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带来的沉重和艰难使得小琴眨眼的动作都颇为艰难,她眼睛转过去,看向生就像是要留下永远的最后一眼。
她伸着手朝着我的方向,那眼神是要对我说什么。
我俯身,停在她唇边。
只听见她如蚊喃快要消失的声音道:“我爱他,记得帮我保密。”
闪现进脑海里是相册本的照片,同此刻小琴苍白永久闭上的眼睛恍惚重叠。
我还来不及问些什么,小琴眼睛随之永远闭上,两行清泪滑落。
之后的场景,生像是猛然回过神来,他推开我,把小琴抱在怀中,魔怔了一样的喊着她的名字。
我同许卿歌看着生此番近乎癫狂的模样,都心感沉重。
…
山头,生打算把小琴一并葬在他母亲旁边。
生的身后,站着我们两人。
坟包前,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仅仅是两块长长瘦小的木板。
天公不作美,黑压压的乌云一下子集中。
密集的雨珠大颗大颗的降落,许卿歌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撑在我的头顶。
我抬眼看了看,伸手把遮挡的范围尽可能的给他挡一些。
而小土包前,生依旧屹立在前。
我上前一步,他的头发全部打湿了,顺着发根一颗颗不停歇的滑落雨珠。
“生?”
雨珠不停的落在他的脸上。
闻声,他有些艰难的看向我。
他的眼睛很清澈,但此刻的他,像是涉世未深的孩童与父母走散,那样的眼神透着一阵茫然,无措。雨声渐大,我的声音快要模糊去。
我道:“你没事吧?”
生没有回答,也无所动作,但就像是没了灵魂一般,脸色苍白的可怕。
许卿歌拉过我的手,他朝我无声的摇了摇头:“他需要时间。”
我跟着许卿歌,回了房里。
许卿歌一进去,就进了柴房。再出来时,他手里拎着几根木柴。
一顿操作下来,小小的火堆燃起。我忍不住朝温暖的火源缓缓的伸出手去,指尖染上点点热度,心中的冷意也似乎散去了些。
想到许卿歌的衣物应该都湿透了,我张了张嘴,抬眼朝坐在我对面的他看去。
他在盯着跳跃的火。
冷冷的面无表情。犹豫两秒,我道:“你的衣服,要不要换一身?”
他摇了摇头:“我不习惯穿人家的衣服。而且,这里应该没有适合我的衣服可以换。”
也是。
屋外的雨越渐没有停歇意味,山头那道身影打不倒的站在那处。
我身子起了一半,许卿歌就已抬手把我按了下去,头不回的且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他回来。”
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许卿歌朝着窗外的雨跑了出去。
我在屋檐下,那边所有的视野都可见。
只见许卿歌到了那边,对着生的背面说了什么,但他依旧那样的无动于衷。
情况瞬变的是,下一秒,生朝着地面失去重力的摔了下去,我顾不上那么多,冒着雨跑了过去。
许卿歌正忙着找个着力点扶起生,抬头看到我时似乎有些生气了,他道:“你怎么还是来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蹲下,帮他扶起生。
怀中的人并没有完全昏迷过去,被我们扶起来的他仰着头,目中是如孩童般的孤注。
雨水全部落在他的面上。
他脸上仅剩的一丝血色,都被雨水打散了。
但他依旧倔强的往那坟头看去,他的声音是那样嘶哑又飘渺,他说:“我觉得很难过。”
喃喃之间,生似乎失去了意识般的开始胡言乱语,他声如蚊喃的:“我不该自作主张的。”
身上的衣物早就被吸饱了雨水,变得沉甸甸的。
理智和意识也被这偌大的雨水一并打散掉了,生沉沉的昏了过去。
许卿歌道:“先抬他回去吧。”
我们两扶起生,帮助好站稳后。
我又走向许卿歌的另一边,帮着搀扶生,分担许卿歌需要承担的负力。
——
生身上的衣物被许卿歌换掉了,许卿歌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了一套衣服,丢在我怀着叫我去换掉。
一切弄好后,两人坐下在面前的火堆前重新取暖。“谢谢你。”
火光跳跃间,我突然道。
而许卿歌闻言,嘴角轻轻勾起。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雨逐渐变小,许卿歌此刻在屋内看着生,我一直盯着外边,直到木门那边出现一个人。
那人偷偷摸摸的,刚走到门口似乎就看到我而慌忙的想要逃走,而我下意识追了出去。
脚步刚踏入门槛的那一霎那,黑影突然出现在身后,偷袭我的脖子,我一顿,向后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具,紧接着而来的是一阵苦涩的清香,下一秒,我就失去了意识。
而做着奇怪的梦中,迎面缓缓朝我走来佝偻老太太,她对我说。
“孩子,跟我走吧。”
从短暂的梦境里清醒时,睁眼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身上传来沉甸甸的重量,我下意识的抬起手,马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我看着白皙手腕上挂着的奇异手串,缠绕藤蔓而生的花朵看起来特别的眼熟,是银制的手串,左右手都穿戴了三个不同的样式。
而身下,是黑红的服饰。我看着有点少数民族的样式。
除了身上的衣物被换过之外,我的人身自由倒是没有被禁锢,我下了床,打量置身我的这所屋子。
能看的出来这屋子长期没有人居住,到处都呈现出破败和岌岌可危的状态。
此刻,前方的门被人推开。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门口,推开门的是个女孩,她带着一副尖牙利嘴的黑红色面具,倒是不意外我的醒来,反而恭敬的态度对我说:“妽女,最尊贵的洗礼要开始了,跟我走吧。”
我透过面具的眼眶看着她真实的眼睛,但女孩不疾不徐,只是等待着我,对于我的打量和质疑,她就像个被操控的玩偶,被抽走了主观,保持着对我公式化的毕恭毕敬。
我跟着她,来到了开阔的外面。
房子是个四合院结构,朝天看这结构应该是四面围柱,方形中央一口圆井且上方并无其他遮挡物。
我同那女孩一起出来,这偌大的院子里排成排竟站成了两队一样面具的面具人。
一见我,所有面具人屈膝,单手放心口做了个行礼的姿势。
瞩目的是,这偌大的院子,除了那个女孩,还有几个带着花面具的人。
“妽女,开始吧。”
身边的女孩一说,面具人让开一个口,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就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