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面红耳赤与手忙脚乱

夜深人静,羽泊把玩了一天累坏了的莉莉带回家,两人一起坐在餐桌前玩飞行棋。

“今天玩得开心吗?”羽泊投出骰子问道。

莉莉点点头,眼睛全盯在飞行棋上,张口答道:“开心,但是索菲亚今天没来,她说她肚子痛。”

索菲亚,是莉莉的一个好朋友,十三岁,羽泊听莉莉提到她很多次,是一个性格开朗大方的女孩子,经常和莉莉一起在广场上玩游戏。

“她每个月都会有几天肚子痛,很奇怪。”莉莉撇撇嘴。

骰子投到三,羽泊往前走了几步,习以为常道:“那大概是生理期到了。”

“生理期?”莉莉一脸懵懂地看着他:“那是什么日子?”

“你不知道吗?女孩子一般在十三四岁时会来月经,有一些女孩子会伴随着腹痛。”羽泊告诉她。他知道莉莉已经十四岁了,有些奇怪道:“你没有来过月经吗?”

“没有。”莉莉摇了摇头,捧着脸开心道:“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这下我知道索菲亚为什么肚子痛了。”

羽泊叹了口气,看来在这种地方,孩子们很难受到教育,从小与哥哥一起长大的莉莉更是对生理知识一无所知,恐怕很多事情连他哥哥都不知道。

羽泊耐心地给莉莉讲了讲女性的生理知识和性知识,还教她如何保护自己,以及不要有生理羞耻,出现了异常情况要及时跟他哥哥说。莉莉仰着小脸,听得特别认真,眼里冒着亮晶晶的星星。

“都记住了吗?莉莉同学?”羽泊敲了敲棋子。

“嗯!谢谢你,尼奥老师。”莉莉信心满满地答道。

这时门外传来响动,莉莉兴奋道:“是哥哥回来了!”

“我去看看。”羽泊站起身,跛着脚走过去打开门,看到骨铮正拿着手电筒在门口的墙壁上看着什么。

见他出来,骨铮奇怪道:“家里的水怎么用完了?昨天还有三吨啊。”

羽泊一愣,仔细想想后试探地说:“呃…可能是因为昨晚我洗了个澡?”

骨铮关上水表,走过去看着他无语道:“你洗一次澡用掉了我们家三天的生活用水?”

羽泊有点不好意思,他知道平民家的生活用水是一周一补给的,跟每天都能蓄满水的上民不一样,于是连忙找补道:“可能是因为我的脚有点不方便。”

骨铮看了眼他的脚踝,略有不满道:“不方便你不会叫我?”

羽泊心虚地挪开眼睛,小声道:“那太不好意思了。”

过了好一会儿,羽泊也没听到骨铮的回语,纳闷地看了他一眼,正对上骨铮审视的目光。

“怎么了?”羽泊一愣。

“你不会是……”骨铮眯了眯眼,纠结着措辞道:“同性恋吧?”

羽泊张了张嘴,双眼睁大,没好气道:“真没礼貌,哪有这样直白地问别人的性向的。”

“那你是不是啊?”骨铮不依不饶道。

羽泊看着他,叹了口气说:“不是。”

“真的?”

“骗你干什么?”

“我怕你对我…”

“别想太多了,小自恋狂。”

两人前后脚走进屋,一进屋就听见莉莉喊了一声:“哥哥!你回来的好晚!”

骨铮走过去揉了揉莉莉的脑袋,声音温柔道:“饿不饿?”

“饿死了。”莉莉娇声道。然后突然看到他左臂上缠着的白纱布,惊道:“哥哥,你又打架了?”

羽泊也看到了他胳膊上的纱布,这厚度不像是轻伤,目光里带着询问看向骨铮。

骨铮拍了拍莉莉的后背安抚道:“没打架,这是在工厂里不小心划伤了,你看这不是已经被处理过了吗?”

莉莉稍微相信了一下,但还是皱着小脸。

“好了,我去给你们做饭,今晚吃炸鸡排。”骨铮捏了捏她的脸。

“好耶。”莉莉的脸上多云转晴了。

吃完晚饭,莉莉去睡觉了,骨铮回到自己的工作间开始修理一些零件。

羽泊没有早睡的习惯,也没什么可做的事,无聊之下来到骨铮的工作间,坐在一旁看着他修理零件。

他稍微打量了一番他的工作间,零散的东西很多,摆放的却很整齐,墙上贴满了设计图和说明书,还挂着一些常见的工具,角落里有一盏可伸缩落地灯发出橘黄色的光,紧挨着一张旧沙发,上面随意地堆着一张毛毯。

看来昨天晚上他就是在这张沙发上睡的觉。而自己现在也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他工作。

他实在有些无聊,开口跟骨铮聊天道:“听莉莉说,你经常打架?”

骨铮没有抬头,专心致志地用螺丝刀去拧一颗钉子,嘴上回道:“不是我乐意打架,是外面坏人太多,我总得学会保护自己保护莉莉。”

“哦,说的也是。”羽泊淡淡道。

接着来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好不容易等骨铮停下手里的活,羽泊听到他说了一句:“告诉你一件好消息,我把你的车弄回来了,现在放在工厂里,明天去看看能不能修。”

“什么?!”羽泊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从沙发上弹起,站在他身边震惊地看着他:“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的?”

骨铮比他更震惊,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的脚,目瞪口呆道:“喂,你的脚…没事吗?”

羽泊这才后知后觉般痛呼了一声,一脸痛苦地坐下抬起脚,夸张地抽气:“嘶……忘了,痛死我了。”

骨铮沉默地看着他,对他略显浮夸的演技无语到有些恼火,站起身一把将他推倒在沙发上,攥着他的小腿,不顾他的阻挠把他的鞋和袜子全扒了,边扒边凶道:“你他妈敢骗我?我倒要看看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要是让我发现你的伤早就好了,我就把你……”扒掉他的袜子,骨铮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里,他看着羽泊脚踝处肿得发紫的扭伤愣住了。

羽泊胳膊撑着沙发,疼得脸色煞白直冒冷汗,墨色的眼睛看着他,声音轻颤道:“疼…”

骨铮把他的腿轻轻搭在了沙发上,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出了工作室。

等他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条毛巾和一袋冰块,还有一瓶不知道装着什么液体的小玻璃瓶。

他在沙发边上坐下,把羽泊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握着他的脚把玻璃瓶里的液体往他的扭伤上倒,皱着眉说:“都瘀血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不知道是在责怪羽泊还是在责怪自己。

羽泊头一次见他这样自责,平日里说一句都要炸毛的小豹子此时乖巧得像一只做错事的狗崽,羽泊竟然觉得他有些可爱,忍不住嗤笑一声。

骨铮皱着眉瞪了他一眼。

羽泊勾了勾嘴角,看着他抹在自己脚踝上的液体问:“这是什么?凉凉的。”

“药酒。”骨铮声音沉沉道:“活血化瘀的。”

“好像听说过,涂上就好了吗?”羽泊蛮有兴趣地问。

骨铮把玻璃瓶拧紧放到一遍,手指轻轻在他脚踝上揉搓起来,说:“还要按揉一会儿,加快吸收,然后再冰敷。”

“哦…这样。那辛苦你了。”羽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说。

“……”骨铮一言不发,低着头耐心地给他按摩。

他一手按在他的脚踝上转着圈按揉,一手握着他的脚掌,按着按着他就有些走神,他突然发现羽泊的脚很光滑,没有经常走路磨出来的硬茧,脚趾甲剪的很干净,露出圆润白净的趾尖,脚背上竟然连一根毛都没有,像一块雪白的豆腐。

这根本就不像一个男人的脚,倒像是……骨铮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詹姆斯说的那个词:贵族小姐。

虽然他没见过贵族小姐的脚,但应该也就这样了吧。

羽泊靠在沙发里,闭着眼享受人家的按摩服务,突然一股异样的电流袭来,从他的脚趾蔓延到全身,他睁开眼,看见骨铮正不自觉地握着他的脚掌抚摸,手上做着如此逾矩的动作,他脸上的神情却泰然自若,就像是在研究一件稀罕的零件似的。

不知道是因为药酒的功效,还是骨铮手掌的温度,还是按揉时的反复摩擦,羽泊感觉自己的脚踝一阵一阵的发烫,这温度顺着血液一泵一泵传遍了全身。

他咬着牙,心跳加速,自己被弄得面红耳赤,这小子却没事人一样坦然,岂有此理。

羽泊观察着眼前走神的野生小狗崽,暗暗一笑,心里陡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他咬着指甲,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用脚踢了踢他的胳膊说:“骨铮,你谈过恋爱吗?”

骨铮回过神,向他投来奇怪的眼神,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没有。”

“那你跟别人睡过吗?”羽泊接着问。

骨铮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来了,这些问题跟工厂里那些男人会讨论的差不多,甚至他们说的更脏,但是他都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只有跟羽泊待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浑身难受,哪里都不对劲,身体里好像有一团被压抑着的火苗在灼烧。

“废话,当然没有。”骨铮说,“你问这些干什么?”

他的回答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羽泊撑着沙发坐起来,嘴角的勾起的弧度更大了,说:“你知道在上层灯塔,你这样对着一个男人的脚摸来摸去,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骨铮看着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羽泊凑近他的耳朵,带着笑意轻声吐气道:“意思是,你想和他□□。”

“!”骨铮的眼神在短短一瞬间闪过好几种情绪,错愕,不解,惶恐,然后他的脸开始发烫,他感觉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一秒,“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逃出了房间。

他的身后传来羽泊再也抑制不住的笑声,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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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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