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几乎是踩着轻快的鼓点飘回高二（4）班教室的。门一推开，许默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立刻从书堆里抬起来，眼神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江砚。
“阿砚！怎么样怎么样？第几？”许默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期待，身体都微微前倾。
江砚没说话，只是嘴角噙着一抹压都压不下去的得意笑容，走到座位旁，慢悠悠地掏出那张被他当宝贝似的成绩单，在许默言面前“啪”地一声展开。
鲜红的“班级排名：4”瞬间闯入许默言的眼帘。
“卧槽！四！第四？！”许默言猛地拔高了声音，引来周围几道目光。
他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随即用力拍了下江砚的肩膀，压着嗓子激动道：“牛逼啊砚哥！真让你干进前五了！徐总没把你怎么样吧？”他一边问一边迫不及待地在成绩单上找自己的名字，“我呢我呢？”
“喏，”江砚用指尖点了点，“第十。恭喜啊许同学，刚好卡线，徐总的‘慈爱’目光暂时也落不到你头上了。”他目光扫过最前面几个名字：1.徐芷欣，2.付楚行，3.班长。
许默言看到自己名字后面那个“10”，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吓死小爷了，第十！第十也是前十！感谢学神保佑！”他兴奋地又捶了江砚一下，“你也太猛了，英语吃了仙丹了？分那么高！”
江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把成绩单小心收好，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充满了氢气的气球。
徐总的肯定，班级第四的成绩，尤其是英语那超常发挥的分数，都让他膨胀得不行。
下午自习课的铃声响起，教室恢复了安静。
江砚摊开练习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窗外，木棉树的叶子在微凉的初冬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半黄的叶片，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整个人陷在一种胜利后的慵懒和微醺般的得意里。
指尖无意识地划开手机屏幕，点开了那个只有一个黑色句号“。”的微信。
小皇帝：[骄傲挺胸的小猫.jpg]
小皇帝：哥哥~在干嘛呢？[探头探脑.gif]
发完消息，江砚随手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根本没指望对方能立刻回复。
高三的课业压力山大，迟煜这个时间点估计不是在刷题就是在听讲，怎么可能秒回？
然而，手机屏幕几乎是立刻亮了起来，轻微的震动隔着桌面清晰地传递到江砚的掌心。
江砚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飞快拿起手机。
自习
简洁的两个字，连标点都吝啬。
秒回？！
江砚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刚才的得意里瞬间掺进了一丝隐秘的雀跃。他手指飞快地打字：
小皇帝：这么认真啊~[小猫崇拜星星眼.jpg]
小皇帝：对了对了！期中成绩出来了！[礼花.jpg]
小皇帝：哥哥你考得怎么样？[小猫捧脸期待.jpg]
他发了个超级期待的表情包，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这一次，回复稍微慢了几秒。江砚盯着屏幕，想象着迟煜可能正在思考措辞。
第一
依旧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江砚眨眨眼，第一？班级第一？那不是很正常吗？迟煜在他们班肯定是顶尖的。
小皇帝：哇！班级第一！哥哥好棒！[小猫鼓掌.gif]
他刚发出去，那边几乎是秒回：
年级。
轰——！
江砚感觉自己脑袋里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炸弹！他盯着屏幕上那孤零零的“年级”两个字，眼睛瞬间瞪得比刚才看到自己成绩时还要圆！
年级第一？！
高三？！他才转来多久？！前面的课程都没系统学过吧？！这人是怪物吗？！自己拼死拼活，靠着英语超常发挥才勉强挤进班级前五，人家轻飘飘就拿了个年级第一？！
一股巨大的、名为“差距”的凉水，瞬间浇熄了江砚刚才所有的得意和膨胀感，让他从飘飘然的云端“啪叽”一声摔回了现实的地面。
小皇帝：………[石化猫猫.jpg]
小皇帝：[裂开.jpg]
小皇帝：？？？年级？？？第一？？？[震惊到模糊.jpg]
小皇帝：哥哥你是人吗？！[猫猫咆哮.gif]
江砚感觉自己有点破防了，一连串震惊到裂开的表情包发了过去。这差距也太打击人了！
屏幕那头的“句号”似乎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被江砚这炸毛的反应弄得有些无语。
嗯
又是那个万能的、能噎死人的“嗯”。
江砚看着那个“嗯”，再看看自己屏幕上那串抓狂的表情包，感觉更加心塞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珠一转，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他手指在屏幕上跳跃，带着点刻意拉长的尾音和狡黠：
小皇帝：哥哥~[小猫蹭蹭.jpg]
小皇帝：你看你考得这么厉害~[星星眼.jpg]
小皇帝：能不能……教教我呀？[对手指.jpg]
小皇帝：尤其是英语！[可怜巴巴.gif]
发完最后一句，还附带了一个超级无辜可怜的表情包。
江砚把手机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等着看迟煜的反应。
是答应？是拒绝？还是……又被他撩得耳根通红然后装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手机屏幕安静地躺在桌面上，再也没有亮起。
聊天框的最后一条消息，定格在江砚那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上。
已读无回复。
江砚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
他盯着那个已读不回的状态，刚才的得意和小算计瞬间被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羞恼取代。
迟煜！你又装死！
这个闷骚的Alpha！每次关键时候就搞这套！是觉得他太烦了？还是……又被那句“教教我”撩得不好意思了？
江砚愤愤地把手机塞回桌肚，抓起英语练习册，对着那些该死的字母和空格，用力地戳了下去，仿佛那本子就是迟煜那张欠揍的冰山脸。
窗外的木棉树叶依旧在微风里轻轻摇晃，阳光依旧温暖，但江砚的心情，已经从阳光普照的峰顶，跌入了阴云密布的山谷。
他咬牙切齿地想：下次见面，非得让这个装死的家伙，好好“解释”一下这个已读不回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