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悟终于放松下来的同时,门被从外面撞开了。他回头对着冲进来的两人露出轻松的笑容,他赢了,死的不会是他。
下一刻,他果然看到向他冲过来的两人陡然刹住脚步,惊恐地盯着他看。怕了吧,他想。没关系,你们很快就会和你们的朋友团聚了,而我依旧能继续活下去。
谢明冲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一道黑影从地面窜出,出现在李悟的身侧。它抬起手在李悟的脖颈处划了一下,一道暗红的液体喷溅出来,李悟的头便轻而易举地与身体分离,掉落下来,滚了几个圈,落在了床底边缘。
“啊!”血腥的场面惊吓到了张知芝,她失声尖叫。
“我指认鬼物是一直隐藏在李悟......”谢明透过刚刚所见,决定不再犹豫,直接指认鬼物。最后一个非执行者被鬼物杀死,这一刻规则对鬼物的限制已经完全消失,他不认为仅靠他和张知芝两人能逃得过鬼物的追杀。
鬼物怎么可能给谢明指认它的机会呢。鬼物迅速来到谢明的面前,抬手,要像结果李悟般杀死谢明,永远堵住他的嘴。
鬼物来到身边的刹那,谢明本能地鬼化,这是在能力训练区无数次与鬼物的模拟交战中训练出来的本能。这个近乎本能的动作救了他,鬼物出手,他脖颈处被划了一道深入三分之一的伤口。若他还是人类状态,绝不可能还活得下来。
不过谢明此时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暂时没有立时休克,但他的喉管和大动脉被割开了,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按照这个出血量,以他现在的状态最多也就能坚持个一分钟左右。在一分钟内指认鬼物并不难,但因喉管的破裂,他发不出正常的声音了。
后来回忆起来,张知芝都为她当时的勇敢感到不可思议。飞溅的血液在眼前绽放出朵朵红梅,她的身体因恐惧后退了半步,但终究是止住了。慌忙拿出八音盒,诡异的音乐在空中飘荡,鬼物止住了继续进攻的动作。
张知芝疾步上前扶住谢明,想要将他带离这间房,这已经是她第三次使用诅咒之物了,时效变得更短,她必须加快速度。
用力按压脖颈处的伤口,谢明艰难地摇头。他受了重伤,而张知芝的八音盒也已经到了使用的极限次数,即使他们勉强逃离了这间房,没有了限制的鬼物也会在下一刻追上他们,那么他们就不会再有指认鬼物的机会了。
“谢大哥,我们走,没时间了。音乐播放结束最多只有十秒鬼物就能行动了。快啊,快啊。”张知芝带着哭腔去架谢明的胳膊。
“嘶......”谢明张着嘴使劲,却只发出不成调的气音,他说不出话来。
音乐戛然而止,张知芝额头冒出了颗颗冷汗。她不明白为何谢明不和她一起逃走,没有时间了啊。慌乱中用了好几秒她才明白谢明的意思。“是,是现在指认吗?可是我不知道对不对啊。”
顺着谢明的手指,张知芝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李悟。“是李悟吗?真的是他吗?”显然答案不会如此简单,不然刚刚谢明也不会阻止她说出口。
谢明的手指再次调转了方向,指着地上的影子,目露焦急地看向张知芝,他一心二用,传递信息的同时也在读秒,留给他们的时间不会超过四秒了。
迷茫地看向地面,地上什么都没有。张知芝罔知所措地看向谢明,一时不明白他为何指着空无一物的地面。“是什么?地上没有其他东西,没有,谢大哥,什么都没有。你向说的是什么?”
鬼物的尖利的指尖颤动了一下,张知芝惊恐地发现诅咒之物的作用马上就要消失了。谢明依旧指向地面,这次位置偏移了一些,他的手指来回在地面点,指着两人的影子。
“地面有什么?张知芝冷静,冷静。地面有什么,地面到底有什么?”极度紧张下张知芝的声音都发着抖,死死盯着地面,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她可以的。
“影子。鬼物是李悟的影子。”张知芝几乎是用尖叫的方式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脸颊一阵剧痛,睁开眼的张知芝看到是近在咫尺的鬼脸。她说错了吗,她要被鬼物杀死了吗?无尽的绝望瞬间将她吞噬,她果然就是个累赘。
“地狱列车执行者指认鬼物成功,本次任务完成,获得积分七分,即将回归基地。倒计时,十、九......”脑中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张知芝泪流满面,她看着眼前不甘的鬼物身影逐渐在她面前淡去,直至消失。她回归到了地狱列车上。
“谢大哥,太好了,你也在。”直到来到了熟悉的列车上,张知芝才回过神来她这是得救了,她通过了任务。
谢明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急速愈合,他微笑着朝张知芝举起了大拇指。“这回多亏你了,知芝。你真棒。”
张知芝回给他的是一个带着泪的笑容。
*
事后总结是他们队一个重要的环节,这不仅能梳理任务的过程与细节找出当时没有发现的漏洞,也为其他同伴在以后可能面对的任务提供解决问题的思路。
谢明所在的小队目前的总人数只有七人,李敏、都斯理和沈梅玲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也接到了任务,目前还没回来。周卉对这种活动的积极性不高,也没有参加。所以除了同为任务参与者的张知芝,只有苏钧一个听众。
将任务过程描述了一遍,就连苏钧也不得不感慨两人运气之好。“啧啧,居然是最后零点几秒才指认出鬼物,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们人了。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挺幸运的。”
“这次还要多亏了知芝,不是她最后指认鬼物,我们还真的回不来了。”谢明回忆起最后那惊心动魄的瞬间,他当时说不出话,张知芝又不能马上领会他的意思,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哪有,若不是谢大哥你,我肯定无法正确指认。完全没想过过是李悟的影子,对了谢大哥,你是怎么发现的?”没想到自己被夸,张知芝挺不好意思的。
“鬼物突然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我余光似乎看到一道黑影闪过,那时还不知道是李悟的影子。后来你追着李悟上楼,鬼物明明可以将我杀死,却突然消失了。撞门进去的瞬间我看到李悟的影子分离成两道,随即鬼物就出现了。”谢明说出自己的推测。
“其实有一点让我挺在意的,你们说要是当时那个古怪的仪式成功会发生什么?”谢明如有所思。
张知芝摇头,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她都忘记还有那档子事,更别说思考了。
倒是苏钧插了一句。“那可能你们要面对的就不止一只鬼物了。”
“什么意思?”张知芝还没明白,为什么一个任务里面会出现两个鬼物呢。一个鬼物就已经快对付不了了,若是还有其他鬼物那让他们怎么活。
“你是说仪式会招来一个新鬼?”谢明顺着苏钧的提示思索。“有这个可能。我记得基地升级后公布的新规则中有这么一条,当高级执行者进入低于自身能力等级的任务时能力会被压制为任务中鬼物的最高等级。这就说明了鬼物可能不止一只。”
“我猜之所以当时那个仪式没有成功,恐怕是因为我们两的能力不足以匹配会被仪式召唤来的鬼物,所以规则限制让仪式失败。若是周卉,不,哪怕是张若锦进入到这个任务,恐怕仪式都不会失败。”
“所以说你们幸运嘛。而且小明,你忘记了吗,你曾经说过在封门村任务中遇到过数量众多的鬼物。虽然多数任务中的鬼物都只有一只,但这并不是绝对。所以千万不要用固有思维去判断任务,任务的存在本身就是违反科学的。”苏钧挑眉。
拍了下额头,经他提醒,谢明这才回忆起过往经历过的任务确实如此。“对了,我这次的任务获得了七个积分,加上之前剩下来的五积分,我现在有十二个积分了。”
“我也得到了七个积分,我几乎都没出力居然和谢大哥得到的一样多。嗯......目前我有十七个积分了。”张知芝惊讶于这次任务的收获居然和谢明一样多。
“不要妄自菲薄,这一次若不是你指认出鬼物,我们都不可能活着回来。”对此,谢明与张知芝有不同的看法。而且从积分的分配上来看,寻找出线索和最终的完成率同样重要,这为他们以后获得积分提供了很好的思路。
将这次的任务过程及推测记录在笔记本上,解散后谢明带着本子回到房间。每次经历任务后他回来后最想做的就是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心无杂念地睡上一觉。
第二日,精神饱满地从房间出来,绕了一圈去食堂打包食物后,谢明又回到了房门口,只不过他面前的不是他自己的房间。上次的任务他表现得实在太菜了,差一点就被鬼物杀死。红眼珠的能力太鸡肋了,甚至不用等到鬼物解除禁制,即使他在鬼化状态,鬼物仍然会攻击他,这让他非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