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天府之国

按照与黑脸大侠的约定,楚天舒此行通知中原武林正派掌门的任务已经基本结束。

剩下的要事,便是送欧阳青芜回京了,毕竟,这个当朝兵部侍郎之女也离家太久了。

二人共骑一马,缓辔下了清幽甲天下的“道教第五洞天”青城山之后,一边游览名胜古迹,一边向东出川。

首先来到繁华的成都。

成都号称天府之国。

前世为历史学博士的楚天舒知道,大约在两千多年前,古蜀国开明王朝把国都由樊乡迁到川西北高原山地和川中丘陵之间,取周文王迁歧“一年成邑,三年成都”之典故,定位为“成都”。

两千多年来,成都一直是四川地区的郡、州、府、道等行政区的首府,也曾是几个独立王朝的都城,如春秋战国时期古蜀国、西汉末年公孙述政权、三国蜀汉、西晋成汉、东晋西蜀、五代十国前蜀和后蜀、明末张献忠的大西。

可以算得中国历史上最悠久的都城之一,其名字一直沿用了两千多年,实属罕见。

到了汉代,由于成都的织锦业极其发达,是朝廷重要的贡品和赋税来源,遂设置专门人员“锦官”进行管理,并在城西南筑“锦官城”,故此后世又把成都叫做“锦官城”,简称锦城。

杜甫《春夜喜雨》一诗中就曾写道“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五代时期,后蜀皇帝孟昶偏爱芙蓉花,命满城官员百姓在城墙等处遍植芙蓉花,花开时节,成都满城锦绣,故又称芙蓉城,简称“蓉城”。

楚天舒和欧阳青芜进城之时,早已过了“晓看红湿处”的季节,也过了“芙蓉遍地开”的时候,但是秋天的肃杀依然掩盖不了成都的繁华。

成都地处“四塞之国”,自古易守难攻,多次避过战火,相对安全稳定,故成都在唐代时已经和长安、扬州、敦煌并列为全国四大都会,在商业繁荣程度上,则仅次于扬州,当时有“扬一益二”之说,益州的首府就是成都。

由于成都府城历经宋、元、明夏战乱,城垣官署早已倒塌焚毁,到了明朝一统天下,已经到了重新修筑的时候了。从明初洪武年间增筑成都大城开始,成都城曾经历过多次浚修。

当下,二人由成都西门“清远门”,穿过厚达两丈半,高达三丈半的坚固的砖砌城墙,踏着宽阔的郫路,入得城来。

但见舞榭歌台处处有,茶楼酒肆时时现,货如山积,户列珠玑。富商巨贾,来来往往。贩夫走卒,吆吆喝喝。医卜星相,设帐摆摊。三教九流,各自奔忙。

端的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果然好一座热闹都市。

进到市中心,便赫然见到了一处最大的酒楼,名唤“望江楼”。

楚天舒在酒楼下的拴马桩上拴好马匹,带着男扮女装的欧阳青芜上到顶层,挑了个临窗的桌子,此处位置极佳,可以远眺锦江美景。

锦江,乃是战国时期秦国的蜀郡太守李冰及其儿子修治都江堰时,从岷江干流分出来的一条支流,唐代时的《马可波罗游记》中形容其水面宽阔,“竟似一海”。

二人凭窗眺望,但见锦江如静静的处子,绕着成都西南缓缓流淌,向东而去,波涛滑腻,烟水浩渺,令人一时之间心旷神怡。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楚天舒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一句唐刘禹锡的《竹枝词》,声音沉稳而有磁性。

欧阳青芜听罢,不禁心中微微一颤,满含深情而略带愁怨地乜斜了他一眼,轻启朱唇续道:“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这柔媚而略带丝丝甜蜜的哀怨的声音,登时让楚天舒心中波涛翻滚。

他温柔地朝欧阳青芜扭过头去,正见欧阳青芜散发异样光彩的双眸正定定地瞧着他。

“穿越过来就是好啊,”楚天舒心里感叹道:“游山玩水之际,身边竟还有大美女陪伴,更难得的是,这位佳人知书识礼,竟然还是个大家闺秀,而且,而且对自己那么地一往情深。”

楚天舒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赛过神仙了,这是他在穿越之前所万万不敢想象的。

在穿越之前,他曾经在首都做过几年大学里头的讲师,虽然少年天才,不到十三岁就以南粤高考状元的身份就考上了全国顶级学府,被誉为神童,而且连拿了历史学博士、文学博士、法学博士,还文理兼修,又在京城的另一所顶级学府又拿了地理学博士并出国深造,但是也不过是个留校任教高校教师而已。

没权没势更没钱,每月那点菲薄的薪水,累死累活攒了两三年,在房价飞涨的京城,却依然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最令他讨厌的是,对于他这个高等学府中的打工一族,仿佛每次出外旅游都跟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在一起,要么是陪单位的领导出差顺带观光,要么是负责组织系里的同事搞工会活动出去走走,要么是一些猪朋狗友各色同学拉他入伙。

虽然他也经常喜欢一个人背起行囊到处乱走,而且每次都痴心妄想:

“这些人都赶紧给我滚蛋,这辈子,老子只要一位红颜知己陪我游山玩水,面对祖国的大好河山,在明月初上,清风徐来之际,互相吟吟小诗,彼此唱唱小词,得意之处,彼此一个会心的眼神,一个理解的微笑,足慰平生矣!”

“谁要是敢说老子酸,老子一个板砖拍过去。敢说老子酸,我呸,你们会酸吗?你们能酸吗?你们懂酸吗?你们连个酸的资格都没有!一群不读书的文盲,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从来不知道读书的猪,或者一群只知道读经济金融从来不知道诗词为何物的‘偏科怪'!”

楚天舒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早有店小二过来横插了一杠子。

那小二高声招呼道:“请问二位公子要吃些啥子?”

“你们这都有哪些招牌菜肴?”楚天舒赶紧扭过头来应道,而欧阳青芜则脸儿红彤彤地别了过去。

“没见过这么害羞的公子,简直就是个大姑娘家......”那小二瞥了欧阳青芜一下,心中嘀咕道。

“赶紧的给介绍介绍撒。”楚天舒补上一句。

“行咧,二位公子听好了,咱这望江楼,乃是成都最最出名的酒楼,菜肴最丰富、口味最好,风景最佳,乃是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的最爱。特色菜有——麻婆豆腐回锅肉,东坡肘子水煮鱼。樟茶鸭子香辣虾,夫妻肺片怪味鸡。糖醋鲤鱼咸烧白,锅巴肉片辣子鸡。麻辣兔头盆盆虾,宫保鸡丁干烧鱼……”

那小二一见有人竟然敢挑战他的专业知识,不禁腆了腆肚子,深吸一口气,如同背唐诗一般把一本厚厚的菜谱按照七言律诗给滔滔不绝滚瓜烂熟地往下背。

小二这一招恰似“单口相声”中的“灌口”《七律唐诗报菜名》,不换气地足足背了有小半个时辰。

“停停停,小二哥,你辛苦了!”楚天舒见他虽然已经额头上冒出豆大汗珠子,但是依然咬紧牙关保持“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之势头,看样子一时半会可能没法停下来,于是赶紧出声打住。

楚天舒从怀中取出三两碎银子,放到小二的手掌中,吩咐道:“小二,把最前头那六样每样来一份”

“好咧!”小二拿着银子,屁颠屁颠地下单去了。

一盏茶功夫之后,六样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了上来,摆了一大半桌面。

楚天舒与欧阳青芜两人相视一笑,提起筷子来。

正在此时,傍边一张空桌子旁上来了四个人,皆身穿飞鱼服,腰别绣春刀。

楚天舒一见,不禁心中微微一愣,旋即暗自笑道:“这就是传说中能止住幼儿夜啼的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啊!”

其中一位显然是个头儿,脸型略瘦,一副长髯,剑眉斜竖,目光炯炯,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欧阳青芜一会,那犀利中带着一丝阴冷的目光让欧阳青芜不寒而栗,她赶紧低下头去,生怕被人认出身份来。

那人又把目光转向楚天舒,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其余三位则在招呼小二点菜下单。

楚天舒若无其事地大吃大喝,丝毫不把这伙人放在眼里。

少顷,长髯锦衣卫招呼一个年轻的锦衣卫过来,坐下,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那年轻的即刻频频点头,跟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模样的纸张,又抬头认真看了看楚天舒二人,然后点了点头,佯装把目光转向别处。

少顷,那年轻的锦衣卫把眼前的一大碗酒端起来,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朝着楚天舒这边一瞪眼,手按着绣春刀刀柄,身子往上一冲就要站起来,却不料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把他按住了。

原来是那领头的长髯汉子见他一时冲动,怕他坏事,就伸手把他按住了。

只见那长髯汉子朝着他的耳边嘀咕几声,然后那年轻的锦衣卫扭头四处打量了一下,终于安静了下来。

楚天舒已经发现了异常,他镇定地继续吃肉喝酒,还给欧阳青芜斟了一杯上好的“蜀江春”酒,欧阳青芜则显然没有注意到邻桌锦衣卫的轻微异常。

她的眼里此刻只有楚天舒,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朦胧的背景,连喧嚣声也仿佛渐渐远去,只有眼前笑吟吟的楚郎在她的眼中是具体而清晰的。

她见楚天舒递过酒来,不禁微微一笑,接过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低头把一双秀目睐向窗外的锦江,仿佛要掩盖住女儿家的满腹心事似的。

两人终于吃饱喝足了,便相扶着下了望江楼酒家。

到了楼下,楚天舒取了马匹,俩人牵着马儿,沿着成都繁华的街道一路慢慢往前走。

欧阳青芜毕竟是女孩儿家,又缠着小脚,走不了十余丈远,便累得东倒西歪,旁人见他一个英俊公子,竟然如此弱不禁风,不禁纷纷侧目,摇头叹息,只当她是个花天酒地,为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纨绔子弟。

楚天舒赶紧扶她上马,免得被人看出破绽,他自己则牵着缰绳慢慢往前走。

好在此日天高云淡,气候晴朗,不冷不热,在繁华都市逛大街,虽远,但不累。

两人一马就这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条大马路,唤作新都路,此路直通成都府北门“大安门”。

欧阳青芜看见大路两旁不少手工作坊,正在生产著名的蜀锦,便嚷嚷着要下马,楚天舒只好小心翼翼的扶她下来。

心想:“成都作为丝绸之路的起点,果然是名不虚传,单看这些大大小小生产着华丽和柔美的蜀锦的千百间作坊,就可见一斑。”

两人随意参观,但见各种式样的蜀锦,应有尽有,什么寓合纹、龙凤纹、团花纹、花鸟纹、卷草纹、祥云纹,样式丰富,构图复杂,颜色鲜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令人目不暇接,赞叹不已。

二人慢慢地由大安门朝东南方向走下来,沿途还有有卖竹制品的、卖藤器的、卖漆器的、卖烟草的、卖水果的、卖各种风味小吃的、卖肉的、买酒的,千百小店,不一而足。

突然,只听得欧阳青芜惊叹道:“啊!邛崃文君酒?!!”

“什么?文君?”楚天舒心中也不禁激灵了一下。

要知道,“卓文君”可是蜀中四大才女之首,乃是西汉时期的人了啊,他不由地楞了一下,盯着欧阳青芜的双眼,满脸疑惑道。

“哎,我说的是酒!楚……,大哥……,你看!”欧阳青芜抬手指着一间酒肆说道,“楚郎”二字本来已经下意识地溜到嘴边,但是她一眼瞥见自己身着男子服饰,于是硬生生改口叫了声“大哥”。

楚天舒抬头往右边一看,果然,在一间挑着酒旗的房子前面,一块黑色牌匾写着五个金色的柳体大字“邛崃文君酒”,鎏金的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此刻,卖酒的小二正躲在酒帘后的一个角落里打瞌睡。

欧阳青芜见状,偷偷地溜了进去,轻轻地揭开酒缸,拿起瓢子舀了一勺清冽的酒,一边笑吟吟地递给站在柜台外的楚天舒,一边吐着香舌,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秋波大眼淘气地盯着楚天舒道:“客官,您要的酒!二钱银子,多谢盛惠!”

楚天舒见一向端庄正经的大家闺秀突然做出这种调皮滑稽的神态,不禁乐得“噗嗤”一声,笑道:“小生这厢有礼了,请问娘子可是临邛大富豪卓王孙卓老爷的女儿,芳名唤作卓文君的便是?”

“正是!”欧阳青芜故作正经地敛衽低首说道。

“啧啧,果然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啊!怪不得司马长卿先生要以琴心挑之呢!”

“客官抬爱了,小女子只是寻常的卖酒妇人!”欧阳青芜嘟嘴佯嗔道。

“哈哈,你家司马大官人呢?”大家闺秀嘟嘴卖俏,自是别有一番风味,楚天舒被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谁,谁?你们!什么人!”

店小二被楚天舒的笑声惊醒,揉揉眼赶了过来,一不小心,被酒桌旁的一把长条椅子绊了一下,扑通一声结结实实跌了一跤,他挣扎着站起来,头发也跌散了,门牙也磕掉了大半颗。

趁此机会,楚天舒二人已经抢出酒店之外,匆匆上马,一溜烟跑了。

等那小二拿了把扫帚追出来,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那马儿驮着俩人漫无目的地朝东跑着,不久来到了十字路口,马儿朝东而去,不一会就慢慢放缓了步伐,来到了龙泉路。

龙泉路乃是成都城一条东西走向的大马路,朝东可以一直通往成都的东大门“迎晖门”。

没走多久,便可见到在各色店铺鳞次栉比的街道两边,突然出现了乐器专卖店。

有卖二胡、高胡、板胡等各种拉弦乐器的,有买扬琴、木琴、编钟、磬等敲击乐器的,有卖瑶琴、月琴、大阮、小阮、中阮、琵琶、三弦等弹拨乐器的,还有卖埙、喇叭、唢呐、葫芦丝、芦笙、笛子、洞箫等吹奏乐器的,也有卖茄、鼓、玲、铙、钹、锣等打击乐器的,正是琳琅满目,百样齐备,令人眼花缭乱。

突然,欧阳青芜扯了扯楚天舒的袖子。

楚天舒顺着欧阳青芜的纤纤玉指往右一瞧,但见一座古朴雅致的店铺赫然出现在眼前。

店铺外头的粉墙上挂着一个古琴的模型,大门上挂着一块大金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雷琴世家”。

大门两边的柱子上钉着两块古色古香的花梨木木板,木板上头用鎏金的小篆写着一副对联,上联乃是“唐宋元明”,下联乃是“东西南北”。

“太古怪了,哪有这样的对联?”楚天舒满腹狐疑地朝着欧阳青芜摇头道。

“楚……大哥,你没见到木板还余下很长一截吗,这里头必有蹊跷啊!”欧阳青芜整了整头巾,笑道。

“哦,很显然,这幅对子并未完成!”楚天舒恍然大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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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天府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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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冯远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