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忍不住落在唐景饱满性感的唇上，游移片刻，不动声色的收回，他还没准备好。
吹干头发后，两人就着秦姨送来的病号营养餐，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卫叶川吃完感冒药很快就犯困，唐景关掉投影仪抱他去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陈丁凯打来电话，说是《爆红》编剧今天出院了，让他们火速过去开会。
编剧陈再冉三十几岁头顶已经秃掉一块，常年戴着棒球帽，此刻手里抱着保温杯啜饮，会议室里飘着淡淡的枸杞味，眼神从头到尾在天花板上飘忽。
天花板下面的会议桌制片人、导演、副导演、监制、策划、两位音乐主编和电影主角正就剧本提出修改意见。
MT给唐景新派来的经纪人郑彬，坐在角落里，一派置身事外的边喝着咖啡，边看手机信息。
郑彬是业内四大金牌经纪人之一，外号‘冷面阎罗’，哪怕成天端着面瘫脸，也不妨碍出活，过去七年手上捧一个红一个。
据说这个郑彬本身就是个富二代，家里的关系网也很大，没有什么资源是他出马拿不到，哪怕在牛人如云的MT，郑彬也是个凤毛麟角的存在。
卫叶川还记得今天一大早打开门时，正对上郑彬冷幽幽的眼神和臭脸，仿佛不是来上岗而是来上坟的。
“你如果有什么黑料，最好别被抖出来，否则唐景会被你连累。”
这是郑彬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早上唯一一句话。
剧情讨论完，大家开始聊主题曲。
“干脆用唐景自己的歌。”
“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这样太单薄。”唐景摇头。
卫叶川望向唐景，他是真的为这部作品在考虑。
若是用唐景自己的歌，电影播出后，无论票房怎么样，唐景个人肯定能爆。
“这个精神支柱还是需要底蕴，最好是大家的共同回忆。”唐景说。
陈丁凯赞同他的意见：“对，起码能象征一个时代。”
陈再冉飘忽的眼神落下来，在几个人脸上转悠，最终落在默不作声的卫叶川脸上，他突然想起自己从事编辑工作之前，脑袋上还有头发的时候，宿舍里最喜欢播放的一张专辑。
“卫老师。”他跟卫叶川同岁，用的是敬称，“‘回归乐队’还有可能重聚吗？实不相瞒，我是听着《回归》这首歌写的《爆红》，你们刚出第一张专辑我从大学开始听到现在。”
“嗯？”卫叶川走掉的神被陈再冉拉回来，听他说‘回归乐队’心猛地一动。
陈丁凯摸摸下巴，露出深思：“这个好，‘回归乐队’很有代表性。”
“能找到其他三位吗？”策划总监朱冰问卫叶川。
“有两位一直联系。”分别是李军超和王岩志，卫叶川抠着虎口，协力镇定下来：“还有一位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可以联系到吗？”陈导问。
他神情严肃，看得出对这件事情颇为上心，卫叶川深吸口气，如实道：“不确定，我得先找旧友问问。”
“这样吧，先联系下回归乐队当年的成员我们再决定，投资还没全部到位，开机时间不急。”制片人说：“这件事情有二次传播价值，如果确定用‘回归乐队’，让朱冰跟你们一起，搜集些素材。”
从会议室出来，制片人请大家去吃饭唱k，玩到晚上大伙才散，不怎么喝酒的卫叶川难得喝了红酒，给大伙唱几首歌。
回去的时候，唐景让郑彬自己开车走，自己开车送喝了酒的卫叶川回闲来小区。
车门关上，卫叶川终于控制不住发酸的眼睛，靠在车窗旁，悄悄吸溜鼻涕。
唐景伸出手掌揉揉他的脑袋：“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他，可我还是希望你的梦想能实现。”
“谢谢。”卫叶川把头靠在他胸口，小声哽咽道。
唐景搂住他的细腰：“老夫老妻客气什么！”
*
王岩志接到电话良久没有说话，点燃一根烟慢慢地消化这个消息。
“我先考虑考虑。”
这个回复并未出乎卫叶川的意料，他转头就给王小沫发去WX，对车上几个人说：“放心吧，两天之内必有好消息。”
卜小欧打着方向盘边踩刹车减速，山路崎岖，又刚下过夹雪的雨，就怕车打滑掉进山谷里。
跟在车后面的越野忙跟着减速，有人拿出dv探出车窗拍摄。
他们经过多番打探，才弄清楚当年另外一名成员在‘回归乐队’解散后的行踪。
刘刚小名钢镚，一个掉进钱眼里的半大小伙子，其实四人乐队里除了王岩志家里不缺钱就纯粹为了梦想，其他三个都是想着靠这份事业赚大钱的。
刘刚跟卫叶川同岁，在团队里弹吉他的，人长得帅，吉他也弹的忒帅，就是人比较二。
乐队解散后，刘刚在外头做搬运，风吹日晒雨淋，赚不了几个钱，他也一直跑唱片公司，往唱片公司寄自己的作品，无奈他的唱功和声音都不行，始终倒腾拿不出水花。
后来有个星探找到他，说要让他当男主拍片子，刘刚向来拎不清事情，去到才发现是去拍限制级片子。
他在一屋子人的软磨硬泡下，想到自己实在穷到第三年没钱寄回老家，只好妥协拍了两部，签他的经纪人又给他介绍几个富婆，说这些人有资源需要拉拢。
刘刚在女人堆里混迹许久不但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出道机会，终于心灰意冷的想回老家，之后就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了。
这趟他们就是到刘刚老家找人。
过腊八之后寒流来袭，朱冰、卜小欧、唐景、卫叶川一行四人带着三个摄影从B市跨越三个省到没有暖气的坝山村。
“B市那边安排好了，只要王老板点头，摄影团队就随时可以出发。”朱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担心今晚住宿的地方是否足够暖和。
他们打探到刘刚的消息之后，便决定将剧本改为更符合国民情怀的‘回归乐队’，要给每个‘回归乐队’成员单独录个vcr，用于影片前期发行宣传。
“姓李那家伙呢？”后座的唐景问。
“他没有问题。”卫叶川给李军超打电话时心里有些发虚，毕竟两人上次在那么尴尬的情况下不告而别。
没想到李军超仅犹豫几秒，就爽快答应下来，卫叶川甚至没来得及说其他，李军超就挂断了。
村路坑坑洼洼，积水成冰，路道越来越窄。
到村口有倒下的树堵路，他们只能找个宽敞的空地先把车停着。
一行人下来寻人问路，天寒地冻外出的人很少，往里走半天遇不到个人。
好不容易碰上有个年轻姑娘出来倒脏水，唐景几步奔过去打听村里姓刘的人家。
姑娘红着脸，半天说不清楚话。
农村不兴追星，平日里大家都看点肥皂剧，她不认识唐景，但不妨碍被他帅得找不着舌头。
“秀儿，跟谁说话呢。”屋里有个驼背的老太太掀开厚厚的碎花帘子走出来，瞧见这大帮子人吓了跳：“你们大帮人干哈呢？”
朱冰简明扼要的说明来意。
老太太听完指着东北方向，皱巴巴的脸拧紧：“真真寒心人，孩儿拉扯大他病死啦，老头子痴咯，成天等孩儿回来。”
卫叶川听不太懂，但‘死’他能分辨出来，怔忪片刻：“她刚说什么？”
老太太的孙女解释说：“要是你们找的是我知道的刘刚，那他......他死了。”
“这怎么可能？”卫叶川几步冲到她面前，哽着嗓子说：“他还那么年轻，今年只有三十岁，怎么可能死了呢？”
“对，刚子如果活着，现在大概就是三十岁，他是五年前病去的。”小姑娘肯定的说：“我.......亲眼看见，他.......哎，他那个病.......大家都在背后议论他。”
“什么病？”卫叶川面色煞白。
“某种和那个有关的。”小姑娘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大家都在穿他在外面当......鸭子。”
“我不信。”卫叶川咬牙。
老太太往前一指：“他老汉就在前面。”
众人沿着老太太指的方向找过去，小姑娘怕大家找不见，在前面帮忙带路。
大约走15分钟就看到个泥砖房。
四面漏风，用稻草和蓝红色塑料袋堵着，没有门，入口用一片床板挡着。
“伯子有人来瞧您咯～”小姑娘在外面喊半天，里头一点动静没有，她扒拉从门外的缝隙里看进去，转身跟大伙说：“里面没人，他估计又到河边去等刚子，走，跟我来。”
小姑娘说话时注意到这伙人沉默少语气氛肃穆沉重。
尤其方才同她讲话的那个纤瘦的男人，他皮肤很白，此刻脸嘴唇都差不多是白的，走在队伍最后头，失魂落魄的样子。
那位非常英俊的帅哥揽住他的肩膀，一直低着头在跟他说话。
此时小姑娘才相信，这些人是刚子的朋友。
刚子小时候跟她玩过几次，后来读书外出打工，就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见他的消息，从村里出去的大家伙都觉得能发大财，谁曾想刚子回家乡不久整个村子就传出他在外面当鸭，被人过了性病，这类猎奇的事情很快越传越玄乎。
有人说就是跟男人睡才得的这种病，有人说他每个晚上得跟七八个人睡，村里好事的刺头跑他家们口丢石头骂他，妇女见着也是吐口水，他们家自然也不许她靠近那户人家。
她们家和刚子家离得很近，那天早上她在门口玩石子，突然听见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奔奔跳跳跑去看稀罕，发现刘刚倒在屋外的茅坑后面，口吐白沫，旁边滚着一个空药罐子，一阵风刮过来一阵氨味。
刚子是喝农药自杀，村里人都说他是得性病死的，刚子爹埋掉孩子没几天一个人就在屋里变得痴傻，逢人就说是他杀死刚子。
距离现在七八年，再次提起，村里人就只剩下轻飘飘一句‘娃儿命不好’。
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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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