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的武当山在秀美的楚地矗立着,碧空之下,红叶似火,满山彩霞,层林尽染,雁叫声声,白云悠悠。
蜿蜒的山道上,一男一女踉踉跄跄相携着奔跑而来。
他们走得匆匆忙忙,时而回头暗望,时而东躲西藏,不时惊起阵阵鸟雀,扑棱棱飞上秋日的晴空。
那女的长得是面如银盘,眉目舒展,美貌大方,但她显然是心怀忧虑,一边跑一边忧心忡忡地说道:“殷郎,今……今天……无……无论谁……谁赢,都……都不会……答……答应我……我们在……一起的……”
“嗯,绫妹,所以……所以,我们这次一定得走了!远走高飞!”那男的一脸英气,坚定地说道。
“对……对,殷郎,这次……这次……我……下定决心了,跟着……跟着你……远走……高飞!”那女的抬起一张汗涔涔的俏脸,深情地看着那男的,眼里射出异样的神采,斩钉截铁地说道:
“殷郎,只要……只要你……不离不弃,我……我一定……生死相依!随你……随你去流浪,哪怕到天涯……海角!哪怕……哪怕......要饭乞讨!”
“绫妹,你定是累了,咱们歇会吧?”那男的心疼地看着那女气喘吁吁的样子,停止了跑动,把别在腰间一块蓝色汗巾取出来,仔细地给女方的脸上、额头上擦了擦。
“不……不行,殷郎,万一……万一……你师父……还有……我爹爹……追来,怎么办?”那女的说罢,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武当山的主峰。
武当山主峰,天柱峰。
它拔空峭立,犹如一根宝柱雄屹于众峰之中,有“一柱擎天”之美名。
在其顶峰的悬崖峭壁之上,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正在秋阳下闪闪发光。
由于天柱峰顶峰面积狭小,故而这座金色的宫殿面积不甚大,面阔、进深各三间,高约两丈,宽约一丈半,进深约一丈余,全部用铜铸鎏金构件组装而成。铆榫拼焊,密不透风。
六十八个玲珑精巧、栩栩如生的铜兽,分立檐脊之上。
下设圆柱十二根,宝装莲花柱础,斗拱檐椽,结构灵巧精美。额枋及天花板上,雕铸流云、旋子等装饰图案,线条柔和流畅。殿基为花岗岩砌筑的石台,周绕石雕栏杆,益发显得庄严凝重。
金殿内供奉着“真武祖师大帝”的鎏金铜像,重达万斤。
真武祖师大帝着袍衬铠,披发跣足,丰姿魁伟,相传乃是按照永乐大帝朱棣的样子造的,所以民间有“真武神,永乐像”的说法。
两旁有金童拿着文簿,玉女托着宝印,水火二将执旗捧剑,这组雕像,刻画细腻,性格鲜明,相互照应,浑然一体。
神案下置玄武二将,俗称“龟蛇二将”,蛇绕龟腹,翘首相望,生动传神,巧夺天工。
每年夏秋雷雨季节,当雷电交加之时,金殿周围便闪电奔突,不时有巨大的火球在金殿左右滚动,耀眼夺目,遇物碰撞即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响。
有时雷电划破长空,如利剑直劈金殿,刹那间,金顶上金光万道,直射九霄,数十里外可见此处红光冲天,犹如火山喷发,惊心动魄,神奇壮观,俗称“雷火炼殿”。
虽经无数次雷击电劈,金殿却岿然不动,毫发无损,而金殿左右的签房、印房和后面的圣父母殿,却因为是砖木结构,而遭“雷火炼殿”击毁和烧毁数次,轻微的损伤更是数不胜数。
大明正统年间,金殿后的一棵千年古松便被雷电霹雳一劈两半。
令人奇怪的是,经受过一次次雷击后的金殿,不仅毫无损坏,无痕无迹,而且更加金光闪耀,新灿如初。
雷击一次,好像回炉冶炼了一次,如同古诗云:“雷火铸成金作顶”。
于是,“雷火炼殿”就成了武当山金顶的一大奇观。
此刻,在武当山金顶之上,正站着两个年轻道士,一胖一瘦,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他们正彼此盯着对方,目光炯炯,眈眈相向。
不一会,瘦道士做了个“白鹤亮翅”的动作,胖道士则来了个“金鸡独立”的招数,彼此都用单脚踩在金殿屋顶的一个铜铸兽脊之上,显得纹丝不动,下盘极稳。
刚飞上金殿的他们,甫一亮相,就获得了底下的一阵喝彩:
“好好!三师兄好样的!”
“妙呀!四师弟这架势!肯定能赢!”
原来,金殿台阶前面的院子里站着许多人,都在那纷纷喝彩。
但见这些人分成两派站立,一派站在院子东边,一派在西边,两边各摆着一张黄花梨木香案,香案后面各放着一把太师椅。香案上各摆着着一副茶具,一盘鲜果,一个香炉。
两边的太师椅上各坐着一位中年道士,年纪约莫五十开外,一个瘦高,一个矮壮,他们身后各站着十几名男女弟子。
这些弟子的背后,乃是兵器架,架上插满刀枪棍棒、鞭锤剑戟、拐子流星等十八般兵器。
院子南面,有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满了酒水鲜果,桌子后面放着一把古色古香溜光滑亮的藤椅,藤椅上面铺着垫子,垫子上坐着一个颤颤巍巍的看样子已是耄耋之年的老道士。
这老道士,乃是武当派最年长最德高望重的虚云道长,今天为了这场武当大事,抱病而来,担任裁判。
原来,今天乃是武当正乙派和太乙派通过比武选定武当总掌门人的重大日子。
武当派上一任总掌门天平道长已经于上个月辞去掌门一职,从此云游四海,了无牵挂。
天平道长离去之前,招来正乙派当家师父慕容林枫和太乙派当家师父燕凌空,要他们两派比武选定总掌门,两边各选派三名弟子,采用三局两胜制,那一派赢了,就由其当家师父继任武当派总掌门。
两家于是商定日期,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请来武当山最年长的道士,年届九旬的虚云道长做公证,在金顶之上开战,把铜铸的金顶当做临时的擂台。
双方约定各派三名弟子,比试三轮,第一轮比拳脚,第二轮比兵器,第三轮比内功,三局两胜,每一局中哪一方先跌下金顶,便判当局为负。
眼下正在金殿顶上过招的瘦高个,乃是正乙派的排行第三的弟子,道号唤作真玄,他的对手有些矮胖,名叫一清,乃是武当太乙派掌门燕凌空的第四个弟子。
两人一飞上金殿顶部,便各自亮开了招数,目光炯炯,虎视眈眈,谁也不敢先动手。
少顷,只听得慕容林枫一声喝到:
“还等什么!”
只见真玄当即亮出一招武当鹞子长拳的“边步探手”,伸出右手狠狠地向一清胸前抓来,一清也不示弱,当下使出武当猿猱伏地拳的“猿猱欲渡”,左手护胸,右手成掌,轻轻一拨,化解对方攻势。
那真玄一击不中随即使出第二招“鹞子扑食”,凌空一跃,高可丈余,接着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登时头下脚上,双手变成鹰爪,带着一股阴风朝着一清的头顶脑骨凌空直抓来。
一清眼见往后退闪已不可能,再退一步便要掉下“金顶”。情急之中,使出一招武当太乙五行拳的“霸王举鼎”,双掌由身体两侧向身体前抱起,指尖相对,相距一寸,手心向上,经腹部迅速上提,至前胸,手心向上,托至头上,稳稳托住飞身而下的真玄,抵住真玄的双爪攻击。
真玄见自己的拿手绝活“鹞子扑食”竟然被对方化解,心中大惊,正想使出一招武当纯阳拳的“左右摇摆”飞身下来,
却不料一清早已猜到他的想法,突然使出“猿猱伏地拳”的“猿猱攀岩”,两手往上一翻一扣接着一拉,拉住真玄的两手,用力往下一扯,把真玄从头顶上扯了下来,跟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太乙五行拳的“倒转河车”,把真玄朝着金顶殿檐下直接摔了下去。
众人“啊——”地发出一声惊呼,眼看那真玄就要摔得屁股开花,四分五裂之际,只听“吱——”的一声,一张长条凳从正乙派那边贴地平飞了过去。
原来是正乙派的师父慕容林枫见势不妙,踢了一张凳子过去,正好接住了下坠的真玄,真玄一屁股砸在凳子上,凳子咔嚓一声裂开了。
随着欢呼声,矮胖的一清从金顶上飞身而下,稳稳地站立在院子中央,双手抱拳,双目精光闪闪,傲视群雄。
“好啊!”太乙派这边一片欢声雷动。
一清朝着众人抱拳作揖,他的师父,江湖人称“燕三侠”的燕凌空,正含笑点头,用手微微捋着灰白的胡子。
而正乙派的师傅慕容林枫,正铁青着脸,对着真玄吹胡子瞪眼睛,怒气冲冲。
“第……第一……局,正……正……正乙……哦……不,太……太乙……胜胜!”虚云道长颤颤巍巍,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半天才把一句本来不太长的句子说完,差点没把在场众人急死。
虚云道长说完,头一垂,一股哈喇子流了下来,傍边的小道士赶紧上前服侍他,帮他抹干净口水,又换上了一杯清茶。
“第……第二……局……局,开……开始!”虚云道长用漏风的腮帮子艰难地鼓出一口气,哆哆嗦嗦地宣布第二局开始。
傍边负责传令的一个道士紧跟着开始传令:“第二局开始,兵器比试!”
传令道士话还没说完,只见虚云道长头一歪,已经打起了呼噜。
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响起,一个身影窜到兵器架傍边,抄起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舞得跟一阵风似的,跟着突然向后一个筋斗空翻起来,在头下脚上的刹那间用剑尖在地上迅速一点,整个人借势跃上了高高的金顶,稳稳地站立在一个兽脊上头。
跟着,只见他左手反握剑柄,剑尖左指,身体重心突然下沉,两腿屈膝下蹲成歇步,右手随着下坐之势向头顶直臂上举,至头顶时抖腕摆掌,五指并拢,指尖朝右,状如毒蛇之头,同时双目精光闪闪向左侧视,亮了一招“武当蛇形剑”中的开头一式“蛇王探头”。
这招一出,一下子博得满堂喝彩。
此人乃是正乙派的二弟子真空,身材高瘦,眉清目秀,年约三十开外,颔下黑须飘然,双眼精光炯炯。所练的“武当蛇形剑”已有六、七分火候。
龟蛇乃是武当道教信奉的神灵,亦是玄武神的象征。
武当蛇形剑乃是一套内家象形剑法,是武当派祖师从毒蛇相搏的场景中参悟而来,具有步走八卦,腰如太极,剑似蛇形等显著特点。
其步法左旋右转,环转无端似行云流水;其剑法似金蛇狂舞,点刺挂撩,穿抹劈扫,变幻莫测;其动作刚柔相济,缓急相兼,时而快若闪电,时而缓若行云,轻灵圆活,潇洒飘逸。
眼见对方的弟子搏了个满堂喝彩,而且慕容林枫一脸傲慢地朝着自己这边斜睨过来,燕凌空当然不甘示弱,把手朝着自己身后的众弟子中轻轻一招,刹那间一名弟子应招而出。
众人一瞅,此弟子名唤太清,乃是燕凌空的第三个弟子。只见他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鼻直口阔,威风凛凛,年可三十许。
他不慌不忙走到兵器架上,抽了一把拂尘,先朝两位师傅和虚云道长打了个问讯,然后两脚并立,两臂由体侧缓缓上举,两手掌心朝上,目视前上方,来了个“武当太乙无量拂尘”中的起手式“启奏上天”。
众人正待喝彩,只见他突然脚尖一点地,蹭地一声,飞身上了金顶,双脚在一只兽脊上立定,左手抱住拂尘于左腰处,右手内旋反掌往上一抬,跟着头往右侧一转,亮出一招“紫气东来”,目光烁烁地盯着右边的真空。
众人又是一番喝彩,把瞌睡中的老道士虚云道长从梦中惊醒,他张开留着哈喇子的惨白嘴唇,下意识地跟着喝彩:
“好……好……呵……呼……呼呼”,又歪头睡了过去。
那真空一见太清飞身上来,用的乃是拂尘,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觉着对方也太看不起自己啦,自己用的是一把利刃,而人家只是用一柄拂尘。
拂尘拂尘,顾名思义,只宜用来拂扫灰尘,若要用来与利剑相争,非要有高超的内力不可,所以对方使用拂尘,兵刃上便有几分傲慢之意。
因此真空仗着自己武器上的优势,夹着为师弟报仇为师父挣回颜面的“深仇大恨”,左旋右舞挽起密不透风的剑花,跟着突然上前把剑尖猛然一点,一招“灵蛇捕鼠”,剑尖朝着对方胸口狠狠刺去。
太清眼见寒光一闪,对方剑尖已然刺到,赶紧使出一招“步罡踏斗”,两手将拂尘一交接,同时将腰向左一拧,躲了过去。跟着使出“无量拂尘”中的“撒豆成兵”招式,右手一扬拂尘,朝着真空的脸上迅疾扫了过去。
柔软的拂尘,在强大内力作用下,顿时如同金针一般根根直竖,带着寒风逼近真空的脸颊。
真空往左一闪,跟着一招“毒蛇回头”,回身又刺,跟着 “小龙摆尾”、“大蟒翻身”、“翻江倒海”,刷刷刷连出三剑,跟太清缠斗在一处。
底下的人仰头一看,但见金顶之上,只剩一片拂尘之影和利剑之光,人影都看不见了。
上头的两人叮叮当当,瞬间拆了三五十招,居然不分胜败,底下的众门徒齐呼过瘾,不时地大声叫好,但是如此的哄闹,竟然还吵不醒虚云老道的酣睡。
半个时辰之后,金顶之上,太清和真空二人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那真空眼珠子一转,使出一招“蝮蛇翘尾”,故意卖个破绽,太清一看,以为机会来了,不由得一阵狂喜,一招“无量拂尘”中的绝招“千尘尽扫”,朝着真空的背后袭去。
真空故意转身慢了半拍,那拂尘唰的一下,把他的臀部衣裳裤子刮去了一大半,露出了洁白圆润的丰臀,恰似“八月十五”的朗朗明月。
底下一片嗤笑之声顿时响起,太清心头亦不禁洋洋得意起来。
真空一看太清因为得意而使得手上功夫慢了下来,便抓准机会,突然使出“武当蛇形剑”的绝招“金蛇狂舞”。
顿时剑光霍霍,四处金光闪闪,将太清笼罩其中。
那太清由于所站位置不利,正好面对太阳,阳光耀眼,影响判断,他正想出招,却不料被阳光晃了一下眼睛,一时眼花,
不曾提防此时真空突然把武当蛇形剑法变作武当穿云剑法,一招武当穿云剑中的绝杀招数“穿云出岫”,三尺青锋先是往下直劈,“当”的一声当胸一剑把拂尘砍断,跟着往前一抖一刺,同时顺势飞起一脚跟着朝对方胸部踢去。
这一招双管齐下,那太清心下顿时慌了,躲得过剑刺,却躲不过脚踢,只听得砰地一声,他胸口早中了一脚,不由得“啊”地一声惨叫,喷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登时从金顶上倒栽了下来。
“好啊!”正乙弟子们见扳回一局,欢声雷动。
“道长,该醒醒了,道长!”虚云道长傍边的小道士把他摇醒过来,服侍他喝了口茶,低头告诉他第二场结果。
老道士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断断续续地宣布道:“第……第二……局……局,太……太……哦呸呸……正……正乙……胜!”
说完,头又一歪,合上了双眼又去寻找周公去了。
傍边的小道士传唱了虚云道长的宣布结果,双方各胜一局,打成平手。
第三局比赛接着开始。
由太乙派的二弟子段大腾,道号清云,与正乙派的大弟子真性上台比试内力。
那真性高大壮实,年近四旬,圆头圆脸,貌似敦厚,其实心中诡计多端。
两人飞身上了金顶,各自踩在屋顶的兽脊之上,只见真性摆了个马步,双手变掌向前平推,亮了个姿势,乃是武当秘传内功之“混元桩”。
而另一边,段大腾则右脚稍微下曲,左脚脚尖向前虚点,双手从两侧变掌向上抬起,恰似白鹤亮翅,这功夫有个名堂,唤作“鹤行桩”,亦是武当秘传的内功。
两人双目圆睁,眈眈相向。
少顷,只见真性收回双掌至腰间,左手握拳,右手伸出二指,向着段大腾的胸前膻中穴戳去,段大腾不敢怠慢,连忙使出一招“闲云野鹤”,将双掌一收,抬起左脚朝着真性的二指一踹,两人的手指和脚底便通过一股强劲的内力黏在一起了。
段大腾只觉得对方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从其手指中涌出来,通过自己脚底的涌泉穴发起凌厉攻势,当下不敢托大,赶紧一调真气,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亦从自己的丹田涌起,沿着会阴直达左腿的中渎、阳关、阳支、外丘、光明、悬钟等穴,直达涌泉,与对方的强大内力互相抗衡。
台下的众人,见他们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定住了,不由得目瞪口呆,唯有两位师长慕容林枫和燕凌空在微微点头。
少顷,只见真性的头顶上一阵雾气腾腾升起,不久,道号清云的段大腾的头上也冒出了腾腾白雾。
两人就这样在金顶上胶着在一处,谁也不敢先变换招数,因为只要招数一边换,稍微一分神,对方的内力就将趁虚而入,造成自己重伤。
半个时辰之后,双方均已大汗淋漓,微微气喘。
一个时辰之后,真性浑身开始轻微晃动起来,而段大腾还是身形端凝不动。
明眼人早已经瞧出二人的高下来,燕凌空不禁面带微笑,摸着三滤胡子点头赞许。
而慕容林枫眼见弟子处于下风,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飞身上去替代,一脚把青云段大腾踹下来,他左顾右盼,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心中在暗自盘算。
真性正在勉力支撑,心中又不愿服输,担心师父责罚,也在眼珠子滴溜溜地四处乱转,寻找扰乱段大腾的方法,他无意识地朝着台下一望,正好望见太乙门的燕红绫偷偷地从金殿前的院子里溜了出去,而自己的师弟道号叫做真雷的殷若雷,也偷偷地跟了出去。
真性心中恍然大悟:“嘿,有了,找到对付清云你这混蛋的法门了!”
于是他抬眼盯着段大腾,笑嘻嘻地说道:“清云师兄,你的宝贝师妹跟别人跑了,还不快去看看!”
段大腾一听,心里头顿时“咯噔”响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往己方人群中一看,果见原来站在自己师父身边小师妹燕红绫不见了,他又朝对方的人群中看去,堪堪正乙门的殷若雷也不见了,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他很想即刻跳下去把这消息告诉师父燕凌空,无奈师父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盯着这一场决定成败的关键比试,他不由得心里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骨碌碌乱转。
就这么一分神,一岔了气,但觉得对方内力源源不断攻进来,自己连连败退,沿着屋顶的兽脊,一步一步退到金顶地边沿,只要再退后一步,就将摔下金顶。
他一咬牙,顶住了对方,使得自己不再后退,同时收回左脚,右脚一记“鹤舞白沙”,向真性扫去,却不料被对方闪身躲过,跟着嘭地一声,自己胸口却中了一掌,顿时哇哇地喷了两口鲜血。
台下太乙派一片哗然,正乙派则一片叫好之声响起。
“清云,你怎么回事!”燕三侠在底下怒喝道,他早看出了段大腾在东张西望,神不守舍。
段大腾听到师父发怒呵斥,不由得心头一震,又扭头看了一眼人群,发现师妹还没有回来,那肯定不是去方便了,肯定是跟正乙派那臭小子厮混去了。
想到自己一腔痴情竟然付诸东流,不由得气的双眼通红,心中悲愤交加,但觉两眼发黑,体内真气逆行,到处乱窜,突然只觉得自己丹田一跳,任脉竟然打通了!
又觉得尾椎一热,督脉又打通了!
顿时全身四肢百骸无不舒畅,但觉得体内真气源源不绝,汹涌奔腾。
他不由得扬天长啸一声,声震天宇,底下不少观战的人帽子都震掉了。
原来段大腾悲愤交加之际,体内真气乱走,时顺时逆,竟然无意之中突然帮他打通了身上的任督二脉,功力瞬间更上一层楼。
他乘着这个当儿,一掌拍出,啪的一声,与真性的巴掌对在一起,真性顿时“啊呀” 一声惨叫,被打得飞出三丈开外,如同断线风筝般从金顶上掉了下来。
慕容林枫见势不妙,赶紧起身,一边飞了一张太师椅过去,接住了下落的弟子,另一边偷偷从地上踢起一个拇指大小的鹅卵石,向段大腾背后的脊中穴激射而去。
段大腾眼见对方被打飞了出去,自己大胜,便不及多想,兴冲冲地跟着就飞身下了金顶,双脚刚要落地,突然“趴”的一声,背后一麻,一阵剧痛传来,不由得一阵眼冒金星,脚下一歪,咕咚一声,跌倒在地。
“第……第……三……局,……正……正……一……太……太……太 ……乙……乙…是……是……咳……咳……”
众人正在侧耳倾听虚云老道长的结果宣布,没料到虚云老道长话没说完,突然一阵猛烈咳嗽,一口痰堵住在喉咙口,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翻白,两腿一伸,头一歪,眼一合,竟然就此仙逝。
结果没有宣布出来,裁判倒先呜呼哀哉,获胜者又倒在院子里,武当山上这下可就炸开了锅。
这边说:“正乙被太乙打败,三局两胜,有目共睹!太乙胜了!”
那边说:“放屁!第三局明明你们太乙先落地,我们正乙可是没有落地,还在椅子上呢!先落地者为输家,这是比赛的规矩。当然是我们正乙胜了!”
说着说着,就变成吵架,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而两个师父,早就打成了一团,因为燕三侠一直对慕容林枫有所提防,刚才段大腾刚要下地,燕三侠就听到空中传来隐隐的暗器破空的嗖嗖声,仔细一看,徒弟的背后正遭暗器偷袭,他赶紧一踢右脚,一只靴子飞了出来,画了个美丽的弧线,追着石头而去,却无奈终是迟了一点,没能把它击落,又飞了回来。
燕三侠对着慕容林枫一阵怒骂:“好你个卑鄙无耻的慕容林枫,你敢偷袭我徒儿!”
“谁偷袭你徒儿啦,本来就是我派胜了,谁叫你们先落地的呀!”慕容林枫强词夺理狡辩道:“三局两胜!这武当总掌门嘛,非俺莫属!况且,俺比你年长一岁,武功又不比你差!”
“你这狼心狗肺的慕容林枫,你忘了那一年我是怎样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带你上武当的吗?”燕三侠骂道。
“燕凌空,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况且,我也没少亏待你啊!”
两人呯呯蓬蓬,一边骂一边打,各自施展武当绝技,手下毫不留情。
底下弟子们眼见师父打起来了,自然一哄而上,混战起来,打得不亦乐乎,丝毫不念彼此原是武当同门。
燕凌空的夫人“千手观音”秦罗裳刚从娘家回来,本来是上来看最后结果的,刚一到金殿,就愣住了。
这哪是比武啊,这就是原汁原味的打群架!
丈夫跟慕容林枫打得难解难分。
徒弟段大腾受伤倒地,哼哼唧唧起不来。
虚云老道长死了,边上两名服侍的小道士正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丧。
再一看,宝贝女儿燕红绫也不知去向了。
“千手观音”正在万分诧异之时,突然,她觉得头顶上有动静,只听得蹭蹭蹭几声,一些蒙面黑衣人人从金顶背后跃上了金顶,他们见到现场大乱,不禁纵声大笑。
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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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武当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