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辛被关进这拥挤闭塞,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先是赶到烦闷,再是惊慌,再到惊恐,她蜷缩一觉,睁眼闭眼都是一片漆黑。她忍不住了,猛砸铁门:“来人啊!放我出去!”无人应答,她大哭,大闹,拳头砸得生疼,渗出血来。只感觉浑身爬满了蚂蚁,心似油煎,再待下去,她非疯了不可。
她哀嚎、大骂都无济于事,好像没有人记得她了,好像全世界将她抛弃,她产生了寻死的想法。腹中空空如也,她不是饿死,就是先精神崩溃。她正想把头往墙上撞,铁门开了,强光让她爆盲。她慌忙揉眼睛,但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认不认罪!”
“我认罪!”细辛喊到,毫不犹豫,甚至不做思考,完全出于求生的本能。
杨选将她揪出小黑屋,细辛什么也看不到,一路上磕磕绊绊,跌跌撞撞,被拴进审问椅中。
“把你的犯罪经过从头到尾交代一遍。”
“从哪个头?”
“你认为的那个头。”
“那就是在金城……我看得见了!”
“继续说!”
“我要吃饭!”
“来人,给她拿碗稀饭。”
细辛端着碗,一饮而尽。只感觉浅浅的一碗米汤在胃里成了一块巨石,猛地痉挛,一口将吃进去的都吐了出来。
杨选连忙撤步,还是被吐了一靴子。
“昏头!给你吃,你还吐了!”杨选收走了粥碗。
细辛浑身脱力,冷汗直下,头昏脑胀,没有心思搭理杨选。被关回了小黑屋,她倒头就昏睡过去。
木城提刑按察使马遂良来到水城拜见少廷尉黎辂。黎辂接见了他。
“马大人,此番远行是为了惨死的督抚樊稷吧。”
“正是!樊大人惨死家中,下官已经将此事彻查了一番。”
“凶手抓到了吗?”
“大人,下官……下官有一事必须言明。”
“请讲。”
“下官检验了樊大人尸首,发现大人颈部的致命伤,是……是虎爪造成……”
“什么!”
“下官也是不敢相信,偌大一个府邸,又有暗卫把守,怎么可能让老虎进去。只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此事牵连鬼神……”
“马大人稍安勿躁,待某勘查,再下定论。”
黎辂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既然细辛是木城来的,那把她一起押往木城,两件案子一同审查。他找到杨选,吩咐事宜,造了木槛,安上两轱辘,由毛驴拉着,将细辛囚在里面。
“折磨啊!”细辛长叹。
“折磨就对了,这就是嘴硬的后果。”杨选说。
“我知道了。我懂了。”
“既然懂了还不早点交代了,早点行刑,何苦在我们手上白白受罪?”
细辛沉默。
“我就想不清楚了,你这么能忍,也是有骨气,怎么就不能一人做事一人当,诚实认错。偏偏把骨气用错了地方。”
“你这是夸我吗?”
看见细辛这张二皮脸,杨选感觉自己刚才说的所有话都是对牛弹琴,像吃了苍蝇,气不打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