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年纪,好奇心就像春笋,一旦萌芽,压都压不住。
所以他们派出了好奇心最重,有些孩子气的沈阔去探探情况,然而这工作并没有沈阔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等了两天都没能找到机会。
沈阔曾试图假装偶遇谢沉在图书馆查资料,结果被对方冷眼吓得碰倒整排书架;又尝试在体育课"不小心"把篮球砸向温砚,反被对方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反杀...最终他悲壮地决定正面出击。
沈阔和温砚关系还不错,他想能不能从温砚嘴里找到些线索,谁知道温砚官场话说的相当漂亮,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当然不是温砚不想说,只是温砚觉得既然涉及了谢沉,还是要考虑一下谢沉的情况,顺便可以了解一下谢沉的想法,便于以后的交往。
温砚并没有想和谢沉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只是希望关系可以缓和一点就够了,这样叶雪荷也能在谢家少操点心,所以暗地里也帮了帮沈阔。
但沈阔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平常打诨挺在行,一到打探别人“秘密”的时候就和个贼一样,温砚实在头疼,决定最后帮他一把。
今早出门的时候,温砚故意把手机和饭卡都落在了马叔的车上,果然,中午的时候谢沉接到了马叔叔的电话。
“喂,小谢,上午怕你们上课带手机被发现就中午给你打了”
“嗯,怎么了马叔”一如既往的冰冷。
“内个我看温砚的手机和饭卡都落车上了,我现在给他送过去吧,你和他说一声?”
谢沉想了想 “不用,学校门口很堵,太麻烦了。”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和他一起吃,用我的卡就行。”
“哦行”
终于,一个中午,沈阔逮到了机会,谢沉和温砚罕见的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面对面。
沈阔端着自己的餐盘一个健步冲上去,坐在了温砚的旁边。
“?”温砚和谢沉都被沈阔弄的一怔,温砚先是和沈阔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又低头把青椒丝挑了出来,一根一根摆好,谢沉则是以为沈阔只是简单的抢座位,连一个眼神也没再分给他。
沈阔觉得很尴尬,开始没话找话:“温砚,你不爱吃青椒啊”
“看情况”
“?”见沈阔一脸不理解又解释道:“不吃丝的,不吃大块的,小块的会吃。”
“。。。”这有什么区别吗???沈阔敏感的察觉到,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了,又换了个话题,开始问上节生物课留的题。
谢沉停着他们聊天,觉得温砚真是挑,怪不得这么瘦。。。其实谢沉不讨厌他,谢沉从始至终讨厌的都是那顾被入侵,生活被人改变的感觉,半个月的相处下来,谢沉发现除了早上吃饭和上学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其他好像没什么改变。。。除了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热闹渗入了他的生活。
因为谢沉发现温砚总会在他忘记关台灯时默默按下开关,在他熬夜刷题后准时出现在餐桌上的那杯加了蜂蜜的热牛奶从不加糖,但他从未喝过,甚至他耳机里的英语听力后面还被加了一段更适合竞赛的BBC科学频道...这些不是保姆陈姨帮他干的,也不是谢墨的手笔,只能是他那个所谓的“弟弟”做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关心正在悄无声息的侵入,像春雨渗入冻土,等他察觉时,坚冰已经裂开细缝。
起初温砚也很懊恼,就像那杯蜂蜜水起初总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但直到第三天,温砚发现一侧的杯壁上有块儿小小的唇印——有人尝了一口。
谢沉用余光扫了扫被阳光笼罩的温砚,很乐观,其实他也没有想的那么抵触温砚。
“学霸,学霸?” 沈阔一连叫了谢沉两次,谢沉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班里很多人都开始这么叫他,但也只是私底下,沈阔还是第一个这么直接叫他的。
“嗯?”谢沉抬眼看他,看不出来情绪。
转耳挠腮了半天,沈阔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咱班好多同学都一直有个问题啊,”话没说完,沈阔又饶了饶头,不好意思的继续开口:“我也想问好久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我也不太会问这种问题。。。。”
“直接问”没等他说完,谢沉打断道,因为他觉得,如果他不打断沈阔,沈阔能说到吃完饭,并说不到他想问的问题上。
“哦,就是,虽然你俩长的都很帅,但是好多地方都不太像,姓氏我能理解应该是一个跟爹一个跟妈,就是长的不像,性格也不像。。。”说完这些,沈阔表情像豁出去了一样。
看着他这样,谢沉明白了,合着全班都把他俩当亲兄弟了,这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谢沉看了温砚一眼,看他好像不怎么抵触这个话题,说:"重组家庭,我爸和他母亲。"谢沉声音冷硬得像在宣读判决书。
沈阔的筷子"啪嗒"掉在餐盘上。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温砚突然轻笑一声:"怎么,不像吗?"他故意凑近谢沉,指尖点了点自己眼尾,"明明这里都有颗痣。"
谢沉皱眉——那分明是温砚昨天熬夜留下的红痕。
为了找相同,温砚硬是把红痕和谢沉的痣联系到一起,也真是没谁了。
“没事”,不带感情的机器人忽略了温砚,只像沈阔表明态度。
看谢沉和温砚都不生气,沈阔抖着胆子继续问到:“但是你俩怎么感觉不熟啊”
谢沉沉默了几秒
“嗯,我只比你早认识他一天” 其实只早一晚上。
温砚听着他们聊天,觉得有点好笑,没忍住低声笑了笑。
“放心,学霸和小砚砚,这个我给你们保密”沈阔拍了拍温砚的肩,振振有词的说。
回教室的路上,温砚看着沈阔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笑着说“回到班里你肯定就被围住了啊,沈兄”
英勇就义变成了便秘的表情:“放心,我不会说的”,声音都有点虚脱。
几声闷笑,来自两个人的,
沈阔先是定睛看了看,确定谢沉也在笑,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的发问:“学霸?你竟然会笑?还会笑出声???”
“?”谢沉还没来得及反驳,“我哥只是不爱笑,”温砚胳膊突然环上谢沉肩膀,感受到对方瞬间的僵硬的同时鼻腔涌入一股清冷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丝午后独有的干燥温暖——或许谢沉就是这样,冷中有暖 “其实他人特别暖,对吧哥?”
谢沉喉结动了动,最终没推开他。
温砚本该立刻松手,却鬼使神差地收紧了力道。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期待的或许不止是"缓和关系",而是想触碰这个总是遥不可及的人,确认他皮肤的温度是否真如外表那般冰冷。
温砚的存在就像秋老虎的午后阳光——起初刺眼,久了却觉得温暖。
温砚比谢沉矮一点,谢沉被他往下一带,更是疑惑 “???”挣扎了一下,站直。
谢沉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其实与其说不喜欢,不如说不习惯。但是对温砚,好像还行。
温砚搂谢沉的时候其实有点吊着胆子的,毕竟他们也没有熟到这个程度,甚至连微信都没有,但转念一想,既然是自己想要和对方产生朋友关系,让自己豁出去一点也是理所应当。
好在谢沉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站直了之后勾他有些费力,不过既然是“小豁”一下,也就没放手。
“学霸,温砚笑我就算了,你怎么也看我笑话啊,啊啊啊好奇心害死猫啊”沈阔一边捂着脸一边发出向上天诉苦的叹息声。
温砚看看谢沉,居然有点笑意?
“其实你也不用刻意隐瞒,以后都是朋友,瞒不住也不用瞒,正好帮我俩解释一下我俩为啥不像,告诉他们不是基因突变,可以放心。”
沈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脸感激,还是小砚砚善解人意!沈阔想。
温砚一直观察他的表情,看他从生无可恋到感激涕淋,彻底绷不住了,埋在谢沉的脖子上开始低声笑。
到了教室门口,温砚偷偷和沈阔说“其实我挺想和我哥关系变缓和的老沈要不要帮帮我啊?”这句话带着笑,看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沈阔一脸正义凛然拍了拍胸脯 “放心啊,小砚砚包在我身上。”
然后,温砚示意沈阔先走,过了一会又像刚才一样胳膊环搭在谢沉肩膀上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