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好友

校门口的路灯次第亮起,江砚踢着路边的石子往外走,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许默言发来十条消息,九张都是付楚行帮他整理的英语笔记截图,最后一张是两人举着烤肠的自拍,配文“没良心的,留堂也不喊兄弟一起”。

拐角处的黑色轿车突然降下玻璃,迟煜歪头靠在车窗上,后颈新换的抑制贴边缘泛着白,雪松味信息素裹着淡淡的药香飘出来:“这么晚?”

不远处又驶来一辆车,江砚认得出那是自己家的车。

余年从驾驶座探出头,熟稔地按下车门解锁键:“小砚,你妈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昨天我来接你,也没看见人,你去哪儿了?我们都着急死了!”

江砚猛地僵住。

梧桐叶的影子在他脸上摇晃,他这才想起昨夜跟着迟煜离开后,既没给家里打电话,也没发消息报平安。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把编辑好的解释短信删掉,转头冲余年喊:“余叔叔,帮我跟我妈说声抱歉!就说……”

他瞥见迟煜捏着车钥匙的指节发白,鬼使神差补了句,“就说我临时有点事,明天一定回去!”

余年还想再说些什么,迟煜突然嗤笑一声,指尖重重叩击方向盘:“江家少爷贵人多忘事,余叔叔何必在这儿讨没趣?”

他刻意拉长的尾音像根刺,江砚注意到他喉结剧烈滚动,原本散漫的坐姿绷得笔直,连后颈抑制贴边缘翘起的一角都透着股烦躁。

“迟煜!”江砚皱眉往前半步,却被对方猛踩油门的动作惊住。

黑色轿车卷起一阵风呼啸而去,尾灯在雪幕中渐渐缩成两点猩红。

江砚望着空荡的街道发怔,后颈残留的雪松气息混着热风,刺得眼眶发酸。

"小砚?"余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长辈的关切,"上车吧,乔姐还在家里等着。"

回到家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乔念披着针织衫从客厅快步走来,发梢还沾着水珠,显然刚洗完澡。

她上下打量着儿子,目光扫过他冻得发红的鼻尖,轻叹一声:"先去洗澡,我给你热了牛奶。"

浴室蒸腾的水雾中,江砚盯着瓷砖上蜿蜒的水流,迟煜临走时泛红的耳尖和紧绷的下颌线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等吹干头发穿上睡衣,他才惊觉自己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昨晚的相遇太过仓促,今早又匆匆分开。

犹豫再三,他攥着手机走到客厅。

乔念正窝在沙发上翻杂志,见他过来,顺手把毛毯往旁边拉了拉:"怎么了?"

"妈..."江砚在她身边坐下,盯着手机屏幕上空白的添加好友界面,"你有迟煜的联系方式吗?就是...迟煜哥哥。"

乔念翻杂志的手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片刻后,她轻笑出声,从手机里翻出一串号码:"早就存着了,毕竟我和他妈林依是老同学。"

她把手机递过去时,指尖在儿子手背上轻轻点了点,"不过小砚,交朋友是好事,但别耽误学习,尤其是英语。"

江砚胡乱应了两声,飞快地记下号码。

输入备注时,光标在屏幕上闪烁良久,最终打下"迟煜"两个字。

发送好友申请的瞬间,心跳莫名加快。

发送好友申请后,江砚攥着手机在沙发上坐立难安。

屏幕始终静默,只有右上角跳动的时间数字提醒着,距离凌晨只剩半小时。

乔念见他盯着手机发呆,笑着把热牛奶塞进他手里:“早点睡,别等了。”

躺在床上,江砚把手机倒扣在枕边,却又忍不住每隔几分钟就翻过来查看。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迟煜后颈翘起的抑制贴边缘。

迷迷糊糊间,他做了个梦,梦里迟煜倚在车旁冲他笑,雪松味的气息裹着一句“通过了”,可等他伸手去抓,人却消失在雪幕里。

“叮咚——”

手机震动声刺破梦境。

江砚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解锁屏幕的手指都在发抖。

好友申请界面赫然显示“对方已通过”,紧接着跳出一条消息:【这么晚不睡觉?】

对话框里的光标不断闪烁,江砚咬着下唇打字,删了又改:【昨天...对不起,没来得及解释】发送出去后,又补了句【还有今天,你别生气了】

等待回复的每一秒都漫长得可怕。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应时,迟煜发来一张照片。

画面里是车载时钟,凌晨1:17的数字泛着冷光,副驾上孤零零躺着颗剥开一半的薄荷糖,糖纸折成小船的形状。

江砚盯着图片,喉咙发紧。下一秒,新消息弹出:【明天留堂结束,老地方见。】

末尾还跟着个歪歪扭扭的手写表情包——是只画得潦草的雪松图案,旁边配着“再放鸽子就咬你”。

看着迟煜发来的消息,江砚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动作,对话框里那句“老地方见”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们现在的关系明明是死对头,还有昨天那些种种暧昧……

迟煜凭什么一副熟稔的口吻来安排见面?

攥紧手机翻了个身,江砚对着墙壁重重哼了一声。

可脑海里不受控地闪过白天迟煜发红的耳尖,还有攥着车钥匙时暴起的青筋。

这人总爱用恶劣的态度掩盖真实情绪,就像小时候故意把他的风筝藏起来,却又在他急哭前偷偷放回院子角落。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房间陷入昏暗。江砚把脸埋进枕头,试图用困意压下翻涌的思绪。

但迟煜发来的薄荷糖照片却挥之不去,那个歪扭的雪松表情包怎么看都像在挑衅。

看着迟煜发来的消息,江砚嗤笑一声,指尖重重敲击屏幕:“谁要跟你见面?少自作多情了!”

发送出去后,他将手机狠狠甩在床尾,却又忍不住偷偷瞥向屏幕,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复,莫名烦躁地抓起枕头砸向床头。

“从小就爱跟我作对,现在还摆出这副样子。”江砚扯过被子蒙住头,记忆不受控地翻涌。

小时候的种种事情桩桩件件都证明这人就是来跟他作对的!

可迟煜偏生总在他气得跳脚时,甩出半块巧克力或者皱巴巴的笔记,嘴里还说着“施舍给你的”。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江砚在被窝里辗转反侧。

他想起白天迟煜发红的耳尖,还有那句带着醋意的嘲讽,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一定是气的!”他猛地坐起身,抓过手机又删掉两条编辑好的狠话,最终只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当困意终于席卷而来,江砚在半梦半醒间还在跟“死对头”较劲。

梦里迟煜又抢走他的作业本,他追着人跑遍整个校园,可对方转身时眼底的笑意却让他脚步发虚。

直到闹钟炸响,看着手机里依旧没有新消息的对话框,江砚咬着牙下床:“迟煜,明天留堂见真章!”

走廊尽头的落地钟指向六点十七分,江砚磨磨蹭蹭收拾着书包,余光瞥见许默言正把精心包装的礼物盒往怀里藏。

付楚行凑过去想看,却被许默言拍开手,耳尖泛红:“看什么看!我...我就是随便买的!”

江砚挑眉:“哟,给谁准备的?”

许默言慌张地把礼物盒塞进书包,嘟囔道:“关你什么事!”

说完拉着付楚行匆匆跑了。

江砚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摇摇头。

他慢悠悠地往老地方走,寒风卷着枯叶扑在脸上,缩着脖子转过街角,远远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梧桐树下。

迟煜倚着车门,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雪松味信息素混着烟草味飘来,后颈的抑制贴又翘起了边角。

“还以为你不敢来。”迟煜瞥见江砚,随手掐灭香烟扔进垃圾桶,“英语留堂又被你们英语老师骂了?”

“要你管!还有学生抽烟是要记处分的!”江砚梗着脖子站定,余光却忍不住瞥向许默言离开的方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把礼物送给蒲繁。

正想着,迟煜突然凑近,雪松气息将他完全笼罩。

“没事,还有一个月成年,看什么?”迟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生硬,“有什么好看的。”

“跟你没关系。”江砚别开脸,却在看见副驾上摆着的两杯热可可时愣住,两根卡通样式的吸管‘幼稚’。

没等他开口质问,迟煜已经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我凭什么听你的?”江砚后退半步,却被迟煜突然逼近的动作惊得撞上车身。

“因为某人昨天放我鸽子,今天再跑......”迟煜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声音压得很低,尾音被寒风揉碎,带着几分江砚听不懂的情绪。

江砚盯着迟煜发红的耳尖,鬼使神差地坐进副驾。

车门关上的瞬间,热可可的香气漫开,混着雪松味,可他脑海里还在想着许默言和蒲繁,也不知道许默言这会儿,有没有紧张得说不出话。

许默言攥着礼物盒的手沁出薄汗,指节将包装纸边缘捏得发皱。

身旁的付楚行盯着他通红的耳尖,伸手想碰又怕被甩开:“要不...我先回避?”

“别!”许默言猛地拽住好友校服衣角,喉结滚动着咽下紧张,“你、你站我后面当壮胆的。”

话音未落,远处路灯下出现道颀长身影——蒲繁抱着一摞作业本,正低头往这边走来。

付楚行识趣地退到梧桐树后,树干挡住了他憋笑的表情。

许默言深吸口气,在蒲繁抬头的瞬间,几乎是把礼物盒砸进对方怀里:“给你的!巧克力!不是随便买的!就是、就是觉得你上次说喜欢草莓味!”

蒲繁愣住的模样让许默言心脏狂跳如擂鼓,直到对方唇角勾起一抹笑,指尖轻轻划过包装上歪扭的蝴蝶结:“谢谢。”

声音温和得如同春日溪流,却让许默言莫名发慌。

“还有这个!”他慌乱地从口袋掏出张字条,字迹被汗水晕开半边,“本来想写情书的,但怕你嫌肉麻,就、就改成了数学公式......虽然我算到凌晨三点才搞明白怎么把‘喜欢’藏进方程式里!”

梧桐树上的积雪突然簌簌落下,落在两人发间。

蒲繁展开字条的动作极轻,眼角笑意却漫得挡不住:“很用心。”

他顿了顿,将字条小心折好放回盒子,“但我暂时...不能答应你。”

许默言感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凉意中迅速退去:“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好?还是你喜欢别人?”

连珠炮似的追问里藏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你很好。”蒲繁望着少年通红的眼眶,轻声说,“只是我还没准备好接受一段感情,不想因为一时冲动给你错觉。”

他把礼物盒轻轻推回去,指尖在许默言手背上短暂停留,“不过,巧克力我收下了。”

树后的付楚行攥紧了拳头,看着许默言强撑着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行啊,不答应拉倒!本来也没多喜欢你!”

转身时,他发红的耳尖,像极了破碎的晚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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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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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入死对头的甜蜜圈套
连载中狂中之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