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其实也多少能猜到孩子并非死于瘟疫。
但她还是不愿相信,竟然会有人这么残忍,用这样的手段活生生取出小孩体内的内脏,用来换取自己的寿命。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应该折寿才对。
花娇心里闷闷的,跟着祝鹤回到教堂。
教堂中的玩家对这件事也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那几个胆子大的男人甚至还偷偷跑到墓园里刨坟,挖了十多个棺材出来,基本上每个棺材里都是三四个支离破碎的小孩,场面非常可怕。
他们绘声绘色地将画面形容给谴责他们的女玩家,在女玩家露出不快与恶心的表情时哈哈大笑起来。
进入游戏才短短两天,玩家之间就已经分出了阵营。
男人和男人一起行动,女人和女人一起行动。
祝鹤和花娇回来时正是午饭时间,玩家们难得聚在一起。
她俩远远就听到男人嚣张的笑声,还有男人形容自己将尸体刨出来时看到的情景。
“哈哈哈哈哈哈,那小孩裤子都没穿,不过也穿不上了,连腿都没有,怎么穿,你们说是不是?肠子从肚子里掉出来,流了一地,全是那种浓稠的黄水,还有股臭味,你们说恶心不恶心?”
花娇皱眉,发出一声厌恶又嫌弃的“啧”,毫不遮掩道:“真恶心。”
说话的是一个矮个子男人,长得干干瘦瘦的,还没有花娇高,算上鞋子最多一六五。
花娇这句“真恶心”明明可以算是对他询问的回应,但他就是知道,花娇这句发自内心的“真恶心”,说的是他这个人。
“干什么呢你!”矮子男立马就不高兴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要和她打架。
和花娇一个阵营的女人们自然不会让他欺负花娇,也纷纷站了起来。
其他男人觉得这个矮子男没品,不想帮他,就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声不吭。
这时候祝鹤从门口走进来,刚才有人叫她去神职人员专用的餐厅吃饭,她找了点借口才打发走,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她看到花娇站在门口气鼓鼓的样子,关心地问:“怎么了?”
花娇没回话,整个大堂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对祝鹤行注目礼一样,没有人开口说话。
祝鹤走进去,目光划过脸涨得通红的矮子男,不屑地轻嗤一声,但并没有说什么。
她俩在属于女生的那张桌子上坐下,其他女生都有点怕祝鹤,连带着都不敢和花娇说话了。
花娇很奇怪,还有点着急,“大家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果果抬头快速看了祝鹤一眼,随后低下脑袋,闷头干饭。
祝鹤说:“大家好像有点怕我。”
但要说是害怕,又有点不太准确,因为果果耳朵很红,是那种见到帅哥美女以后,害羞的那种红。
最后还是最成熟的年长大姐姐青青率先站出来打开了局面。
她向祝鹤解释为什么大家不敢说话。
“主要是你这一身.......还有头发........”
祝鹤了然,“副本分配身份都是随机的,这倒是不用怕。”
花娇在边上跟着连连点头,“鹤鹤人超级好的。”
她这模样就像一只傲娇的小狗,祝鹤不禁笑起来,差点没忍住伸手揉一把小狗脑袋。
果果很不好意思地说:“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花娇好奇问:“还有什么原因?”
果果再一次抬头飞快看了祝鹤一眼,低头说:“她真的好好看.........”
像电影明星一样,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圣洁感。
果果小声和花娇说:“我觉得我和她说话像是在亵渎她。”
花娇:“哪里有这么夸张........”
果果认真:“真的。她真的很漂亮。”
花娇顺着她这句话歪着脑袋偷偷去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祝鹤。
祝鹤很快察觉到她的目光,扭头看她,被她歪着脑袋乖乖的样子可爱到了,半天没说话。
最后还是花娇先红着脸挪开目光,祝鹤在被其他人叫到才转回脑袋。
青青尝试和祝鹤交换情报。
游戏中其实有些人不乐意和别人分享自己找到的线索,但是祝鹤无所谓。
青青说,昨天晚上她们在育婴堂帮忙,也就是出现大量孩子死亡的仁慈堂。
仁慈堂在左侧塔楼,一共有两层,分为三个区域,活动区,休息区,还有一个上锁的地下室。
活动区在一楼,休息区在二楼,昨天晚上她们吃完饭到左侧塔楼时孩子们已经睡下,修女警告她们千万不能将孩子们吵醒。
所以昨天一整晚她们只在一楼活动区干活,孩子们在二楼休息,很安静,连个打鼾的都没有。
青青说:“昨晚我们并没有什么发现,只是打扫了一晚上的卫生。”
祝鹤认真听着没说话,青青正准备接着往下说,一个小姑娘弱弱举手。
“那个.......昨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个小妹妹,她让我陪她玩........”
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青青追问:“你陪她玩了?”
姑娘弱弱点头。
“玩了些什么?”
姑娘说:“翻花绳,跳皮筋,还有拍手唱儿歌,我还帮她编了鞭子,她其实挺乖的........还和我说了谢谢。”
青青诧异:“可是昨晚修女和我们说,所有的孩子都在楼上睡觉,绝对不能吵醒他们。”
小姑娘被吓得脸色煞白。
因为按照这种情况,违背了npc的警告,很可能就是触发死亡的契机。
小姑娘眼中含泪,无助地望着众人,“可是我.........”
这时候祝鹤出声问道:“她身上有没有伤?”
小姑娘立刻点头:“有!她没有右手........整条手臂都没有。”
她说:“但是她真的很乖,很有礼貌,模样也很可爱,我觉得她可能不是坏人。”
祝鹤了然点头,“等会你和我们一起去趟后院,找找她在不在那里。”
小姑娘有点怕,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好的。”
祝鹤和她说完以后,转头发现身边的花娇已经安静了很久,正呆呆地坐着出神。
“蕉蕉?”
花娇回神,眼中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神采,像是难过、委屈,或者是感同身受的怜惜。
“我没事.......”她说,“可能是有点困,昨晚没有睡好。”
祝鹤问:“中午午睡一下吗?”
花娇摇摇头,“不用了,大家聊呀,不用管我。”
主要是祝鹤在关心她,其他人看她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于是就都停下来看着她。
青青率先继续道:“昨天晚上我们没什么发现,今天早上倒是见到了仁慈堂的孩子们。”
说到这里,桌前的女孩们脸色都不太好。
青青头疼地扶了扶额,“他们太吵了。”
“活泼过了头,还喜欢恶作剧。”
祝鹤问:“你们没和他们起冲突吧?”
青青说:“我们哪敢啊,都当祖宗伺候着。”
祝鹤点了点头,然后和大家简单说了说自己的经历。
她先说了今天早上在县衙发生的事情,然后又说昨天她作为主教进入游戏,单独出现在火车上的经历。
昨天祝鹤一睁眼就在开往津城的火车上,一火车的鬼对她虎视眈眈,只要她扮演主教出现了一丝漏洞,鬼就会变得扭曲,然后嘶吼着问她究竟是谁。
她必须想办法寻找关于主教本人的特点,在各种洋人跟前扮演好主教这个身份。
好在没有语言限制,她可以不说话,也可以学着洋人的调子说蹩脚的中文,当然也可以说法语。
一开始她没清楚规则,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因为听得懂对方说的语言,所以急中生智用法语糊弄了对方两句。
可能是她的法语很标准,对方一下就放松了警惕。
毕竟游戏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遇到一个能说流利法语的玩家。
由于她这一技能,之后在火车上的六七个小时她过得非常惬意,一路找线索,还能用法语给身边的随从下命令,对方也不会变成失了智的鬼,乖乖当她的免费劳动力。
不过火车上的线索不多,大多只能丰富她对自己这个主教身份的认识,对副本剧情推理的帮助不大。
之后她在火车上睡了一觉,豪华卧铺,睡得很舒适,睡醒以后就到了津城火车站。
尚厚亲自来火车站接的她,将她送到教堂门口,然后说有急事,和她打过招呼就走了。
祝鹤推测尚厚应该也是一个重要npc,之后是县令领着人将她送进去,她在门口遇到了花娇。
随后就是后院事发,她和花娇前往官府,经历一系列升堂闹剧后,回到教堂。
祝鹤对女生们说:“仁慈堂的孩子可能有问题,尽量不要招惹他们。”
青青有些担忧:“他们难道是后院那些........?”
祝鹤点了点头,“游戏中的鬼怪也分好坏,等会我们会过去看看。”
旁边的男人们自己没找出来多少线索,讲一会儿就没得讲了,都在边上偷听祝鹤说话。
他们听到她说仁慈堂孩子,脸色立马就不好了,齐齐转头看向刚才那个嚣张跋扈的矮子男。
矮子男已经抖起来了,身体怕得颤抖不已,嘴巴倒是硬得很,“看我干什么?我还就不信找线索翻翻东西能把我怎么样。”
“再说我一个男人,阳气重,怕他们这些鬼东西?”
大家沉默。
半响后,坐在他左右的同伴不约而同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反应很诚实。
矮子男质问那两个人,“你们什么意思?嫌弃我?好,行,有种,等会千万别找我帮忙。”
女生们安静看戏,表面风轻云淡,实际心中暗爽。
而这时,大堂门口出现一个黑影,矮子男那被数落的同伴抬头看了一眼,急忙低下头。
矮子男还在嚷嚷个不停,他的同伴真是个好人,不计前嫌,手藏在桌子底下疯狂拉他的衣角试图提醒他 。
他们大概是认识,而且矮子男在他们之间还有点地位。
有点地位的矮子男一看这人居然还敢扯衣服反抗自己,正想上脚踢他两脚,站在门口的黑影发出了声音。
“闹什么呢?”
正在偷听矮子男骂人的花娇被门口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悄悄抬头看去,原来是刚从官府回来的修女。
修女本来在官府就受了一肚子的气,这下正好,遇到个纱比不好好吃饭,这不把气撒在他身上?
修女气冲冲地走上来,对着矮子男虎视眈眈,冷冷地问:“刚才在干什么?”
矮子男真是个厉害的角色,面对npc都没怂,可能是觉得修女这种引路人一样的npc没什么作用,现在又还是第二天,鬼怪力量很弱。
他梗着脖子和修女犟嘴,“我教训我手下,你管得着吗?”
修女冷笑一声,“在这里你,还有你的手下,都得听我的。”
说完她冷冷地对矮子男说:“看来你对自己的身份还缺少一些确切的认知。”
“吃完饭来找我,我和你说清楚。”
她这么说的时候,浑身气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像原本在官府哭天抢地的可怜大妈。
不过这时候大家都被她吓到了,没有人发现这个异常。
只有祝鹤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什么都没说。
修女这么说完转身就走了,不管身后矮子男怎么破口大骂。
“我去你妈的贱女人,又老又臭没人**********(以下内容太脏,就不写上来了qvq)”
旁边他的手下小心翼翼地问他:“吃完饭你要去吗?”
矮子男怒骂道:“我去?我去她妈的**,孙子才去,当老子是蠢货是吧?她叫去我就去?我又不是她养的狗,她是个什么玩意敢命令我?”
大家觉得矮子男可能惹了点麻烦,但是他们都不敢和他说,怕被骂,于是全都安安静静的。
矮子男看没人站出来反驳他,还以为大家是被自己的威武雄风所震慑,心里非常得意。
修女离开后,交换完情报的众人安静吃饭。
午饭的份量依旧少,花娇吃饭慢慢的都很快就吃完了。
祝鹤已经等她有一会儿,见她吃完,站起身道:“走吧。”
随后她示意刚才那个小姑娘和她们一起。
“去后院看看。”
三人前往后院,祝鹤还专门找到修女给小姑娘请了个假,免得到时候因为迟到犯了禁忌。
她这个主教的身份确实厉害,但旁人也不敢肖想。
就光是在火车上那段经历,她这会儿虽然说得风轻云淡,但凡换个普通人,恐怕进入游戏没多久就死翘翘了。
三人从教堂出来,穿过中间那块空地的时候,小姑娘菜菜害怕地抱着手臂躲到花娇身后。
花娇安抚地搂住她肩膀,让她靠着自己。
祝鹤注意到她俩,转头询问:“怎么了?”
菜菜说:“这里好冷.......”
祝鹤看向花娇,疑惑问:“冷吗?”
花娇认真地点点头,“吓人的那种冷。”
她说:“就像鬼贴在脖子后面吹气,冷得瘆人。”
祝鹤:.......
菜菜被她这个描述吓得差点哭出来。
比起有没有鬼,祝鹤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
“蕉蕉怎么不怕?”
花娇很骄傲:“因为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蕉蕉了!”
其实是因为今天早上她在这片空地已经被吓过一次,已经有了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
祝鹤轻轻地笑起来,菜菜沾花娇的光,得了她一句安慰。
“别怕,有我在,鬼怪不敢近身。”
菜菜一下被她帅得满脸通红,痴痴地望着她,哪里还记得什么是害怕。
大概因为有祝鹤在前面,她们这回穿过空地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三人走到唱经楼边上,还没绕到后面的墓地,就远远闻到一股腐臭味。
祝鹤走在最前面,菜菜躲在最后面,花娇在中间,慢慢绕到唱经楼后面,看清腐臭的源头。
场面惨不忍睹,找不出贴切的形容,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黑红色的烂肉,脏黄色的脓水,腐烂的血肉混在泥土里面,已经分不出肉和泥的区别。
菜菜捂着鼻子面露不忿,“他们也太不是人了吧,怎么这么乱弄人家的.......”
.......尸体。
小小的尸体就像肮脏的破布娃娃,早没了生机,还被人这样近似于羞辱地随意扔在地上。
面对眼前的惨状,花娇难得没有害怕,已经被满腔的愤怒占满了情绪,没有害怕的余地。
菜菜骂道:“简直不是个东西。”
花娇难过地看向祝鹤。
祝鹤站在最前面,往前走了一步,低下身不知道摸了摸什么东西,很快直起身,回头看了花娇一眼。
花娇又生气又难过,眼睛红红的与她对视,目光中有哀求。
她在求祝鹤帮一帮这些可怜得孩子。
祝鹤没说话,转回身去,一步一步往墓地更深的地方走去。
菜菜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偷偷去看花娇,花娇垂着眼没有动作,看样子是不用跟上去。
祝鹤缓步往里走,走到墓园中央,仰头看了眼天空。
今天天气不太好,是个多云的天气,低沉的乌云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映得周围环境阴沉无比。
她想让天空干净一点,鬼魂和人一样,好的鬼魂都喜欢晴天,只有恶鬼才喜欢阴天。
祝鹤看了看天空,找到北方玄武的位置,以星宿的分布在墓园对应的地方放了七根小树枝。
小树枝是地上随便捡的,对应天上星宿方位才是最重要的关键。
她走到小树枝环绕中央,双手合抱,低声道:“玉华散景,九炁逐烟。”
话音落下,七根小树枝随之化为齑粉,淡淡的烟气上升,牧羊一般将头顶聚集在一起的云驱散开。
祝鹤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风吹散乌云,天光乍现。
不知何时,她背在身后的手中出现一只银色的摇铃,正是上个副本用来对付李铭的那只。
她一手执铃,一手结印,闭上眼默念咒语,飘飘摇摇地迈开步子。
祝鹤每走一步,便念一句,铃声清脆,嗓音澄澈。
“三炁丹华,万福玄真。”
“吹吁阳光,拔度苦魂。”
“火翳顿灭,炎生灵风。”
“炮炙途炭,法雨慈云。”
“惠光布化,罪考消蠲。”
“一如告命,群灵敬听。”
微风拂过,阳光乍现,散落在地上支离破碎的躯体缓缓悬浮在空中,慢慢聚拢成一具具小小的身体。
空旷的墓地上响起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声,腐烂的□□化为细小尘土,苦难的亡魂得到长久的安息。
祝鹤轻叹一口气,收起摇铃,回到花娇身边。
花娇小声地叫她,“鹤鹤。”
祝鹤:“嗯?”
花娇问:“这算是超度吗?”
祝鹤:“嗯。孩童是最无辜的灵魂,所以不用多加干涉。他们已经重入轮回,很快就能再次转世为人。”
花娇说:“希望他们能够生在没有战争的年代。”
祝鹤听到她这么说,转头看向她,确认似的叫她一声,“蕉蕉。”
花娇抬眼,一双清澈的眸子如同没有瑕疵的宝石。
祝鹤问:“为什么是没有战争的年代,如果战争能为什么带来更多的利益呢?”
花娇皱眉,很认真地说:“战争本来就是不好的,我想要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
祝鹤将这四个字放在心底细细思索,最后只是轻笑一声。
“蕉蕉是个乖孩子。”
祝鹤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她们明明是相似的年纪,却搞得花娇像个小孩,而她像个老气横秋的老太太。
不过花娇并没有多想,因为花娇笨笨的,还总是很相信祝鹤,所以没有从她这个不对劲的语气想到别的东西。
而且祝鹤这么说的时候,语气神态甚至用词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宠溺。
花娇很害羞,又愤怒又害羞,愤怒是因为可怜的小孩子不仅生前受到了非人的对待,就连死后也无法得到安宁。
害羞则是因为祝鹤帅帅的,帅的同时却很温柔,一个正常人很难抵抗这样的魅力。
花娇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
所以在她这一套逻辑链里面,因为祝鹤而害羞,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什么问题。
反正她自己没觉得有问题。
祝鹤很贴心,为孩子们超度以后,还顺手把他们送回了棺材里面。
由于棺材数量只有那么点,所以还是几个孩子挤在一起。
不过这样也好,孩子本来就活泼,和小伙伴一起长眠地下,无聊的时候还能唠唠嗑一起做做游戏。
临走前,花娇在附近找到了玫瑰花丛,摘了一些,捧着走过来,一朵一朵放在小朋友们墓前。
她不知道玫瑰花可不可以用来悼念逝者,每次她看望父母的时候,都给妈妈带康乃馨,给爸爸带白菊。
一捧康乃馨,一捧白菊。
花很快就会枯萎,但思念不会。
菜菜过来帮她的忙,祝鹤在边上静静地等着她。
花娇将花放在最后一座墓前,还剩出来一朵。
她拿着手里的花,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的祝鹤。
祝鹤目光很温柔,花娇傻乎乎的就走了上去,小朋友献花一样,双手捧着将最后一朵玫瑰递到祝鹤面前。
一声不吭,又乖又安静。
祝鹤有些惊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下,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送给我的?”
花娇乖乖地点头,更像一个小朋友了。
祝鹤伸手接过她的手中的花,花的茎干还留着她指间的温度。
这朵玫瑰没有刺,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因为这朵玫瑰是什么新的品种,又或者是玫瑰丛中最特殊的那一朵。
她运气好,得到了这朵温顺的小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