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会说的惹人笑,

白清河...白淼,白师弟。

河堤上水雾茫茫,映得对岸的城镇景色影影绰绰。沿河岸的草地边某地,静静伫立着俩道影子。一男子坐在墓碑前,从迷雾之中看去,像两人盘腿而坐在对话。

一束鲜花和橘子被整齐摆放在墓碑前,男子伸手轻轻抚摸墓碑冰冷的角边,低声言语。墓碑不会回答,周遭响起清脆的虫鸣鸟歌,野草浅浅被风抚出随性的律动。压在男子身旁的佩剑压不住被斩断的碎草,风携走这些零落的弃子摆脱大地的束缚飞向空中,飘去远方。阵阵狂风似大嗓门的人在回应对话一般,将男子整齐的梳妆吹得凌乱。

面无表情的男子任风吹得嘴唇干燥,嘴边仍顽皮叼着一根软趴趴的狗尾草。他低头将手肘抵在膝盖上托腮,望着刻在墓碑上的字陷入沉思。

一般为了更清楚大局情况,这位男子会抽离主观,用客观的角度分析事情。他尝试想象某天,有位男子收了一个年轻的少年为师弟,因为少年太天真,怕少年出事,男子其实一直很照顾少年。或许是日久生情怎么的,话本里的剧情怎么来怎么来,总之那少年喜欢上了男子。这样的事放在别人身上,那妥妥是一个喜闻乐见的八卦。男子心想:师弟年少有为,长得亦好看,却选择了老男人。不,那老男人还没到年老色衰的份上。哇,啧啧啧,这不是爱,还能是什么!?那师兄大概是真的很好,不然师弟不会看上。在一起,在一起,不要在意世俗的那些有的没的,在一起。我要是那老男人,有这便宜不占都嫌可惜。

...前提,分析中的那位男子不是自己。男子常去老黄茶馆和人唠嗑吃瓜子,又双叒叕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真心笑不出。将主观拎出来,回视刚才忘我的想法,游正无奈抹了把脸。...这都什么鬼。“唉。宝兰啊,你说白淼那混小子好好的书不写,谈什么儿女情长,婆婆妈妈。”他将扶额的手往下挪,抚摸下颚的胡渣,抬头隔着半个手背向眼前的亡妻之墓。

在意感情等于被人勒索,游正讨厌被人拿捏。棋局讲求胜负,尔虞我诈讲求利益,可比这种随心而变的感情简单得多。

当初太子说要洗刷游家罪名的时候,游正如果感情用事,那便会应太子要求重回从前的官职。可他调查过当年,发现真相是游家不冤枉。游纯雨和那些狗官同流合污,被屠杀的门派子弟是遭池鱼之殃。

众观大局去思考,抽离私人的情绪,才能准确理解情况。在他眼里,凡是能达到大局平衡,所有人和变数均是棋子,包括自己的情绪...天生冷漠的人相仿稀罕心中产生的情绪。因为要融入人群,便要好好利用这其中不多的共同之处。

身为本来清明宗的继承人,从小被寄予厚望的游正必须持有符合家族期望的实力与存在价值,才不会不受父母待见。这些压力迫使他从小接受各种严格的围棋训练,而忘了感受身为一个人最基本该具备的自爱和爱人的能力。在势利环境下成长的人,一部分会变得自私,一部分则不太能理解正常的情绪。后者的感情分为两边,一边是为了生活而演的假象,一边是假戏真做的错觉。游正便如此活了二十多年,他将心中的情绪,回忆好好整理在虚与实之间利用。看清道德标杆,将行为,认知推向人心所向。唯有爱情这东西,无法用常理衡量,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愤怒与恨是他第一个深刻学会的感情。随着时间,经历,长大的个性棱角渐渐被世道磨得圆滑。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利用爱情这种事,洁身自好,高傲自负的人做不来。撇开性趣,有时游正甚至搞不清爱情这玩意儿究竟为什么存在,在他眼里那是一时的迷恋和长期的依赖。而自古人心难测,爱情弊大于利,像赌博。

活了那么久,自然想过像个正常人般,有个能接受自己的人。同时,他好奇话本里形容的绝美爱情,亦厌恶这份无私的纯洁。一方面,怕那人承担不了他复杂,龌龊,肮脏的所有。

被饲养在华丽鸟笼里长大的杜鹃,一旦被放生回归麻雀之中便找不到同类。除了香无色,这位不贪图王权富贵的五皇子殿下。游正非常感激对方为明门所做的一切,但也仅此而已。

“有什么事可以和大家一起商量,别都自己憋着。”对他说过这话的人多得记不清,游正唯独想起了白淼。抱歉,这商量不了...过去灭门的惨案在他心里刻下阴影。曾经的子弟和宝兰本来活得好好的,多开心。然而这些人全在接触过他尝试打开的心房后...这些人先后总会丢了性命。

无情,好歹还想当人。

是人,就会本能恐惧,内疚,彷徨---在生离死别下挨着痛,好不容易长出的心不多。而伤心,开心,忧心,都是一颗心。在这肮脏不公的世界游走,保持一颗平常心已是极限。如果,白淼要离开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对他更轻松。他经历,失去,面对诸多,早看开了。

习惯失去,就不懂得珍惜,把握。不会难过,亦不会开心,所有感情都淡淡的...就连这份应该牵肠挂肚的情感都只是让他有点郁闷。

草地旁的河传来阵阵流水声,对岸小镇传来的喧哗声渗杂在其中,似有似无。

天上厚云散去,太阳出来了。透过水雾的日光浅浅打在草地,青绿朝阳,攀附在皮肤上的寒意渐渐被微暖带去。游正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不会接受白淼,就是有点郁闷。水汽,草香,感觉喉咙被什么给哽住了,深深呼出一口闷气。

他将五指插入头顶的发丝缝隙,烦躁地抓了抓,乱上加乱,最后索性扯下发条重新束发。旁边的风儿不断捣蛋,似乎想挽留他在此地留更长的时间。奈何此人手法娴熟,很快便打理好了头发。游正轻轻抚摸墓碑的上沿,轻声说话。“我先回去了,过段日子再来看妳。”说罢,一手撑着膝盖,顺手拿起放在草地上的佩剑站起身。

草坡后茂密的林墙很好地阻碍了附近小径的来路,形成一处隐秘的隔世之地。游正用佩剑的剑身拨开挡路的小树,路上不时窜出几只屁股挨着粘丝的蜘蛛落在身上。途径半高不高的小树时被枝叶打脸,碍事,碍眼。树叶和土气混合,新鲜无比的空气浓郁得令人有点恶心。用手中佩剑边走,边砍会好走点。但是游正不想砍出一条路来,让人无意发现闯入后方,扰了躺着安息的那位清梦。脚边的感觉时而软榻时而坚硬时而黏糊,绕着有生物蠕动造成的动静前进,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走出复杂的丛林,重返相对干净的山路。

与山林中的障碍物折腾过一阵子,崩紧神经的游正顿时不适应空荡荡的周围。他活动左右手臂舒展筋骨,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适应。心里的焦躁还未缓,耳朵敏感地捕抓到远远传来的细微声音。

“站住!!”沙哑的粗嗓子忽地钻进耳朵,身上鸡皮疙瘩一下炸开来。游正皱下眉头,转头隔着树叶观望远处。附近没人的气息,那是在更远的地方。

不一会儿,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参次不齐地响起。游正屏去气息,循着人声的方向走去。模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还没看到人,便被晃过的白光闪了眼,他眯起眼。这白光是刀面的反光,隔着一排小树后站着五,六个持刀的壮硕大汉。一位瘦小的少年被大汉们围在中间,面露窘迫。

...这时间,地点,光天化日打劫?那小兄弟一身道服打扮,是道士?游正躲在一旁静看情况,细看那些大汉的面孔。他认识这地带黑白两道的头子,知道本地侍卫和帮派的规则。佐京的流氓有人管,不会在本地勒索人。这些人胆敢在那位大人的地盘撒野,不是外地来的流氓,就是底下有人在偷偷违规。

...反正不归我管,我和星宇说一声就行。游正吧唧嘴,叼在嘴边的狗尾草晃动,心想这些山匪眼力不行。这小道士一脸穷酸,瞧着就不像身上有银子的人。除非他们一路目睹了这少年从豪宅走出,并一路跟踪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再行动。或者这些没脑的猴们瞅小道士好揉捏,脑抽想惹麻烦。既然是道士,肯定会点法术或功夫。这类人最喜欢扮猪吃老虎,不到必要时候不出手。嗯,我先旁观吧。

“......”听着少年被挨打的惨叫声,游正悠哉打了个哈欠。这些山猴感应不到我的气息,武术功底必然在我之下。他有自信在别人展露杀气的第一刻先发制人,情况尚可掌控内,不慌。

“哎呀我去,不是吧!?这小道士身上连根毛都没!!”

“大爷饶命啊,是小弟走路不看路,惊扰各位大爷,求大爷们放过!!”

“把你身上最值钱的法器交出来,不然剁了你拿去卖!!”

“对不起小弟没有钱,也没有法器...”

“弟兄们,把这小崽子宰了拿去卖!!”说话的山匪亮出刀子,此时一道黑影从眼前晃过,周遭突然尘土飞扬。

“谁!?”众人往后大退一步,剩下一位胆大的山匪站在原地,举刀挥砍碍眼的风尘。烟雾很快散去,面前即将到手卖钱的“人肉馅”消失了!!

耳边风声呼啸,游正将瘦弱的小道士夹在胳膊下疾速奔跑远离山匪。就算是一群蠢货,以一敌寡和人硬杠这种事费时费力,傻子才做。他翻山越岭,抵达一处开阔的山路。确定四下无人,没有其他山匪,才将人放下。叼得太久的狗尾草根茎软了,游正取下它随手扔在一旁。“山路危险,下次多留意。”

电光石火之间,小道士过了半分钟才回神,作揖。“...感谢大哥!感谢大哥救命之恩!!”声音清亮,爽朗。

游正走去旁边草地,摘走一颗看得顺眼的狗尾草含在嘴边,转头对小道士疑问。“你从哪里走来,为什么会被那些山猴看上?”

被揍得灰头土脸的小道士委屈埋汰。“我也不知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呜呜呜。”

“......”这憨憨样让人真想欺负。游正努了努狗尾草,微微眯眼。

小道士低头,拍走身上尘土,接着脱了鞋。两枚六爻花纹的铜板贴在鞋底,他弯腰拿起铜板,腼腆微笑。“大哥的大恩大德小弟无意回报,就给大哥算个卦当作答谢吧。大哥可否给个八字?”

“......”游正盯着少年,企图从他眸中看出端倪。

陌生人见面就和人要八字,多冒昧啊,有鬼。身为前太子和明门的幕后军师,想害游正的人数都数不来。如果这是有心人设局派来陷害他的探子,他献上八字便是自投罗网。生辰八字不能随意给人,术士可以利用八字改变人的一生,前提是支付相应的代价。游正沉默半晌,往几个方向思虑过几遍,再回眸自己的一生,感觉自己颇有天煞孤星的影子?

要测对方很容易,只要谎报生辰。可游正突然心血来潮,想赌一次自己看人的眼光。如果有人对他使这方面的阴招,他认识修仙的掌门人,另外他做事向来以顺应天理因果为基准。做得正,行得正,有人护着,没什么可怕。嗯,你算吧,算不死算你本事。

将两颗铜板摆在掌心的小道士掐指一算,若有所思,黑瞳清澈而透亮。“您最近是不是在为情而恼?”

游正面无表情。

“放心,我不会窥太多您的事儿的。”见对方没反应,小道士低头继续观看手心。“我看看...您的桃花不错。也是,这位大哥长相英俊,必然不少姑娘为您疯狂。”

说话用词别于一般乡巴佬,游正冷笑。对我使话术?呵呵,有趣。他抚摸下颚胡渣,抱臂。“接着说。”

小道士专注盯着掌心上的铜板喃喃。“...您现在有朵桃花挨你很近,是正缘。”

因为角度关系,游正看不到他手心有什么变化。他挑眉,假设相信这段话后心想:目前离我很近的桃花有两朵,这道士是说此刻距离我不远的宝兰,还是生活离我很近的白清河?

“您要好好珍惜这段缘啊,他会成就您。我看出您在迷茫,不要怕!放心接受,您的未来会一帆风顺的。您的桃花呈现阴与阳,阴覆盖了您的大半生,正有一股清阳之气在缓缓朝你靠近。您不要抗拒这清阳,您们会互相完整...哇,哇...形成...?一份改变时局的丰功伟业?”一个劲儿自言自语的小道士突然停顿,抬头看向游正面露疑惑。他再低头掐指算了好几次,才难以置信地疑问。“大哥,您...您...小弟可否好奇问问,您究竟是...?”

天命可敬,人言不可信。既然对方说到这份上了,诚意足够,游正听得心里舒坦。不是歪打正着,总归有点真本事。“你猜猜。”至于哪方面本事,不细究。

小道士听了无奈撇嘴。

“你叫什么名?”游正偏头,抬手揉搓嘴边狗尾草末端。

“嘿嘿,一介平凡混日子的小道士,其名不足挂齿。”小道士将铜板顺着手臂的幅度滑入袖子,摆出搓手手的动作。“非想知道的话,小弟的口袋有些空荡...大哥,你知道意思的,嘿嘿。”

“.....”混小子,行。游正从腰间掏出三块银子递到少年小道士面前。

“感谢大哥!!大哥阔气!!”小道士一瞧见白花花的银子立刻双眼放光。紧接着他眼角含泪,苦哈哈拿走一块银子。“哈哈,小弟名脏,法号苦尽。”

...苦尽甘来。这看起来傻憨憨的小兄弟心眼子确实多,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单纯,倒不足以被称为世人所言的脏。

名为脏的小道士巴望余下两块银子,将手中银子揣好摇了摇头,收起痛惜的表情后微笑。“既然大哥那么够意思了,小弟再给句忠告吧。”

游正不语。

“命是注定的,人无法改变自己的命。但人可以积德行善改变运气。接受它,用自己的方式去享受命运。大哥是个悟性极高之人,一定明白小弟的意思。”诉说不可冒犯之物的小道士突然变了人似的,气场变得沉静,严肃的语气无辜多了一份说服力。

天道酬勤的真道士讲究厚德载物,而见鬼说鬼话的真神棍说些摸棱两可的话忽悠人,就看人怎么想。游正点头,意思认同。“行了。收到你的心意了,走吧。以后路上自己多小心。”说罢,便“刷!”地一下从小道士眼前消失。

功德?不接受白清河的感情便是在建功德。白淼需要成家立业,接受他,会毁了他的后半生。游正在心里琢磨小道士的忠告,蹬脚跳到附近树上准备离开时,感受身后的气息赫然消失。他回头侧视方才的来时路,轻风徐徐,掀起光秃秃的山路上一滚滚尘沙。

仅仅数秒,傻憨憨的小道士已不见人影。

“......”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游正也年轻过,知道有些义无反顾的选择,在那份热血过去的十几年后回想起来,真的会后知后觉地后悔。他是如此,师弟何尝不会是?师弟太年轻,看的东西太少。他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白清河很固执,但人无完人。大体看来,他是个很好很干净的年轻人。说实话,他...游正不想把白淼当作棋子。

有人早熟,有人晚熟。唯有亲自感受,才会发现多活一些岁月的老顽童和早熟的小大人是有区别的。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接受这份冲动的恋慕,毁了这位大好青年的可能性。喜欢,但不一定适合。虽然惋惜,难受,可比起看师弟未来走投无路,游正更愿意自己受着。

了无牵挂,自由自在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只要清河找到属于他的幸福,我作为兄长在一旁守护就够了。

一叠,一叠写满字迹的纸稿叠在桌案上。游正看了一眼写字中的白淼,不小心对上了眼。他赶紧转头,望向低着头,揣下巴在思考的方啸。

圆窗外的日光透过屏风打在桌案,映出花树粉色的倒影。户外的蝉鸣和茶馆里的背景琴乐合二为一,清雅安逸。方啸给自己倒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他放下杯,掐着指头将叠在一起的纸稿分为两半,将其中一半递去白淼手边。“这叠~你烧哈。”

“你看好来,再拿给我行不行?”白淼不耐烦地接过方啸传来的纸稿。

“?你自己过目啊,这些确实是需要烧了的东西啊。”日常被白淼找茬的方啸不以为意,就事论事回答。

完成每周清门课程的安排任务,白淼和方啸将纸稿凑近桌面香烛的火上,燃烧,销毁刚才他们讨论用的书写草稿。

“先走一步,你俩继续。”这时游正撑着膝盖起身,包厢的出口推门拉开又合上。

...走了!?白淼尚来不及出声,同行的人便走了。他莫名奇妙,还有点慌。是否该追上去?我手上的纸稿才刚烧呢!

望着游正不动声色地离开包厢大门,方啸用空出来的手挠了挠后脑勺,对隔壁的白淼问道:“他干嘛了?你俩吵架?”

明明那人的表情没有变化,方啸总能凭过去十几年的相处经验,轻易发现他的情绪。这点让白淼非常羡慕嫉妒恨。他冷眼方啸,将手上烧到一半的字稿挥向人。“与你无关。”

“啊烫烫烫...痛的啊!!别这样!!”被火扫到手背的方啸难得露出疑似生气的神情。

白淼若无其事将手收回。“以后我和他的事,你少管。”

心上人的一言一行牵动白淼的每一根心绪,他一直看着他,清楚对方为人,脾气与心思,所以他不会急。...急嘛,也急不来。

...慢慢等吧,等到哪一天这个人自己想通了,回头我仍在原地。宝兰姑娘实现不了的愿望,就让我来替她实现。一生飘摇年华,换安乐半生无忧。白淼不求什么,能待在游正身边协助,陪伴他...足矣。

如果心意被游正察觉了,他一定会逃避他好长一阵子。这是好事,他躲不了一辈子。

修心院的子弟每晚会聚在厨房一起吃饭,今日亦然。经历半天【见鬼】的子弟们说东道西,闲话家常,偶尔一顿饭能吃上两个时辰。突然,游大师兄对众人宣布。“我要去佐京办事,大概两,三年不回来了。”

正在夹菜的林深眨眨眼,“哦”了一声。

坐在隔壁的白淼放下手中碗筷立刻提议。“我陪你去。”

“不用。”游正看了白淼一眼后低下目光,挠了挠后脑勺,轻轻叹气。“...你留在这里,继续和方啸一起编谣。大概的趋势我会和你们飞鸽传书保持方向。”

话毕,之前闲聊热起来的场子忽然冷了,没来由的微妙感爬上众人心头。

桌上热乎乎的佳肴散发出来的雾气模糊,暧昧了视野。盘子里的鸡肉炒大蒜的辛香刺激人的食欲,此刻却没人动筷。“.......”林深含着筷子旁观,总觉眼前俩师兄弟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他看向知者不言的香掌门,理所当然地看不出任何反应。

场面一度生出某种诡异的氛围,让人本能觉得此刻不适合肆无忌惮地享用食物。

片刻,白师弟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话题。“...行。”

离开修心院两,三年这件事太公务,不足以表示游正有什么想法。于是白淼特意去找游正说话,透过肢体语言和数次试探,确定对方真的在躲着自己。尽管在意料之中,事情真正发生时,心里依旧不好受,唉。

往好的地方思考!游正有意躲他,表示他开始意识到这件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独自消化。

游步云疑心病,目的性太重,太多顾虑了。不会,也不敢和人建立亲密关系。这个人的人际关系基本建立在利用之上,而我得强大自身的利用价值吸引他的目光。我看得很清楚,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没有明确的拒绝和讨厌,他亦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风流人物。换句话说,只要我不走,哪天他心累了无处可去,而我还能在他身边协助他,他最终还是会回到我身边。

我得牵引毫无想法的他,在他心里埋下名为“白清河”的种子,再让他深思...似酿酒般,让时间发酵。

白清河在这位游步云身上可谓心机用尽。只要游正对他人没想有这方面的意思,白淼几乎是势在必行。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按耐身心各方面的冲动,坐在修心院内的走廊边打坐。

寒天腊月,白雪茫茫。冬风拂过脸颊,人的双耳被冻得通红,而口里吐出来的白气淡淡,内气运得顺畅无比。

...再冷也就这样。

“会说的惹人笑,不会说的惹人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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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会说的惹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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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鬼谣
连载中笑岚不上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