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矩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传禀的侍卫。
“那个奴婢，杖一百，赶出公主府，剩下的杖五十，遣回上京。”
侍卫领了命匆匆离开，耶律完该却有些犹豫。
“怊那，会不会太重了，那个奴婢……”
不是她圣母，而是她仍在习惯性用现代的法律武器来衡量，朱哥所为算是道德问题，却没有违法，并不至于这般惩罚。
“一百杖不多，而且我没杀过人。”萧绍矩淡淡道。
他确实没有杀过人，不过那个奴婢能否挺得过这一百下，就看上天的造化了。
事情告一段落，两人的误会解除，原本冰冷的气氛总算开始消融起来。
“这件事是我的问题。”耶律完该继续道歉“我原本应该无条件信任你……”
“不是无条件，”萧绍矩打断她“而是应该有根据。”
看着耶律完该疑惑的样子，他说道“还有信任，信任不是源自我的承诺，也不是我的行为，更不是基于对我的情感。”
“信任，来自于你自己。”
“当从心里认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便很难摧毁自己的认知，信任也由此产生。”
“菩提奴，你还是不了解我。”
萧绍矩的语气突然软下来，像狼崽小声的呜咽，听得耶律完该心里有些痒。
她抿着唇走到萧绍矩面前，主动抱住了他。
“以后不会了，我会，再多了解你一点。”
用他们漫长的余生时光。
……
开泰五年九月癸卯，南京留守秦晋国王耶律隆庆来朝，上亲出迎劳。
“朕知你喜欢打猎，特意命人安排了这块地方。”耶律隆绪笑道。
“这么多年了，还是母后和皇兄一直记得臣弟喜好。”耶律隆庆抚着胡须，也随耶律隆绪笑起来。
“宗政和宗德还在你身边读书？”耶律隆绪突然问。
“是，待他们再大些，就该自己出去做事了。”耶律隆庆回道。
耶律隆绪点点头“两个孩子说小也不小了，朕想着今年就给他们个爵位，也好为之后打算。”
“陛下，这不太合适。”耶律隆庆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臣弟以为他们还要先自己历练历练……”
“就这样定了。”耶律隆绪不在意地摆摆手“你难得来一次上京，再多玩两天。”
“全听皇兄的，不过臣弟想起来，灵安离这里并不远……”耶律隆庆憨憨一笑，意思尽在不言之中。
耶律隆绪故作伤感地长叹一声“普贤奴爱女果真是出了名的，现在朕都要和太平公主争一争了。”
他看着不但不羞赧反而更加骄傲的弟弟，突然想起自己的几个小公主，心里也是一软“你去看看也好，这样才能真正放心。”
耶律完该和萧绍矩正对坐下棋，忽然见门房没了命似的飞奔过来“公主，大王来了。”
大王？耶律完该愣了一下，提起裙子也跟着往外跑，还没到门口，就见耶律隆庆笑容满面地走进来。
“爹爹。”耶律完该扑过去，直接跌进耶律隆庆张开的双臂里。
“您怎么突然来了？”她问。
耶律隆庆呵呵笑道“我来朝见陛下，想着上京离你这里不远，就过来看看。”
“娘身体还好吗？”耶律完该问道。
“还是老样子，不用担心。”耶律隆庆说完，又多看了耶律完该两眼“看来萧绍矩懂得疼人，你看看，脸上更有肉了。”
萧绍矩刚走到正厅便听到这句话，他笑了笑，顺势接上话“菩提奴这些天一直念叨您，大王不如住几天再走。”
耶律隆庆摇摇头“皇兄那里等着，我也不好耽误，最多在这儿住一晚上。”
看见女儿撅着的嘴，他本想摸摸她的头以示歉意，却反应过来她已经嫁人，再也不是小姑娘了，于是又悻悻地将刚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耶律隆庆留下用了午饭，见桌上很多是耶律完该爱吃的菜，他再看向萧绍矩时的目光因此又多了几分满意与欣赏。
萧绍矩从容自若，淡定地受下了岳父无声的赞扬，反倒是一旁的耶律完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爹，您老盯着萧绍矩干嘛，快吃菜。”她微微嗔怪道，又给耶律隆庆多拿了块饼。
耶律隆庆很给面子地将碗里的饼吃完，说道“这也有些日子了，你娘还想什么时候能抱个孙子……”
“咳咳，咳……”耶律完该正喝着水，突然没咽下去，一口呛到嗓子眼里。
她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不让耶律隆庆多看萧绍矩几眼呢？
许是觉得这事由他提出来有些尴尬，耶律隆庆又补充是秦国妃一直惦记，自己倒并不在意，但耶律完该依然从耶律隆庆不加掩饰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渴望。
原来催生这件事是自古就有的。耶律完该眨了眨眼，正想着该如何回答，却感觉一只手悄悄放在了自己腰上。
“菩提奴身子有些弱，准备调理两年再考虑此事，您和王妃不必过于心急。”
萧绍矩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同时吸引了桌上另外两人的目光。
“调理好，调理好。”耶律隆庆也想早点结束这个话题，因此听到萧绍矩的回答忙点头赞同，之后再没提起过。
耶律隆庆只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便要启程回去，耶律完该再三挽留不住，只能同萧绍矩一道送行。
“别哭了。”看见女儿两眼含泪，耶律隆庆心里也不好受“爹以后一定常带你母亲过来，还能顺便去上京骗你皇伯父几顿饭，一举两得。”
听见耶律隆庆和她开玩笑，耶律完该也不想表现得太难过，于是抹去眼里的泪水，朝他笑了笑。
“爹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耶律隆庆说完，登上了早在公主府门前停着的马车。
“走吧。”他拍着胸口轻轻咳了两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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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王府二娘子赵徵姜被山匪掳了去，误打误撞又落进北原哈剌部汗长子特木尔手里。
从此，她一直在他身边，看他平叛乱，逐异族，统一草原。
“在这里，你只要做最真实的自己。”
“黑夜漫漫，远方坎坷，直到我遇见了他。”
北出玄鸟，亦出天命之人。
从此她不会孤独，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有她最爱的巴图鲁。
辽阔的草原上回荡着一支关于海尔台的歌。
中原的姑娘中原的花，中原的娘子嫁北方的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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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