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修愣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大鱼上钩了。
坐在木笼里的纳兰泱也忙揭开纱帘,想要一睹来人,却只看见那人从头到脚被包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面容。
胡修忙装作一脸谄媚,笑问道:“您说什么?这些姑娘您全要了?”
黑衣人将手里的缰绳递给身后的随从,然后抬头环视了一圈胡修身后站着的十几个姑娘,点头肯定道:“不错,我全要了。”
胡修忙伸手指点着数,又打量着黑衣人腰间,确认了他身上并未带如此多金子时,缓缓开口道:“这位大爷,我们这里有十四个姑娘,理应说应当是十四锭金子,不过看您出手爽快,给您算十三锭如何?”
正如胡修所料,那黑衣人不紧不慢回应道:“十四锭即可,不用压价。不过…我身上未带这么多金子,能让我先将人带走,然后再将金子送来如何?”
“不可。”胡修连连摇头,脸瞬间冷了下来,他摊开一只手,“大爷我这是小本生意,若是你带着我的人跑了,我又该到何处去寻你?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见胡修态度强硬,黑衣人眼珠子骨碌碌转,叹了口气,“那行,不过你得带上这些姑娘随我去城外取。”
胡修反问道:“为何要去城外?”
黑衣人走到胡修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家主人住在城外别院,就在方山下,而且我也未驾车出来,带着这么多姑娘城门处士兵也要查,不如你带着你的商队通行令,帮我把这些姑娘运出城去,我也正好多给你几锭金子,这笔买卖如何?”
胡修面上思索,实则心里早已盘算清楚,“就按你说的办,那我们现在就走,若是宵禁城门关了,那倒是麻烦了。”
黑衣人指了下自己身后被随从牵着的骏马,“行,那我和我的随从先出城,在城门处等你过来。”
胡修埋头回道: “客官放心。您大可先行一步,莫让人生疑。”
见黑衣人上马往城门处去后,胡修这才往木笼处走去,打开笼门扶了一把纳兰泱,“景翊兄,你快些出来吧,我见那人便是条大鱼,他让我将你们带去方山下,我们这便出城吧。”
纳兰泱微微点头,站起身走出木笼,往马车处走去,“你先随我一同上马车去,怕这里有眼线,不方便说话。”
胡修走在纳兰泱身后,见纳兰泱上了马车后,他抬头道:“好,你先稍等片刻,我得向胡金交代出城之事。”
纳兰泱撩起车帘,从车窗递出自己的贴身令牌,“这个令牌给胡金,城门士兵看了定会放行,阿旭,你先速速上车,不然一会儿将他们跟丢了。”
胡修接过令牌,递给一旁的胡金,然后上了马车。
纳兰泱倚着软枕,这才放心问道:“方才他说什么了?”
胡修娓娓道来:“他说他主人的院子在方山下,身上未带这么多金子,让我想办法带着姑娘们出城,到方山下取,他先在城门处等我一起汇合。”
纳兰泱点头回应道:“那估摸着是线人没错了,不过这人哪里来的金子,得小心他骗我们到方山下设埋伏,想要杀鸡取卵,你得让商队的兄弟们多多小心。”
坐在一旁听了许久的纳兰玥开口问道:“王兄,那若是他真拿出金子来怎么办?若是他拿不出来想要杀人灭口,我们又如何寻得到他们的老巢?”
纳兰泱解释道:“这事交给阿旭,有他漠北人的身份在,那些人不会过度揣测,我猜想即使要动手,那线人也会先到他们老巢才动手,毕竟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他就两个人,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胡修也附和道:“而且洵亦兄已带人去踩点了,不怕寻不到他们的踪迹,阿玥你大可放心,万事有我和景翊兄。”
胡修的商队在城内一路走走停停,果不其然在城门处被人拦下了,驾车的胡金掏出方才纳兰泱给的贴身令牌,这才顺利放行。
黑衣人和他的随从已在城门外的古树下等待许久了,看到胡修的商队来,他忙叫上随从一起策马过来,见驾车的人不是胡修,他开口质问道:“你们东家呢?怎的不见他人?”
胡金勒了勒缰绳,侧身敲了下车厢,“阿旭,客官寻你,像是有话要同你说。”
胡修这才从马车车窗探出头来,“客官久等了,我们下一步如何走?”
黑衣人冷声道:“姑娘呢?我怎么没见到?”
胡修撩开车帘,露出一个缝隙,透出马车内其他姑娘的身影,“您这可有所不知,为了出城方便,我让姑娘们都上马车了,还有这更深露重的,不得好好怜香惜玉一把吗?若是冻坏了,那这不是赔钱买卖嘛。”
见到姑娘在马车上,那黑衣人也未过多言语,“走吧,还劳烦老板你带着商队随我去方山,到了地方我定会将金子如数给你。”
胡修放下车帘,“无妨,不过先前说好的加价的几锭金子可还算数?毕竟我这么一支商队也要吃喝嘛。”
黑衣人回道:“作数,那便启程吧。”
说罢,黑衣人和他随从两人两马走到商队前头,胡金丝毫不敢马虎的跟在后头,还随时注意着周边景色的变化,生怕中了埋伏。
约莫前行了半个时辰,透过昏暗的马灯光线,胡金终于看见了方山的界碑,这才算到了方山脚下,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变得更加谨慎起来,他冲车厢内低喊了一声:“阿旭,我们到方山地界了。”
胡修这才撩开车帘,走到车架处,坐在胡金身边,又冲前面仍旧驾马未停的黑衣人喊道:“客官,这既然已经到了方山,还请问您的住处在何地啊?”
黑衣人拉了拉缰绳,骑马的速度缓了下来,“就在前面,东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胡修警惕地缩了缩脖子,“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他们都是漠北人听不懂中原话。”
黑衣人坐在马背上,为难的搓了搓掌心,这才将心里的顾虑缓缓道来:“能否请东家的商队随我一同上次山?我主子的别院隐蔽得很,要上山才能到。你看这夜深路黑的,我和我这随从带着这些姑娘上山,她们也遭罪啊。”
“可以,不过…”胡修轻抚了一下下巴,目光如炬地盯着黑衣人腰间的钱袋,“得加钱,有钱什么都好办。”
黑衣人忙点头允诺道:“好说好说,那还请东家你带着商队随我来。”
见胡修放下帘子,坐在车上昏昏欲睡的纳兰泱迷糊开口道:“阿旭,你得当心,他此时未在山脚下动手是害怕我们人多,才会想引我们上山去,若是到了敌人老巢,我们得万分小心。”
胡修点头道:“景翊兄你安心睡吧,我这一路都用幻蝶香给洵亦兄留了记号,他们定会寻到地方的。后面马车上全是我漠北最精锐的弓箭手,待到敌人老巢附近时,我会吩咐他们下车寻隐蔽地方架弓,到时若是动起手来,也可以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