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得如何？”对于小师弟写书一事，游大师兄似早已知晓般，反应如常淡漠。
白淼愣怔，紧张得不知从何说起。他坐直了背，手边握紧宣纸边缘，盯着大师兄嘴硬。“还行。”
游大师兄挑眉，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既然师弟选择坦白，游大师兄亦坦然接受，不再客气。他走到白淼书桌前，细看桌上情况。
桌面文具位置讲究有序，整齐分明。仅见白淼手一抖，赫然松开握在纸边的手。
“你为什么要写书？”游正瞥了眼，便移开视线，转头看向旁边的书架。
以为被责备的师弟垂头纳闷。“我...”
察觉用词不妥的大师兄挠了挠后脑勺，及时改口。“嘶，我的意思是...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写书吗？”
白淼抬眼眨啊眨。“...突然想写，需要理由吗？”
“哼嗯。那你想写什么？”游大师兄举手抚摸下巴胡渣，闭眼发问。
尚未想过这问题的白淼一呆。他稍作思考，小心回答。“...扣人心弦的...故事？”
一声嗤笑传来，游大师兄回头看向小师弟，眼神闪烁。“说了等同没说。”
感觉大师兄是来找茬的白淼绷住脸，不表露脾性。
大师兄继续发问。“你写书是为了宣泄，还是宣扬?”
为了宣泄这种事太庸俗了！！好面子的白淼打死不认，便应付。“宣扬。”
“你可要想清楚。明门明人心，教人了解心中恶鬼，并利用...倘若修心院的《傀》方向不对，便是在污染他人情绪。稍有不慎，会变成煽动群众的罪人。我不针对你，你既然是本门子弟，就必须了解这点。”游正一手抱臂，一手取下嘴边的狗尾草对人说教。“你得明白自己，清楚自己为什么而行动。”
小师弟哪想这么多？他单纯想写个文，怎会想得那般深入？即便清楚门派信条，首先他也得写得出来啊！白淼略微皱起的眉头表达了他此刻所有的想法。
“你好歹也是读书人，清楚一本书对人的影响多大。”走近书桌之后，游正才发现白淼的装束变化。原以为是师弟专注写书，疏忽了洗漱。近看，这用发束随性处理的发型分明是随了方啸。“尤其那些无知雏儿，尤其容易被影响。”见状，大师兄突然阴阳怪气起来。“我先提醒你，你是你，学也成不了别人。”
“我没有被影响，大师兄多虑了。”对号入座而不自知的白淼严肃回应。
“......”无意套话的游正抬手揉眉。他将狗尾草叼回嘴边，表情还是淡漠。“你好好想想吧。”说完便转身，轻轻关上房门。
望着师兄离去的方向，白淼顿时无语。他合眸，深深呼出一口带了颤抖的叹。他拿起狼毫，对空白的宣纸写下一行字。
天下好师兄。
这人上门来泼个冷水便走，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好师兄。
唉，难。
这不行，那不行，活着好难。
真羡慕风少，活得逍遥自在。
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