?”

被人揍的二人异口同声:“你羡慕了?”

方天珏缩了缩脖子,连连喊了两声:“不敢不敢!”

追到长街,一无所获,一路追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白方古略微沮丧。疑惑也越发让人警惕。但几人一致认为。不管那人是谁,江湖人事说的话定然是真的。不然不会招来横祸。

四人再回到客栈时,店家已经将肇事现场清理干净,后院的地上躺着被一箭穿心的侠士,和那一支从他胸前拔出的箭,旁边还坐着那位被吓得尿裤子的说书先生。

由于长青一路摇摇晃晃的搭在白方古的肩头几乎是被拖了回来,所以进了店他便坐进了后院圈椅里。半靠着后椅子看着店主。

店内客人都被遣散歇息去了。

店主很是持重,老实垂手站在尸体旁低头解释:“店里的说书先生最近突然病了,谁知道外请的人这般没胆识,稿子给了他,他都不敢说。”

进门时白方古没有发现长青跟店主有过多的沟通,此刻听店主这般说,白方古不自主看长青,长青手指扣着眉心回避白方古询问的眼神。

店中小斯挑着琉璃灯躬身站在尸体旁,白方古接过他手中的灯委身扯开侠士的衣衫,侠士一身胸毛,胸毛下的身体竟然有些瘦气,弄的胸毛也营养不良似的乱糟糟的粘在身上。他胸口的血已经凝固,伤口成棱形,射入极深,箭很锋利。

方天珏拿起地上的箭,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惊异的递给长青:“像是塘沽的箭!”

长青捏了箭在指间微微旋转,随机抬手把它扎在了地上,懒懒道:“不是像,它就是!这种箭只有宫廷有,棱形毙命,是狩猎专用箭。”

白方古却甚微不解:“塘沽宫廷?太诡异,塘沽要杀这江湖人士?”

方天珏踱步,手中敲着玉笛点了点头:“或许因为这江湖人士说出了雷心之眼?天门?还是惠妃?看这人衣着,像大赢人。”

这江湖人士被杀,定然不会只是江湖事。这其中绝非偶然。

“看来我们的行动被监视了!”长青摇摇站起,白方古急忙伸手去扶他,然后长青立马开始了肆无忌惮的耍赖行为。很老实的把自己挂在了白方古的身上。

事情还未揣摩透,方天珏却咧着嘴喊了声:“白兄,要不你先带长青休息去吧,我看他受不了了!”

他那句“受不了了”语气尤为调味,傅苍海傻里傻气的竟然附和了一声:“是呀,站不住了!”

店主不自主向后退了退,让出一条道来。白方古瞬间觉得火烧云落在了脸上。

他低头不自主的给予长青高度警示:“长青,老实点!”

长青歪着头,脖颈搭在他肩头,湿热的气息顺着脖颈直灌后背,刺激的白方古头皮一阵发麻。白方古正想推开他,长青却低声一笑:“中意,今晚就走,去塘沽!”

白方古本来别过头揽着他的腰不去看他,听他突然说去塘沽,他不自主的又垂眸看长青:“为什么要今晚走?”

长青若有所思的轻声一笑:“因为贼人不远,带伤!”

然后他突然低头,微微摊开掌心,白瘦的掌中,竟握着半块带血的玉佩,那玉佩被血染红,不辫颜色,映着灯火却能看到其亮度惊人。

这血是谁的,白方古猛然抽回搭在他腰间的手,上下仔细打量长青,长青被他翻来覆去的检查,片刻明白了似的一笑:“中意,我没事!中意!”

白方古这才豁然松了口气,心头突突狂跳的惊怕却未停息,他竟声音暗哑的嗯了声,顿了片刻,才清了清嗓子问了声:“你行吗?”

“我什么时候都行!”长青低头,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压抑着一股情绪。总之那感觉极坏。

白方古忍了一口气咬着牙喊了声:“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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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投珠(龙凤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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