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婚服后，两人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哇！”看着他们，店员露出了惊艳的目光，“太美了，衣服很适合你们呢，你们简直太般配了！”
方彻温和地笑了笑：“谢谢。”
店员问穆亦冬：“先生您有没有想过把头发留长呢？”
穆亦冬摇头。
店员说：“我觉得您长发的样子肯定很适合这套婚服。”
“长发……”穆亦冬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留长发。
方彻向穆亦冬。
他见过这个人长发时的模样。
那时他们还在方家，方家人为了去方家祖宅做准备，请了一堆的设计师来做造型，设计师们给穆亦冬接了长发发排。
穆亦冬的脸很好看，气质中有种冷冽感，而白色长发恰好可以把他气质中的这种感觉给巧妙的中合掉，让他看起来更加乖顺。
所以白长发的穆亦冬穿婚服的样子一定也特别美，会像一个被精心打扮好的完美人偶……
这么想着，方彻突然开始期待穆亦冬把头发留长穿上婚服的模样了。
穆亦冬看了看方彻，没说什么。
这家店的衣服都是店主亲自设计的，所以想要这里的衣服的话，需要用一定的建设值去交换。
最后，方彻和穆亦冬用建设值换下了这两套婚服，算是留个纪念。
接下来他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参观，不方便拎东西，于是就让店员把婚服给打包好，让机器人先送回方彻家，到时候家中的机器人小美会帮忙接收。
方彻看着夹着包裹远去的无人机，感慨道：“有机器人还真是方便啊。”
而后，他们又在古巷里逛了一会儿。
方彻一边走一边问：“亦冬，你为什么不把头发留长？”
明明他留长发很好看的。
没有说他现在的短发形象不好的意思。
“方便。”穆亦冬说，“你希望我留长发？”
“也没有，其实我是个短发控来着。”方彻是真的挺喜欢穆亦冬现在的这个发型的，看起来清爽干练，气质也冷得纯粹，“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想看你留着白长直穿红色的婚服的样子。”
穆亦冬想了想，说：“那我从现在开始留长发，直到跟你结了婚穿完婚服后再剪回来。”
方彻一听，立马兴奋地扑过去抱住他：“亦冬你真好！”
然后他俩又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垃圾桶。
这个垃圾桶也是个机器人。像是在不满被两人撞到，它十分情绪化地哐哐开合了两下垃圾桶盖子，仿佛是在让他们快滚。
方彻：……
穆亦冬：……
到了文化馆开放的时间。两人前往了光荣先驱馆。
这是星联邦最大的历史纪念馆，陈列着这个国家的发展历程，以及他们的伟人和英雄的生平事迹。
光荣先驱馆的建筑整体方方正正，轮廓线条极其简练，通体颜色为深灰色与砖红色相结合，大门正前方的不远处屹立着一杆星联邦的国旗。
走进这座纪念馆，馆内很大，宽阔、干净，进门便能看到墙面上有一幅巨大的漆画，一旁的石碑和全息地图介绍了光荣先驱馆的大致布局。
方彻和穆亦冬跟随着导览的指引一路走下来，旁听了智能机器人的解说，参观了影像资料、文献照片、历史文物、景观模型……除此之外，馆内还珍藏着历史名人使用过的物品，等比复刻了一些曾经的场景，还运用了虚拟现实技术，让游客们身临其境地体验了过往的环境……
他们认真地看过了一个又一个展区。
“我们可以借鉴星联邦的部分经验。”穆亦冬一边走，一边提议，“然后回去用到地星的发展上。”
方彻轻声说：“嗯。”
他想，这正是喻政罡让他们留在星联邦的原因。
尽管方彻更想马上回地星，跟大家一起先把议会给扬了再说别的。可碍于星联邦关闭了与地星的交通航线，他根本回不去。而且方彻也不得不承认，喻政罡的战略眼光比自己强不止一个档次，不然他前世也做不到活到最后去跟蚁帝国打游击战。
因此，他让方彻和穆亦冬暂时留在星联邦是最好的安排。
有些事情必须得有人去做，那个人不是你就是我。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光荣先驱馆内的历史名人相关展区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回廊，陈列着星联邦历史上众多英雄伟人的过往，他们的档案资料、照片画像、使用过的物品……以及他们的雕塑。
亚历珊德菈·卡西扬诺芙娜·瓦西连科，宁祺·艾利斯特尔，阿纳托利·卡西扬诺维奇·瓦西连科……好几个名字，都是连外国人都耳熟能详的。
穆亦冬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展柜中的一张手稿，方彻的注意力则被隔壁展厅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宁祺·艾利斯特尔的主题展厅。
不知为何，方彻出了一会儿神，接着他神使鬼差般地没有叫上穆亦冬，就迈开步伐，走向那个展厅。
然后，他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宁祺的等身雕塑。
展区空无一人，唯有一个男人站在雕塑前。男人背对着方彻，仰着头，似乎是在看宁祺的雕塑。
那个男人的头发是白色的，几乎长至小腿处的白色长发被束成了高马尾，一对红白渐变的光翼悬在他的身后，格外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方彻当即僵在原地。
这是……什么？
那光翼应该不是什么cosplay，大概率就是男人的一部分，因为光荣先驱馆不允许人们穿着奇装异服入场参观。
但星际中没有任何一个智慧生命体种族是背后有光翼的！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男人缓缓转过身。方彻看到了他那完美得摄人心魄的面容，他的眼睛如红宝石般漂亮，眸中有心形的瞳纹，一颗小小的泪痣点缀在他左眼的下方。
那个男人身上的黑色切尔克斯军装看起来无比神圣庄重，腰间的皮带衬出了他纤细的腰身，黑色的皮质军靴包裹着他修长的、线条完美的小腿，以及那对悬浮在他身后的光翼，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整个人宛如穿着神装的神明一般神圣——
不对。
方彻突然感到了一丝违和。
不，这家伙并不是什么神明。方彻觉得，男人的目光无比冰冷，没有任何感情，他的气息也仿佛死物，既感受不到其中有善意，也感受不到其中有恶意。
就好像……他是某种物质，是某种客观存在的现象或规律。
你是谁？
莫名的，方彻回想起在迈勒斯家那会儿，自己曾在极短的间隔内二次进入过异空间里。最后，他被一个身穿切尔克斯军装的白发高马尾男人用骑兵军刀给捅了一刀。
你究竟是谁？
男人一定有名字，其真名一定也曾被从他人的口中说出来过！那是——
“——应霄！”方彻下意识脱口而出。
随后，他愣住了。
应霄？
噢，他想起来了，那个将时间回溯到穆亦冬死亡之前，让他能够顺利救下自己爱人的赤发绿眼的男人，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
背后悬着光翼的白发男人望着这边，双唇微微颤动，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方彻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就像是周围的时空被无限拉伸、扭曲，他们之间的距离无限遥远，甚至仿佛根本不在一个纬度里，自然就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方彻感到体内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浑身僵硬、冰冷，似乎有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非常努力地读出了男人的唇语——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时间好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又好像过了无数个轮回。
下一秒，男人消失了。
四周重归平静，方彻也如获新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看到，不远处宁祺的雕塑前，男人原本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只留下漫天白色的玫瑰花瓣。
方彻愣住了。
“方彻？”穆亦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酒红色头发的青年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连忙转身问：“啊，怎么了？”
穆亦冬：“叫了你几声都没应，没事吧？”
“我……”方彻下意识说，“花瓣……”
而当他望回去的时候，那满地的白玫瑰花瓣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花瓣？”穆亦冬疑惑地问，显然是并不知道方彻刚才经历了什么。
方彻茫然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神态自若地指着一旁展柜上的装饰纹样，笑着说：“我看那些花纹好有特色啊，形状就像是花瓣一样。
“而且我发现，星联邦的很多东西上都有类似的纹样或装饰，他们的精神生活可真是丰富多彩。”
穆亦冬表示赞同：“嗯，也都很漂亮。这大概就是沈教授说的，在星联邦物质极大丰富后，星联邦人都去追求精神满足了吧。”
“我们去别的地方继续看看吧。”方彻看了一眼宁祺的雕塑，拉着穆亦冬离开了。
宁祺·艾利斯特尔的雕塑十分逼真，把这位过往的人那完美倾世的容颜还原得栩栩如生——
赤红的长发艳丽夺目，碧绿的眼睛剔透如沙弗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