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洲走了过来:“萧婷先跟他们去休息室休息一下,我有事情要和安医生说。”
萧婷被小警察们带去休息室。
“有个人想要见你。”
我被徐志洲带到审讯室外,隔着单面镜他说:“她说想要见你,刚好你也看看能不能从审讯内容里看出些什么。”
说完,徐志洲就拿着报告走进去。
——
“警官这件事我都说了几遍了,人是萧婷杀的,是她杀的,你们不去抓她,来折磨我干什么?”
徐志洲走了进去,还未坐下李丽芳就又一遍重复她早已说过无数遍的供词。
而我注意到李丽芳刚刚说的“人是萧婷杀的”这句话上,她说自己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凌乱的头发,尖锐长时间未修剪的指甲,无血色的脸,藏着凶光的眼睛。
有一段时间未见,那富态的太太竟变得此般没有形象,狼狈的模样。
徐志洲坐下,却是扬着好暇的笑容看着女人道。
“我们的警务人员来报,发现了监控,可是你那个大别墅大的很,找的我们是很辛苦。”
李丽芳面部的肌肉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了,她的视线往下,然后只鼠眼的瞥了一眼徐志洲,嘴巴张着却抖的厉害,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想不想知道,我们在监控里发现了什么?”
徐志洲半起身,将报告本摔在桌面上,惊的她身子一阵颤抖。
“都是萧婷,是她!她害死了沈听!!你们要还我清白啊!”
徐志洲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压迫感十足的:“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李丽芳畏惧的看着徐志洲:“我是偷拍了萧婷的视频....但是我没有杀人,人不是我杀的!!”
视频,她居然也偷拍了视频。
“什么视频?”
徐志洲又猛的拍桌板:“一字一句说清楚,你偷拍了谁的什么视频。”
李丽芳低着头,两只手压不住的颤抖,银质的手铐叮叮的响。
“我…我偷拍了萧婷和沈听的□□视频。”
她没有说实话,甚至还是试图改措辞来改变什么。
徐志洲把报告放在桌子上:“说清楚,□□还是性侵,主动认罪,一字之差,差的可是你的罪份。”
李丽芳打量着徐志洲的冷脸,惊的一阵阵颤栗带动着面部的肌肉,她说:“性…性侵…”
“10月9日到10月14日这几天缺失的监控内容除了偷拍萧婷和沈听的视频,是不是还有沈听被害的内容?”
李丽芳脑瓜子立刻就否定的摇晃着,她嘴皮子不利索的说:“没有,我没有。人是萧婷推的,不是我!”
徐志洲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份供词,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10月15日早约莫是6:00左右,一对中年男女来到我店门内,嚷嚷着要我帮他们消掉一些监控内容,脸上捂的严实,但听着口音像是京山一带。”
徐志洲把白纸黑字的口供举在李丽芳面前:“十月九日,死者沈听进入了你郊外别墅后就再无出来的踪迹。”
“按照你说的,人不是你杀的,你要帮别人掩盖罪证是吗?”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到的时候沈听就已经摔下去了,萧婷告诉我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我删掉监控是因为萧婷说那里面有沈听性侵她监控内容!”
李丽芳激动的脸色充红,她身子吃力的往前倾了半个身位,手上的镣铐叮叮响。
她从一开始的麻木再到徐志洲拿出新的证据时的据理力争,再到最后的后知知觉而来的惊恐,此刻她整个人几乎跌倒回桌椅上,惊觉:“是她!一直都是她…我就奇怪了,李大婶也那天怎么会来到别墅…原来都是她的诡计,你一定要还我清白啊,警官!!”
但徐志洲似乎已经料到了严紫会有此反应一样,他只是不疾不徐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物袋,里面附带着的还有一份鉴定报告。
证物袋里是小到几乎不可见的皮肤组织部。
他举着证据:“据DNA检测,死者指甲缝里发现的皮肤组织物与李丽芳吻合。”
看到铁证时的李丽芳一双眼睛瞪的快要掉出来,她目光几乎是血红着,她不可置信的摇头否定,眼神却已经有些疯魔失神的前兆。
徐志洲起身,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臂,向上挽衣袖,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李丽芳右侧手臂上有一道大约五厘米长条抓伤痕迹。
而那伤痕,法医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当徐志洲上前去拉开她手臂的伤口时,李丽芳都愣住了,她看着自己伤口处,愣了很久很久后突然狂笑起来:“是萧婷!原来我们一直都被她利用了!”
李丽芳突然看向徐志洲:“你相信我!人不是我杀的!是萧婷杀的,我和沈听又没有利益纠纷,我犯不着去杀他啊!”
视线触及徐志洲的不动于衷,她一双被拷住的手叮叮的响了两声,“安医生,我要见安医生!”
徐志洲抬头,透过单面玻璃看向我。
“安医生,师傅已经掌握了铁证,李丽芳只是在垂死挣扎。”
旁边的小警察出声提醒我。
我侧目:“阿威,你去帮我请示一下徐志洲。”
阿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拉开审讯室的门,在徐志洲身边俯耳请示。
阿威出来:“安医生,请。”
阿威帮我拉开审讯室的门,我走进去。
一看到我的李丽芳情绪变得特别激动,她大喊:“安医生,你终于来了!”
我并不明白此刻李丽芳把我当成救命稻草的渴求样子,我同徐志洲对视一眼后,坐在了李丽芳前方的凳子上。
“志洲和我说,你一直想要见我。”
李丽芳立刻点头:“对!”
我把手放在桌子上:“为什么?”
李丽芳说:“你不是萧婷的精神病医生吗?”
闻言,落在桌子上我的手有些攥紧。
未等我言,李丽芳就又说:“你一定也看出来她的恶毒心肠了吧?!你一定可以证明萧婷并非无辜对不对?!”
李丽芳眼底的血丝就好像蛛网一样笼罩下来,她血红着一双眼,仿佛亡命之徒。
我看着李丽芳:“你说,萧婷说沈听是自己掉下去的?”
李丽芳立刻说:“没错!那天...那天沈听像平常一月一次来到别墅,我带他到二楼后就关门了,但没过半个小时我就听到萧婷尖叫,我们冲上去的时候就看到萧婷坐在阳台边,而沈听已经掉下二楼。”
“萧婷和我们说,是沈听不小心掉下去的!但沈听的眼睛瞪的这么大,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就帮着萧婷处理尸体,之后萧婷又跟我说,监控还拍到了他们,我又帮着去删掉监控。”
“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报警?”
李丽芳低了低头:“我害怕你们查到萧婷和沈听之间的事情。”
“你说杀人的是萧婷,那么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而沈听指甲里的皮肤组织又是怎么进去的?”
这一问,连李丽芳都觉得恐怖起来她说:“是萧婷!她也帮着我们处理尸体,在处理尸体时她用指甲划伤了我的手,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但我只想着快点处理尸体,现在一想,原来都是她的计谋!”
这一番解释,就好像苍白的辩解那样的无力。
“安医生,萧婷她!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沈听就是她杀的!现在还要污蔑给我,你要帮我洗清冤屈啊!”
李丽芳死死的看着我,就好像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萧婷她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是正常的吗?”
李丽芳说:“她一直都正常!她从来都没有神经病!她一直都在装模作样!”
鸡皮疙瘩,仿佛爬上全身。
假设李丽芳说的全是真的,那么萧婷才是真正的恶魔,但这个假设,根本就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成立。
徐志洲起身,拦住李丽芳:“够了,我们走吧。”
只剩下身后房间里传来的凄厉喊声。
“怎么了?”
徐志洲看着我沉重的表情有些担忧的询问。
“我想去见见陈志强。”
徐志洲摇头帮我否决了这个想法:“陈志强和李丽芳一样,咬死萧婷是凶手,唯一不同的是,出事那天陈志强并不在家,而后的掩埋尸体和删除监控的两件事才是两人一起去办的。”
并不排除两人早一起串供,咬死萧婷是凶手。
而且,现在真相只存在萧婷和李丽芳两人之间。
我想听听徐志洲的想法。
“你怎么看?”
徐志洲说:“我只看证据。”
那份从沈听指甲缝里提取出来的DNA是板上钉钉的证据,无论李丽芳怎么狡辩,都是无用功。
刚刚徐志洲和我说,同事先一步送萧婷回医院了,他见我状态不佳,就喊阿威送我回医院。
——“她只有一个身体,却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一个行善,一个作恶。”
急刹车辆震的我身子往前座撞去,额头传来的疼意也惊醒了小憩陷入的浑噩,我扶着额头向开车的阿威问去。
“怎么了?”
“有个小孩突然跑出挡在车前面。
我靠车窗侧了侧,看到了人后——
“你先把车子停到停车场去吧。”
我先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萧贺,你怎么一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萧贺小跑过来:“我还以为我认错了,真的是你啊,安姐姐。”
我想他应该是靠车牌号认出来的。
我看了看周围,只有他一个人:“你刚刚拦车的行为很危险知道吗?还有你一个人是如何来到这的?”
萧贺脸上都是汗水,他看起来焦急等待了很久:“我听你的,请求警察阿姨把我带来的,警察阿姨说你有事出去了,我就想着在外面等你。”
斥责他鲁莽的话此刻噎在口中,我拿出纸巾递给他,示意他擦擦脸上汗水,而后带着他往医院里走。
迎面跑来的是,南医生的助理小护士,我看到她着急朝我跑来的样子心下也跟着一下子不安起来,快速的朝她跑了几步。
“安医生,你快去看看吧。”
来不及解释,护士带着我一直去的方向明明就是萧奶奶所处的病房位置。
率先入耳的是凄厉的哭声,我止步在病房门口。
“奶奶!”
萧婷也在,她哭的声嘶力竭趴在萧奶奶的床前,紧紧抓着病床,不让别人拉走。
小护士在我身旁道,她是贴身照顾萧奶奶,此刻的声音也染上几分悲痛的:“萧奶奶她,是呼吸衰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