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阿巴亥抽出匕首。努尔哈赤想当然的以为是她要杀自己,便是用手去挡。不想阿巴亥竟然将刀尖对准的是自己。
努尔哈赤惊骇的看着她,同一时间他也控制住了这个局面,并没有让事态更严重下去。他说:“你要做什么?你疯了?”
阿巴亥:“放我离开,我说实话,我不愿意嫁给你。”
努尔哈赤:“你说什么?”这一刻他仿佛失聪了一样。
阿巴亥冷笑:“我说,我,不,愿,意,嫁,你!你听到没有?我不愿意。”
努尔哈赤还是不相信。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失败?
“我让你重新组织语言再说一遍。”
阿巴亥:“我,不,愿,意,嫁,你!还要听吗?我,不,愿,意,嫁,你!”
努尔哈赤气得直接将匕首抵在阿巴亥的脖子上,阿巴亥从容的说:“杀了我。”
她实在太过淡定,竟然让他杀了她。
努尔哈赤咆哮:“我为你弄得众叛亲离,他们到现在还站着。你确定要这样吗?”说完便将手中的匕首扔得好远,他下不了手。
阿巴亥:“造成众叛亲离局面的人不是我,是你!我并没有让你这么做。是我要嫁给你的吗?”
努尔哈赤:“不然呢?你要是不愿意,完全可以像绰奇一样回去。而你却选择留下来。”
阿巴亥:“你知道吗?我就因为不想出嫁,绝食了整整六天,还是被他嫁去了哈达。你确定他不会想尽办法把我再次送过来。我的叔叔,布占泰,为了你的赏赐,他可是会巴不得要把我送过来。我有的选吗?贝勒爷,我不过是任你们挑选的商品。”
努尔哈赤皱眉,没想到阿巴亥会这么说。
他颤抖着,想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很快,他恢复理智,首先去把门关上。这种事还是少让别人听到。
回来后,努尔哈赤来回踱步,走了一两分钟,他终于又坐回来。他说:“嫁给我你当真这么痛苦?我有钱有势,我是建州的贝勒。你看我们建州的发展,我们已经拿下了哈达,海西三部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还有蒙古那些人,他们的小王子已经被我们活捉。我们建州的前途不可限量。没有比我更优秀,除了我,你还要嫁给谁?他们能给你绫罗绸缎,锦衣玉食的生活吗?”他下意识的想去抚摸阿巴亥的脸,虽然被阿巴亥及时躲开,但他还是霸道的捏住她的下巴,好让她能直视自己。
阿巴亥笑:“绫罗绸缎,锦衣玉食?或许我以前还很稀罕,但现在不是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枷锁,会像藤曼一样,死死的缠住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直至死亡。如果你希望看到这样的我,那我们就继续。”她甩开努尔哈赤的手,尽管这样会让她的下巴受伤流血。然后躺回床上,紧闭双唇,做好了对抗的准备。
努尔哈赤呆在那里,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事了。
他有关注到地上那把匕首,杀死她!这在他们女真人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事实是他下不了手。这个女人,他居然下不了手。
他生气的站起来,将匕首踢到更远的地方,咒骂了好几声,然后转头过来对阿巴亥说:“绝食是吧?好,我看你能坚持多久。”瞥见她手腕的伤,心抽得疼,“你这伤我也不会找人给你换药了,疼死你!”
说了这么多,阿巴亥一点反应也没有。
努尔哈赤:“你不就是想死吗?我就让你死!放心,你死也是我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努尔哈赤抓狂了,他抓着头,拼命挠了好几下。终于他忍不住了,走过去捡起匕首。
阿巴亥还以为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来解决她呢,不想努尔哈赤竟然出门去了。
叶欢一直在听里面的动静,纵使关门也还是能听到。阿巴亥真是好险,纵使男人再爱她,稍有闪失还真有可能一时冲动要她命。好在门开了,里面的人没事。完了努尔哈赤还将匕首带出来,估计是怕阿巴亥再做傻事。
很好,看来是她们赢了。
努尔哈赤看到跪着叶欢,呼出一口气,说:“别跪了。也让他们也别跪了。”
叶欢回应:“是。”随即站起来,然后告诉那四人也可以起来了,“阿玛开恩了,你们快过来谢恩。”
接着四个人加上叶欢一起给努尔哈赤行礼。
努尔哈赤:“嗯,你们都下去吧,我和莽古济说几句话说。”
四人离开。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努尔哈赤说:“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刚才我们说的话,你站得这么近应该也知道了吧?”
叶欢:“您常说要一家和睦,不希望一个家支离破碎,有阿玛做表率,我们都会效仿,今后建州一定会越来越强大。至于福晋的事,阿玛,这个案子我会好好处理,不会引起恐慌的。”
努尔哈赤:“你打算怎么处理?”
叶欢:“只要福晋离开这里,之后我保证不再有人提起此事。”
努尔哈赤闭上双眼,似乎在心里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男人,特别是像这个地位的男人,都跟人精一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哪个对他更有利?女人多的是,权利却是稀缺的。孰轻孰重,相信在他权衡利弊下很快就有了答案。他为了避免尴尬咳嗽了两声,只说了一句:“随你。”
叶欢:“是,阿玛。”
……
从努尔哈赤那里出来,叶欢去了衮代那里。向衮代说了阿巴亥的情况。听到阿巴亥要被送回乌拉,永远也不会回来,衮代微微点头:“这姑娘命苦,唉,造孽。回去也好,回去至少能和母亲在一起。什么时候走?还是你送吗?”
叶欢:“不用。这次我打算派人去乌拉报信,让布占泰亲自将阿巴亥接回去。”因为不知道布占泰会不会因为利益的事又将阿巴亥转嫁给她人,所以叶欢肯定要和布占泰好好“谈谈”。
她接着说,“额涅,我刚回来,还需要去基地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今天就不留这里了。”
衮代:“现在就要走吗?”
叶欢:“是,已经耽搁很久时间了。”她看向莽古济,“你不用回去了,留下来陪福晋。”
莽古济点头,但她还是不放心,她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叶欢:“不用,你只管在这里就行。其余的事都不用管。”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是叫了莽古济去外面。她说,“阿巴亥情绪很不稳定,她还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继续待几天,我又不能接她去我那里。所以你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时不时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
莽古济:“我?我真的可以吗?她这种情况,我怕自己说错话弄巧成拙了。”
叶欢:“都已经这么糟了,还能糟到哪里去呢?去试试吧,看情况说就好。实在不行再撤也行。”
莽古济:“压力好大,但她这样,我不去我也睡不着。”
想到今天莽古济出手救了阿巴亥,叶欢很欣慰,她说:“你做得很好,不要有压力。”
莽古济想了会儿,说:“你说我这么安慰她好不好?”先问问叶欢这样安心一点。
叶欢:“嗯,你说。”
莽古济:“你不是说你们都是重生的吗?会不会根本就没有重生,只是你们做过的一个梦?”
叶欢笑笑:“是,就应该是这样。那都是梦,不是真实的。我们不应该守着这个梦去过日子。”
这一次重生就不要再为不值得人付出生命了。活下去,活下去。
莽古济:“嗯,那阿巴亥还能嫁人吗?你们这样不就把她弄到嫁娶黑名单里了吗?”
叶欢:“害,别担心了。我们马上就要完成统一了,到时候就不是努尔哈赤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阿巴亥如果想通了,她想找男人,不想找男人都随她。我的国家,女人不是物品,她们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莽古济:“哈哈,太好了。”她忽然说,“对了,我因为阿巴亥的事忘记去找班席说让他去基地等你的事了。怎么办?不要紧吧?”
叶欢:“没事儿,正好我今天也没时间,我俩的事过两天说也行。”
莽古济:“你俩什么事?”八卦脸,“要在一起了?”
叶欢:“是啊,有意见没意见?”
莽古济:“当然有意见!这可是我的身体!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同意!你要和他在一起就赶紧把这副身体给我换回来!”
叶欢:“我要是不呢?我就要用这身体和他成亲。”
莽古济:“喂,过分了,我发现你越来越过分了!”
叶欢摆手:“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和班席就是普通朋友,这事可别往外传,让大家笑话。”
莽古济:“嗯,去吧,有我在这里不用操心。”
叶欢:“好。”
安排好后,叶欢才真正的离开赫图阿拉,朝着佛阿拉城的基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