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一掌,很显然,炎魔根本没打算留给他一丝生机。
在天道的提醒下,任飘渺看着被他静置的人,视线与那双幽怨的眸子相对。
到底没在做停留,走出暗阁的刹那便化作一团烟雾,消散在了书房之中。
这也正是为何明知道任飘渺或许已经不在还珠楼了,她却半点连他离开的踪迹也无法找寻。
就是现在赶往天允山,自己肯定不及温皇,最终除了目送悲剧发生,她还是照样什么也做不了。
纠结了许久,她还是没有再去,只因……自己若是去了,无疑也就向西剑流证明了温皇的身份。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给自己留有退路呢。”
捂着胸口,后退数步,几次愈想呕血,却只能感到喉中腥甜,愣是半天也不见一丝鲜红。
而现场之中最先回神的人还是史艳文,大概因为炎魔就是将自己打去了那个方向,就算再怎么震惊,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快步上前扶住温皇险些后仰的身躯,正打算为其注入内力,结果还不等他作为,炎魔却是看着他们忽然嘲笑出声。
“史艳文,你就莫要白费力气了,这可是本座的致命功法之一,枯血荒魂断脉,神蛊温皇亦是逆血也呕不出来,最终只能在极致的痛苦下窒息而死。”
勉强摇晃着站直了身躯,却是推开了史艳文的手不由大笑出声:“如此,死的从容,倒也不差,只是流主,这还真是令人料想不到的一手。”
除了本身的痛苦以外,此刻的温皇只是一个无情的答词机,作为死前的最后一笔交易,也是天道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的关键。
看着温皇逐渐苍白的脸色,炎魔顿觉心情舒畅,面对他的言语仅仅只是冷哼一声:“我早就说过,你若是让我不满意,我就要你人头落地。”
“……”其他人什么想法他们不知,但是在还珠楼看来,温皇是真的惨。
明明已经献计让炎魔牵制住了藏镜人的行动,结果事到最后,那家伙没点感谢也就算了,居然还直接翻帐不认人,一掌尽取对方之命。
“炎魔幻十郎,偷袭只会彰显出你的阴险。”温皇的痛苦,史艳文除了无奈,便是对西剑流流主的无尽愤怒,他不明白,为何这世上可以有人如此无耻,哪怕此人来自百年之前。
“对敌人,吾不需要行得光明磊落。”
“哈~没想到吾以为自己料想全局,结果最终还是算漏了汝之手笔,作为智者,温皇还真是失败。”
时间所剩无几,为剧情的延续天道不可能帮他什么,自然,痛苦也不可能消失,更不可能减轻。
料想全局那又如何,思如智者又如何,终究也只是复杂忽略简单,就如同高位瞧不起平凡,一朝轻视,刹那丧命。
大概剧本中的自己……也早已料想,才会就此设计而出玩命棋局,目的只在于自己的快乐。
虽然作得一手好死,但不得不说,对方的作为与他相比,实在狠心。
当然,他也明白事有因果,如果没有她们的出现,或许今日的温皇早已失了人性,就如同剧本那般孤身寂寞,唯有以命为赌的游戏,才能叫他感受到那么一丁点的人间乐趣。
“温皇,在西剑流之时,史艳文藏镜人还珠楼皆保你,而如今,你的好友藏进人……”
说着,视线已然落向一旁沉默了许久的人,对方只是看了眼温皇,当即就偏过了头。
倒不是不担心,只是温皇向来鬼点子多,在他看来,一切只是自己好友计划中的一部分罢了,自然他也就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为这位先“叛变”自己的好友忧心了。
炎魔自是满意藏镜人的态度,视线也随之转向在自己复生之时所见之人:“以及你的后盾还珠楼……”
“……”大概清楚了楼主为何让他们看完热闹才回去,二人顿时面露无奈。
不过很显然,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这回答之人似乎也轮不到百里潇湘,毕竟当时接下任务的人是酆都月,说要保温皇之命的人也是他。
由此,送命的问题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酆都月的身上。
“流主既已决心下手,就是我们出手阻止了,便能改变流主的想法吗?反正如今生死已定,吾们还珠楼也失了立场,干脆就不站队了。”
“比起投靠任何一方,或许还珠楼还是更喜欢独立的空间,何况交易者活不过多时,楼主与夫人也早已回归楼内,就算当初再有什么交易,在正宫的面前,吾等属下终究也只是空口之谈。”
不得不说,酆都月的口才确实了得,避重就轻,很快便将还珠楼的立场摘了出去。
无论现在的温皇究竟是别人或是真的楼主,至少也算给自己搭了层台阶。
“哦~这就是你们还珠楼的选择吗?”微微眯起的双眼,死亡的气息瞬间环绕二人周身,就是早有准备,他们还是忍住了喉中翻涌的腥甜。
直到气势收回,时间才不过几个弹指,却愣是叫他们产生了一种度日如年的错觉。
“哈~听见了吗?除了史艳文还站在你的立场,你的挚友以及还珠楼皆已弃你而去,汝可还有什么遗言?”
多么的可笑,多么的讽刺,相互的背叛,身份的立场,最终唯有史艳文还愿意为他施以援手,只能说,这是温皇自找的,也是他应得的。
“遗言,咳~吾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都是意料之中……”
摇晃了几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温皇这才缓缓转身,史艳文正要再次搀扶,温皇却用羽扇直接将对方即将搭至自己肩上的手拍去。
“史艳文,切记……风云碑名人帖。”
最后几个词特意压了声音,虚弱是之一,主要还是不得被西剑流听了。
不过话说一半,他便将身子再次转向了炎魔,至于那人是否理解他,相信对方的头脑自然能够明白自己的言中之意。
“该说不说,虽然因为我的大意错下了一棋,但结局未定,你们西剑流究竟胜负,这可并非现状可视,只能说,败你们的人或许不是温皇,但终有一日,你们会为从前现在,以至于未来而付出相应的代价。”
“哈哈哈哈——温皇,你还真是令本流主欣赏,只可惜作为从地狱而归的我,最终的胜者只会属于西剑流,这天下只为吾而存在。”
狂妄的言语,不过温皇已经没有气力再与对方辩驳了,毕竟以炎魔之性,只怕他也听不进自己的所言。
“咳~”看着依旧不见血的手掌,只觉呼吸进多出少,体内的瘀血大概也达到顶峰了。
最终步履漂浮的走到天下风云碑之下,用着连换气都觉得困难的虚弱声音开口道出了自己第一幕的收尾之词:“功名爵禄尽迷津,贝叶菩提不受尘,久住青山无白眼,巢禽穴兽……四十驯。”
意识逐渐放空,痛苦终于结束,伴随着温皇的倒下,本就寂静的场面顿时更加无声,大概赤羽也产生了怀疑,这温皇是不是死的有些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