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许卿歌终于有了反应。
他目光一凛,落在林兮颜身上。林兮颜是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许卿歌松开我的手,朝她近一步走去。
林兮颜却因为这一步的动作,恍的微怔大的双眸,眼底有几分难以掩饰而流露出来的欣喜和隐隐的雀跃。
我却看到许卿歌嘴角勾起一道讽刺的弧度,伴随着他嫣红的唇轻启:“我同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宛若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灭在林兮颜头上,她眼底情绪轻颤,咬唇压制住翻涌的泪意着依旧审判着我说:“她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要为了她,为了她…!”
林兮颜这句将说未说的话倒是引起我和徐志洲的注意力,只是当我两都把略带希冀的目光放在她身上时,却只得到一句啥也没透露的没意义的话。
而随着林兮颜戛然而止的原因并不只她自身有意识的闭嘴,而是落在她纤细的脖颈处上那双五指修长的手。
林兮颜把蝴蝶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时,弄出了一些轻微的伤痕。
但伴随着紧张到呼吸起伏明显的身子,那脆弱的脖子在其大掌之下显得那样孤立无援,拇指轻抚,仿佛真的带着心疼的心思似的,只是视线往上,许卿歌面若冰霜,眼底情绪不明。
林兮颜只剩望着许卿歌这个动作,女孩微仰着头,带些献祭意味的动作。
许卿歌却把五指收紧,以掐的样子虚拢住她的脖子,眼底讽刺而嘴角无情:“林兮颜,你真以为我会同你殉情?”
这句话使得林兮颜孤伶的身子一颤,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许卿歌,而后者露出洞悉一切而置身事外的神情。
他敛眸,一双眼睛冷的让人直打颤。
而林兮颜脸上吃惊的表情先是迟疑的看了眼我们,仿佛难以言喻些什么,最后欲言又止的十分为难的看着许卿歌。
垂眸,我想起那把漂亮的蝴蝶刀。
它出现在林兮颜身上并非意外,而且一个人没有特殊的原因我觉得也并不会随身携带一把危险的刀具。
再结合许卿歌所言,那猜想也能得到了印证。
假设林兮颜早就猜测到成功可能会有这样的举动,她并不是告诉许卿歌而是在这行为发生时做了早已决断出的行为,在她眼里,殉情可能是最好的打算,可是…对方是她所说无所不能的许卿歌,不说她所计划内的一切,更包括她那老谋深算的父亲,都一一被参透,扑了个空。
抬眼,我把目光放在林兮颜身上。这个人的感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怎么不算窒息而占有欲强烈呢?
可是爱一个人,真的是如此吗?
为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手重新被人牵起,我被这感受拉回思绪,视线清明的一瞬对上一张精致的脸庞,那温柔的眼神落下来,接而轻弯了弯。
他说:“我们走。”
人潮汹涌间,我回头望了眼逆着人群站在那里的女孩,她眼眶通红,不甘而又带着恨意的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
跟着徐志洲上了警车后很快就到了警局,当满堂的警察看到许卿歌时不少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到许卿歌身后的我时,露出诧异的表情。
徐志洲倒是面色如常的交代:“许先生是来配合我们调查的,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说完,徐志洲打了个响指,有两个小警察上来:“徐局。”
徐志洲点点头,然后转头跟许卿歌说:“麻烦许先生跟他们走一趟。”
说完,许卿歌的声音传来:“你乖乖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说完,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跟着那两人朝审讯室的位置进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面前,徐志洲才说:“走吧,我们到一边聊聊。”
我们边往外走,我边想起警局的格局然后说着:“当这个局长,压力不小吧。”
警局内的格局有些变化,想来也是徐志洲的一手改造,我说完徐志洲点点头说:“嗯,头发都快要掉光了。”
等走到外侧,空无一人的长廊,我同他一左一右的相继坐下。
外边,春光乍泄,铺在地板上的光芒让人不自觉的眯起眼睛。
“你和他?”
徐志洲这段时间忙着上任,忘了跟我联系,因此对于我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毫无头绪。
我沉默了一秒后说:“他知道了我的病情。”
这下到徐志洲沉默片刻,他好像是转头过来看了眼我,然后问我:“你又昏倒了?”
我也转头,看到了一双粗眉紧蹙,他担忧的看着我,南康熙可没有告诉他,我还有复发的后遗症,但此刻我要求南康熙的掩瞒在此刻也要被我自己打破的说:“你放心,这是正常的,当初怕你们担心就没让康熙哥跟你们说这件事。”
说完,徐志洲依旧一副不大相信我的样子,那也确实我能隐瞒他一次,就还能有第二次,故此我笑着说:“不信你可以去问南康熙,这次我说的一定是真的。”
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志洲也明白我不可能说谎。
“今天你能到婚礼现场来抓捕成功,是因为许卿歌的传达吗?”
徐志洲有些意外的看着我,然后说:“没错,婚礼开场半小时前,我们收到许卿歌的电话,说发现有人携带违反枪支。”
半个小时前…
徐志洲从警局到山庄要耗时至少三十分钟,期间还不包括其他堵车或者什么的意外情况,而徐志洲刚好抵达现场时就一定会目睹假冒许卿歌的被射击,只要狙击手的位置暴露,徐志洲就一定会将其拿下。
这一切,难道都是他安排好的?
看着沉默不语的我,徐志洲说:“从抵达山庄到亲眼目睹被射杀,以及被换掉的新郎,这其中的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他。”
徐志洲不由得看了眼审讯室的方向:“我不信一个人会毫无破绽,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说。”
许卿歌的聪明以及看起来的报警在徐志洲眼里并不会引起丝毫的感谢,反而他的行为会给剖析,以及怀疑,因为他同成功,成功不清,而成功是和“W”息息相关的人。
但我还是有些担忧,这样漏洞百出的计划,真的是他所为?
眼见我的忧思,徐志洲不由的问我:“你呢?你真的打算留在他身边了?”
许卿歌刚刚对我的一举一动,落在他人眼里就像是一对亲密的爱人。也不免的徐志洲这样的猜测。
见我沉默不答,徐志洲就有些犹豫的说:“你要知道,许卿歌他和成功之间还存在着牵扯不清的纠纷,你待在他身边,会波及你。”
这次的审问,不单单是徐志洲对其怀疑的试探,更是成功对许卿歌“谋杀”的调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他在众人面前,对其血溅当场。
他们之间,是敌是友,在今天可分知晓。
我起身,徐志洲也跟着起来:“我能去看一下审讯过程吗?”
徐志洲迟疑了一秒,随后才说:“可以。”
忽略掉他的反应,我跟着他往审讯室走去,而看不见的审讯室内,许卿歌气定神闲的双手交叠在座椅上。
“许卿歌先生,请交代一下发现枪支的时间地点。”
“婚礼开始前半个小时,在园林里修剪树枝的园丁发现不远处枫香树上有人影在攒动,他第一时间告诉了经理而经理第一时间告诉了我,时间大概是十一点二十分。”
“那你是怎么确定那人手上拿着枪的?”
“警官,”许卿歌身子向前:“我记得我拨打报警电话时,说的是疑似。”
坐在他面前审问的警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供述报告。
许卿歌的声音再次传来:“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穿着迷彩服一般都是狙击手。”
“你拨打报警电话是十一点三十分,这中间为什么差了十分钟?”
这次换许卿歌沉默,审讯员眼见便进一步逼问:“为什么婚礼上本该出现的新郎变成了酒侍?”
“你对这一切是早有预料所以才把人换掉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是不是?”
身侧的徐志洲眉头紧皱,他有些着急的说着:“太快了,他不该着急的。”
果然,坐在椅子上的许卿歌抬眸,一双眼睛在高挺的眉骨下造成一片阴影,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他身子微微向后,作出一片闲散姿态。
“警官,我是贪身怕死,但不至于让一个无辜之人去替我送死。”
“而且,”许卿歌:“而且我并不知道那人的目标是我,中间差了十分钟吗?我并不清楚,婚礼事情繁多,我被杂事绊住了脚,这…不犯法吧?”
坐在许卿歌面前的两位审讯员和记录员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们下意识的看了眼单面镜,而顺由着的,许卿歌的目光淡淡的一抬,也落在单面镜上。
徐志洲按着耳麦:“出来。”
说罢,审讯员一枚就起身朝许卿歌致歉后拉开门走了出来,他一走出来就说:“对不起局长,我被他套路了。”
徐志洲倒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吃一堑长一智,换我进去。”
没多说什么,徐志洲替换掉审讯员后立刻拉开门重新走了进去,他颔首的打了个招呼说:“抱歉许先生,接下来换我来审讯。”
许卿歌倒是并没有意料中的介意,而是点了点头说:“无妨。”
徐志洲打开陈述报告,“许先生您说并不知道狙击手的目标是您,那么出现在婚礼上本该是新郎穿着的人,为何会变成酒侍?”
许卿歌目光一下变得柔和,他像是看了眼门外,然后说:“因为我并不打算跟林兮颜结婚,我心早已属意一人。”
整个审讯室外的目光,一致的落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我的双手在紧攥,目光复杂的紧紧盯着里头的许卿歌。
徐志洲倒是挑眉“哦?”了一声,许卿歌便再次开口解释:“我换掉自己,只是为了跟雀儿站在二楼可见的位置,让她看清楚我的心。”
我的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就好像被丢在安静无垠的深海中,缓慢而渐渐的往下沉,仰头望着一片漆黑的夜空,直觉四肢逐渐的冰冷刺骨。
徐志洲:“那有没有人能替你…”
许卿歌打断徐志洲着说:“雀儿能替我作证。”
许卿歌弯唇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话一般再一次重复说着:“她会的。”
徐志洲:“婚礼上那个替代你的人是谁?”
许卿歌表情有些沉重:“我并不知道事件会发展到这种程度,如果我早就知晓会这样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去佯装我的,那毕竟…”
许卿歌目光微闪:“那毕竟是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