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青芜中箭

“真真是岂有此理!”

欧阳德气得吹胡子瞪眼:

“老夫正在酒楼上自酌自饮,喝得有五六分酒意,心头正高兴呢,突然间眼前一黑,就被人弄进这袋子里去了,这是谁干的!来来来,老夫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欧阳德一边说着,一边将楚天舒一把推开,右腿朝后半蹲,左脚脚尖往前虚点,双掌前后一摊,左低右高,一招太祖长拳中的“苍鹰展翅”,拉开了架势。

众人面面相觑,黄衣护法芈萧看着尹金芙,尹金芙看着楚天舒,都在等对方示意。

“是不是你小子!”

欧阳德气鼓鼓地朝着楚天舒喝骂道:

“是不是老夫不情愿将我宝贝的芜儿嫁给你,所以你这小子怀恨心,伺机报复?”

“伯父大人在上,晚辈哪敢造次!再说,您老毕竟是芜妹的亲爹爹呢,您就是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晚辈哪敢对您心怀半点不满哪。”

楚天舒说罢,跪下行了一礼,半是为自己辩解,半是安慰对方。

“那么到底是谁干的!”欧阳德继续喝问道。

“也许是晚辈的朋友不知是您老人家,所以一时冒昧,晚辈在此向您赔礼了!”

楚天舒一边磕头,一边朝着尹金芙偷偷使眼色。

尹金芙会意,忙带着黄衣护法芈萧,还有芈瑶、芈瑚等,跟着跪下,磕头认错道:

“晚辈们不知是老先生,因手头拮据,一时糊涂,干出这等错事,请老先生责罚!”

“芜儿,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是不是你朋友?若是,老夫尚可饶恕,否则,统统差人来捉了去,投进大牢里。胆敢袭击朝廷命官,这还了得!还有没有王法了?”

欧阳德转身对自己的女儿说道。

“是的,爹爹,这个楚哥哥您是认识的,这几个妹子都是楚哥哥的朋友!求爹爹不要再生气了,放过她们吧!生气对爹爹的身体不好,爹爹还是要多保重自个身体才是。”欧阳青芜回答道。

“哼!”

欧阳侍郎猛地一拍桌子,茶盅茶盘碟子杯子全都跳了起来,掉在地上,仓朗朗打得粉碎。

他跺了跺脚,转身气哼哼地下楼去了。

“爹!爹!”

“老爷!老爷!”

欧阳青芜和丫鬟青梅忙追出门去,欧阳侍郎早跨上一匹马,飞驰而去了。

楚天舒跟着追了出来,挽留欧阳青芜道:

“芜妹,既然来了,何不暂且和大家厮见一下。”

“青梅,你且跟到老爷的客栈去,告诉我爹爹一声,说我跟楚哥哥一起回京城去,要他老人家不必等我了。”

欧阳青芜一边点头,一边吩咐丫鬟跟去她爹爹的客栈告知一声。

丫鬟青梅领命而去。

楚天舒附在欧阳青芜的耳边低语道:

“那个尹金芙,你知道的,其实就是咱们的紫荇妹妹,可她自己偏偏不认,还总说自己是那老淫贼尹万千的女儿。你看看有无办法,医治一下,让她恢复记忆?”

欧阳青芜仔仔细细地盯着尹金芙看了一下,又沉吟了一会,方才说道:

“办法是有的,只是此法费时费力,所需药品也不容易得到,所以颇为不易呢,还需要先回到京城再说。”

楚天舒听罢,喜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有办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当全力救治,让她恢复记忆。”

“喂,你们两个,又在那儿鬼鬼祟祟说些什么?”

一个声音忽地横插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两人扭头一看,只见顾秋蓝走了过来,正满脸醋意地盯着欧阳青芜看看,又盯着楚天舒看看,仿佛他们俩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后面跟着一群人,乃是尹金芙和三位护法。她们因为顾秋蓝的救命之恩,心中自是感激不尽,故此一听见她的声音,便一齐过来看个究竟。

“蓝妹,没有什么啊。我们在商量着芜妹怎么回去见她的爹爹呢。我想,不如咱们一起送她过去,然后咱们顺路一起回京城。”

“那样还行,只是,有一样你须答应我,不许背着我和她唧唧歪歪鬼鬼祟祟地夹缠不清!”

“你,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欧阳青芜虽是大家闺秀,平时极有涵养的,此时也被气得倒仰,她忿忿地说道: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我和我楚郎认识在先,我俩卿卿我我你侬我侬,自是我俩自个儿的事,何用你管!”

“哎呀呀,你......你......你!”

顾秋蓝闻言,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铿地一声拔出蛇王软剑,举剑就朝着欧阳青芜刺去。

“别呀!”楚天舒大叫一声,如同大鸟一般,合身猛扑过去,左手一伸,抓住她的右臂,右手三指一捏,早将蛇王软剑夹手夺了过来。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妹妹,何必动刀动枪的呢!万一伤了哪一个,我都会心疼死的!”

这话倒不是哄人,它确实出自楚天舒的真心。

他就像《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一般,每个妹妹在他心头都是清水做的,每个妹妹都是高洁爽利清新可人,每个妹妹他都是一样的爱。

少了哪一个,他都绝对如同割肉刳心一般不舍得。

“你们两个,若想让我心疼到死,若想让我一辈子伤心落泪,你们就打吧,好好地打,最好打个你死她活,打个同归于尽,省得我一时操心这个,一时担心那个!”

楚天舒故意撂下狠话,把蛇王软剑背在身后,气鼓鼓地作出袖手旁观状。

此时尹金芙等,也上来七嘴八舌地劝解顾秋蓝和欧阳青芜。

欧阳青芜本是知书识礼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方才只不过是被气疯了,方才说了那些失礼的狠话,此刻心中早已后悔不迭,而且她更担心情郎会因此生气,故此低头不语。

顾秋蓝虽然生在江湖长在江湖,借着父母、姐姐和众人的宠溺,自幼娇蛮任性惯了的。

若是别的说辞,纵然是天塌下来地陷下去,她也是定然不管不顾的,但是楚天舒乃是她情窦初开时就恋上的人,他的一喜一怒,一举一动,早已牵动着这痴情女儿的缕缕情思和满腹愁肠。

只要听说他一句“不高兴”,那就好比晴天打了个霹雳还令人震惊,比皇帝下个诏书还管用,她登时就服软了下来。

虽然心中还是醋意难平,但至少,表面上必须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到底不敢惹心上人动肝火了。

尹金芙等人一见,都暗中偷笑,窃窃私语起来,心想:

“这两个女孩儿家,为一个臭男人争风吃醋的,可真有意思。嘻嘻......”

楚天舒见她们两个已经服软,心中暗喜,寻思道:

“此时不趁热打铁,把她们的排行次序定下去,让她们好有个长幼之分,更待何时?”

“哎,你俩,过来一下子。”楚天舒招收叫道。

二姝闻言,向他走近,楚天舒待她们一左一右站定,便开始说道:

“青芜妹妹,秋蓝妹妹,你们如果心里头真有我这个做哥哥的呢,从此之后彼此就要以姐妹相称,以姐妹相待,不可再闹别扭了。否则,看见你们气鼓鼓大眼瞪小眼的丑八怪模样,我这做哥哥的也没趣的紧。”

欧阳青芜红着脸应了一声,而顾秋蓝却赌气鼓起了腮帮子,一声不吭。

不一会,丫鬟青梅回报:

“小姐,老爷和随从们已经不知去向,客栈里空空荡荡的。听那家掌柜的说,老爷一行是朝着京城的大路去的。”

“啊?”欧阳青芜闻言颇感意外,寻思:

“爹爹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疼爱有加,此次不辞而别,莫非当真是气上心头了?”

“楚郎,咱们还是快走吧。”欧阳青芜望着楚天舒,有些着急道。

顾秋蓝白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满脸神情甚是不忿。

她白了一眼欧阳青芜,又白了一眼楚天舒,有些生气地咬了咬嘴唇,终于没有发作出来。

楚天舒早已窥见了她欲言又止强忍妒火的神态,心中不由地暗自偷笑。

“尹小姐,芈家三位姑娘,咱们这就走吧,天不早了。”楚天舒道。

“一切但凭楚相公吩咐就是!”尹金芙等齐声道。

“那咱们赶紧收拾细软,先到欧阳老大人下榻的同福客栈看个究竟,然后取道回京城!”楚天舒复道。

一群人即刻收拾了东西,匆匆赶到同福客栈,欧阳青芜问掌柜的

“前头走的欧阳老爷可有什么书信留下?”

掌柜的慢条斯理答道:“书信倒没有。”

欧阳青芜听罢好生失望。

“不过欧阳老爷临走时,倒留下了一个上了锁的箱子,说是给欧阳小姐的。”

掌柜的继续慢吞吞说道。

“哦?”欧阳青芜闻言又高兴了起来。

丫鬟青梅催促掌柜的说道:“你这人,说话拖泥带水的,想要急死我家小姐呀!”

那掌柜闻言,从柜台里头拿出来一个带锁的红木雕花箱子,交给欧阳青芜。

欧阳青芜的丫鬟青梅恰巧带着钥匙,奉小姐之命,当众打开。

只见一阵白光晃得人眼花缭乱,众人定睛一瞧,原来是白花花的纹银,估计足有三百余两。

青梅高兴地咧嘴笑道:

“嘻嘻,原来老爷是表面生气得很,其实心里头还是心疼小姐得紧。生怕小姐餐风露宿受委屈,特地留下这许多银子,大伙儿一路吃喝玩乐到北京,估计也用不了一半。”

一行人在镇上雇了几辆大车,沿着大路朝南走。

沿途过了几个村庄之后,前头有几座山突兀出来,那马路一直延伸进入山脚下一片枣树林中,复又从林中蜿蜒出来,弯弯曲曲地沿着山边上去。

据车夫说,七拐八弯翻过这座山,前面就是北直隶地界了。

车夫只送到树林边,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了,更不敢进入这一片枣树林。

“喂,怕什么,我多给你些银子,你直接把我们送到京城好了!”

楚天舒对那个年级较大约莫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车夫说道。

“这位爷,不是我们不想赚您的银子,只为这前头的这片树林,唤做黑风林,向有剪径的强人出没,我们一般送客人到这里,就调转车头,从来没有人敢过去的!”

那老车夫说道。

“就是啊!客官您有所不知,去年秋天我们镇上那个赶大车的马三,为了贪图客人的银子,想把客人直接送过去,结果连人带车都失踪了,听说是被劫了,然后被迫落了草,官府还去把他们家都抄了呢!”

另一个年轻的车夫说道。

“我就不信有这么邪门,再说了,我们都是武林中人,区区几个小毛贼,我们不来寻他们的晦气,倒也罢了,他们难道还敢老虎头上抓虱子不成?

顾秋蓝插话道:

“姑奶奶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强盗有这胆量,敢来挡姑奶奶的路!”

“别介呀!女侠客您是高人,行走江湖,见惯了打打杀杀的。可俺们还有一家老小,不,两家老小等着我们养活呢!”

“少废话!你走还是不走!”

顾秋蓝一把拔出蛇王软剑,架在那年轻车夫的脖子上,那车夫吓得魂飞魄散,只好住了嘴,哆哆嗦嗦地赶着车往前走,不一会,车声辚辚,进入了枣树林。

“蓝妹,千万不可伤了他!”楚天舒朝顾秋蓝叫到。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唿哨,原本静悄悄的树林,突然间闪出一群人来,挡住了去路。

“我的娘呀!”

两名车夫见势不妙,吓得屁滚尿流,早已从车上一咕噜滚了下来,抱头鼠窜地往回跑,一溜烟出了树林,拐了一个弯,不见了踪影。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为首的一个乃是五大三粗的胖汉子,大大的肚子,像个怀胎八月的孕妇似的挺着;圆圆的脸盘,像个酒坛子,一咧嘴,豁了两个门牙。

他一对斗鸡眼滴正溜溜转着,不住地打量着楚天舒这一行的七女一男。

他右手握着一根八齿钉耙,钉耙的把柄顿在地上,不住地摇晃着,活脱脱一个《西游记》里的猪八戒。

“呸!臭猪头!你说此山是你开,有何凭证?你叫它,它会应你吗?姑奶奶我也可以说是我开的呀!”

顾秋蓝当先从车上跳了下来,站定之后,两手一叉腰,瞪眼反驳道。

“顾小姐,咱们何必跟他们客气,就这几个小毛贼,我这三位护法上去足矣!”

尹金芙跟着下了车,扯了扯顾秋蓝的袖子道。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瘦子,尖嘴猴腮,浑身劲装结束,左手握着一根熟铜棍。

他附在“臭猪头”耳边嘀咕了一会,那猪头不禁裂开没门牙的大嘴狞笑了起来,色色地盯着顾秋蓝看着,又把目光朝着尹金芙和欧阳青芜身上不住地溜来溜去,极其下流猥琐地说道:

“不......不想留下买路钱?也成!这几个姑娘留下,给我做个压寨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五六七八夫人的,也成!嘻嘻嘻!”

一边笑着,一边口水止不住从豁了牙的嘴边流下,腆着肚子,大摇大摆地上来,伸出左手就要拉欧阳青芜的袖子。

楚天舒见状,不禁怒火腾地就烧了起来。

起先,他还以为这是一些可怜的农民,在接连旱灾、蝗灾、地震、后金鞑子入侵的天灾**之下,迫于生计,落草为寇,其实也就为了养家糊口罢了。

身为父母官的他,心中对他们是带有几分同情,更有几分愧疚的,所以,一开并没有出声叱骂他们。熟料,他们竟然是真正为非作歹的强盗!

眼看这个好色的“猪八戒”就要扯住欧阳青芜袖子的当儿,楚天舒身形一晃,早闪身挡住在前面,

他抬起右手一拂,一股巨大的内力涌出,将那“猪八戒”往上一摔,他那肥大的身躯直飞到半空中,落在一株大枣树树枝上,咔嚓一声,压断了树枝,掉了下来,扑地一声,将地上砸了个大坑。

那钉耙从空中跌落,不偏不倚,噗嗤一声,正好将八个锋利的钉耙齿插入他肥厚的臀部之中,登时鲜血直流,疼得他昏死过去。

那尖嘴猴腮的瘦子,拎着熟铜棍,吓得倒退三步,结结巴巴命令道:

“点......点子厉害!放......放放箭!”

嗖嗖嗖,嗖嗖嗖,空中利箭横飞,楚天舒、顾秋蓝、尹金芙等人纷纷挥动兵刃将箭杆打落。

突然间只听得“哎呀”一声叫唤,楚天舒扭头看时,但见欧阳青芜身中一箭,软软地摊在顾秋蓝的背上。

“芜妹!芜妹!”

楚天舒心疼欲裂,大叫一声,差点摔倒,他强忍住怒火,抓起地上打落的箭杆,随抓随掷,那劲道,比用弓射出还更为强劲,须臾之间,将这伙强盗尽数射倒。

剩余二三个躲在树后的强盗,吓得心胆俱裂,发一声喊“风紧,扯呼!”,撒腿就跑,顷刻之间,消失在视线内。

“小样!想跑?那得看姑奶奶答应不答应!”

尹金芙手一挥,芈瑶等三位护法飞身朝前扑出,静如蝴蝶,疾似流星,眨眼间消失在树林那头。

不一会,只听得远处传来几声“啊啊”的惨叫声,显然是那几个逃跑的强盗已经被结果了。

“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呜呜呜,我的好姐姐!”顾秋蓝哭着摇晃着已经昏过去的欧阳青芜。

楚天舒几步抢过来,伸手点中了欧阳青芜胸口的几处大穴,封住血脉。

然后仔细察看伤势,这一箭射中了欧阳青芜的左肩,所幸位置靠上,并未迫近心肺。这才略略松了口气,他问正扶着欧阳青芜的顾秋蓝道:

“怎么回事?蓝妹?”

“欧阳姐姐,她......她是为了救我。”顾秋蓝流着泪哽咽说道:

“突然有一枝冷箭从背后射来,姐姐为了救我,扑在我背上,以身挡箭。否则......。否则......,中箭的就是我了,呜呜呜。”

“不要紧的,好在不是致命伤。”楚天舒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顾秋蓝的肩膀安慰道。

“对,蓝小姐不用太伤心,欧阳小姐的伤幸亏没有射中要害,我这有上好的金疮药,给她敷上一些,即刻就好。”

尹金芙也安慰道。

说罢,她伸手向自己的怀中摸索了一会,什么也没有,这才猛然记起药在芈瑶那里。

正要抬头叫她,只听背后有个声音说道:

“小姐,你要的是不是这个?”

尹金芙扭头一看,正是芈瑶。原来三位护法已经结果了那几个强盗,赶了回来。

芈瑶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交给尹金芙。尹金芙拔出瓶子的软木塞,从瓶中倒出一些白色的药粉。

楚天舒将插在欧阳青芜左肩的箭镞轻轻拔下,欧阳青芜“哎呀”地叫了一声,鲜血随即流了出来,尹金芙急忙将药粉敷在欧阳青芜的伤口上,鲜血即时不再流出,过了一会,伤口的药粉已经凝结成疤,确是奇效。

众人救治完欧阳青芜,楚天舒将其抱到打头的那辆大车上去,顾秋蓝和丫鬟青梅服侍她睡下。

楚天舒钻出车厢,坐在驾车的位置上,对尹金芙说道:

“尹小姐,我们是要到京城去的,你们若有兴趣来寒舍做客的话,在下是很欢迎的!后面那辆车留给你们吧。”

尹金芙听说能到京城这天下第一繁华之处去逛逛,自是极为开心,当下微笑着连连点头。

芈瑶将她扶着上车,自己也钻进车里,芈箫也跟了上去,留下芈瑚做车夫赶车。

两个新任车夫拾起方才两个车夫丢掉的鞭子,在座位上坐好,然后分别扬起鞭子,在空中甩得啪啪直响,赶着拉车的大叫驴往前走。

才走出十余丈,忽然背后有人飞奔着赶来,一边跑一边叫:

“客官!客官!我的车子,我的车子啊!我的路费!我的路费哪!”

楚天舒扭头一看,就是方才逃跑的那两个车夫。

原来,那两车夫白白丢了驴和车,路费又没有拿到,到底不甘心,更怕回到家中被婆娘们数落埋怨。若没了这养家糊口的工具,一家人还不得饿死?

因此远远地在隐秘处观看这边的情形,看见强盗们都被打死了,这才放心赶来要车子和路费。

芈瑚更不搭话,俏脸一昂,小嘴一撇,素手一扬,鞭子一甩,将赶在头里的那年轻车夫的脖子一把卷住,又轻轻一扯,将他摔了个大筋斗。

那车夫跌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一边哭丧着脸,一边小跑着好言哀求道:

“好女侠!好姑奶奶!行行好吧,您哪,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着小的赶车养活他们哪!俺亲亲的姑奶奶,求您大发慈悲吧!”

楚天舒从旁听罢,心中一阵不忍,即刻扭过头去,要青梅从匣子中取出五十两银子过来,一把丢给那车夫,并说道:

“这里五十两纹银,你们两个平分,算是车马费和幸苦费,劳驾你们二位帮我们掩埋了这些尸体。至于你们的车子,我们就暂且借用了,你们可随后跟来,到京城宛平县衙署来,领回你们的驴子和车子,可得把地址记清楚喽。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张二狗!”

“王九蛋!”

“谢谢大老爷!小的们一定按照大人吩咐去做!谢谢大老爷!”

两个车夫得了比车费多几倍的银子,喜出望外,一时呆住了,站在原地不住地道谢。

楚天舒的驴车车队,却早已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摇摇晃晃上了山,渐渐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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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玉斝记
连载中冯远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