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被关着也是被关着,祁玉泽闲来无事干脆把屋子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遍,将各类死法体验了个遍后,他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屋顶,那些密密麻麻的钉子是做什么用的?
正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机关没有触发,系统突然出声:“你缺乏对生命的敬畏。”
祁玉泽眨眨眼,心中没什么情绪起伏:“这不是你选择我的原因吗。”
系统被祁玉泽一噎,一时无言。正在这时门从外开了,一只纤细的手将食盒放在了门口,然后像躲避瘟疫般匆匆离去。
祁玉泽看着被打开的门沉默片刻,他没有作为俘虏自觉,打开食盒看了眼,只是寻常糕点,也没有纸条什么的。推开半掩的门,外头连个人影都不看到。他走出去四下看了看,这屋子像是被独立出来的,周围景象破败不堪,完全不像人居住的地方。
再看向小屋时,他又一次晃神,眼前破败的景象一变,如万物复苏,绿意盎然,灵气化雾,如临仙境,浑浊的空气像被净化了般每一次呼吸都身心舒畅。
或许是出了小屋的缘故,这次他是以第三视角看到曾经的一切。小屋没什么变化,有个满脸蜡黄的干瘦男人正手持着条手臂粗的铁链向外拽着什么,他粗声粗气道:“爬快点!没吃饭吗你!”
随着铁链碰撞声,一个血人出现在他视线中,他的手足被砍断,断口处长长的钢针深深扎入骨中,鲜血顺着钢针在他身下凝成血泊。
他既没有叫喊也没有求饶,男人恼了,猛地使劲抬高了锁着他脖颈的铁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在祭坛上问了天道什么?”男人不断收紧铁链,看着他慢慢陷入窒息,笑得一脸的狰狞,“问了也是白问,没人会爱你,没有人在乎你,你就是个小怪物。”
眼看他不再挣扎,男人松开手,倒在地上的人抽搐着闭上了眼,他连蜷缩起来都做不到了。
“少装死!”男人一脚将他重新踹了进去,蹲下身用力掰起他的脸,看着他被拔光了牙而臃肿的脸,“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化龙,或者……”
男人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
不知是什么话刺激到了他,刹那间推开男人,眼神中满是恐惧,两行血泪淌下。
男人自然不能让他碰到,在他抬手的瞬间便已退开,一脚踩在他手臂上,面色不善:“小贱种,你差点弄脏本公子的衣服。”
没有男人挡着,祁玉泽这次看清了他的脸,怎么那么像……
“我……听话……”
他含糊地说了一句,接着一条黑龙出现在他的位置,狭小的屋子根本容不下这样的庞然大物,龙尾一甩,房屋跟块豆腐般坍塌,房梁砸落,那些钉子活了过来般向着黑龙身上扎去,黑龙疼的不断嘶鸣翻滚。
棠鲤?!
祁玉泽向前踏了半步,所有幻象都散了。
怎么会是棠鲤?他不是来自天元宗吗?
祁玉泽望着碧蓝的天穹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垂眸看向了被放在一边的食盒。
东海极境是一座倒悬的孤岛,大阵层层叠叠围着孤岛旋转,出去难,想要进来更难。除非是掌握大阵的人放行,否则就是只蚊子也混不进来,究竟是谁在帮他?
“祭祀诸事不顺,那疯子又开始作妖了。”厨房内一名穿着浅蓝色襦裙的姑娘利落地将锅里最后一块肉夹到自己碗里,扒拉了两口饭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谁去谁倒霉。”
“他又怎么了?”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姑娘扔来一个橘子。
“还是别说了吧,我刚吃的饭回头又吐出来。”在旁休息的大胡子嘴角抽搐,实在不想听这两人说话。
“我还就偏要说了。”那姑娘把碗一搁,五指虚握,凑近大胡子,“我过去就瞧见,他手中抓着一颗心血淋漓的心,问一个倒霉蛋‘你说这颗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有幸见识过几次主上发疯的大胡子:“……”
光是想想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把将声情并茂的姑娘推远,“好好说话。”
姑娘表情一收,神色暗淡了下来:“那倒霉蛋哆哆嗦嗦回了一句黑的,转眼自己的心也被掏了出来。那地上倒了一大片的人,我都不敢去看有谁。”
“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羊角辫姑娘愤愤道。
“那又能怎么办,五位散仙境老祖都被他杀了两位,可不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大胡子心情沉重,起身拿起勺子颠了颠,瓮声瓮气道,“只希望修真界能再联合一次,早日灭了这魔头!”
“他为何会那么强?”
“这我哪知道,我连他是从哪来的……谁?!”大胡子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插话的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祁玉泽敲了敲门,没有半点破坏气氛的尴尬:“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我初来贵宝地,迷路了。”
看到他敲门那只手上的锁灵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胡子懵了懵:“哦,哦,那你……您要去哪啊?”
“找无相。”
宛如晴天霹雳,吃饭的姑娘也坐不住了:“不能去不能去,方才的话都白说了……”
祁玉泽慢慢悠悠打断她:“给他送饭。”
“……”
目送着祁玉泽提着带来的食盒向着无相所在宫殿走去,大胡子忽然道:“他是想毒死那疯子吗?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晚。”
“应该能吧,毕竟是那疯子抓回来的。”
“那可不一定,疯子的想法谁猜的到。话说回来,谁放他出来的?”
三人各有各的想法,唯一默认的一点就是他活不了多久了。
短命的祁玉泽在路上遇上了不少人,要么避着他,要么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他,祁玉泽不明白,所以就这么放心他在东海极境乱晃?他们是不是对一个破镯子太有信心了点?
当无相听人报祁玉泽来的消息时,祁玉泽已经走了进来,无相差点将擦手的帕子撕碎。
祁玉泽完全无视了在走廊悄无声息清扫血迹的侍从,迎着无相想杀人的目光,将食盒里的糕点端了出来:“我想你贵人事忙,应该没吃饭,你们这糕点不错,要不赏个脸尝尝?”
无相一时摸不准他的目的,将帕子揉成一团丢在一边,走过来捏起一块:“有毒?”
祁玉泽微笑不语。
无聊的手段,无相见他不答,正打算放下,就听祁玉泽说:“我要见棠鲤。”
“你为何不自己去找。”
“找不到。”
“找本座就有用?”
祁玉泽:“吃人嘴软。”
无相将捏起的糕点搁回了原位。
“拿人手短。”
手指一点,一盒精致的糕点碎成粉末。
“即便你不来,本座也是要命人带你去见他的。他就在里面,你自己去见他吧。”无相声音很平静,在跨出殿门前回过头,似乎还笑了一下,“祁玉泽,期待下次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