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摸你黑

楚天舒抱着顾秋蓝一边朝云南飞去,一边在脑海中快速地搜索“阿佤山”三个字。

虽然他是地理学博士后,于中国的名山大川无不了若指掌,但是云南除了梅里雪山、玉龙雪山、怒山、哀牢山、无量山等等之外,似乎并没有“阿佤山”。

楚天舒一边飞一边想:

“如果先去澜沧江边找岩温他们,就算找到了,他们也未必会知道阿佤山在哪?而且他们都是傣族人,未必知晓佤族的事情,只会白白耽搁时间。”

“现在顾姑娘中毒严重,时间紧迫,分秒耽搁不起,不如直接飞往云南西南部的怒山和无量山之间沧源县,

书上记载,那里就是佤族人聚居之处。佤族人应该会知道阿佤山在哪吧?”

一个时辰之后,楚天舒背着顾秋蓝,他在空着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看来还是背着稳妥一点省力一些。

他们飞过了蜿蜒曲折的澜沧江,飞过了郁郁葱葱的哀牢山和无量山,渐渐按下云头,眼看前头就是怒山和怒江了。

楚天舒开始调整呼吸,长收体内真气,俩人徐徐下降。

他知道怒山和无量山之间的那片土地,就是佤族人的聚居地。

说来也巧,他穿越之前学习地理,只是为了考试拿博士文凭和做博士后学术研究,万料不到穿越过来大明王朝之后,竟然还可以千里迢迢抱着一个美女,飞越大半个中国前往彩云之南寻找不死草药救人一命。

造化真是神奇,神奇得简直莫名其妙。

此时日已偏西,蓝天之中,彩云朵朵,金色的太阳放射着温暖的光芒,把脚下的群山涂上一层柔和的金黄色。

楚天舒的双脚刚刚点地,就被眼前的一条沙石路上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只见两条巨大的眼镜王蛇正拦住他们的去路之上,这两条眼睛王蛇一边吐着信,一边在路中央互相缠斗翻滚撕咬。

饶是万毒神教二小姐顾秋蓝见惯了毒物,见此情形,也不由得紧紧缩在楚天舒怀中,下意识地用力搂紧了楚天舒的脖子。

楚天舒知道自己自从误打误撞吃了灵物之后就天赋异禀百毒不侵,倒也没啥害怕,就迈开两腿,想从毒蛇傍边绕过去。

正在此时,只听得路边浓密的草丛中突然一声“呼哨”响起,蓦地跳出一个身穿黑衣黑裤头上盘着黑头巾的青年男子。

这个浑身穿得一团漆黑腰上挎着一个大竹篓的英俊青年,笑嘻嘻地朝着楚天舒二人看了一眼,从容不迫地蹲下身子,饶有兴味地观看着两条眼镜王蛇的争斗,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伸出两手,同时捏着两条蛇的七寸,一把将它们扯了开来。

两条眼镜王蛇突然受到攻击,不禁暴怒,双眼圆睁,嘴巴张得大大的,想要咬人,无奈七寸被捏住了,张嘴只是徒劳,它们身子使劲扭曲缠绕,不一会就紧紧缠绕在青年的双臂上。

那青年仍旧笑嘻嘻地,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两手毫不松懈,就着口哨的节奏在空中挥舞两臂,跳起舞来,把缠着毒蛇两条胳膊在空中使劲地甩啊甩,

不一会儿那两条毒蛇就被甩得像两条瘫软的皮带,在空中发出呼呼的风声。

那青年见状,顺势迅速地把毒蛇放进了竹篓里,并紧紧塞住竹篓的口子。

这一番与蛇共舞的美妙舞蹈,看得楚天舒和顾秋蓝目瞪口呆。

正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田包库勒大哥,干啥这么久还不过来采药?”

楚天舒二人随着那青年侧头一望,只见不远处草丛中出现一个身着蓝色筒裙的傣族少女,笑吟吟地走过来。

“楚大哥!原来是你!”那少女突然欢喜地叫道。

“玉腊!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原来那少女正是岩温的妹妹岩玉腊。

“怎么?你们认识?”那舞蛇的青年田包库勒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起来。

“岂止认识,我每还是好盆(朋)友呢!”岩玉腊的汉语还是没有长进,但是在云南这种边鄙之地,已经算是顶呱呱了。

“对了,玉腊,你怎么会在这?这里离你们傣族山寨蛮远的。”楚天舒一边背着顾秋蓝,一边问道。

“唉,自从上次玉纹姐、我哥和你每(们)大闹沐王府之后,我每(们)就搬走了。那个老王爷还行,就是小王爷太好色,念念不忘玉纹姐,几次三番派人来骚扰,还要抓我哥,我每只好躲到这,这里是我娘出生的地方。”

“那你姐和你哥他们呢?现在在村子里头吗?”

“我哥他每昨天跟着我舅妈到县城赶集去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呢。”

几个人边走边聊,楚天舒注意到路边不时地出现木桩,木桩上悬挂着白森森的水牛头骨和又长又弯的水牛角。

“岩玉腊,怎么回事?怎么路边会有这么多的牛头骨?”楚天舒好奇问道。

“啊,你每是不知道啊,楚哥,我们这啊,村外的路上,牛头骨越多,表示这个村子越富有,地位也越高!”田包库勒抢先回答道:

“比如我每村吧,名字就叫翁丁村,翁丁是我每佤族土话,意思就是云雾缭绕之地。在我每翁丁村,像这样的牛头骨足足有上千个呢!”

“那你们是以牛作为图腾吗?”楚天舒问道。

“什么叫肚疼?”田包库勒没听清,以为说什么牛肚子疼。

“我的意识是你们崇拜牛,以牛为吉祥物吗?”

“不,我每这真正的吉祥物是蛇,我每这有舞蛇习俗。”田包库勒拍了拍腰间的竹篓,嘻嘻地笑了笑道。

几个人边说边笑,渐渐地转进了翁丁村的路口,但见路旁的牛头越来越多,个头也越来越大了。

翁丁村的牛头比别处的村寨都多,足见该村的富裕以及在众多村寨中的地位。

离村子尚有二里地远,就听得里头传来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人群闹闹哄哄的欢笑声叫喊声。

“村子里头到底在搞什么呀,这么热闹?”楚天舒一边背着昏睡的顾秋蓝,一边好奇地朝田包库勒他们问道。

“你猜猜!”岩玉腊神秘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就是,先不告诉你每,等你每自己去看!”田包库勒憨厚地笑道,这么老实巴交的人竟然也会卖关子。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进了村子。

楚天舒仔细一看,这是一个很大的村子,建在浓密的热带雨林边上,村子方圆约二三里,周围是双层的茅草房,一间挨着一间,密密麻麻地围成一个椭圆,中间一个巨大的坪地,约莫百余丈见方,坪地中间一字排开十余口两人合抱的大缸。

全村男女老幼,约莫上千人,全部围着大缸载歌载舞,敲锣打鼓。

不一会,一个村长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只见他双手一挥,锣声鼓声全都停住了。接着他双手一拍,用土语高声喊了一句:“开始!”

全村男女老少即刻炸开了锅,疯狂地地向十余口大缸奔去,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先奔到缸边的人,一弯腰,附身在大缸中捧起一把黑乎乎粘兮兮的东西,朝着身边的人劈头劈脸地涂抹过去,瞬间把身边的人涂抹成大花脸。

受此巨大的挑衅,被涂抹的人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笑逐颜开地进行回击,也从大缸中捞起那黑糊糊的东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朝着人家脸上身上涂抹过去。

就如同傣族的泼水节,非要把人泼得像落汤鸡一般,这些疯了的人们,非得把人涂得像刚从泥潭中拔身出来的泥人不可。

“这是在干什么啊!这些人难道疯了吗?”楚天舒大惑不解,亦大感好奇。

“这叫摸你黑!佤族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岩玉腊朝他做了个鬼脸,坏笑着解释道。

“那黑糊糊的是啥东西啊?”楚天舒朝着田包库勒大声问道。

“那个叫做娘布洛!”田包库勒凑近他耳边说道。

“啥玩意?啥部落?”

“娘布洛,就是黑泥巴的意思!”

“黑泥巴,咦!太恶心了吧!”

“好玩的紧呢!可不单单是黑泥巴这么简单……”岩玉腊一边说一边笑嘻嘻地扔下楚天舒他们,抢先朝着大水缸跑去。

“等会你就知道好玩啦!”田包库勒紧随其后,追着岩玉腊,朝着附近的一个大水缸跑去。

眨眼功夫,他们已经各自捧了一大把娘布洛,朝着楚天舒和顾秋蓝奔过来,楚天舒正在原地傻愣愣地站着,不知所措之际,脸上早已挨了田包库勒的一大把黑泥,顿时成了一只大花猫。

岩玉腊则把一把黑泥巴吐在顾秋蓝吹弹得破的水嫩小脸蛋上,一种凉飕飕的感觉直透心底,夹杂着浓重的草木味道直通肺腑,顾秋蓝登时感觉到一阵清爽,悠悠地从昏迷中醒来,嘤咛一声,在楚天舒宽阔厚实的背上慢慢张开了眼。

楚天舒也正突然回头看着她,两张涂满黑泥巴的鬼脸,正四目相对,楚天舒不禁噗嗤一笑,而顾秋蓝却又“哎呀”一声,吓得晕了过去,神智不清的她,还以为又落入了三峡悬棺派的手中呢。

就这一会的功夫,岩玉腊和田包库勒已经来回跑了几趟,把楚天舒和顾秋蓝全身涂抹了一遍,仿佛两个大泥人。

他们俩拉着楚天舒,热情地邀请道:“快来吧!楚大哥,可好玩了!”

他们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七手八脚地把顾秋蓝从楚天舒背上弄下来,让顾秋蓝躺在石头上面,然后连拉带扯地把楚天舒往人群中拖。

来到一个大水缸前面时,楚天舒的兴致突然被点燃了,他一弯腰就捞起一大把娘布洛,转身就把白皙动人的岩玉腊涂成了一个土著的黑妹。

岩玉腊“啊!”地发出一声惊叫,正想反击,冷不防背后又被田包库勒抹了一把黑泥巴。

岩玉腊正想涂抹到田包库勒身上,谁知他已经躲到人群中去了,只好将手中的一把泥巴糊在楚天舒额头上,转身逃入人群之中,楚天舒追赶过去,冷不丁又被一个姑娘和两个小伙拦住了,又是一场泥巴大战。

整个村庄的坪地上,到处是泥巴在飞,到处是欢声笑语,人人都成了泥人,个个都变作了黑鬼。

此刻的佤族山村,成了一片泥巴的海洋,一片欢乐的海洋。

掌灯时分,狂欢节结束。

田包库勒带着楚天舒他们朝自己家走去,岩玉腊跟在后头。

田包库勒的家类似傣族的竹楼,但是却是用茅草和木头做的两层楼房。

楚天舒知道,此地地处热带,潮湿闷热,周围全是热带雨林,所以房子必须盖作两层,下面一层既可以堆放杂物柴草农具以及豢养家畜等,同时又可以让楼上居住的人们,避开地面潮湿之气的侵害和毒虫猛兽的攻击。

一行人踩着咯吱咯吱响的木板刚上到楼上,早有一个六十余岁精神矍铄的老汉从火塘边站了起来,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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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娘布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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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玉斝记
连载中冯远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