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死守宁远

一阵箭雨过后,鞑子兵四面攻城。

他们前锋重甲兵推着楯车、举着钩梯、拿着藤牌、提着大斧,喊打喊杀,趁势逼到城下。架梯的架梯,凿城的凿城。

袁崇焕急命传令兵举起令旗,吹响号角。

刹那间,城上火铳与弓箭齐发,滚木共礌石同下,射的射、砸的砸,伴随着红夷大炮的震天轰鸣,佛朗机炮、大小铜铁炮的不断攒射,还有石雷的密集投掷,打得鞑子兵人仰马翻,鬼哭狼嚎,一片一片地倒下。

不一会,城下便尸积如山。

努尔哈赤见四面攻城伤亡太大,难以奏效,便下令集中兵力,专门攻打宁远城的西南角。

固守西门片区的副将左辅,在城墙的敌楼上望见鞑子兵匆匆向西南角运动,料定他们下一步必攻西南角,便下令火铳队陈兆兰、弓箭队邓茂林和投掷队肖升作好坚守准备。同时派兵向防卫南门片区的祖大寿求援。

谁知道求援兵卒正待出发,祖大寿已经带领高如彩、孟继孔等火铳应援队和弓箭应援队赶来,只留下陈应元、孙继武、张弘谟三人驻守南门片区。

祖大寿的援军刚跑过来,西南角的保卫战就已经打响了。

袁崇焕和楚天舒等也赶到了。

但见鞑子兵发一声喊,纷纷涌向西南城角。

他们虽悍勇野蛮,但是对于攻城倒也没有什么新办法,还是老套路,楯车掩护,凿城的兵卒手执大斧躲在楯车背后。

楯车的木板厚度达到五六寸,能有效地抵挡弓箭和火铳射出的铅弹,待楯车推到城墙底下,凿城的兵丁便躲在里头,举起大斧猛砍城墙的砖头,虽然城墙颇为坚固,加上冬天的寒冰冻结,颇难挖动,但是架不住人多势众斧头利,乒乒乓乓一顿接一顿乱砍乱挖下来,城墙再坚硬再厚实,也有被挖穿的一天!

袁崇焕手持利剑,凭城大喊:“杀鞑子啊!杀!杀!杀!”

城上守军见到参政大人一声令下,当然不敢怠慢,大炮小炮又是一番猛击,弓箭猛射、石头石雷猛砸、火铳猛打。

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毁掉鞑子的楯车,楯车一毁,里头躲藏着挖城的鞑子兵便失去了防护,便容易为箭矢、枪弹、石头、烈火所伤毙。

陈兆兰和高如彩两队火枪队配合得颇为默契,你射击时我装弹,我装弹时你射击,轮番上阵。

邓茂林和孟继孔的弓箭队也是如此,你射箭时我准备,你准备时我射箭,配合得有条不紊,简直是天衣无缝。

而左辅和祖大寿,身先士卒,亲自抱着滚木礌石,朝下猛砸。

或许有读者要怀疑了,城墙垛口往往高过人头,滚木礌石那么重,如何举得起来推得下去,如何看得准砸得中敌人?

楚天舒也是这么怀疑的。

不过等他看到下列的一幕后,他的疑团算是彻底解开了。

只见肖升带领的投掷队中,有一队负责抬了来若干个大木箱子,长约一丈,大小正好可以从垛口中伸出去。

木箱子是没有顶盖的,打个不甚恰当的比方,颇有点像是西方的棺材,不过比它要深一些,长一些罢了。

“唔,看样子,应该不是用来装牺牲将士的尸体的!”

楚天舒心中嘀咕道。

祖大寿和左辅见到箱子抬了过来,不由得大喜,双双跳进箱子中,一个说道:“快快!给我一把火铳!”

另一个叫道:“给我来块大石头!”

傍边的肖升听令,搬了一块大石头给祖大寿。而陈兆兰则把一柄装了火药铅子的火铳递到左辅手中。

“推箱子!”

陈兆兰下令道,同时自己也跳进了附近垛口的另一个箱子中,顺手抄起了一把硬弓,搭上了利箭。

几个兵丁听令,将箱子往垛口外一推,推出了约三分之一的长度,祖大寿和左辅,站在箱子上,朝城下望去,居高临下,底下凿城的、架梯的、弯弓射箭的鞑子们均看得清清楚楚。

他俩一个扣动了扳机,一个投下了巨石,顷刻之间,底下传来数声惨叫。

楚天舒依样画葫芦,不过他武功高强,不需要箱子,双手各抓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一提真气,飞身上了垛口顶上的城墙,瞅准底下的鞑子,双石飞去,登时砸死两人。

底下的利箭嗖嗖地射了朝他招呼过来,被他顺手东一抓西一抓,顷刻间抓了一大把,复朝城下敌众掷去,那箭分散射出,却贯透内力,劲力十足,中者立毙。

偶有几根没空去抓的箭矢,或者火铳的铅弹,射到他的身上,如中铁甲,当当作响,城头上明军战士都看呆了。

没有人知道楚天舒此时用的正是八仙派的神功“铁穴功”,俗称“铁甲功”,与少林派的“金钟罩铁布衫”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楚爵爷如此神勇!”

“楚爵爷真乃天神也!”

“袁老爷是守护神!楚爵爷是二郎神!”

将士们纷纷称赞。

袁崇焕也不禁又惊喜又骇然起来,心中忖道:

“原来二弟的神功,果然名不虚传,居然神奇至此!”

城墙底下的鞑子弓弩手也看呆了,这人莫不是个神?要不就是个假人!居然弓箭枪弹都射不进去!刀枪不入啊!

守位宁远城西南角的明军将士们,在宁前道参政袁崇焕、玉斝候楚天舒、副将左辅、参将祖大寿等的带领下,奋勇抗击,打退了后金鞑子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从辰时打到午时,后金军死伤累累,当然明军也有部分官兵伤亡。

努尔哈赤见强攻宁远城西南角无效,于是命令主力部队转而攻打宁远城南门延辉门,其他部队继续四面攻打、凿城。

祖大寿一见鞑子兵主力涌向南门延辉门,不禁心中一凛,南门可是他负责的防区啊!当下即刻挥手带领高如彩、孟继孔从西南角回撤到南门。

目前南门只有他麾下的陈应元、孙继武、张弘谟三人和若干把总在驻守,端的是怠慢不得。

祖大寿堪堪赶回南门,迎面碰到了左辅麾下的陈兆兰带着火铳队赶来了,同时赶来南门支援的还有北门朱梅部的火铳应援队和弓箭应援队,分别由广武营千总守备王胜和材官尝明德率领。

此外,负责提督全称且主守东门的总兵满桂,亦命令总兵标下部队由守备靳国臣带领一部分,前来南门增援。

且说后金军涌到宁远南门外之后,故伎重演,一番箭矢、火铳密集攻击之后,跟着楯车,钩梯,马步军一齐涌上,撞门的撞门,挖城的挖城。

袁崇焕和楚天舒此刻也早已赶到南门城楼。

宁远守军在袁崇焕、祖大寿等的指挥下,南门防守战打得轰轰烈烈。

后金军第一次碰到如此能打的明军,炮火又如此猛烈,也不禁有些胆战心惊。

他们已被红夷大炮的威力轰击得失魂落魄胆战心惊,只好选一些炮火火力难以抵达之处进行攻击,比如城墙四角的敌台间之中部,即每一面城墙的正中间部位,当然往往也是城门的所在部位。

明军没法转动笨重的红夷大炮进行横向射击,只得转动佛朗机炮、中小型铜炮铁炮在敌台与敌台之间进行双向横击。

他们坚定地执行袁参政大人“以城护炮,以炮卫城”的策略。

一阵大小火炮的怒吼之后,但见炮火射程之内的鞑子马军、步军,纷纷中炮中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纷纷倒下。城墙四角之上凸出来的敌台,左右可互为犄角,互相支援。

两座敌台之间互相横击虽然颇为奏效,但毕竟中间部分也即正好南门门口附近,城墙敌台上的中小炮横向射击火力难以覆盖,这就给后金的凿城士兵有了可乘之机。

当然,此处炮火虽难以覆盖,但守城将士的火铳、箭矢、石头、石雷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比起炮弹来,威力始终不够。

与此同时,鞑子的非主力部队依然在四面攻城,以分散守城明军的注意力。

宁远城上,都司佥书彭簪古指挥东、北二面的大炮,罗立指挥西、南两面的大炮,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轰击,十一门红夷大炮,轮番开炮。周而不停,每炮所中,糜烂可数里。

当然,也有一些明军炮手、弓箭手、火铳手、投掷手,不免中了城下飞来的箭矢、铅弹、炮弹而伤亡。

此时,城上原有的预备队队员便纷纷顶上,甚至负责后勤、运送弹药、饮食的士卒在卫官裴国珍、永平通判金启倧的带领之下,上到城来,见到己方将士阵亡,也自动自觉补上战斗岗位。

午时正,袁崇焕见守城将士由辰时打到此时,早已饥肠辘辘,非常疲惫了,当即下令:“调动各个城门底下的预备队,上城!调动本道中军何可纲、孙绍祖增援南门!”

东门窦承功、西门吕应蛟、南门李永培、北门肖升之所部,刚用完午膳,闻令之后,立即各带五百预备队兵丁,替换上城,投入战斗,让早上打到现在的第一批将士下来稍微休整一下。

再说宁前道中军守备何可纲、守备孙绍祖,闻令之后,即刻带五百兵丁从鼓楼沿着延辉街一路向南狂奔,迅速增援南门延辉门。

努尔哈赤派遣攻打宁远城南门的主力由其第八子皇太极带领,左翼为皇太极长子豪格,右翼为皇太极侄子,即皇太极二哥代善的第四子瓦克达。

这两人都是努尔哈赤的亲孙子,正是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好勇斗狠之时。一接到命令,便带兵猛扑。

两人身着重甲,手提大斧,命令八旗精锐白摆牙喇兵推着楯车,两人带着凿城的精兵躲在楯车里头,靠着楯车厚厚的木板抵挡明军的箭矢枪弹,一路猛冲到南门墙下。

一挨近城墙,躲在楯车里头的他们抡起大斧就猛砍墙砖,砍得城墙咚咚作响。其他的鞑子兵见到副主帅如此英勇,也争先恐后地涌到城墙边,叮叮当当地砍起城墙挖起墙角来。

与此同时,东西北三面的其他鞑子部队,丝毫也没闲着。

攻击东门的,由努尔哈赤十四子多尔衮和十五子多铎率领;

攻击北门的,则由其七子阿巴泰和十二子阿济格统领;

西门由其五子莽古尔泰、十子德格类、二子代善之第三子萨哈璘负责。

他们争先恐后,四面猛扑,利用宁远城城角敌台炮火火力交叉点的空白薄弱之处,强行凿城。

且说豪格和瓦克达两人并肩凿城,城上矢石俱下,两人仗着有楯车遮蔽,并不惧怕,况且红夷大炮只能远射,对于眼皮子底下的凿城大军,却毫无办法。

两人用起蛮力,抡起锋利大斧,一阵猛砍,城墙砖头再硬,严寒的天气将其冻得再坚,也禁不住利斧的猛砍猛削,很快便被砍出一个个碗口大的窟窿。

两人越砍越兴奋,小窟窿慢慢变成大窟窿,从半人高之处,渐渐往脚下延伸扩大。

忽然,只听得“当啷”一声,豪格的斧头崩缺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口子,接着又是“当啷”一声,瓦克达的斧子也崩了个鸡蛋大小的口子,两人一起咒骂了起来,不由地地定睛一瞧,两人的斧头砍都各自到了一块硬邦邦的青色大理石上。

原来,宁远城的早已防着这一招呢。

在当初袁崇焕敦促祖大寿等人修建城墙之时,便考虑到了敌人攻城挖墙脚的情况,预先在城根脚用大理石竖砌入地,深五尺许。这一下,就让鞑子兵的大斧头报废了不少。

豪格二人正待换一把利斧,突然间只听得城墙上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声,接着,无数火球、火把扔了下来。

火球、火把纷纷掉在城脚下的楯车的木盖板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豪格等人见势不妙,赶紧教人拉着楯车倒退。

没走上几步,楯车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再不能遮蔽躲在里面挖墙的士兵了。

城上的明军见有机可乘,箭矢、石头、石雷、火铳顿时招呼了过来。

豪格虽然武功不弱,但是一个不留神,头上挨了一石头,顿时天旋地转倒了下来,昏了过去。

傍边的瓦克达拼命前来拉他,刚刚拉起来,却一不留神,“啪”地一声左臂中了一弹,跟着,“噗嗤”一声,右腿又中了一箭,登时支撑不住,往下摔倒。“扑通”一声,两人一起栽倒在地。

城上的袁崇焕等人见状,心中大喜。

他兴奋地叫道:“快!传令下去,捆柴浇上火油,然后用长铁索捆住,柴上搀些火药和导火索!快呀!”

众将士得令,将早已堆在城墙上准备好的捆柴点燃,命人站在木箱上,从垛口将木箱推出一半,从上而下将烧着的捆柴垂下来,朝城下的楯车或者鞑子兵身上烧过去,尤其重要的是,优先对准那些牛录额真、甲喇额真、固山额真、贝勒等大小头目。

瓦克达眼见空中掉下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朝他直砸下来,吓得他就地一个“懒驴打滚”,躲了过去。

傍边的豪格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此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另一捆燃烧的大火团朝他当头扔了下来,眼看就要把他烧得派皮焦肉烂外焦里嫩,突然间,只见瓦克达拼死冲了过来,挥起一块藤牌,朝着火球撞去,火球登时被荡到一边,瓦克达顺势将豪格拖开。

便在此时,荡开的火球复又荡了回来,瓦克达不曾提防这一招,那火球撞在他背上,登时把他烧得哇哇大叫,满地打滚。

傍边几个鞑子兵丢了手中的兵刃藤牌等,拼死将他和豪格一齐拖了回去。

便在此时,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城南门延辉门居然被皇太极领兵凿塌了一大块。

跟着,又是“轰隆轰隆”几声,坚固的宁远冻土城墙,居然被挖出了三个大洞,均高可二丈余,鞑子兵如同鲨鱼见了血一般,兴奋得嗷嗷直叫,纷纷从破洞之中涌进来。

形势万分危急,袁崇焕接报,直接从城墙上挂了根绳子,“哧溜”一声就溜了下来。

楚天舒唯恐义兄有失,跟着飞身跃下,其余将领在祖大寿的带领下,也纷纷赶来堵缺口。

皇太极刚从中间那个最大的“狗洞”中钻了进来,眼见袁崇焕突然从天而降,刚刚落地,立足未稳,心中大喜,登时张弓搭箭,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枝箭飞了过去,正中袁崇焕左臂。

众将吏见袁大人负伤,顿时大惊失色。

祖大寿抢先一步奔过去,举起盾牌护住袁崇焕,着急地说道:

“参政大人,您负伤了,不如暂且退下疗伤!剩下的交给属下来指挥!”

说话间又是几只利箭朝二人飞来,祖大寿挥剑打下几支,还剩一支直朝袁崇焕胸口飞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人影一晃,突然闪了过来,伸出右手,用中指一弹,将箭杆打落。

此人正是武林总盟主楚天舒。

明军众兵丁齐呼“好险!”

只见袁崇焕淡淡地看了祖大寿一眼,说道:

“复宇,你且让开,本官死不了,这点小伤算什么!”

袁崇焕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麻利地将左臂上的利箭拔了出来,顿时血流如注,鲜血顺着左手手臂和手指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

可是他却哼也不哼一声,“嗦”的一声挥剑割下一块战袍,包扎好伤口。

祖大寿见状,只得含泪退下,身为袁崇焕心腹爱将,他深知袁崇焕的脾气,既有蛮子一般天不怕地不怕之勇壮,也有慈母一样无微不至爱兵如子的柔情。

袁崇焕迅速包扎好伤口之际,皇太极带兵已经冲了过来。

袁崇焕一声怒吼,右手高举利剑,朝着皇太极冲了过去。

几个鞑子兵抢先迎了上来,带头一个被袁崇焕一剑砍成两段。

剩余几个,被祖大寿、袁升高、陈兆兰、王胜、尝明德、楚天舒一阵砍瓜切菜,顿时劈倒在地。

守城明军原本看见城墙已破,而且是破了三个大洞,况且主帅又负伤,均已心寒胆落,士气大为受挫。

可是突然见到一届文官出身的参政大人,竟然如此奋不顾身,不要命地往前冲,心中顿时又羞愧又感奋,士气复又大振,人人奋勇争先,个个舍命向前,跟从破洞中钻进来的鞑子兵打起了肉搏战。

袁崇焕带领祖大寿、高如彩、孟继孔、袁升高、楚天舒守护中间最大的一个洞,陈兆兰、王胜、尝明德、负责左边一洞,靳国臣、陈应元、孙继武、张弘谟负责右边一洞。

终官兵齐心协力,浴血奋战,终于将刚刚涌进来的鞑子兵又渐渐逼了回去。

眼见刚刚从破洞中涌进来的兵丁,又渐渐地被明军守城将士赶了出去,皇太极心中极为不甘,他手执利剑,站在最大的破洞洞口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最精锐的白摆牙喇兵,企图继续往里冲。

楚天舒见他身着贝勒服饰,知其地位不同凡响,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当即弯腰从地上捡了一个鸟蛋大小的碎石,右手拇指扣住中指,中指突然发力将碎石一弹,只听得“咻”的一声,跟着“哎呀”一声惨叫,皇太极左手捂住鼻梁,手中鲜血直流。

楚天舒那石头有些尖利,将其鼻梁上的肉削掉了一块。

白摆牙喇兵们见主子受伤,登时胆怯起来,都纷纷扶住主子,七手八脚地从洞口中退了出去。

恰好督办运送物料的卫官裴国珍正带人运送了一大批木料、石头、砖块、灰泥等到来,袁崇焕急急令人用这些材料堵塞破洞。

城上的将士们继续用红夷大炮、佛朗机炮、大小铜铁炮、火铳、弓箭、石头、石雷、火球、火把等居高临下猛轰猛打猛砸。

城下的将士们则发一声喊,一涌而上,不一会,将三个破洞堵得严严实实。

但是,金兵鞑子们眼看已经挖破城墙冲进去了,又被赶出来,如何甘心?

要知道,自萨尔浒一战大败明军精锐主力之后,后金鞑子从上到下都认为明军不堪一击,拿下一个区区小城宁远,自然不在话下。

谁也没有料到会遇到袁崇焕这块硬骨头,谁也没有料到遇到这块骨头比石头还硬,还难啃。

眼看着功败垂成,他们当然死都不会甘心的,更何况,他们的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他们兵力十三万,宁远兵力不足二万,基本上是六打一,而且鞑子兵一向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如何甘愿放弃?

于是更猛烈的反扑打响了。

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和猛扑,打得孤立无援的宁远城摇摇欲坠,危在旦夕。

此时情况已经万分危急,守城士兵虽然咬紧牙关,但是坚持的时间过长了,难免有些泄气和麻木。

万一城破,宁远城中万余官兵商民势必将无噍类,势必将鸡犬不留。

此时,袁崇焕为了激励士气,命人将那库银一万一千一百零八两有奇,以及楚天舒带来的六箱珠宝悉数抬到城楼上,他当众打开箱子,露出金光灿灿的金银珠宝,同时大声宣布:

“众位兄弟,你们有能击中敌人者,或者不避艰险者,本道院即刻赏银一锭,或者珍宝一颗!”

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守城将士一听,登时士气大振,人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知疲惫,舍生忘死。

永平通判金启倧方才送饭菜到来,此刻尚未下城,听到袁崇焕如此号令,登时抢前一步奔到堞口,弯弓搭箭,嗖的一声,正中一名白摆牙喇兵。

袁崇焕见状大喜叫道:“好样的,金通判,来,赏银一锭!”

亲自将一锭银子塞到金通判手中,并拍了拍他肩膀,对众人说道:

“看,这就是榜样!”

说话间,鞑子兵的钩梯再一步搭上城头,此时五六名士兵挺着叉杆,合力将钩梯叉开,并往外推去,在冲近城堞堞口之时,城下一阵箭雨袭来,几名士兵都中了箭,好在身着铠甲,并未伤及要害,袁崇焕大吼一声:

“好!赏珍珠!每人一颗!”

众人在主帅的激励和金银的诱惑之下,士气益发高昂,誓死守卫城池。

此时,城上的防守重点还是在于敌军的挖城、凿城,所以除了常规的大炮、小炮、火铳、弓箭、滚木、礌石、药罐、灰瓶之外,还有极其有效的捆柴浇油添上火药,用铁索垂下城去烧对方的楯车和人。

城外埋在固定区域的“地炮”此时也大发神威。

朝鲜翻译官韩瑗在东门城楼上正和宁愿宁远满桂并肩作战。

他从敌楼上外下一看,只见鞑子过处,须臾之间,地炮大发,自城外遍内外,土石俱扬,火光中只见胡人鞑子,人马被炸的腾空飞起,从空中往下乱坠者无数。

鞑子贼兵受到重大挫败,一时之间不得不往后撤退。

当然,鞑子贼兵也是颇为悍勇,加上将帅督阵颇严,后退者必斩无疑,所以,他们甫一退后,又被主将驱赶得冲上前来,拼命凿城挖城,架起云梯攻城。

孤城宁远,万分危急!

当此之时,城上守军急中生智,主打火攻。

自城上堞口中投下枯草、油物及沾满火药的绵花,堞堞争先恐后,投下无数易燃易爆之物,烧死鞑子贼兵及楯车无数。

宁远总兵满桂和朝鲜翻译官韩瑗在城上大声叫好,大呼杀贼,俩人并肩战斗,留下了终身难忘战友之情。

当然,真到了千钧一发火烧眉毛之际,还需要更快更有效的火攻办法。

袁崇焕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即命令裴国珍等收集全城的棉被、芦花等物,收集之后,在里头装裹火药,号称“万人敌”,点燃之后,就对准目标往城下扔。

此举果然奏效,但见火星所及,鞑子兵立即被烧得糜烂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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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玉斝记
连载中冯远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