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摇摇头，答案是否定的。
这个界压根没有这种职业，可为什么却在馨馨的手下出现了？
这是界给予他们的一个突破点，白墨觉得这个点一定至关重要，甚至牵动着整个界的探索。
界中的每个场景出现势必都不是没有缘由的，让他们看着这群学生考试，很大可能就是要让他们看到本不存在于这个界的事物在馨馨的卷子上呈现了。
那也可以理解成，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但馨馨的潜意识却觉得有警察这个职业。
两个人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种可能。
这里可能不是真实的。
有点像是人的梦境，每次梦中都是一个单独的场景。
哪怕梦里的经历没有告诉你某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但你的潜意识总能告诉你你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人在梦中的一切都会变得合理化，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馨馨与其他的人格格不入却也不会被当做异类。
馨馨手中写下的警察二字，虽然在这里没有，但在馨馨的潜意识里却是真实存在过的，所以对她来说，警察是一个已经知道含义的概念。
大脑在梦里没有凭空编造出一个人的人脸或者本不存在的事物的能力，所以......
这也是为什么界里没有的东西馨馨却可以想到还写出来。
梦的走向和我们的意识息息相关，我们想让它变成什么样子，它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身处梦境中的人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当每次醒来的时候才会觉得某些梦中的场景有很多漏洞。
这里也是一样的。
许景添抬起眼重新看向白墨，两个人眼中都是一片清明。
现在的情况与梦境有点相似，但他们不能确定这里究竟是馨馨的梦境还是想象。
白墨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大脑飞速运转，又巧妙地捕捉到了一个场景。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细节，之前的灌木丛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抹绿色代替，所有的事物都是由色彩拼凑而成，这一点也更加证实了二人的猜想。
这里并不是界内的真实世界。
他们正处在界内馨馨的幻想或梦境里。
许景添静了片刻，复又重新开口：“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应该知道界内的东西都是怎么来的了。”
“但现在并不算百分百确定，我们需要更多线索。”白墨找回先前的思绪道。
许景添也点点头，刚想接着白墨的话说，却突然听到前面本来安静的地方传出不小的响动，引的其他在写卷子的同学都注目观望，两个人也闻声看去。
许景添看向那个引起事端的地方，事件中的中心人物不是别人，正是馨馨的同桌。
原来他在翻东西找卷子的时候不小心把椅子弄翻了，与他一起受到波及的还有馨馨。
“毛毛，你看，你把我的围巾都扯坏了。”馨馨转过头，看上去有些生气，皱着眉头对那个正在诡笑的男生道。
“对不起啊馨馨，我不是故意的。”男生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当然他也不可能有其他的表情，因此还是笑着看着馨馨。
气氛一度有些焦灼。
在两个人僵持了半分钟后，馨馨先开口了，不过语气还是有些勉强。
“好吧好吧，没关系，我再买一条就好啦。”
“馨馨，你真好。”男孩挠了挠头，还是诡笑地着看着她。
馨馨也回应一个笑容：“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罢，馨馨将那个坐姿滑稽的男生扶了起来，男生再次摸了摸头，冲馨馨道谢后重新坐了下来。
一场小闹剧就这样过去，刚刚观望的学生重新把头转回来，看向自己的卷子，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应该算是他们进入界内发生的有关馨馨的第一起不算争吵的争吵，白墨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许景添也将这件还算是不同寻常的事情记了下来。
这次考试时间为两个半小时，加上早读和两节课的时间才收了卷子。
课间时间基本全部都用来收卷子了，基本没有多余的休息时间，刚收完卷子上课铃声便打响了，所有人都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等待着下一节课的到来。
今天早上值得一提的也就只有毛毛把馨馨围巾扯坏的那一件事了。
两个人坐在操场上，和前一天一样还是吃着外带食物，许景添看着白墨一点一点从不知道哪里掏出来这么多吃的，不免奇怪：“你究竟还有多少存粮。”
白墨没说具体，只道：“总之到这次出界都够吃。”
馨馨在放学之后还是抱着作业像往常一样回家，两个人也照常跟在馨馨后面。
然而刚一进馨馨家，扑面而来的就是一下子勾起人食欲的饭菜的香味。
跟在馨馨后面的许景添实在没忍住，肚子不争气地抗议起来，悲愤地响了一下。
白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许景添严肃的表情，一个没忍住笑了一下。
许景添：“......？”
这位活阎王，请你收敛一下，不要笑的这么大声。
不过，白墨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
比他们大学的什么校花系花都好看多了。
在想这件事的时候许景添有些别扭，想偏过脸，但最终视线还是停留在白墨脸上并没有移开。
界简直不干人事，只让他们能看能闻，却没办法吃。
这不是最主要的，妈的，最关键的是今天做的菜是许景添的最爱，没有之一。
然而，他和他最爱的西红柿炒鸡蛋只能干瞪眼，到最后全进了馨馨肚子里，他们只能胃人永隔，到最后许景添也没想到什么法子可以吃掉那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只能败下阵来。
不过没有关系，这都是小问题，许景添打算这个界出去之后狂炫几天西红柿炒鸡蛋，谁都不能拦着他。
下午的时间基本是两个人轮流盯，学校发生的事情反反复复也就那么多，到现在已经索然乏味起来。
下午倒是有节课，是同学们没人不喜欢的体育课。
每次一到体育课前同学们好像都会异常亢奋，因此体育课前一节课刚下课，一个教室的人便一窝蜂全部出去，就等着上体育课。
许景添原本在教室百无聊赖地转着笔，但看着一丝人影也无的教室，就也跟着下去一起转了转。
不得不说，馨馨的校园环境还是很不错的，光看绿化就是一所环境优美的学校。
在这样的学校生活学习，应该不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情，觉得烦闷了，往窗外看看，就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同学们体育课笑脸盈盈，虽然平时他们的表情也是这样，但分明能清晰感受到他们周围的氛围都是真正欢乐的，和平时在教室里上课并不一样。
白墨则是守在楼上没有下去，站在窗边眺望着操场上的人。
恰逢此时，许景添刚好来到操场，不知是出于什么心里，正抬头望去，结果便猝不及防对上了窗前人的视线。
两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但却都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表情。
突然，许景添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清浅地笑了笑，脸颊上出现了平时很难从他脸上看到的梨涡，并且朝着窗户的方向挥了挥手。
果然和孩子待在一起，真的会潜移默化中受到影响。
但同时也很开心。
下午的阳光很好，但也并不刺眼，眼前的画面像被调高了锐度一般，变的颗粒化。
像一幅油彩画。
白墨看着那个操场上疯狂挥手的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和心理，掏出自己的手机。
对着那不知是人还是景，总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拇指已经按在了快门键。
那张照片也许出界后便不复存在，可他就是拍了，想拍，所以就拍了。
然而就连白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他的嘴角也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同学们在操场撒欢的时间其实和其他课时间差不多，可能心里缘故，总是会觉得体育课的时间更短。
踩着上课铃进入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明显还继续对操场依依不舍，所以直到课上了十几分钟之后才有人渐渐回到学习的状态。
许景添也是在上课十几分钟后才回来的。
但和上次白墨见到他的表情截然不同，之前在操场上的笑意也早已消失不见。
他面色甚至可以称得上凝重，快步走到了白墨身边。
白墨见他过来，也站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找到了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许景添道：“跟我来。”
白墨觉得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但他也没问，许景添也没说话，只是领着他走到了一个低矮的房屋面前。
这应该是学校一部分荒废的建筑，平时基本没有人来这里，更没人打理，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为了一堆废墟。
白墨看着眼前这个称为垃圾场都不过分的地方，刚想问许景添看到了什么，他便被一处地方吸引了。
那地方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馨馨。
不，准确来说，是馨馨的黑白照片。
“馨馨已经死了？”白墨道。
那张照片看上去确实很像遗照，但如果馨馨在现实真的已经死去的话，那么现在两个人所在的，究竟是哪里？
“我们现在处于的幻想世界难道也是一种记忆回溯吗......”
许景添没说话，准确来说是，他也不知道。
当时他在校园里乱转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这样的地方，他刚打算回到教学楼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这里传来爆破的尖锐声，这才发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
所以这照片的意义是什么？
馨馨是真的死了，还是在她的想象之中，自己的潜意识告诉她自己死了。
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