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知县审石头

楚天舒匆匆辞别众姝,到内室换了朝服,带上乌纱帽,来到公堂上,一班衙役等早已在堂上肃立等候。

“啪!”

楚天舒伸出左手挽起朝服的右手袖子,用右手抓起惊堂木朝案上一拍,说道:

“何人击鼓?所为何事?”

“小民......小民闫有财,在此请求大老爷帮小民找回丢失的银两。”

“哦,你既然原就有财,想必不会太在乎丢失一点银两了?”

楚天舒故意问道。

衙役们听罢,都不禁暗自偷笑起来,互相小声嘀咕道:

“咱这老爷啊,可真逗。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傻,人家明明姓闫,名叫有财,他非要说成原就有财。再者说了,就算再有财,家里再豪富,岂有丢了银两而不在乎的道理?嘻嘻,这老爷呀,我看是今儿个八成是糊涂了。”

“启禀老爷,小民姓闫,名字叫有财,可是家中原来贫穷,并非原来有财。”

“哦,既然如此,你且说来,到底怎么回事?”

“小民乃是本县风顺镇铜盆乡大屋村人氏,因家贫,四年前,前往云南广西一带做木材生意,托祖宗的福分,手头攒得三百两银子,便将那边的生意转手他人,回来准备和家人好好过日子。”

“小人风尘仆仆,一路赶着回来,昨天晚上,在距离老家铜盆乡大屋村尚有十余里地之时,因为天已经全黑了,且听闻这一带常有拦路打劫的强盗,所以小人心中惶恐不安,怕万一遭了劫,这几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

“故此,小人走到犁头山十里亭时,趁着前后左右没人,就在十里亭旁边那块大白石头边上,蹲下假装解手,偷偷地在石头底下挖了个坑,把银子埋了,准备第二天一大早过来取回去。”

“谁知今天早上小人扛着锄头去挖时,那块巨石还在,银子却没了,石头底下的泥土松松软软的,显然是才被人翻动过不久。小人挺纳闷的,琢磨着昨晚埋银子之时,前后左右并没有人瞧见,如何银子就不见了呢?”

“哈哈哈,你这,你这也太不懂事了!”

楚天舒听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你说这么多的银子,你不早点拿回家交给父母保管,好让你双亲高兴高兴,你竟然,竟然交给一块头替你看着,你这人啊,看来也是够笨的,而且也太对不起你父母了。”

“那石头又不能说话,告诉你是谁偷了去,又不能开立个收条给你,确认收过你这笔钱,所以你这无头公案,老爷我也没法子喽!”

“哎,对了,你父母尚在否?”一番话,说得众衙役都笑了,心中嘀咕道:

“这大老爷,还是个状元呢,咋说话这么疯疯傻傻的,石头嘛,当然不能说话和开收条了,否则,那不成了齐天大圣他爹了。”

“启禀老爷,小人父母双亲早已亡故了。其

实我丢了钱,心疼是心疼,但是也没什么对不起父母的。倒是我那妻儿可怜哪!”

闫有财说罢,不禁眼中滴下泪来。

楚天舒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问道:“你有妻儿?孩子多大啦?”

“才四岁。我出去南方做生意之时,我妻子刚刚怀孕。如今我匆匆回来,钱又丢了,也没给他们买什么礼物,心里觉得挺愧疚的。”

闫有财一脸沮丧地回答。

“什么?你妻子刚刚怀孕,你就丢下她一人孤零零在家,又要操持家务,又要生小孩,又要抚养小孩,你真的好无情无义啊!你妻子可有丫鬟、老嬷嬷什么的服侍?”

“哪能养得起丫鬟和老嬷嬷啊,小人当初就是因为家贫,才不得不暂时别离妻子去的南方。”

“家中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吗?”楚天舒继续追问。

“没有,小人是独子。”

“如此说来,你家中是仅有妻子和幼儿了?”

“正是。”

“这也太奇怪了,必定是当时有人偷看了你埋银子。”

“没有啊,小人埋银子之前还特地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埋的。”

“那么,埋完银子回家的路上,碰见什么人没有?”

“也没有,当时回到家,已是三更时分,乡下人为了省点灯油,往往日头下山了,便就寝了,到了二更天,路上就连一个鬼影也没有。”

“那你回家的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异常情况?”

闫有财寻思了好一会,方答道:

“也没什么异常啊,乡下人都睡得早,我回家的时候,已经三更天了,我妻子和儿子早已睡熟了,所以,我叫门叫了好久,等了好长时间,我妻子才出来开门。”

“唔?嗯......”

楚天舒略略沉思了一下,继续问道:

“如此说来,你夫妻二人新婚不久便劳燕分飞,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你这长别嘛,应该更胜新婚一万倍喽!”

众衙役听罢,忍不住又偷笑了起来。

“你妻子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此番你突然从天而降,她应该异常高兴才是吧?她有没有欢呼?有没有雀跃?有没有激动得当场晕过去又醒过来好几次?”

楚天舒笑问道。

众衙役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闫有财口里嘟囔了两句,才结结巴巴说道:

“没......没有。她倒很平静,一点都不激动。”

“哦?”楚天舒挠了挠头,沉吟了一下,方才继续追问:

“这么奇怪?她是既不欢喜,又不嗔怒啊?”

“对,既不喜,也不怒,很平静。”

“啊!很平静?!奇怪啊奇怪!说,接着说。”

“我娘子很平静地问我,这几年到了南方做生意,赚了多少钱?我就说总共有三百两,因怕路上不安全,就将银子埋在路边的一块大白石底下,准备天亮之后再去取回来。”

“当你说完这些之后,你娘子是什么反应?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发生?”

“没有啊,她只是很平静地说了声——哦,这么多呀,然后就伺候我睡觉了。”

“你再想想,此后家中有无异常情况,若确实没有,那本官也帮不了你了,你那银子啊,就当是犁头山的山神或土地公公,借去孝敬玉皇大帝了。”

众衙役又是笑倒了一片。

楚天舒拍了拍惊堂木,叫了声“安静!”

还是有人捂住嘴嗤嗤地偷笑,楚天舒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装作没听见。

闫有财想了一会,方开口道:

“要说异常嘛,就是第二天早上,我赶早起来要去犁头山十里亭那块大白石下挖银子,出门之前,却发现家里大门是虚掩着的。”

“当时小人还埋怨了娘子几句,说她一向心细如发,如何昨夜只顾迎接我,却忘记了关大门了,幸亏家里没有丢失什么物品。”

“我娘子听罢,当时脸上忽然有些发白,结结巴巴地说昨天夜里高兴得糊涂了,忘了关大门。不知道这情形,算不算异常?”

“哈哈!有了!”楚天舒忽然笑道:

“这一定是大白石之罪过也!闫有财寄放银子于你这大石头,乃是处于对你的绝对信任,你为什么不替人慎重看管,导致人家财物丢失。看来,你这块顽石,确实是罪大恶极,罪在不赦!”

“来人呀,速将这块大白顽石给老爷我整个儿捆起来,带到县衙里来,老爷我要亲自审审它,看它是否成了精!”

所有在场的人,登时又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连闫有财也撑不住摇头苦笑了,心中嘀咕道:

“这大老爷,是脑子被驴踢了吗?石头又没有嘴巴,能审出个什么狗屁来?”

堂上的衙役们也都窃窃私语起来。

县丞却憋住笑,趁机上前附在楚天舒耳边说道:

“大人,您......您确定要审问一块顽石?”

“废话!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当然啦!赶紧的,命人去把那破石头给老爷我戴上脚镣手铐,拘拿了来!”楚天舒冷笑道。

“可是老爷,那犁头山十里亭的那块大白石,硕大无朋,大得如同一头大笨象,少说也有几千斤,咋弄来?况且,那鬼地方偏僻得很,离咱县衙山长水远的,费时费力费工夫,不好弄。咱们何不就近一些处理?”

县丞红了脸,嚅嗫着建议道。

“嗯,也有道理。那就改在风顺镇太平祠审理,传令下去,发布告到各处街镇通衢,老爷我五天后将在太平祠审判犁头山大白石!”

这消息,立即飞出衙门,在宛平县不胫而走,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县太爷疯了,竟要在风顺镇太平祠审讯石头啦!”

“县太爷发癫了,要审问那块大象石头了!”

“看来这大老爷真是脑壳坏掉啦,那么大的一块石头,怎么能够搬得动?怎么能够弄到太平祠里头去呢?”

“就算弄得到那里去,石头又没有嘴巴,又没有耳朵,审讯什么!”

“这太疯狂了!咱们无论如何,那天都得去亲自瞧一瞧。”

人们都怀着极度好奇之心,纷纷赶往风顺镇太平祠去看个究竟。

尤其是风顺镇周围十里八乡的人们,更是在准备在那一天放下手头所有的活计,亲自去看看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大闹剧。

那石头,由于体积过于庞大,整个挖出来,完整地运到风順镇太平祠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时哪有什么重型挖掘机、起重机和大卡车呢,只有牛拉木板车。

再者说了,那块白石头状如大象,又大又重,既难挖,还难搬运。

那些衙役跑到哪里弄了一整天,好容易把泥土都刨开了,可是石头却抬不起来。

花钱雇了二三十名壮汉,用尽了吃奶的气力,也没有办法把它抬起来。

况且,普通的板车还没有它一半大小。若是特造一辆大车呢,路又不够宽,根本没有办法通行。

捕头回报楚天舒,楚天舒想了想,哈哈大笑道:

“你们啊,真是笨,装不上车,不会叫石匠来将它敲碎了吗?只需把碎石堆运来也是可以的,老爷我有办法教它一定开口指认那贼人。”

审讯大石头那天终于到了。

天刚蒙蒙亮,一列车队,沿着宛平县风顺镇犁头山下的沙土路,朝着风顺镇中心的太平祠,浩浩荡荡而又慢慢悠悠地走去。

这是一列古怪的车队,共有十辆,全是两轮的大板车,每一辆大板车前头系着一头大水牛,板车上面满满载着大小不一的白色石块。

车队前头,十余名衙役持枪带棒,腰悬朴刀,全副武装,精神抖擞地走着,仿佛押运的是一车车金银珠宝。

两个最前面的衙役鸣锣开道,车队后面跟着一些杂工帮佣。牛倌负责看牛,帮佣负责看车,美其名曰“宝牛车队”。

最后面,是一队乐队,锣鼓声一停,细乐便开始演奏。一路吹吹打打的,仿佛迎亲队伍一般,好不热闹好不气派。

县太爷仿佛担心知道的人太少似的,命人加倍的张扬。

锣鼓敲得震天响,弄得远途村落,村村寨寨,寒窑破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附近其他县的人,多有闻风赶来瞧热闹的。

沿途跟着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最后,如同潮水一般,跟在“宝牛车队”后头,涌入了宛平县风顺镇。

到了太平祠门前的广场,四周早已是人山人海。

县衙的衙役兵丁,地方负责治安的保长、甲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在周边维持秩序。

县太爷楚天舒,早已在广场东边一株大树下命人排开桌椅。

他此刻已是正襟危坐,身边侍立着几名精神抖擞的衙役。

好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过后,白色石头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宝牛车队在太平祠前的广场“哗啦哗啦”卸下石块之后,便由牛倌将空车子驾走了。

人群越发热闹起来,呼朋唤友的,大声说笑的,打打闹闹的,响成一片。

小孩子们更是把今天当成过大年一般,在广场上奔过来跑过去,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叽叽喳喳。

在一片热闹声中,突然响起了“咣咣”的打锣声,跟着只听得众衙役齐声喊道:

“肃 ——静——!威——武——!”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几个不安分的小孩还想挣脱大人的怀抱跑出去玩儿,被大人们一把揪住,顺手拍了几下屁股,登时张大嘴巴想哭,却被大人右手赶紧捂住了嘴巴,呜呜地哭不出来,那大人一面吓唬道:

“再哭,再闹!大老爷要叫人来捉了你去,打你的屁股!”

便在此时,只听得“啪!”的一声,县太爷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道:

“今日,承蒙众位父老乡亲支持,本官亲自在此开堂审案,疑犯就是这一块大白石头。由于它负隅顽抗,拒不自动投案,本官只好派人将它打碎,用宝牛之车将其尸身拉了来!”

此言一出,全场哄堂大笑。

不少人顿时叽叽喳喳打趣了起来:

“就是不打碎,兴许它还能招供呢!这么一打碎,它还能说话吗?哈哈哈!”

楚天舒不禁脸色涨得通红,一拍惊堂木,大声朝着人群喝道:

“笑什么!笑什么!不许笑,审案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此乃是朝廷的律法所定,再有哄笑者,严惩不贷!”

咣咣的敲铜锣之声响起,人群渐渐地再次安静。

楚天舒朝着那堆碎石头,啪地一拍惊堂木,撸起右手袖子,指着那堆碎石,煞有介事地喝问道:

“你这糊涂的顽石,既然替人看管财物,如何又将其丢失!竟然将其丢失,定然是知道窃贼的下落了。快快给本官从实招来,否则,定要打你的屁屁!”

众人爆发出忍禁不禁的大笑,整个太平祠广场,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这一下,楚县令可就真的生气了,他当场翻了脸,大声喝道:“来人啊,把广场出口都给本官堵上!一个人也不许放走!”

“遵命!”

几十名衙役兵丁发一声喊,都朝着出口奔去。

片刻之间,便竖起棍棒刀枪,将广场出口封住了,外头的人可以进来,但里头的人却绝不许出去。

百姓们惊得面面相觑,不知道楚老爷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只见楚知县站了起来,对着人群说道:

“各位,你们刚才扰乱公堂,要重重治罪的!你等这样属于咆哮公堂,按我大明律,当给予杖责!”

“啊!”

底下不少人发出惊叫声,吓得目瞪口呆治。

只听楚大人继续说道:

“但是呢,本官姑念你们尚属初犯,可酌情从轻处理,所以,你们从现在开始,每十二人为一组,听我的号令,看我的手势,一组一组依次从我面前走过,进入太平祠里头,给菩萨磕个头,从太平祠的后门出去。”

“啊?这疯疯癫癫的县太爷,听说原来还曾是个状元郎哩,到底葫芦里头卖的是啥药,古古怪怪的。”

人群嘀嘀咕咕,嘟嘟囔囔,有些不情愿,但又不敢违抗县太爷之命。

只好在保长、甲长一干人等的协助下,开始一五一十地分队站好。

“来人啊!传闫有财!”

一名衙役应声走进了太平祠,将正在里头等候闫有财带了出来。

闫有财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显然是他儿子。

那小孩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定定地瞧着人群,有些吃惊,又有些害羞。

“闫有财,你过来,站在老爷身边!”楚天舒说道。

闫有财依言走了过来,抱着孩子,站在宛平县令楚天舒身边。

楚天舒朝着身边的衙役打了个手势,那名衙役走到人群中,将第一组人等带了上来。

十二个人鱼贯从楚天舒和闫有财面前走过,依次进入太平祠,朝着菩萨磕过头,从后门走了。

众人起先还兴致勃勃地看着,不知道这县太爷把戏会不会突然出现搞笑情节,但是,走过了十余组人之后,人群渐渐觉得无聊了起来。

可是,又不敢违抗命令。

又一组人走了上去,鱼贯经过白石堆和县太爷面前。

正在众人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只见闫有财的儿子在他怀中不安分地扭动了起来,还丢掉了手中的棒棒糖,举起双手朝着队伍中一个人叫道:

“叔叔,叔叔!我要叔叔!叔叔抱抱,叔叔抱抱!”

在场众人顿时都愣住了。

楚天舒抬头一看,但见此人年方二十余岁,身材高挑,虽是乡下人土气打扮,却长得眉清目秀。

那人听到闫有财儿子叫唤,愣了一下,脸上显出一丝慌张的神色,随即又赶紧捋了捋头发,强作镇定,并将头扭开,仿佛不认识这个孩子。

他侧着头,继续迈着步子,就要进入太平祠中。

“慢着!你,停下!”楚天舒大声喝到。

那人仿佛耳聋,继续朝前走着,抬脚迈过了太平祠高高的门槛。

楚天舒手一挥,身边两名衙役当即快步上前,将这名年轻人拦了下来。

年轻人显出一脸无辜、意外,还带着一丝恼怒的神色说道:

“干......干嘛拦我。我......我又没犯法!”

“没听到老爷叫你停下吗!”两名衙役严厉地说道。

“我......我还以为叫别人呢!”

“少废话,就你,快给我过去!”

年轻人被推搡到了楚知县面前。

楚天舒端坐在椅子上,右手拿起惊堂木,啪地用力一拍,大声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银子就是你偷的,快快从实招来!”

广场上的人群迅速围拢了前来,一边往前凑,一边互相传递消息:

“快看快看!县太爷抓住贼了!”

“啊!原来竟是牛尾村皮老倌的儿子皮三旦!”

“别吵别吵!且听听县太爷是怎么问的!”

众人静了下来,只听得楚知县对那年轻人说道:

“皮三旦,你可认识这个孩子?”

那个叫皮三旦英俊男子朝那孩子匆匆扫了一眼,低头说道:

“小人不认识。”

“哼哼!你不认识,为何那么多人从老爷我跟前走过,这小孩都不要他们抱,唯独要你抱?”楚天舒冷笑道:

“再不从实招来,仔细老爷我剥了你的皮!”

“小......小人委实不认得,兴许是小......小孩子乱说的。”

“你还想抵赖是不是?闫有财,你过来,把你儿子抱过来,老爷我问问。”

楚天舒朝着闫有财喊道。

闫有财一听,赶忙把儿子抱到楚天舒跟前。

“小朋友乖啊,”

楚天舒伸出右手先摸了摸小男孩的粉嫩脸蛋,然后从左袖中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了糖纸,递给小男孩,然后用左手指着皮三旦说道:

“这个叔叔,你认得吗?”

“认得的,认得的!”小孩子朝着皮三旦瞅了一眼,裂开小嘴笑道:

“这个叔叔对我好好的,常常给我买吃的,有糖果,枣糕,皮蛋,鸭梨,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小孩子倒是挺聪明乖巧,伶牙俐齿的,问一答三,童言无忌。

“哦?你能告诉我这个叔叔家住在哪里吗?”

楚天舒笑着继续逗问小孩。

“当然住在我家呀,这是我们家的叔叔,常来我家住的!他还经常抱我呢!”

小孩笑着说完,又舔了舔红嘟嘟的小嘴唇,一边砸吧着棒棒糖,一边朝着皮三旦伸出两手说道:

“叔叔抱抱,叔叔抱抱!”。

皮三旦扭过头去只是不理。

“皮三旦,既然孩子认你作叔叔,你且不妨抱他一抱。”

楚天舒威严下令道。

皮三旦没法子,只好转过头来,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闫有财手中的孩子。

那孩子却一把搂住皮三旦的脖子,粉嫩小脸蛋在他怀中蹭来蹭去,显得非常亲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爷俩。

“闫有财,这皮三旦是你们家亲戚吗?”

楚天舒扭头问闫有财。

“不是的,老爷,小人并不认识此人。”

闫有财一边回答,一边明白了楚知县的用意。楚天舒再三交代他一定要把儿子偷偷抱来,而且不能告诉妻子抱走儿子的缘由。

他心中,不由得对楚知县佩服不已。

“很好!老爷我,此案已破,皮三旦就是偷你银子之人!”楚天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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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玉斝记
连载中冯远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