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亥在院子里摆弄着花草。这是她单独的一个小院。
看到叶欢过来,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说:“随便坐,如果你能找到能坐的地方。”
叶欢:“刚吃得太多,站站就好。”
阿巴亥站起来,白了她一眼,说:“小心哪天让布占泰下药把你毒死。”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进了屋。
阿巴亥屋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她一直是个很讲究的,无论是在何处,还是何时,哪怕是在她死之前,她都要体体面面。
现在也如此。
阿巴亥:“给我一个小院,说难听一点就是把我软禁,好不让外出给他捣乱。以前我会问我有什么错?凭什么要关我?但现在我知道了,无非是我挡了他的道,将我关起来。而其他人呢,我也靠不上,因为我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他们也没必要来为我说清。要是得罪布占泰可就不好了。”
叶欢没说话,她只是观察着阿巴亥的住处。
阿巴亥:“什么对错,还不就是立场不一样。他布占泰厉害,那确实是。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的后台可比他厉害一万倍。喂,你看够了没有?”
叶欢挑眉:“你对你的后台就是这个态度?”
阿巴亥:“不然呢,难道还要我跪下来求你啊。”
叶欢:“你要是愿意,我是不介意的。”
阿巴亥:“去你的,你也不怕折寿。”
说完两个人终于笑了。
阿巴亥给叶欢沏了一壶茶,说是让她解解腻,然后说:“阿吉格去你基地了?”
叶欢:“不错嘛,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你耳朵里了,看来没少在布占泰身边放人。”
阿巴亥:“去你的,我连这点手段都没有,不是白活了那么多年?”
叶欢:“要这么说的话,一个人重生了无数次,不就可以无敌了?”
阿巴亥:“这个问题说得好,你快说,你是不是重生了很多次,我早就怀疑你这一身本事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我重生一点也没有。难道说老天还厚此薄彼?只对你好,不对我好?”
叶欢:“诶,还就是这样。我是老天的亲女儿,你是外面养的。”
阿巴亥:“莽古济,你就气我吧。你改变了这么多,偏偏就这嘴是一点也没变。看来就算你重生无数次,你的弱点也还是很明显。你就是死在这张嘴上,是不是?”
叶欢:“还是什么也瞒不了你,聪明,太聪明了。阿巴亥姐姐,那您想怎么做呢?我这后台要怎么发挥作用才能让你发光发亮?”
阿巴亥:“什么也不用做,光是你出现在我这里就已经够说明问题了。布占泰知道你和我有一腿……”
叶欢咳嗽了一声:“说话注意点,我俩可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喜欢女人。”
阿巴亥:“你以为我喜欢你啊?脸真的比城墙还厚,我宁愿喜欢你爹我也不会喜欢你。”
叶欢:“那你嫁过去,我支持你嫁,过两年我爹就当大汗了,再后面就称帝了,你可以接着当大福晋,大妃,后面皇后也让你做。”
好,真好。
阿巴亥不得不佩服叶欢,她真是不气死不罢休啊。
什么大福晋,什么大妃,什么皇后?这些吃人的东西她可不稀罕!
滚滚滚,都滚到一边去,她一辈子也不想看见。
阿巴亥算是彻底被气着了,她胸口起伏,时不时瞪叶欢一眼。
叶欢摇头加叹气:“好好的脸蛋,别气出皱纹来,到时候就不好看了。为了这些至于吗?放下,不要去想,嗯?”
听到这里,阿巴亥笑了出来,她也觉得自己刚才应激过头了,何必为了一句话就把自己弄成这幅人模狗样,实在是太亏了。便是用手推了叶欢一把,两个人又笑到了一块去了。
阿巴亥:“既然走出来了,的确是不该是去想以前的事。你说得没错。”
之后阿巴亥专门向叶欢展示了她制作的假发,要是换做现代,她可能就是有名的美妆博主了。阿巴亥说:“谁能想到女人也会脱发?这种事情大家都不往外说,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过,我是真不知道。唉,都是生孩子生的,生完就大把大把的脱发,只能依靠这些假发来做掩饰。不过我现在是活明白了,不生,就是对自己好。而且我还要用这些假发去造福那些生过孩子的女性。”
叶欢:“不错嘛,觉悟很高。”
阿巴亥:“那是,你在你的山头称王称霸,我也得找个山头!”
能成为闺蜜的人,定是同频的人。她们俩都是言出必行。叶欢相信阿巴亥一定会做到。
叶欢:“……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人失踪了?”
阿巴亥立刻警觉,她说:“我现在不知道,但是待会就不一定了。”
叶欢:“快去。”
接着阿巴亥就走出去,不知道和外面的谁交代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阿巴亥回到屋内,说:“我们一个远方族亲前几日不见了,怎么,你在建州这么远的地方也知道?”
叶欢:“我是乌拉见到他的。”
阿巴亥皱眉:“在哪?”
叶欢:“你们乌拉城外十公里的地方。”
阿巴亥:“他在那里做什么?我们找了他很久都没有找到。”
叶欢:“因为他听不见了,他,死了。”
阿巴亥被吓得差点叫出来,她说:“死了?你看到的是他的尸体?”
叶欢:“嗯。”
阿巴亥:“你有没有和布占泰说?”
叶欢:“没有。”
阿巴亥:“前几日他的家人来报案,说是人不见了,布占泰派人去找,找到的证人说这位堂叔已经出城了。”
叶欢:“那你们有没有出城寻找?”
阿巴亥:“大抵是找过,不过外面那么大,岂是一下子就能找到的?再说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也不清楚他出去的动机。”
叶欢:“他的家人没说吗?”
阿巴亥:“说是最近手头上不富裕,老是说要外出找点活干。”
叶欢:“你们这边现在的情况都这么差了?”连国主家的亲戚都穷成这样。
阿巴亥:“最近年年灾害,能不饿着肚子就不错了。”
叶欢:“为什么不寻求我们的帮助呢?”
阿巴亥:“我们也想,但是布占泰这个人是不可能把权力交出去的。一旦让你们的军队进来,他的势力就会受到影响,你想他怎么可能答应?所以宁愿压着也不愿意说。”
叶欢:“好吧,我知道了。那这事我就不直接告诉他了。”
阿巴亥:“你为什么不说?”
叶欢:“还没到那个时候。”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临走前,阿巴亥得知叶欢把阿吉格也弄到基地去了,便问:“你真是,你是还想让她们三个在一起啊。”
三个?说的正是皇太极,阿吉格和乌林珠。
“你就不怕那事再发生吗?”
叶欢:“有什么好怕的,我什么也不怕。”
……
回去的路上,叶欢正在那儿闭目养神,外面的人来报,说是希福回来了。
叶欢立即让希福上了车。
马车依旧在路上行驶着。
叶欢:“怎么样?事情办成功了吗?“
希福:“是的。那具尸体已经下葬,布占泰也给了阿布泰台吉的身份。”
阿布泰就是阿巴亥的弟弟,比她小四岁。当年她们父亲去世的时候,阿布泰还是几个月大的婴儿。
叶欢在乌拉住了几日,不是过来旅游的,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警告布占泰不要再给老头子送女人,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那就是让阿巴亥这一脉又有机会和布占泰争夺权利。
这事还要从那具尸体说起。
阿巴亥也说过,布占泰是想壮大乌拉,这事没问题。可问题就出在他的想法经常让人活不下去。明明可以选择和叶欢合作,赶紧将水坝修起来,用来抵抗马上要发生的洪灾。但他就是不听,害怕叶欢一旦派人进入,他们乌拉就要被建州实控了。不过也正是这样,他并不想让叶欢过多的干涉乌拉的事。但怎么办呢?外面那具尸体明晃晃的站的就是叶欢的人啊。可布占泰就是奇怪,他就是不和叶欢坦白。
而阿巴亥,之前叶欢说她有人脉,其实这个人脉不是别人,正是阿巴亥的亲弟弟。此时还只有八岁的阿布泰。他将情报告诉给阿巴亥,阿巴亥又将她在叶欢这里听到的消息告诉给了阿布泰。
所以当天阿布泰几乎是同一时间和布占泰的人赶到那个事故现场的。
可是那又怎样?没有叶欢的命令他们是不会交人的。
摆在布占泰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条是直接告诉叶欢,那么他担心的事就会全部发生,他想阻止也没用。而另外一条则是将这件事交给阿布泰去做,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叶欢是将宝压在了阿布泰身上,如同当年努尔哈赤压在自己身上,支持他过来夺取乌拉国主之位一样。
布占泰要怎么办呢?这个时候想动阿布泰已经是不可能了。谁都知道动了阿布泰就是对叶欢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