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约会贺兰山

且说楚天舒收了兴庆王府的一百两黄金,将西门白蘋毫发无损地送回西门裁缝铺,把个西门老汉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当下就想把个宝贝孙女的终身托付给这个年轻人,可是碍于老脸,也不便即刻说出口。

只讪讪地想留他再坐一会,再吃一杯茶。

可楚天舒毕竟是个钦差大臣,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况且,明日就要在宁夏城北校场举行兵马大检阅和比武大会了,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

西门白蘋在王府中最初瞥见楚天舒之时,已是芳心乱跳,六神无主。

后来,自己莫名其妙被阴毒狠辣的夏侯王妃所诬陷,眼看就要惨遭荼毒,谁知那恶王妃却偏偏跌入湖中,又偏偏被楚哥哥救出,楚哥哥因此将自己带离虎口,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奇遇。到如今,她还怀疑自己是否在梦中呢?

眼见楚天舒急着要回军营,不由急得满脸通红。

一时之间,千言万语,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惶急之下,蓦然记起今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乃是中秋佳节,何不要求楚哥哥一起找个好去处,赏赏明月,互诉衷肠?

当下粉颈低垂,羞红了脸道:“楚哥哥,你可知道今天是何日子?”

“今天吗?什么日子?我只知道是我们重逢的日子,是个大喜的日子!”

楚天舒随口应道,接着又顿了一顿,恍然大悟道:“哦,天啊,今天是八月十五,乃是中秋节啊!”

“就是啊,你今晚过来,我准备一些月饼和美酒,咱们到一个好地方赏月去,如何?”

西门白蘋说完这话,满脸通红地扭过头去,又偷偷回头,脉脉含情地斜睇了楚天舒一眼。

西门老汉在一旁,偷听到孙女如此说,心中暗舒了一口气,假装没听到,自顾自走开了。心中颇为欣慰地感叹道:

“我们家这丫头呀,到底不笨,嘿嘿。”

“那感情好呀!”楚天舒开心道:“去什么好地方呢?”

“先不告诉你,你今天黄昏之后来接我,我带你去哦。”西门白蘋笑眯眯道。

“一言为定!为兄先告辞了。”

楚天舒将百两黄金取出一半,交给西门老汉,然后告辞而去。

西门老汉望着楚天舒远去的背影,心潮翻滚,热泪盈眶,心中念了一千遍一万遍的观音菩萨,不住思忖:

“这两天的遭遇可太离奇了,孙女失而复得,还多了金灿灿的一堆金子,嘻嘻,人生大悲大喜太突然,大落大起太快了!”

自楚天舒走后,西门白蘋便心神不宁,每隔一小会,就要到窗口去瞧瞧太阳落山了没有,简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西门老汉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好笑,也不便戳穿她,可也不知怎么去安慰她。

想想自己年轻那会,和她奶奶幽会,时辰未到,佳人未来,自己不也是如此这般的心急如焚吗?一会儿怕人家忘记了时辰,一会儿怕人家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一会儿又担心人家爹娘严管不让出来,一会儿又怕人家忍心背约,放了自己鸽子。

年轻人约会前的种种患得患失,失魂落魄,痴痴迷迷,颠颠倒倒,着实可笑呢。

西门白蘋好容易盼得金乌西坠,月上柳梢,不禁心中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赶紧地张罗酒水菜肴。

月饼是下午早早已经做好的了,此刻恰好烘烤完毕,香喷喷地冒着热气。和菜肴一起,都一层一层地,一并放进一个黑漆雕花的半旧食盒里头。

因怕天凉菜冷,又在食盒底层,预先放了一个小小的炭炉子,里头的木炭刚刚烧红。

当然了,孝顺的西门白蘋,自然不会忘却给爷爷烧好了几个精致的下酒小菜,又端出了月饼和佳酿,让爷爷过上一个舒舒服服的中秋节。

不一会,只听的芦席巷外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她又赶紧照了照镜子,看了看妆容,确认眉毛画得无可挑剔,头发梳得油光滑亮一丝不乱,唇不点胭脂而红,脸不搽香粉而白,肤不涂油脂而滑,尤其是双耳边挂着的两颗珠子,色泽柔和却晶莹剔透,隐隐有光彩透出来,与她那粉红的小脸相互映衬,正是相得益彰,光彩照人。

一时间,珠子因人而柔媚,人儿因宝珠而娇俏。

她面对着大铜镜,右手又拿着小铜镜,前后左右仔细看了看妆容,这才红着脸站起身来,跟爷爷说明约会之事。

西门老爷子心头,早就巴不得孙女儿能和楚天舒这般的青年才俊喜结连理,岂有不答应之理。

笃笃笃,门敲了三下,西门老汉去开门,西门白蘋提了食盒跟了出去。

来者正是楚天舒。

西门老汉一见楚天舒就愣住了,心中直嘀咕:

“这家伙,想干嘛,干嘛牵两匹马来?哦,这家伙难道是个书呆子?也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前来跟我孙女约会?哼!待我老汉想个法子......”

“白蘋妹子,你会骑马吗?”楚天舒有些傻里傻气地问道。

“这个......”西门白蘋心中迟疑了一下,她其实是会的,但是,要不要告诉他实话呢?她不禁脸一红,沉吟不语,粉颈低垂了下去。

“哎呦喂,我这孙女儿,哪会骑马呀,她自小娇生惯养,从来只在家中弄针弄线的做些女红,连马都没怎么见过呢!你若是让她这回儿独自骑马呀,那她非摔下来,跌成八瓣不可!我可通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儿!摔坏了她,我可不答应!”

西门老汉正等楚天舒那句问话呢,这一来,他抢先提孙女做了回答。

西门老汉这么一说,楚天舒和西门白蘋便再不能够并辔齐行,只能共乘一马了,而这,正是西门老汉所要的结果。

眼看着这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牵着一匹白马,提着一个食盒,沿着芦席巷,在初升的明月底下,踏着白玉铺就一般的街道,慢慢地走进温柔的夜色中,西门老爷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他将另外一匹马牵进院子里,在一棵枣树上拴好,便从屋里搬出一张小茶几,一张矮板凳,又从厨房中端出孙女早已准备好的酒菜和月饼,笑眯眯地对着月亮,自饮自酌起来,还时不时哼上两句小曲儿。

西门白蘋和楚天舒肩挨着肩,慢慢走着。她心中的感觉,就像腾云驾雾一样,又如同漫步在天上的街市一般。

此时,宁夏城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老老少少,嘻嘻哈哈。

人们在门口玩花灯,猜谜语,烧烟花,点炮竹,舞火龙,拜月亮,祀嫦娥,吃月饼,吃团圆饭,放孔明灯。

路上,也有不少青年男女到处游逛,自由嬉戏,美其名曰赶月亮。

这一刻,虽也许没有正月十五闹元宵赏花灯那样,人潮涌涌摩肩擦踵,但也是别有一番人世间的繁华与热闹。

“蘋妹,你还没告诉我,咱们要去哪儿呢?”楚天舒轻轻地问道。

“咱们,今晚出城去,去贺兰山苏峪口,听说那儿的月亮最近,最远,最亮,最大。在那儿许愿,更容易被月老听到呢。”西门白蘋柔柔地回答道,声音清脆中带点娇媚,让人如饮醇醴。

“嗯呐,那可不近,出了城还有四十余里地呢,您这对三寸金莲,什么时候能走到呢?”楚天舒戏谑道。

“是哦,楚哥哥你不说,我倒忘了,今儿个我只是奇怪,为啥跟着你一起走路,一点都不觉得累呢?往常我只要走到那芦席巷巷尾,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西门白蘋扑闪着一双美丽大眼睛说道。

说话间,两人早已走过了芦席巷,来到了箱柜市街。

“你这么一说,我即刻觉得腰酸腿麻了,走不动了。哎呦喂,怎么办呢?”西门白蘋撒娇道。

“那就上马吧。”

楚天舒憨憨地一笑。

眼看左右行人渐渐稀少,他轻轻伸出两手,忽地拦腰抱住西门白蘋,轻轻地把她放在马鞍上,自己跟着随即飞身上马,稳稳坐在西门白蘋身后。

西门白蘋身子一颠一颠的,摇摇欲坠,她赶紧往后一靠,靠在那个温暖宽厚的胸膛上,她知道这是她楚郎的胸膛,起初还忸怩了一会,有些不适应,后来,在马背颠来颠去之下,她终于红着脸儿,大着胆子,紧紧地依偎在这个朝思暮想的怀抱之中。

楚天舒起先还不敢当众搂抱她,这会儿怕她坐不稳摔下来,当即一面伸出右手紧紧揽住她的盈盈纤腰,一面用左手提着马缰绳。

那西门白蘋本是处子之身,未经人事的,哪里禁得住楚天舒这么一抱,当即浑身瘫软了一般,柔弱无骨似地融化在楚天舒宽阔健壮而又充满男性青春气息的怀中。

可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毕竟娇羞,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在那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成何体统呢?

再说,万一被熟人认出来,那以后可怎么见人呢?可是,他的怀中又是那么温暖,那么安全,那么舒适,初次品尝到恋爱甜蜜的少女,又怎么会舍得离去呢?

西门白蘋只好举起洁白的衣袖,遮住了大半张俊俏的脸庞,懒洋洋地赖在楚天舒的怀里,希望一直赖到世界的尽头,赖到地老天荒。

“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愿执子之手,走过这尘世的繁华与寂寞......”

不知道是哪位歌女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酒楼,伴随着阵阵琵琶和丝竹悠扬缠绵的倾诉之声,轻轻柔柔地飘进两人的耳中,听得两人心头泛起了阵阵陶醉的涟漪。

白马驮着两人,缓缓来到了宁夏城的西大门镇远门。

此时城门已闭,守门的卫士见有人要出城,立即上前盘问。见楚天舒掏出宁夏总兵谈世德亲自颁发的总兵府通行令牌,知道他就是新来的钦差巡边使楚爵爷,赶紧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退了下去,打开城门,让他们出城。

出了城门,白马驮着楚天舒和西门白蘋,沿着两旁白桦树林立的道路,在铺满月光的银白地面上,撒开四蹄,轻捷地朝西边的贺兰山驰去。

不到一个时辰,已到了贺兰山苏峪口。

两人抬头望去,但见巍巍山岗之上,莽莽苍苍的林木之巅,一轮明月,正静静地温柔地看着他们,仿佛在慈爱地打招呼道:

“嗨,你们这对年轻人,可真会挑地方,在这中秋佳节之夜,跑到这么幽静迷人的地方来互诉衷情。你们以为没人知道呀,我可什么都瞧见了哦。不但我,还有广寒宫里的嫦娥,桂花树下的吴刚和月兔,也都瞧见了哦。”

马儿驮着两人,沿着弯曲的山路,朝着金顶慢慢走去。

不一会,山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难行。两人只好下马,步行上山,让马儿自行在山麓吃些枯黄的干草。

走了一会,但见山路已到尽头,前面一片悬崖峭壁,突兀地耸立着,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两人抬头,打量着这光秃秃的绝壁,并无一线道路可通金顶。

西门白蘋长的本是三寸金莲,如何走得动这样的崎岖山路,楚天舒自下马之时起,一开始是一只手半扶半抱着她,一只手提着食盒。

到了此时,干脆把食盒交到西门白蘋手里,然后来了个公主抱,忽地将她打横完全抱了起来。

一向温文尔雅的楚天舒,使出这个突如其来的野蛮动作,让西门白蘋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开玩笑道:

“楚哥哥,你这是要抛弃我了吗?”

一面说着,一面用用右手紧紧勾住了楚天舒的脖子,仿佛害怕他真的要将自己抛下山去一般。

楚天舒哈哈大笑起来,一面暗中提起体内真气,一面不住地打量绝壁上突出的岩石和稀疏的灌木,心中暗暗盘算出一条飞身跃上金顶的路径。

他运起太极神功,顿觉到体内真气充盈起来,运行畅通无阻,整个人飘飘欲飞。登时一声长啸,抱着西门白蘋,如同蜻蜓点水一边,双脚轮流点着绝壁上突出石头、土块和树根,朝着苏峪口金顶飞跃而上。

西门白蘋紧张地闭上一双美目,左手提着食盒,右手紧紧地勾着楚天舒的脖子,却不敢睁眼看一下自己的意中人,更不敢看周围飞逝的景色,生怕看一眼就会坠入深渊。

她只觉着如同腾云驾雾的神仙一般,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已到了金顶。

西门白蘋的双眼兀自闭着,胸口不停地起伏,嘟着玫瑰似的粉红而美艳的嘴唇,仿佛还在害怕一般。

“哈哈,我们到了!”楚天舒在贺兰山苏峪口主峰金顶上的一大块空旷之地站稳后,一面笑着,一面将西门白蘋轻轻地放下来。

“哇!好美啊!”西门白蘋甫睁开眼,便指着前赞叹道。

楚天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东边的宁夏城,万家灯火熠熠生辉,好似天上的点点繁星,传来阵阵人间烟火的温馨感觉。

再往东,更远些,月光下的黄河如同素练闪着银光,曲曲折折地围绕在宁夏城东边广袤的大地上。

目光收回来一些,但见那轮皎洁的秋月呵,正柔柔地将迷人的月色,铺在宁夏城每一块城墙的砖上,每一片人家的屋瓦上。

两人静静地欣赏一回,又转过来望向西边。

西边,则是一望无际的蒙古荒漠,苍茫、雄奇而又充满神秘色彩。

两人不知不觉地相拥在一起,看了一会景色。

楚天舒正打算将长袍脱下来铺在地上,而西门白蘋也打算打开食盒,便在此时,突然从金顶下面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

“救命!救命哪!放开我!畜生!”

楚天舒心头一震,扭头看向西门白蘋,发现她的小脸吓得发白,嘴唇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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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玉斝记
连载中冯远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