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祝鹤突如其来的同睡邀请,花娇表现得非常扭捏。
“啊.......?这不好吧........会不会太快了点?”
祝鹤:“?”
“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今晚鬼可能来找你,不怕了?”
花娇一听急忙摇头。
但她还是很犹豫,“可是姥爷.......”
祝鹤:“今晚我过来陪你,行了吧?”
花娇傻笑,“谢谢鹤鹤。”
为了表示自己的愧疚,花娇问祝鹤:“鹤鹤吃饭了吗?”
祝鹤:“没。”
李铭做的饭简直不是人能吃的,她宁愿饿着也不想让那种东西脏了自己的胃。
花娇一听,噔噔蹬跑回家,拿了两个肉夹馍出来。
“尝尝!”她把肉夹馍递给祝鹤,“我姥爷做的肉夹馍,可好吃了!”
她笑得特别开心,像个和小伙伴炫耀自己家长的幼稚小孩。
祝鹤尝了一口,还真挺好吃的。
她俩一边吃肉夹馍一边逛村子。
春来村不是很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几百个人,相互之间都认识。
路上村民挺热情,看着她俩都笑眯眯地和她们打招呼,像是看自己家女儿一样,和善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走了一会儿以后,花娇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这个村子里好像多是男人,路上走着的都是男人,有时候能够看到女人,但很少,基本上十个人里面九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
她有时候能够越过院墙看到坐在自家院子里的女人。
但这些女人大多表情麻木,有些还大着肚子,沉默地独自坐着,仰着脑袋望向天空,眼中没有任何神采。
每当花娇看向院子里奇怪的女人,就会有热情友善的男人走上前来和她们搭话,似有似无地岔开她的目光。
最后祝鹤和花娇走到一片空地上,周围没有人。
祝鹤问:“发现什么了?”
花娇疑惑地皱着眉,“感觉好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祝鹤道:“这里的男人都把女人当作自己的物品。”
花娇震惊:“怎么现代社会还会有这种认知?”
祝鹤:“不管什么时代都会有这种人存在。”
她拍拍仍旧处在震惊中的花娇,“继续看吧。”
两人歇了一会儿,继续绕着村子闲逛,走到村里修得最大最漂亮的一栋房子前,里面传来敲锣打鼓声。
花娇知道,这是村长的家,村长最近因为一些事情宴请游方术士,祈求整个春来村的平安顺遂。
光听描述,花娇觉得这个村长应该是个好人。
祝鹤在村长家门口停下,对花娇道:“走,进去看看。”
花娇:“可是没有开门欸。”
祝鹤闻言走上前去,一把推开紧闭的大门。
“开了。”
花娇:.........
两人进门,花娇第一次干这种不请自来进人家家门的坏事,做贼心虚鬼鬼祟祟。
祝鹤好像很有经验,大摇大摆走进来,一点不慌。
村长家挺大的,分了前院和后院,前院没有人,一地的鞭炮碎纸,远远看着就像散乱在地上的鲜红肉渣。
祝鹤踩在碎纸上,回身去看身后的花娇。
花娇心里怕怕的,觉得后院肯定有吓人的东西。
“快来。”祝鹤朝她伸出手,“别怕,大不了就是死人。”
花娇欲哭无泪,“还要死人吗?”
祝鹤:“没,白天哪有这么容易死人。”
她的意思是,最多就是死人尸体出来吓唬人。
花娇听明白以后更害怕,祝鹤硬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这个游戏就是这样。”她说,“你得让自己胆子大起来,才能活下去,知道吗?”
花娇哭唧唧地说:“对不起.......”
祝鹤拍了拍她的肩膀聊作安慰。
两人一起走进后院,后院全是人,祝鹤刚走进去,不小心踩到了什么脆脆的东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扭过脑袋来看她,目光呆滞,像死人一样。
花娇被这么一瞧,心中警钟大震,手心直冒汗。
她偷着瞄了眼祝鹤,发现祝鹤神色如常,气定神闲。
于是她也强迫自己装得气定神闲,宛如闲庭信步。
好在后院这些人只是古怪了一瞬间,下一秒表情恢复正常,一名蓄胡子的白发老人走上前来。
他身着深蓝色道袍,头上戴了块大方巾,手上抱着拂尘,迈着怪里怪气的步伐走上来,用拂尘分别拂过祝鹤和花娇的脸。
“两位小友何故闯入我等坛场,何况祖师已经下临,小友何不行礼叩拜祖师?”
花娇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不白不古的,好像傻子。
她躲在祝鹤身后,听到祝鹤似乎不屑地嗤笑了声。
她偷偷去看,却发现祝鹤表情很正常,甚至还有点........赖皮?
“不好意思,我妹妹丢了点东西,我们进来找找,看是不是丢在这里了。”
深蓝色老道身后钻出来一个年轻小道,厉声呵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们拿了你的破烂玩意?!”
祝鹤:“这可不是我说的。”
众人:.........
老道把小道推到一边,僵硬笑着问:“小友丢了什么东西?”
祝鹤左看看右看看,院子中间有一个青铜铸的大香炉,其上香烟袅袅。
香炉边上立着一座高大的幡旗,金黄色,上面画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图案,花娇看不懂,但觉得玄玄乎乎,可能是用来镇压鬼怪的东西。
院子最里面还摆了个桌子,桌上放了苹果糖果白酒等贡品,最中间有一把桃木剑和一串铜钱,还有一个木架挂起来的长命锁。
那个长命锁看起来有一些年头,表面布满银锈,正中间裂开一条长长的裂缝,瞧着破破烂烂的,却被粗壮的铁链一层一层裹住,裹得严严实实。
祝鹤抬手指向长命锁,“那个。”
老道脸上和善的假笑差点裂开,“哪个?”
祝鹤:“长命锁。”
老道笑道:“小友这是在说笑吧?”
祝鹤奇怪地瞥他一眼,“谁和你开玩笑了?”
她还教训人家,“你们这群人怎么回事,怎么还偷小姑娘的东西,这可是我妹妹的宝贝,戴二十多年了,从来不离身。”
说着她就要走上前去拿长命锁。
“小友留步。”
一群道士挡在她跟前。
“这怎么会是小友的东西呢?”老道耐着性子说。
祝鹤:“怎么就不能是我的?”
老道身后的暴躁小道又跳出来说话。
“你说那是你的,那你叫它一声,它能应你吗?”
祝鹤:“当然。”
小道超级不屑地“哼”了一声。
“骗谁呢?它要是能应你,那你便把这玩意拿去。”
老道一听小道自作主张,低声呵斥:“知慧!”
祝鹤笑眯眯作揖,“多谢道友。”
她收起笑,骤然变了音调,沉声朝空中喊道:“杨影柔。”
“汝乃天地之冥,吾乃天地之灵,将汝之冥,助吾之灵。”
木架上的长命锁剧烈颤动,将束缚周围的铁链摇得不停响动。
祝鹤抬手,高声道:“锁来。”
“砰”的一声巨响,锈迹斑斑的长命锁撞开冰冷的锁链,径直钻入祝鹤怀中。
银锁从正中间的位置离开后,顿时乌云骤现,后院忽然刮起一阵猛烈的风,将香炉中香烟吹灭,吹翻供桌上的所有贡品,场面一片狼藉。
大风如蝗虫过境,呜呜的风声逐渐变成扭曲的鬼哭狼嚎。
蓝袍道长脸色大变,赶紧带着弟子去扶即将倒塌的幡旗。
祝鹤收好长命锁,慢悠悠走到暴躁小道跟前,拱手作揖,“道长慈悲。”
小道脸色青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在和幡旗作斗争的老道见祝鹤要带着长命锁离开,急忙道:“小友,小友留步!那东西,那东西不详,小友恐怕镇压不住,还是交给我们罢!”
他话音刚落,妖风吹得更大更猛,将他的帽子都刮了下来,而本就摇摇欲坠的幡旗直接从中间腰部断开。
“轰隆——”
黄旗破落,鬼祟任行。
祝鹤头也不回地拉着花娇往外走。
两人走到院子门口,遇上了出去买烟回来的村长。
村长看起来五十多岁,见到两个姑娘从自己家出来非常惊讶。
“你们这是........?”
祝鹤张口就来:“道长嫌您买烟太慢啦,叫我们去买,刚给道长送进去。”
村长将信将疑:“.......谢谢?”
祝鹤:“不用谢,快进去吧,道长等您等不及了。”
她表现得太自然,没有一点表演的痕迹,村长本来不信都相信了,小跑着跑进自己家后院。
祝鹤和花娇继续走了没多久,身后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是村长的声音。
花娇一直到现在都还处在一种迷茫的状态。
祝鹤瞧了瞧她,“吓傻了?”
花娇呆呆地点点头,然后急忙摇头。
她看了眼被祝鹤揣在兜里的长命锁,“杨影柔........”
祝鹤道:“没了。”
花娇眼圈红红的,“真的吗?”
祝鹤沉默。
有时候沉默更让人难过。
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言。
祝鹤有心哄花娇开心,走了一会儿忽然叫她。
“蕉蕉。”
花娇走在前面哼哼,没有回头。
祝鹤:“你转过来。”
花娇听话转过来,看到祝鹤手上拿了朵黄黄的小花,橙黄交接,看起来很漂亮。
祝鹤把花别在花娇头发上,笑着说:“蕉蕉真漂亮。”
花娇难过地扁了扁嘴,眼泪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
祝鹤安慰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所以我们要努力让它变好,这就是我们进入这个游戏的意义。”
她说:“蕉蕉,哭一会儿就不哭了,好吗?”
花娇哼唧,“嗯。”
花娇很乖,真的只哭了一小会儿,之后一直跟在祝鹤身边,一路走一路收集线索。
总的说来,应该是祝鹤收集线索,花娇也想收集,但是一路上她只看到了周围漂亮的风景,关于事件的线索没有任何头绪。
两人在外面逛到太阳落山,路上遇见买菜回家的花姥爷。
花娇上去帮姥爷拎菜,祝鹤走在花娇身边,三个人一起回家。
回家以后,姥爷在厨房做饭,花娇不会,想进去帮忙打下手,被姥爷赶了出来。
于是她和祝鹤排排坐在饭桌前等开饭。
花娇坐着发呆,祝鹤在捣鼓长命锁。
姥爷欢快地端着菜出来,“开饭啰——”
下一秒他看到祝鹤手里的长命锁,噔噔蹬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
花娇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表现古怪的姥爷。
“姥爷?”
花姥爷哆哆嗦嗦指着长命锁,“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祝鹤:“路上捡的,怎么?”
花姥爷:“快丢掉!这种晦气的东西!”
祝鹤盯着他,笑眯眯问:“丢掉?最好丢你手里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