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刘大夫失声道。
段汾瞅着房内,下意识厌恶地皱着眉,纠结片刻还是没有进去,他站在门口歪头看着身边的刘大夫,疑惑询问道。
“你们认识?”
“他们都是医者,之前应该见过。”广孟往房内走去,挡住了段汾的视线。
“那这女子是因为服用了碧霞根才变成这样的?”他在女子的另一边蹲下。
洛倾辞摇头:“不全是,她体内还有很多种用来迷惑人视线的毒药,但是碧霞根是她变成如今这样的主要原因。”
刘大夫尚还处在震惊的情绪当中,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和洛倾辞再次见面他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
这是上次遇见的那个医术比他好的医者啊!
“那你觉得她身体内还有多少毒?”刘大夫摸了摸胡子,挤开一旁的广孟,凑到洛倾辞的身边,一脸好奇。
“不下十种。”
“为何我只看出来八种?”刘大夫看着洛倾辞的眼神隐隐带着崇拜。
此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又可能是某个医世家族重心培养的人物,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只可惜他上次被广孟轰出去太早了,要不然还能和她聊上几句,混个脸熟。
“你看漏的应该是灰花纹鹅膏,还有鹿花菌,这两种都是有毒的菇子,发作时间短,掺杂在其他毒物里不易被人发现。”
刘大夫点点头,再次蹲下探查一番,确实是如她所说的一般,心中不由对洛倾辞的敬佩越甚。
“确实是这样。”
刘大夫望着洛倾辞的眼神火热,他一把年纪了,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能让他佩服的人不多。
他的师父算是一个,虽然年纪不大,但一手医术出神入化,现在又多了一个,面前这个人看着和他师父差不多的年纪,也不知道她和师父比起来,谁的医术更甚一筹?
刘大夫:“这女子身上不仅有刀伤还有毒,也不知道最后让她丧命的究竟是什么?”
广孟眉心拢起,不明白刘大夫怎么这么快便变了一个态度。
“这女子当真有问题?”
“确实是有问题。”刘大夫回他,表情认真。
站在门口的段汾见他这么快就变了个态度不由一梗,脸色有些黑。
洛倾辞:“那个男子呢?他在何处?”
“他就在隔壁,你要不跟我过去看看?”广孟立马道:“这男子本就在那女子的隔壁厢房,事发之时我正好就在惠泰楼,听到声音便立马让所有人都回到原地待着,所以这男子案发后并没有乱走。”
“带我去看看。”
洛倾辞面色沉着,紧锁着眉头。
房内都是血迹,也无打斗的痕迹,根本就找不到线索,上次他们并没有从黑衣人身上得到其他的线索,所以这次的凶手就至关重要。
二人来到隔壁,房门有两人守着。
“开门。”
两人依言打开了门。
洛倾辞的目光顺着打开的门往内看。
惠泰楼的地段一般,且接待的客人多是一些富贵人家,没有一定的实力消费不起,所以平时没多少人来。
厢房内布置的华丽异常,金丝楠木的桌椅,背面挂着名家的画作,整个厢房看着淡雅又有诗意。
正中间坐着一人,他身穿黑色长袍,相貌平平,眼睛大而有神,眼眶隐隐有些猩红。
“你们还要我怎说?”见到门外来人,他像是不耐烦一般,紧紧蹙着眉,目光不善地盯着面前的几人。
“我都说了这不是我做的!”
“是与不是,我们查验过后自然会知道。”广孟面容冷俊,走在几人最后面进了房间,转身抬手便关上了门。
跟在他们身后,却晚来一步只能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关上的段汾恨恨咬牙,但是又拉不下面子打开门,留意到边上两个侍卫的视线,他轻轻哼了一声,一扭头便往回走。
他迟早会把广孟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你和那女子当真不认识?”
洛倾辞在桌前坐下,抬眸细细端详着面前的人,却被那男子瞪了一眼。
“她只是恰好死在我隔壁,我怎么会和她认识?”
广孟此时站在洛倾辞的身后悄声道:“事发当时,我正好就在楼下,于是很快便到了房间里。”
他的声音压地更加低了些:“当时我分明从窗户上看见了他和那个女子的影子,只是不知为何一进门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洛倾辞看向那个男子,在公事上广孟一向谨慎,不太可能因为这些证据就这般怀疑这个男子,一定是这个男子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让他产生了怀疑,只是他暂时不是很确定。
洛倾辞垂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
“你一直是京城人士?”
“那可不,我一直都是在京城里住。”
洛倾辞凝了凝神:“你确定你不认识死在你隔壁的女子?”
“我真的不认识她。”男子眼角耷拉着,无奈到了极致。
“她出事时你在做什么?”
“我在和其他人吃饭。”男子说到这句话时,目光坦荡。
“那他们人呢?”洛倾辞蹙眉,这里只有男子一人,根本没有其他人。
“他们···”男子迟疑道:“他们都死了···”
“死了?”洛倾辞和广孟对视一眼:“怎么会死了?”
在场的两人中,洛倾辞皱起眉头,而广孟看着也是对这件事不是很了解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那男子抓了抓头发,瞧着有些烦躁的样子。
“我们本来在一起喝酒,中途我去了茅房,再进来的时候房内的人都消失不见了,我想出去找,旁边又发生了案子,这位大人根本不让我们出去去。”
他说着瞅了一眼广孟。
“可是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这件事?”广孟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不由皱眉。
他发现这件事之后立马召集了大理寺的人,没过多久就有人人去审问隔壁的男子,但是当时这男子不仅慌乱异常,说话还前言不搭后语,十分惹人怀疑。
“这件事情太过于怪异了··”男子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眼球突出,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说说看,怎么个怪异法?”洛倾辞眼露好奇,她的手掌收拢,身体微微向前倾。
“我在发现他们不见了之后,便想着去找他们,可是临踏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他们又出现在了房内,脸都变成了骷髅,端坐在原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洛倾辞询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们又消失了,审问我的人就进来了。”
“所以你是说他们是莫名其妙消失的,而你因为害怕,面对审问时才什么都没有说?”洛倾辞和广孟对视一眼,目光微闪。
“是的。”男子身子依旧在抖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个激灵:“那两个人那么诡异,隔壁女子的死一定是他们做的 !”
“对!没错!肯定就是他们做的!”
他红着眼喃喃道。
“这件事确实诡异。”洛倾辞笑了笑:“那他们是谁你还记得吗?”
“是谁?”
男子有一刻的怔忪,但很快便激动道:“我是个商人,和很多人有着生意上的往来,这两人都是朋友介绍的,一个姓高的是卖丝绸的,还有一个是卖瓷器的 !”
“那个姓高的还长的和我有几分相似!”
“长的有几分相似?”
“是的,不仅是外貌还是身材上都和我有几分相似!”
男子激动地一拍桌子:“你们怕不是误会了什么?这件事说不定就是他们做的!”
“而且他们把我约到这里,什么都以我的名义来做,他们肯定是早就设计好了,打算陷害我!”
洛倾辞:“你还知道多少关于那两个人的事情?”
洛倾辞走到了男子的面前,她细细观察着男子的脸色,眉心不自觉拢起。
“我是刚认识他们的,只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生意,对于他们的其他事情并不是很了解。”男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惧,直直和洛倾辞对视着。
洛倾辞眸光开始锐利起来:“但是你可知,我们询问过楼中的小二,他说房内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并且房内这些东西也都是你一人在吃。”
广孟此前就找了酒楼的小二谈话,小二说的话和男子说的有些出入 。
“不可能!”男子尖叫着,眼睛发红:“那两人是后面到场的肯定是他们偷偷摸摸进来,这才没有被人看到!”
他指着桌上的餐具:“你看,这里都有他们的餐具!”
“筷子什么的都动过!”
“这么大的酒楼,怎么会只有两个人在一层?”洛倾辞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黑衣男子看衣着应该有些底蕴,但是那个女子是逃难到了京城,身上的银钱不多,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广孟:“这酒楼最近生意不是很好,只有他们两人不足为奇,女子已经死了,她来京城后一直是孤身一人,我们无从得知她到底是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是我已经派人去找她远在京城的亲戚了。”
洛倾辞颔首:“你再把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小二叫过来。”
广孟没有多问,招人把小二叫了上来。
那男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洛倾辞心中闪过万千思绪,面上却只是淡淡喝了一口茶。
她需要再问一下小二一些事情。
很快便有一个小二打扮的男子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入房间。
当中一个侍卫越过其他人,来到广孟身边,对他低声道:“大人,那女子在京城的亲戚已经查出来了,那人就是我们大理寺的段大人!”
洛倾辞一怔,居然是段汾!
楼梯口此时传来声音,几人不自觉顺着打开的房门转过头去。
只见一身穿白衣的男子缓步而来,他墨发飞扬,身姿清瘦挺拔,行动轻缓,眸中却似乎闪着寒光。
来人居然是辞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