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祠堂内，香烛明明灭灭，映着供桌上密密麻麻的牌位。
白裘恩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抵着额头，一脸虔诚地念叨：“多谢各位先祖保佑，长子白月初总算脱离苦海，得了自由身。裘恩今儿个就把家族道观传给他，请列祖列宗继续庇佑，往后道观香火鼎盛，子孙兴旺……”
话音刚落，供桌上的牌位突然“哗啦”一阵响，竟像被无形的手推了似的，东倒西歪地塌了一片。
“哎？这、这是咋了？”白裘恩手忙脚乱地想去扶，慌得声音都变了调，“祖先们有话好说啊，别吓我这当小辈的……”
“你看，连老祖宗都不答应。”
戏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白月初不知何时倚在祠堂门框上，抱着胳膊一脸得意：“哈，想把我圈在道观里继续压榨？门儿都没有！”说罢转身就走。
“小兔崽子！那道观可是爸爸最宝贝的家底！”白裘恩对着他的背影龇牙咧嘴地喊，“你还不知足？”
“少来这套。”白月初头也不回，往腿上“啪”地贴了张神行符，身影“嗖”地窜出去老远，声音顺着风飘回来，“好不容易逃出一气道盟的笼子，谁要烂在道观里？我要去挣大钱，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他脚不沾地地往新学校赶——那是一气道盟特意安排的地方。正盘算着今天能赚多少，一辆锃亮的豪车“吱呀”停在旁边，车窗降下，露出王富贵那张欠揍的脸。
“哈喽~再不快跑就要迟到咯，真惨。”王富贵拖长了调子，又故意扬了扬下巴，“神行符很耗体力的吧？死穷鬼。别以为转来我学校，就能跟我一样高贵了。”说完还耍帅似的撩了把头发，豪车“呜”地一声超了过去。
“王——富——贵！”白月初气得额角青筋跳。
“不许叫我名字！”车内传来炸毛的吼声。
“懒得理你，我还有任务呢。”白月初嘀咕着加快脚步，怀里抱着一摞黏药袋，越想越乐，“炫富了不起？等我粘完这些，一个两厘钱，很快就能成富豪了，哈哈哈！”
正乐着，头顶突然掠过几道黑影，伴随着“嘿嘿嘿”“嘻嘻嘻”的怪笑。
“嗯？”白月初抬头瞥了眼，眉头皱起来，“今天怎么这么多妖怪晃悠？怕不是要出乱子……啧，一个个长得也太没品了。”
他没再多想，脚下符纸灵光一闪，终于赶在上课铃响的最后一秒冲进教室。把课本往桌上一竖，挡住脸，手底下已经飞快地忙活起来——那是他刚接的私活，黏药袋。
“啪、啪啪、啪……”教室里很快被这单调又执着的声音填满。
黑板前，班主任握着粉笔的手猛地一紧，“咔嚓”一声，粉笔断成两截。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新来的同学，我不想点你的名字。”
可“啪啪”声依旧。
“白月初！”班主任猛地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快喷出火来，“不要在我用心授课的时候搞小动作！再让我看见你的手乱动试试！”
白月初默了默，从兜里摸出两张局部隐身符，“啪嗒”贴在手上，继续埋头苦干。
“当老师是瞎子吗？”班主任气得发抖，大步流星走到他桌前，“信不信我把你这些破烂全扔出去？”
话音未落，一只怪模怪样的东西“嗖”地窜了进来——那妖怪的胡须竟长在脖子上，还在原地转圈念叨：“有妖气的波动，是在这里吗？是在这里吗？是在这里吗？”
白月初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刚才还凶巴巴的班主任“噗通”一声倒了，口吐白沫，旁边七八个同学也跟着直挺挺地栽下去，晕得干脆利落。
“呵，正好。”白月初耸耸肩，抓紧时间黏药袋。
那胡须妖怪见自己被彻底无视，顿时炸了毛，冲白月初龇牙咧嘴：“臭小子，敢看不起我？”说着一把掀翻了他怀里的药袋。
“啊——你找死！”白月初眼睛瞬间红了，一拳将那妖怪揍得像颗炮弹似的飞射出窗外。
紧接着，一只扎着朝天辫的妖怪慢悠悠飘进来：“那个东西是不是……”
“啊——”又被打飞。
一只淡蓝色八爪鱼扒着墙游进来：“那东西……”
“啊——”再被打飞。
一只深紫色独眼怪刚探进脑袋：“那东西到底……”
“啊——”照样飞出去。
教室里的同学看得目瞪口呆，瞬间炸开了锅。
“妈呀！怎么这么多妖怪！”
“老师！快放学吧！”
“太吓人了！”
这时，刚晕过去的班主任竟面无表情地爬起来，走到门口就要关门，冷冷道：“都给我闭嘴！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我的课！”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巨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力道猛地撞上门板，班主任直接被拍得贴在墙上，缓缓滑了下来。
门口，一只小个子狐妖气喘吁吁地扶着墙，脑袋上一撮呆毛抖了抖，随即笑盈盈地抬头：“那个东西……是在这里吗？”
白月初一看那撮标志性的呆毛，心里咯噔一下，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摸出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假脸，“啪”地贴在脸上，心里默念：“不好，这小蠢货一出现准没好事！看我伪装术！”
可涂山苏苏径直朝他跑过来，仰着小脸喊：“道士哥哥，帮帮我！”
“哎哎，你认错人啦，我不是你说的什么东西啊。”白月初捏着嗓子，冒出一口不知道哪的方言。
涂山苏苏凑过来嗅了嗅，笃定地说：“我记得这个气味。”
“你是狗吗？”白月初赶紧背过身，“真认错了，我这儿忙着呢。”
见他要耍赖，涂山苏苏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举到他面前：“嘿，你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白月初“嗖”地扯下假脸，一把抢过棒棒糖：“好吧好吧，算你厉害。说吧，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他瞥见周围同学惊掉下巴的目光，还有班主任从墙上滑下来后那要吃人的眼神，赶紧摸出张瞬移符，拽着涂山苏苏“嘭”地一声消失在教室——下一秒，两人已经出现在空旷的操场上。
“说吧，什么事？”白月初剥开棒棒糖的糖纸，含在嘴里含糊问道。
涂山苏苏绞着手指，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把天书弄丢了。”
“天书？”白月初挑眉，嚼着糖一脸茫然，“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苏苏急得在他面前比划，耳朵尖都泛红了：“就是……每个狐妖要成为正式红线仙时，都会拿到的那本天书呀！”她顿了顿，努力回忆着姐姐们教的话，“那是用苦情树的树浆凝成的纸做的，本身就是苦情树的一部分，能感知树的所见所闻。而且有涂山秘法护着，刀枪都打不破，水火也烧不坏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肩膀垮下来，蔫蔫地坐在操场台阶上，细瘦的胳膊紧紧圈着膝盖，毛茸茸的狐耳无精打采地耷拉在头顶，尾尖也没精打采地扫着地面。
“可是我的天书……还是弄丢了。”她抬头望着白月初，眼眶有点红，“道士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什么都学不会，什么任务都做不好。明明信誓旦旦跟姐姐们保证，要做一只有用的狐妖，可每次遇到麻烦，不是靠林墨姐姐帮忙，就是要麻烦道士哥哥。若没有他们，自己大概连最简单的红线任务都完不成吧。
“谁说我们苏苏没用的？”一道清润的女声插进来，带着点笑意。
白月初和苏苏同时转过头，林墨正朝这边走，手里拿着跟棒棒糖，走到苏苏身边时，很自然地蹲下身，抬手揉了揉她耷拉着的耳朵，林墨的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苏苏被她揉得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反而悄悄往她身边靠了靠——自林墨出现在她身边，就总像这样，用最温和的姿态接住她所有的慌乱。
“丢了就丢了，多大点事。”林墨看着苏苏泛红的眼角，把棒棒糖塞进她手里，“反正天书跑不远，总能找回来的。再说了，还有我和你道士哥哥呢，还怕丢了不成？”
林墨伸手牵住她的手，掌心温温的，“走，我们一起找。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呢。”
苏苏看着被她握住的手，又看了看林墨带笑的眼睛，心里那点沮丧忽然就散了大半，用力点了点头：“嗯！”
白月初在旁边嚼着糖，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地“密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喂，你们俩当我不存在啊？找天书这么大的事，能少了我这个主力？”
林墨转头看他，挑了挑眉：“哦？那白同学是打算放下你那些黏药袋的‘大生意’，免费帮忙？”
白月初被戳中痛处，梗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道：“看在苏苏的棒棒糖……还有你的面子上，本大侠就勉为其难出手一次！”
苏苏看着斗嘴的两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刚才的委屈像是被风吹散了，握紧林墨的手站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吧！”
林墨回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眼底漾着柔和的光：“好啊。”
“话说，书到底咋丢的？”白月初叼着五彩棒，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含糊不清地追问。
苏苏委屈地绞着衣角，“我拿到天书后，正想找地方研究呢，也不知道从哪儿蹿出一群野猫、野狗，还有好几只野鸟！它们跟疯了似的抢天书……我死死护着，可逃跑的时候太慌啦，天书就、就丢了……”
白月初斜睨她一眼，故意拖长语调：“嗯～这事发生在你身上，还真挺贴合气质的～” 毕竟苏苏身为狐妖，哪怕法力弱，也该有点 “妖族尊严”，怎会被灵智未开的畜生抢东西？这小蠢货傻归傻，他着实没想到能傻得这么 “纯天然”……
话音刚落，林墨眼尾一扫，白月初瞬间噤声，跟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不敢再叨叨。
苏苏又小声补充：“所以……我让兔兔闻着天书气味追踪，才找到这儿的。”
她话音未落，校园里那只凭空出现的巨型白兔，已经引来了大批学生。众人像发现新奇玩具的孩童，兴奋地挤成一团，叽叽喳喳吵嚷着，活像逛动物园。他们全然不知，头顶十几只隐身妖怪正虎视眈眈，垂涎着苏苏的天书。
白月初瞅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巨兔，深吸口气，冲苏苏喊：“你就不能让你家蠢兔子，学学天上那些妖怪用隐身术啊！” 他边说边扒拉凑过来的人群，那副 “被蠢货队友坑惨” 的表情，让林墨都忍不住笑。
他转而看向苏苏，手插裤兜问：“所以今儿这群妖怪，全是冲着你那本天书来的？”
“嗯……” 苏苏刚应，巨大阴影猛地从身后压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巨型蜘蛛精已现出身形 —— 上半身是金发披肩、凹凸有致的美女，下半身却是圆鼓鼓的蛛腹，搭配八只森然蛛腿。美人头与蜘蛛身强行拼凑，美得极具冲击力，甚至透着股凶残的威慑力。
蜘蛛精挥舞锋利前肢，作势要劈下的瞬间，林墨抱着苏苏像鬼魅般闪到一旁，徒留白月初原地呆傻：“哎哎？这玩意儿也是你家坐骑？” 等他再回头，那俩人早退到安全距离，只剩他直面蜘蛛精。
“……” 几乎同时，蜘蛛精尖利臂肢裹挟寒光，像两柄淬毒弯刀，擦着白月初身体扎向地面。水泥台阶 “轰” 地炸碎，碎石溅得他满身。白月初惊出冷汗，猛地往后跳开3米远，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蜘蛛精却没打算放过他，朱唇轻启，喷吐出一团乳白色蛛丝。蛛丝像活物般扭曲着，瞬间缠住白月初脚踝：“想跑？做梦！”
蛛丝缠身的刹那，白月初只觉力气被疯狂抽干，浑身肌肉不受控地发软。他下意识往后挣，可蛛丝牵扯力大得惊人，他踉跄两步，直接从台阶栽下去，呛得咳嗽：“唔…… 神经妖毒……” 万幸嘴里五彩棒咬得紧，没被甩出去。
林墨怀里的苏苏急得眼眶通红：“姐姐，道士哥哥会不会有事呀？”
林墨低头看她，指尖轻轻揉了揉她脑袋，安抚道：“放心，你道士哥哥厉害着呢，这点小毒难不倒他。” 嘴上这么说，她却不动声色把苏苏抱得更紧，悄悄拉开与战场的距离 —— 倒不是怕，只是护着苏苏更稳妥些。
蜘蛛精被蛛腹和蛛腿托着，悬在半空，眉目冷冽如霜：“世人都怕涂山狐妖，可我…… 已经豁出去了！把天书交出来！” 她声音里掺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显然被某种执念逼到了绝境。
白月初倒也嘴硬，梗着脖子回怼：“喂喂！看清楚啊！我可不是涂山狐妖！你要找的涂山狐妖在那儿呢！看见没？我身后两位！” 他边喊边夸张地指林墨和苏苏，那副 “甩锅” 架势，让林墨都忍不住扶额。
蜘蛛精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就见林墨抱着小狐狸，凭空飘在半空中。林墨身着一袭素色长衣，衣摆被风轻轻扬起，发丝柔顺却又肆意飞舞，眼神淡淡地垂睨着下方，仿佛这世间纷扰都入不了她眼。那股子淡然劲儿里，偏又透着说不出的高深莫测，像藏着无数能翻云覆雨的秘密。
“呵，躲不掉的！” 蜘蛛精瞬间转移目标，蛛丝如黑色暴雨，疯狂喷向林墨。
“嗯？被发现啦？” 林墨莞尔一笑，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家常，旋即冲白月初大喊：“白月初，解决她！5根五彩棒奖励！”
白月初一听见 “五彩棒”，眼睛瞬间发亮，原本被妖毒麻痹的身体，像是突然充了电。他猛地挣开蛛丝束缚，两步跨到蜘蛛精身前，挡住攻击：“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那副 “英雄救美” 的架势，把蜘蛛精气得脸色铁青：“你、你怎么能动！？” 她不信有人能抵抗神经妖毒，可事实摆在眼前，又惊又怒的她，疯狂凝聚蛛丝，眨眼间把白月初裹成了 “木乃伊”。
围观学生哪见过这阵仗，尖叫着往操场外逃窜，边跑边喊：“要命啊！妖怪杀人啦！” 一时间，校园里混乱得像炸开了锅，学生们推搡着、哭叫着，全然没了刚才的兴奋劲儿。
被丝茧困住的白月初，倒也没咋慌，只是蜘蛛精自己先慌了 —— 她本意是抢天书，没想闹出人命。可这妖毒剂量，搞不好真会出事儿…… 她望着台阶下死死缠紧的丝茧，眉头拧成 “川” 字，脸色隐隐发白，心底那点 “抢书” 的狠戾，也被 “可能出人命” 的恐惧冲淡了。
“啧，再加5根五彩棒！” 林墨的声音悠悠飘来。她太了解白月初，这小子看着不靠谱，关键时候有好处驱动，绝对能爆发潜力 —— 毕竟，五彩棒就是他的 “本命外挂” 激活码。
下一刻，灼热之气陡然腾起，漫天红光几乎要把天空烧穿。蜘蛛精动作猛地一僵，瞳孔骤缩，她太清楚自己妖毒丝茧的韧性，寻常火焰根本伤不了分毫，可此刻，哪怕站在三米开外，她都能感觉到体内妖力在疯狂蒸发，像被扔进了炼丹炉。
“开玩笑吧，这莫非就是五百年前，那个闻名天下人所用的——纯质阳炎。”
“不可能的，那个人没有传人，而且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会有凭空召唤出纯质阳炎的法力，可能是什么著名的法师世家，有强力的法宝护身？”蜘蛛精慌乱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打量着从烈火中缓缓走出的少年。
随即恶声恶气地威胁道：“我不管你是哪个世家的孩子，神经妖毒我多的是，就是不知道刚才那种高级法宝你家长辈给你预备了多少？识相的话就快点把天书交出来！否则……”
白月初将嘴里的五彩棒拔了出来“还好放在嘴里，要不然棒棒糖要化了” 旋即冲身后林墨喊：“堂姐！说好的十根五彩棒，可别赖账啊～”
他活动着手腕，看向蜘蛛精，眼底跃动着火焰般的战意：“那现在，该解决你了。” 话落，纯质阳炎在掌心凝聚，化作一道焰刃，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猛地劈向蜘蛛精。火焰像有灵性的活物，瞬间缠住蛛腿，烧得蜘蛛精惨叫连连。她慌不择路地逃窜，那副凶残架子彻底崩塌，只剩狼狈……
林墨看事态平息，便将苏苏轻轻放下。
白月初瞬间切换谄媚模式，凑到林墨跟前，拖着长音喊：“堂姐～”那副眼巴巴的样子，活像讨食的大狗。
林墨也不含糊，意念一动，从系统空间掏出十打五彩棒，“哗啦” 堆到白月初面前。
白月初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跟看到宝藏似的，扑过去疯狂清点，嘴里嘟囔：“堂姐大气！十打够吃好久啦，嘿嘿……” 边说边往怀里搂，那护食的架势，生怕有人跟他抢。
林墨刚要开口，却发现苏苏耷拉着小脑袋，一脸不高兴。她蹲下身子，温柔摸了摸苏苏的头：“怎么啦，苏苏？”
苏苏小手揪着衣角，声音闷闷的：“那个蜘蛛精姐姐…… 把自己一半妖身都舍弃了，一定很痛吧？” 小眼神里装满心疼，惹得林墨心尖儿发颤。
“嗯……” 林墨看着苏苏这幅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思索片刻道：“苏苏，你先跟着道士哥哥玩会儿，姐姐有点事要办，很快回来～” 说罢，便身影一闪，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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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王权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