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门前,沈慈同吴雪二人在外等候许久,始终不曾得到传唤。
之前那小厮分明答应着进去通报太子妃,可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竟还不见回信。
沈慈作为曾经的将军府千金,也算是明白不少内门行道。
此番进去没了身影,可不是太子妃忙着,怕是故意不想见她们。
“劳烦再进去通传一声太子妃,吴雪求见。”
吴雪等的着急,只好上前去面对另外一位守门的仆人,送上些许银子。
这些人可不会随意帮忙做事,唯有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才会给几分脸色,否则怕是都不会拿正眼瞧她们。
还真是一群唯利是图之辈。
“且在这里等着,太子妃若是想见你们,自然会派人来传话。”
谁知给了银子,还是没能进门去。
吴雪敢怒不敢言,她可不能在太子府门前闹事。
沈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已经很明白了。
今时今日,太子妃绝不会见她们。
迎接昌国使臣当日,京城人皆知谢览带她们二位女眷出席。
如今谢览身陷残杀外臣以及外邦公主之罪,要是收留她们两个,那岂不是惹人闲言自找麻烦?
“妹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之后再从长计议。”
沈慈知晓吴雪不甘心,但眼下并没有更好的法子。
其实只要吴雪将一切事情告知与她,没准还能想出办法来。奈何吴雪把这事咬的死死的,始终不肯透露。
在客栈内,沈慈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谢览如今被关地牢,明明已经报仇雪恨,可心底却没有丝毫复仇的快意,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她的预感很准。
因为在第二日一早,她便听到了谢览被放出来的消息。
原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定罪。
当然他还是具有嫌疑,因此被罚禁闭府中,不得随意出府。
尽管这嫌疑未洗清,可在沈慈看来,陛下还是站在谢览这边,否则也不会轻易放他回府。
朝中政态瞬息万变,前一日大家还顺势而为参上谢览一本,今日便为其求情说其冤枉。
沈慈望着将军府的方向,双拳紧握,眼中迸射而出的仇恨,不加掩饰。
这个世道,果然是好人命运多舛,而坏人总能逢凶化吉!
“姐姐,要不我们还是回将军府吧?”
吴雪想着,她们总不能一直在外呆着,总要做些什么才是。
至少进入将军府,她便对太子妃还有用,那么就能再见到他……
吴雪心事重重,沈慈也明白其心中所想。
可是,她难道真的要放下身段,再一次入将军府吗?
“姐姐?”
吴雪见她发楞,便用手在她面前晃动着,使她回过神来。
二人走在街上,越行越偏,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危险来临。
一个无人的巷子,前方忽然冲出二人,拦下她们去路。
这些人虽做贫民打扮,可手中那握刀的姿势,沈慈一眼辨认出来,他们分明是练家子,而且冲着她而来。
现在这副身子可不如以前,想要对付这两……
哦不,现在可不止两人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沈慈有些隐隐担忧。
她一个人就很难逃出去,现在身边还有个吴雪,这可如何是好?
“我劝你最好不要挣扎,否则可别怪我手中的刀不讲情面。”
此人约莫是这群人的头,站在最前方,好似是在跟她们讲道理,却挥舞着刀柄,分明是在威胁。
两旁皆是石墙堆砌,有一人半的高度,她想要借此逃离,恐怕很难。
再者,她勉强爬上去了,终究还会把吴雪落下,沈慈不会做这种舍弃朋友之事。
“谁派你们来的?”沈慈把吴雪护在身后,如今可没人能过来帮她,唯有自救。
沈慈已经计划好了,到时牵制住这些人,让吴雪逃离,这是最佳的解决方式,总比两个人都落入贼手好。
“看来是不想束手就擒了?”
那为首男子也没了跟沈慈讲道理的兴致,直接吩咐道:“上,我要抓活的!”
或许吴雪只是顺带,故而她那边人远不如沈慈这边多。
沈慈倒还有些身手,能躲过这些人的捉拿,可吴雪便没有那么幸运。
可恶,她现在这模样根本就无法保护任何人!
“我知道,你们的任务只是我而已,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吴雪听闻立即摇头,她也不可能丢下沈慈一人。
二人同一时间入将军府,更是互相扶持至今,还是有感情的。
沈慈没料到她会拒绝。
“好!”
这为首者很快同意这个交换,上面本来就只说明要这一人,要是多带一个回去,指不定惹什么麻烦。
吴雪被释放,给她机会离开,却依旧是一步三回头。
“记得曾经我跟你说的话。”
沈慈无奈,只好提示一句。
因着吴雪实在是太单纯,故而沈慈曾经教过她一些应急之法。
在危急时刻,只要有机会一人逃出,便立马去搬救兵,而不是两人一起送死,只是不知吴雪是否还记得。
而且,她们二人在京畿无依无靠,又哪来的救兵?
还得不急沈慈想太多,脖颈处一疼,眼前一黑,被打晕了过去。
再次有意识时,她已经身处一陌生之所。
她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除了束缚的绳索以外,倒也没有其他。
陌生的环境,倒没什么,只是这整面墙壁上皆是刑具,让沈慈有些发怵。
若是这些东西一件一件往她身上伺候,怕是要死第二次了。
把她抓来,又不杀她,这是要从她口中挖出什么消息了?
沈慈自认重生以来并未得罪过谁,唯一有的怕就是帮这身体的原主报仇,让张娇毁了容。
可显然,这并不是张家。
若是张娇想报复,怕是早就让人毁了她的脸以牙还牙,怎么可能让她这般好好呆着。
外面传来脚步声,沈慈积极闭上眼佯装还在昏迷,她到要看看是谁绑她,又要做什么。
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那个脚步离她越来越近。
“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浑厚的声音缓缓传来,沈慈倒也没有继续装晕,而是抬眸,看着眼前这位中年男人,心中思绪万千。
此人,便是秦国公,谢云郡。亦是谢览的父亲。
几年前曾经见过秦国公,那时的他看着更为英勇神武,如今也是两鬓斑白,失了往日的神采。这几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变得如此?
不过想来也是,有谢览这样一位不孝子,又怎会好过呢?
“你叫甘霖?”谢云郡问道。
在把她抓来之前,秦国公当然是早已经调查清楚,何必又多此一问?
沈慈顶着这张甘霖的脸,回答道:“是,不知阁下是谁?把我带到此处,又寓意何为?”
虽然之前的沈慈见过秦国公,可是身为甘霖这个身份的她,却从没见过。
如此她的神态表现,应当是不认识以及疑惑才对。
沈慈带着警惕,她实在是想不出为何秦国公要抓自己,难道……
难道他只想是她陷害了谢览,故而来问罪的?
“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突然来的发问,让沈慈觉得莫名其妙。
什么叫做她有什么本事?
沈慈眼中的疑惑不言而喻,秦国公却是没有给她解惑,反而是盯着她上下打量,似乎是想透过她的外面,看到里面一些东西。
不愧是曾经久经沙场之辈,如此盯着你看,沈慈已然有些承受不住。
或许是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来,秦国公这才后退两步,不再这般咄咄逼人。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开,沈慈才稍微是松了一口气,方才她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恼了眼前这位大人物。
连谢览都敬三分并且害怕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好惹的?
“那臭小子居然为了庇佑你跟我作对,你究竟给他灌了什么**汤?”
秦国公像是在询问,可是这言语之中带着凌厉,让人不敢忽视。
他口中的“臭小子”沈慈已经自动带入了谢览,但是这位秦国公所说的庇佑?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谢览什么时候庇佑过她?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谢览从来都是她的敌人!
“不知阁下是何意,我听不明白。”沈慈说出疑惑,她现在急需要对方解答,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又承受了什么罪名。
这谢家父子,难道都是这样喜欢栽赃陷害吗?
果然是一脉相承。
“我请问你,将军府那散出去的密函可是你偷走的?”
仅仅只是这句话,沈慈骤然瞪大双眼,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
她明明已经做的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哼,果然是你!说,你接近我儿,究竟寓意何为?”秦国公瞬间红了眼,直接伸手而去,捏着沈慈的咽喉,仿佛下一刻就会咔嚓一声,让她的脖子与脑袋分离。
那种强烈的疼痛感以及窒息感瞬间传来,沈慈甚至觉得眼前已经开始有些晃动,迷迷糊糊的。
要是对方再不松手,她可能就要通前身一样的命运……
好在即将要昏迷的时候,对方松开了手,沈慈不得不大口呼吸的空气。
这个老头,果真是好狠的心!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沈慈倒是明白谢览像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