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迄察觉到李尽霜已突破她设下的禁制，还是无所顾忌地侧躺着紧紧抱着他，搂紧他的腰身，将脑袋抵着他的后背，疲惫道：“尽霜，我就抱抱你，我不做什么……”
李尽霜身体一僵，没有挣扎拒绝，任由她抱着自己。他默默叹了气，心情复杂。
两人就那么沉默地躺着，感受着时隔多年的片刻宁静。
两人抱了好久，直到传来敲门声，余迄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
燕络在门口探出头来，怀中还抱着安静环顾四周的盈儿。
燕络嘿嘿一笑，“尊上，我进来啦，顺便把小帝君也带过来了。”
燕络说话间偷瞄了一眼，见余迄神情倦怠，她还是第一次见君上失态。又瞄了一眼李尽霜，她终于见到了让君上心心念念的人的真容，燕络立即悔恨自己没有再早进来一刻。可恶！失策了。
李尽霜走向燕络，盈儿立刻挥舞着两只小手伸向父亲。
李尽霜接过盈儿，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燕络，暗道此女子大抵就是陪她打下魔界的左护法燕络了。
燕络对上李尽霜的视线，立刻自来熟地赞道：“小帝君好可爱啊，超级乖，她一路都没有哭闹。”
李尽霜这次倒听明白了她对盈儿的称呼，轻抚着女儿的后脑勺，很无奈地回应：“盈儿并不认生，也很懂事，所以不怎么吵闹。”
“嗷，”燕络一肚子坏水，面上还是恭敬中带着些俏皮随性，“哎呀，小帝君长得和君上有几分相似诶。”
余迄挺受用的，可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出来什么像不像的。不过她仔细看着盈儿，还真发现了特别之处。
盈儿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余迄。她竟是异瞳，一黑一紫。只是那紫色极深，几乎近黑，乍一看几乎瞧不出什么分明。
黑发紫色异瞳，这个特征……余迄突然无比渴望她是他和自己的女儿，可她再愚笨也知道这孩子看起来不过才一岁左右，而她们已经百年未见过了。
外界都传是那女修生的这个孩子，可余迄一眼就知道这孩子是由李尽霜所生。
至少魔族混血的都是异瞳，瞳色会继承父母亲双方。而若是由父亲所生，发色便随父亲，母亲同理。
虞孚基本已灭绝，那孩子的母亲大抵是虞孚和其他魔族的混血了。
他就那么爱那个女人吗？仙魔混血闻所未闻，他要冒着多大的风险和痛苦才能生下这个孩子。
余迄心中苦涩，突然想起来什么，她冷漠地扫了一眼还在看热闹的燕络。
哎呀，我还以为自己的存在感已经很低了。燕络讪笑，被迫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盈儿的全名是什么？”余迄问。
李尽霜一顿，道：“李辞盈。”
盈儿听到自己的名字，转动着小脑袋，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余迄。
“好名字，”余迄看着一脸茫然的可爱盈儿，轻笑道，“她还是像你多一些。”
“是吗？”李尽霜闻言终于笑了笑，目光柔和地望着女儿。
余迄侧首看着温柔地抱着女儿的李尽霜，心中无限感慨。若当年没有参加伐虞，现在陪在他身边和他共同孕育子女，携手度过余生的人就是自己。
她又想到那个女人每日享受着老婆哄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和睦场景，她就恨得牙痒痒。
她压下心中醋意，不甘心地问：“她对你……好吗？”
李尽霜没明白她的意思，他猜余迄口中的她大抵是堂姐。他和堂姐虽多年未见，但是重逢后关系依旧如故，他很疑惑，“很好。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就好，没什么。”余迄苦笑道。
她不愿让他离开自己，可她好像没有什么留下他们的理由。他们曾经相爱过，可没有人该一直在原地等着她。
他那么爱她，爱到愿意为她生儿育女，而且他们还那么恩爱，自己真的能强迫他留在自己身边，葬送了他现在的幸福吗？
余迄十分痛苦纠结，她怕他停留的时间越久自己就越不愿放手，到时候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难免弄得两个人都难堪。
余迄狠心做了决定，她装作云淡风轻，心却在滴血，她要把爱人还回给别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冷硬道：“我等下便送你们回去。”
李尽霜不太懂余迄到底要搞哪一出，一下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拐来，一下又似乎要撇清关系。
也是，人总有冲动的时候，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是自己自作多情地认为她的一些表现是还在乎自己，是自己一如既往地在犯傻。
余迄怕自己会后悔，正要开口赶紧放他们走。
盈儿突然用圆圆的眼睛盯着她，奶声奶气道：“娘，亲。”
余迄和李尽霜都是一愣。
“娘亲。”盈儿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流畅了些，她说完咯咯地笑。
“尽霜，你刚刚听见了么！”余迄转过身，短暂愣神后难抑激动，“她，她唤我娘亲！”
李尽霜有些惊讶，哪怕他很早便知道盈儿受灵脉影响，聪颖过人，在某些方面有超乎常人的直觉和灵悟。
李尽霜此前从未告诉过盈儿她的母亲是谁，即便和旁人交谈中提到过余迄，她自己猜到了，只是这也是她第一次见余迄，不一定能将名字和容貌对上号。
盈儿看着两人的反应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犹豫地伸出小手，竖起小指头，指了指李尽霜，“娘亲？”
皱着眉头，又十分艰难地指了指余迄，“爹爹？”
余迄赶紧道：“盈儿刚刚说的是对的，我是你的娘亲。”
得到余迄的肯定，盈儿笑得很开心，羞怯地又唤了一声“娘亲”。
余迄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小孩子都这么可爱的吗。余迄无法形容那种奇妙，她被她认可，就是好像她真的是她的母亲，责任感油然而生。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是李尽霜所生的孩子。
盈儿，即刻起我便视你如己出！
李尽霜观察着余迄的反应，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原来……也很期盼这个孩子的吗。
盈儿小心翼翼地伸手往前够，玉团子一样的小手轻轻握住了余迄的手指。
余迄眼眸一颤，她看向抱着盈儿的李尽霜，这一刻，她们好像真的是一家人。
余迄心念一动，目光真诚，“尽霜，留下来，就当是为了孩子。”
留下来？是留在魔界，还是留在她身边？他是以什么身份留下，前道侣、孩子父亲还是旧识？李尽霜不知道，但至少她是在乎孩子的。
李尽霜同时也在考虑，是否应该让盈儿留在余迄身边一段时间。盈儿是仙魔混血，不仅需要灵气更需要魔气，她体弱也有之前接触不到魔气的原因。
余迄等不到李尽霜的回答，厚着脸皮接着面不改色道：“盈儿需要我。”
余迄或许说得对，盈儿不能一直缺乏母亲的陪伴。无论自己如何，他都得考虑孩子。
“好吧。”李尽霜为了孩子妥协了。
余迄见李尽霜似是不情愿，难道他是以为自己在拿盈儿做威胁吗？
“尽霜，我……”
余迄正要解释，李尽霜打断了她的话，“那我先传个信给堂姐，给他们报平安宽心。”
传讯晶超过一定距离没了用，但是两界结界已开，借物传讯还是没问题的。
“好……”余迄欲言又止，到底是没再多言。
————
水天一色的灵境中，悠扬动听的琴声不绝如缕。
赵夺川端坐着，闭目弹奏古琴，唇角还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疏林自他身后出现，由一丝黑气汇聚幻化成形。她难得安静地待着，自顾自地抱臂欣赏。
一曲终了，赵夺川缓缓睁开眼，眸中是少有的平和安宁，他十分珍惜地抚着琴身。
“仙尊今天心情不错啊。”疏林笑着调侃他。
赵夺川没有理她，似是还沉浸在刚刚动人心弦的琴声中。
疏林不明白，他对旁人倒是言行温和得很，甚至是所谓的仙风道骨，为何就是这么不待见自己。
“你为什么会选择古琴啊？”疏林没话找话，她没指望赵夺川回应，单纯就是为了恶心一下赵夺川，要是顺带引起他的注意就更好了。
赵夺川想了想，还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语气轻快，“其实我最先学会的是古筝，后边精通了古筝才又弹得古琴。不过这些乐器都是那几位教我的。”
“哦——”疏林配合地回应了一下。
疏林知道这把疏林琴就是其中一位挚友赠他的，不怪他这样宝贝。
他对挚友的感情十分深厚，仅是想起一些片段，心中便充满了无限柔情和喜悦。
赵多川望向疏林，轻笑道：“其实我还会吹笛子。”
疏林的心跳慢了半分，赵夺川很少对自己笑。
疏林极别扭地试图掩盖她的心动，加之她知晓他的旧事，没忍住出言嘲讽，“所以呢？叫你一直念念不忘的究竟是那种感觉还是往日故人？”
“谁知道呢？”赵夺川笑得云淡风轻，继续拨弄起琴弦。
疏林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半晌，赵夺川才答非所问道：“我早就被困在过去了。”
疏林嗤笑，“不过是你自己不愿走出来罢了。”
赵夺川低头看着震动的琴弦，道：“因为我不过是个凡人。”
“无趣。”
疏林冷哼一声，化为一团烟雾又消失不见。
赵夺川复又闭上眼，全身心感受那首再熟悉不过的曲子。
自此两人的剧本：
余迄：《越陷越深：背德情爱之强制人夫》
李尽霜：《百思不解：爱人身坚志残为哪般》
作者：不，还是纯爱。以上仅供参考，请以实物为准。本来想写点强制爱play，但他们两情相悦，好像不需要。
赵夺川看见疏林的反应，大概就是gold晨看见张inherit科吧（防侵权？）。心情好时除外，态度会好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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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不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