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34、

关月把钱给程凌君,她并没有在这个世界缝补过衣服,因此不知道多少钱合适,她担心程凌君客气,忙道:“你只需按照正常的价钱跟我说即可,千万别因为我们是邻居就给我打折……呃,给我便宜些。”

程凌君看了看她手上的钱,直接从她手里抓了一把,关月还没看清他拿了多少,程凌君就放自己钱袋里了,还道:“自然不会。”

嗯??他拿了多少?她原本有多少来着?

关月摸着脑袋,她自然是相信程凌君不会狠狠宰她一顿的,可有没有少算钱她也看不出来了,都被放进程凌君口袋里了,他那里一定也有钱,再把她的钱放进去,哪里知道她给了多少。

关月收起荷包,开玩笑道:“你的手艺这么好,下次还找你帮忙。”

程凌君看着她,“真的很好?”

“当然,”关月拎起衣服抖了抖,她反正也没给过别的人衣服缝补,就一个程凌君给她补过,那自然是很好的,反正说好话不要钱。

关月对程凌君已经是纳入自己人的范畴了,说话比较多比较随意些,有时候也不会过脑子就直接说了,她并不担心程凌君觉得她奇怪,在他面前关月总是会更放开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程凌君在她看来简直是这个世界的真善美的代表,她不自觉地在和他的相处过程中把他一切都看作是极好的,是没有任何瑕疵的。

程凌君也慢慢发现了,关月似乎把他看得太好了,在她眼里,他就没有任何可挑剔,可苛刻的地方,最不满的时候也是他不肯去看大夫的那次,有时候程凌君会怀疑自己,而不是怀疑她。

他其实是个没有污点的人,哪怕是有污点,也是别人泼在他身上的——好比喝绝育药一样,他仿佛是个高贵贤淑举目无尘的圣洁之人,他种菜,关月夸好厉害,他做饭,关月泪流满面,他缝补个衣服,关月也是毫无保留的称赞。

真就这么看得起他?

程凌君像是捧着一只琉璃盏行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盏会滑落,然后摔的一地粉碎,因为他觉得他其实不是关月所认为的那种人——虽然他不清楚关月心里到底认为的是怎样的,可他觉得,关月大概是因为他救了她,所以总觉得他哪里都好。

明明他也和她说过自己的家,说过嫁的前妻家,被和离,带着一个孩子在外暂住,如果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听说的别的人的事,心里一定对这个人没有好念头,只会觉得这个男人不是好男人,哪怕可能他有难言之隐,也会下意识认为这个人是有问题的。

可关月却似乎不这样认为。

程凌君见关月还在整理,便状似随口道:“关月,你觉得……”

他想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样。

可话刚出口,便难以说出去,他发现这话太难以启齿了,而且在刚开口的那一刻,他的心忽然如擂鼓一般,跳的飞快,这话一旦问出口,就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了,届时会得到一个怎样的回答,他不知道。

因此余下的话就这样梗在喉中,吐也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关月耳朵刚听了一半,却见没声了,便抬起头,问:“我觉得什么?”

“……没什么,”程凌君笑了一下。

关月觉得他应该有什么话想说,他的笑容根本没有到达眼里,只是浅浅的在脸上挂着一层,仿佛可以随手抹去的灰。

“你……”关月还待再问。

程凌君却先道:“既然衣服已经缝补好了还你了,我就先告辞了。”

“……好,”怎么忽然变得冷淡了?关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怔愣,见程凌君往外走,她忙往前走几步,“你、你是不是要说什么?”

程凌君的背影一顿,却是走的更快,“没什么,我家里还有事,先回了。”

“有……”关月刚想问他有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程凌君已经走的没影了。

关月放下手,奇道,有什么事要这么匆忙回去吗?

她心下有些不安,程凌君的态度就像一开始两人见面的时候一样,防备,冷硬,还带着一丝紧张,可是,他们明明说的还好好的,怎么他一下子就变了,是她哪句话说的不对?

关月以前也有过和别人闹不愉快的情况,她就会复盘和那个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当然,她没有一次发现问题,这一次,也不例外。

没有发现问题,关月便会认为都是自己的问题,要不就是减少和那人的相处机会,要不就是少说话,尽量斟酌好自己要说的话,再说出口,关月并不想和程凌君生分,越走越远,那就只能下次想好再说话了,不过也许程凌君家里真的有事,才走的这么匆忙的。

关月在心中乐观的想,可也盖不住丝丝疑虑冒出,程凌君真的有事,也可以跟她说一声啊,小事不着急,大事,更应该告诉她,让她帮忙啊。

……算了算了,少打听别人的事,人家就是不想告诉她呢?老这么依赖程凌君可不行。

虽然但是,关月这个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想这点事,可叹她光顾着看自己的衣服去了,遗漏了观察程凌君的神色,难道是她说少了几件衣服,让程凌君以为她是怀疑他做了不好的事?罪过罪过,她可不是那个意思啊。

关月锤着自己的脑袋,感慨情商低这种事真是害人不浅,不过不怕,她找到了原因,明天和程凌君道个歉,程凌君一定会原谅她的。

关月美美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早找到了程凌君,连忙过去解释道,她不是误会他对她衣服做了什么,只是单纯的表示疑问,希望他不要误解了。

程凌君却是一愣,再是笑,说他并没有误会,关月这属实是想多了。

关月见他这次笑是真心笑了,便以为昨日是她的错觉,程凌君怎么可能和她生分,便想再和他说几句话,却见程凌君很快收了脸上的笑容,又是很忙的模样,往他家走去。

“我……”关月还没说几个字,程凌君已经像老鼠见了猫,飞快地关上了门。

她还没说她来帮忙呢。

关月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巴巴地看着程凌君的门。

这是怎么了?

关月穷尽自己毕生的智力,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程凌君并不想见她。

关月虽然人际交往不咋的,可她又不是傻,别人对她是喜欢还是讨厌,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以前程凌君看见她不是这样子的,他俩不是一直聊的很好相处得很好吗?

还是说,其实程凌君是因为他是个好人,不忍心让她察觉到他的不喜,才装作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如今终于忍耐到头了,不想和她多待一刻了,才会变成这样了?

关月觉得自己真相了,回想起和程凌君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觉得他是在按捺着压抑着,天啊,没想到竟是这样。

可是,可是……

关月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她的直觉告诉她,程凌君并不是这样的人,可面前的事实又不得不让她多想,程凌君如果不是躲着她,不想理她,怎么会这样,已经到了刻意不想跟她多说话的地步了。

她没洗澡?确实有时候懒会只是擦一擦身体,但也没有到发臭的程度吧,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程凌君也说不是,难道是她的衣服?太脏太丑让人嫌恶了?

关月独自想了许多,也不敢去问正主,程凌君一定有什么理由不想见她,她还去频频烦他,肯定会更让他讨厌,既然他现在不想见她,她还是少去打扰他吧,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于是关月后来几天见了程凌君,也只是站在边上看着,希望程凌君和她目光对视,她就好顺理成章的和他打招呼说说话,但程凌君的目光始终没有正视她,关月知道程凌君也看到她了,可就是没有直视她面对她,这让她越发难受。

黎光也是好几天没有来她家看兔子了,也是不喜欢她养的兔子了吗?

关月摸着自家兔子,仿佛在这一刻变成空巢老人。

而黎光也是疑惑,这几天爹总是待在家里,那门闩仿佛生锈了一般,插进去就打不开了,黎光几次看见爹盯着那门不知道想什么,他以为爹想开门,便把手放在上面作势想开,爹赶紧把他的手放了下来,让他回去好好看书。

看什么书?他想看小兔子。

黎光瘪瘪嘴,不解道:“爹,为什么不能去关姨家了?”

他爹便道:“关姨和我们非亲非故,老是去打扰她,你觉得好吗?”

好像是不太好,黎光想了想,又道:“可是先前我们不是去了很多次吗?她也没说打扰……”

那就更糟了。

程凌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光,那是人家有教养,没有主动赶我们,关月只是我们的邻居,邻里间还是要有分寸,你想一想,如果有邻居老是来我们家里玩,你会高兴吗?”

“不会!”黎光当即道。

“那不就是……”

“可是如果是关月的话,她不会不高兴的,”黎光眨着大眼睛道:“她说过,只要我想去,随时都可以去。”

程凌君无语,黎光你当初不是很排斥关月的吗?拿出一点当初的模样来啊,几只兔子就把你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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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春(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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