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劈斧削的悬崖峭壁,
幽深沉静的莽莽峡谷,
百转千回的曲折河流,
飞流直下的九天银瀑。
巍巍太行山,又名王母山、女娲山。
它横跨京、冀、豫、晋,如同顶天立地巨人一般,在华夏大地张开无垠双臂,南北横亘在广袤的华北平原。
五代著名词人韦庄有诗赞道:
太行山上云深处,谁向云中筑女墙?
短绠讵能垂玉甃,缭垣何用学金汤。
劚开岚翠为高垒,截断云霞作巨防。
守吏不教飞鸟过,赤眉何路到吾乡?
这一天清晨,一向静谧的太行山南麓,突然热闹了起来。
一群稀奇古怪之人,纷纷往山顶的红崖崖边走去。
几经峰回路转之后,阵阵轰鸣声越来越响。
再转得几个山阿,一条巨大瀑布,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不禁抬头仰望,但见巍巍山巅直插蓝天,滔滔瀑布如天河决口一般,从天顶上奔涌而下,在两峰夹峙的红岩绝壁间突然狂喷而出,如巨龙掀起滔天洪水,朝深不见底的崖底义无反顾地直冲下去,发出震耳欲聋的绝世响声。
崖底升腾起阵阵白云和烟雾,将巨浪翻涌的无底深潭遮掩得若隐若现,更添几分神秘几分凶险。
众人虽是江湖人士,生平早已习惯了打打杀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但是见到太行天瀑如此的威势,都不禁暗自惊叹。
本届武林大会,将在瀑布顶上的空廓山巅举行。
瀑布底下,上山之路的路口上,武林大会派了数人把守,验明身份之后,方可放行。
自大瀑布脚下的山路往上,全是悬崖峭壁。
人力开凿的山路沿着绝壁,九曲回肠。宽处不过一尺,窄处仅可容下一脚。
那些武功高强的,纷纷施展起轻功,沿着此绝壁险路,如猿猱一般迅捷,攀爬而上。
武功较弱的,轻功自然不咋的,只好另觅上山之路。
幸好,不远处,便有几个巨大的吊篮,从高不见顶云蒸霞蔚的山顶上,用手臂粗的老藤垂下来,每个吊篮可容十余人。
坐满之后,底下的看守的人便敲响铜锣,上面的人便转动巨大的搅盘,将人吊上去。
群雄陆续上得山顶,放眼望去,但见万仞绝壁之上,一片平整的红岩土地豁然开朗。
一条从石洞中涌出的河流从中流过,如同苍天的巨刃,将这红土地突然一劈,分为东西两半。
河的中间有十余个巨石,如同大象一般,一个挨着一个,横亘在河流中间,形成一座天然的石桥。
石桥两边,各有一块红岩土地,早已修理平整,树上彩旗,并分别立起兵器架子,架子上,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摆放齐全。
旁边,各站着十余位壮汉,手按佩刀,神情肃穆。
石桥的上面,不知何时,早已经搭起一个巨大的彩棚。
彩棚顶上,一个横幅高高挂起,上书“卅三届武林大会”七个大字。
彩棚上头,摆了一张紫檀木雕花太师椅,上面铺着金灿灿的虎皮,在朝阳下金光闪闪。
太师椅前面,是一张黄花梨木的几案,上头摆满了新鲜瓜果、酒水和鲜花。太师椅左右两侧,两面总盟主令旗迎风招展。旁边各站着三名劲装结束的汉子。
几案的前头丈余处,由西至东一溜排开十余张铺着狐皮的太师椅。
西首太师椅的背后,各插着一些旗帜。
第一张太师椅背后插的是红旗,中间画着黑白的太极双鱼图;
第二张椅子后面插的是一面白色的旗帜,上面画着五只张牙舞爪的黑色毒物;
第三张椅子背后插的是青色旗帜,旗帜上头画着一张金色的渔网和两把红色的樱花吊钩;
第四张椅子背后插的是黑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两只长白山秃鹰爪和一根张开大口的狼牙棒;
东首太师椅的背后,则各插着一面普普通通的镶边彩旗,上面用金字写着少林、武当、峨眉、青城、崆峒、八仙、丹霞等各派。
旁边还有几张是没有写名字的,以备给临时到来的其他各派掌门人就坐。
红日渐升,辰时已过,各门各派陆续到齐。
巍巍太行山巅,隆隆大瀑布顶,一片红岩峭壁之上,第卅三界武林大会少说聚集了上千名江湖好汉。
一时间叙亲认旧,行礼还礼,招呼谦让,熙熙攘攘。
兼之有飞天瀑流,在一旁争相喧豗,更显热闹非凡。
巳时已到,总盟主顾无情却迟迟未能露面,群豪不禁在底下议论纷纷。
“这顾老头,打从当上总盟主之日起,架子是越来越大了!”一个年约七旬,银须飘飘,手持**枪的老者有些不悦地说道。
“是啊,皇甫帮主,这顾老头不但架子大,听说还......还暗地里干些没廉耻的事!”一个瘦高个,手持一对判官笔的中年汉子低声说道。
“哦?是吗?刁帮主,你们吕梁帮在晋、陕一带耳目众多,到底听到了什么关于他的卑鄙下流事?”山东**门的皇甫帮主好奇问道。
“唉您老近几年是准备金盆洗手了,还是准备含饴弄孙了,还是咋的?往年常常往我们这走镖的,最近大半年没动静了。您老没听说过吗,有人说那顾老头暗中勾结后金鞑子,准备犯我大明!”
“这个老王八蛋!要是属实,待会老夫第一个跳上台去,扎他几个透明窟窿!”
“哎呦喂,您老还将信将疑啊?”傍边一个使双钩的美貌女子插话道:
“这事啊,我看**不离十,江湖上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有人亲眼看到那顾老头派人在壶口瀑布边上接触后金鞑子的密使破锣什么魔什么国师。唉,这狗鞑子名字难念得紧。”
“白素娘,你们河北双钩会的消息倒也挺灵通的嘛!”**门皇甫帮主和吕梁帮刁帮主齐声赞道。
“这不是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马上要召开了,要改选总盟主了嘛,待会啊,咱们一定不能让邪派联盟得逞。第一,必须把顾老儿赶下台,不许连任;第二,咱必须挑选一个名门正派的后起之秀!”
一个头戴鬼怪面具,身穿木头藤甲所制四四方方形如棺材的服装的汉子高声插话道。
“哎呀,不错嘛!阎王爷,你们三峡悬棺派正义感越来越强了啊,近来在三峡一带杀贪官除奸恶,劫富济贫,干了好几桩轰动武林的大好事呢!”白素娘赞道。
那戴着“阎王爷”面具的汉子,乃是三峡悬棺派的大头领“阎王爷”,本名叫做阎东山。
他点了点头谦逊道:“惭愧惭愧!敝帮兄弟略尽绵力而已,行侠仗义乃是我辈义不容辞之事!”
“说得太棒了!依你看,咱们推选哪一位青年才俊为总盟主为好?”皇甫帮主、刁帮主和白素娘齐声问道。
“若论武功人品,自然是少林、武当等名门正派的优秀弟子为首选,若论江湖威望,则地僻岭南的丹霞三杰之一公孙笛,行侠仗义风流潇洒,可以算得一号,但是更有一人估计还在他之上。”阎东山答道。
“哦?还有什么人能超过公孙师旷的弟子?”皇甫帮主、刁帮主、白素娘三人不禁大感好奇。
“此人啊,目前不是咱江湖中人,反倒是官府中人”阎东山故意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说道。
“不是江湖中人,那怎能当武林盟主?”刁倬德疑惑道。
“哎,其实,官府中也有清官,也有爱民如子的好官,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一个人在朝廷中只要为国为民,便和在江湖中行侠仗义,那也没多少分别。”
皇甫帮主捋着银须缓缓点头道。
“这话在理,”双钩会当家的白素娘说道:
“前阵子在京城王恭厂火药局的楼上,有一位飞天大侠楚天舒楚公子救了大伙之命,一时间轰动武林,听说他是今科文状元,在翰林院供职,莫非你说的是他?”
“正是!
”悬棺派大当家“阎罗王”阎东山点头赞叹道:
“这位楚公子,不但文采风流,兼且武功出众,听说他曾经在京城四方街的擂台上打败了今科武状元厉清林,那厉清林可是鳄鱼岛主厉长天的独子。”
“那是真的,在下当时就在擂台脚下,亲眼所见。”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插口道。
众人正在纷纷攘攘,叽叽呱呱,突然听得“咣咣”两声锣响,众人不约而同地住了口,往台上看去。
只见台上的一长排椅子上,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不少人。
东首这边,有少林寺新任方丈觉正大师,有武当派新任掌门慕容林枫,有峨眉派掌门三清师太,有青城派掌门虚玄道长等。
正中间位置,坐着一个番僧,胸前抱着一对大铜钹。
西首那头第一张交椅上,画着太极双鱼的红旗下,本该是混元教教主之位,此刻却坐了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轻人;
第三张交椅上,青色旗帜之下,坐着一位身着和服的美貌东洋女子;第四张交椅则坐着一位凶悍的满族汉子;
而偏偏第二张交椅上,本该是万毒教新任教主顾秋水之位,此刻却空着。
更为奇怪的是,连总盟主之位,此刻也是空的。
众人眼睛朝着台上溜来溜去,却并不见那位长髯飘飘,一脸阴沉的总盟主,“白面阎王”顾无情。
随着锣声响过,一个身着紫色长袍,脸上一边黑一边白的中年人,后面跟着身着红黄蓝衣裳的三位美貌少女出现了。
那汉子缓缓上得台来,走到台前正中站定,朝着众人团团作了个四方揖。
众人仔细一看,原来却是副总盟主混元教教主“千面郎君”尹万千。
他头戴珠光闪闪的高帽子,身穿花里胡哨的衣裳,右手拿着一封上了漆皮封印的函件,左手摆出兰花指,慢条斯理地扯开封印,抽出信纸,展开,浏览了一遍,然后亮起半男半女时男时女的嗓音道:
“诸位,在下刚接到总盟主的信,总盟主因要事在身,今天来不了了,本届武林大会,他亲自授命由在下来主持。”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尹万千一挥左手,台下几位手持铜锣的徒众同时猛力敲击手中大锣,一阵“咣咣咣”的响声,盖过了众人的喧哗和瀑布的轰鸣。
众人登时安静了下来,邪派将信将疑,正派冷眼旁观,且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诸位,按武林大会规矩,如今又到了总盟主换届时候了。按照以往做法,咱们本应现场推选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耆宿,或者是名动江湖的新秀,通过大会的现场比试结果,来确定新一届总盟主的合适人选。”
尹万千顿了顿,吞了下口水,继续道:“但是,鉴于如今世事艰难,江湖动荡,武林中多灾多难,鄙人认为万事从简为宜,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万事从简,摒弃啰里啰嗦的繁文缛节,倒也还可以。”武当派掌门慕容林枫首先点头附和道。
“哼,且看他到底如何个从简法?”青城派虚玄道长和峨眉派的三清师太耳语道。
“正是。”三清师太点点头,转头看了少林寺方丈觉正大师一眼,正见他在低头念经。
“快说,到底怎么个从简法?”台下不少人嚷嚷道。
“敝人以为,可由各派直接推荐合适人选,进行比试,由敝人最后公布结果!我推选敝派的后起之秀,云南沐府‘小王爷’沐云川!”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怎么,老□□转性了?自己不去争总盟主宝座,反倒推荐一个手下?”
“也不知这尹万千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一个青年和尚高呼起来:“一个毛头小子成得什么事?我推选少林寺觉正大师!”
“我推选武当派掌门慕容林枫师父!”武当派的当然不甘人后。
其他各派纷纷跟上:
“我推选青城派虚玄道长!”
“我推选峨眉派三清师太!”
“还不如我东洋撒骨拉帮的帮主青木洋子!”
“哪比得上我满清第一好汉爱新觉罗·滚尔朵!”
“我万兽谷叫兽派老大王一龙顶呱呱!”
“我河东六煞大当家郝大胜不比任何人差!”
“你们那多是老迈年高之辈,哪比的上青年人生气勃勃,精力旺盛,我推选鳄鱼岛少主厉清林”
“我推选丹霞派丹霞三杰之一的少侠公孙笛!”
......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地争辩这,只听得“咣”的一声巨响,一个身材高大个子偏瘦的番僧突然将手中的大铜钹猛地一击,趁着众人一愣神的机会,大声说道:
“诸位,请听我一句劝!你们汉人做盟主不是不好,但是你们汉人说话喜欢拐弯抹角,还不如我们满人说话直来直去的爽快。”
“我作为大金国国师,说句公道话,江湖上自有武林大会以来,你们汉人已经包揽了前三十二届的总盟主,如今怎们也得轮到其他族群的人来当了吧,这样方能显示公平。”
“依我看,就推选‘同汉帮'的大当家滚尔朵好了!”他不敢直呼“吞汉帮”三字,怕惹恼了在场的众多汉人,因此硬生生把“吞汉帮”改成“同汉帮”。
在场的吞汉帮的人多知其用意,也不以为忤,反倒在心中暗自称许。
但此言一出,即刻在场中炸开了锅。
“这本是我们中原武林的事,自当由我们汉人来操办,几时轮到你们这些关外的鞑子们插手!”**门的皇甫帮主愤愤不平道。
峨眉派、吕梁帮、双钩会、悬棺派等也纷纷反对,而崆峒、青城等派的一些青年弟子已经忍不住手按剑柄,愤怒地盯着吞汉帮和那番僧,准备动手。
“哼哼--!”
“千面郎君”尹万千冷笑道:
“按照历届武林大会的老规矩,新一届的总盟主,首先得由上一届的总盟主推举。如今顾总盟主缺席,则应由副总盟主来代理推举,因此我推举本派的副教主沐府‘小王爷’沐云川。”
此言一出,当即招来青城派虚玄道长的反对:
“尹教主,贵教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那是尽人皆知,你认为贵教的沐副教主出任本届武林大会的总盟主,能服众吗?论人品,武功,资历,功劳,哪一样有过人之处?”
“就是,就是,我们不服!”底下不但名门正派明确反对,连邪派内部,也是吵吵嚷嚷,争执不休。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请听老衲一言!”
少林寺新任主持觉正大师终于开口说道。
他声音不大,但内力充沛,虽有大瀑布的轰鸣声,众人的吵嚷声,但他仍然清清楚楚地将一字一句都异常清晰地送入各人的耳中。
如此深厚的内功,令在场众人皆在心中暗自叹服。
“诸位,挑选新任总盟主,事关天下武林之兴衰,万不可草率从事。依老衲之浅见,第一,当重在人品正直,第二,当有较大名望,第三,当有功于武林。至于武功高下,倒还在其次。”
“觉正大师言之有理!”三清师太道。
“对极!无功不能受禄!”虚玄道长道。
“对呀,是这么回事!”皇甫帮主等人齐声道。
“唔......”慕容林枫沉吟不语。
“若论人品和江湖名望,几位青年才俊倒也不相上下。”
觉正大师顿了顿,说道:
“但是若论功劳嘛,倒是近来武林中有一位后起之秀,那就是飞天状元楚天舒楚少侠!楚少侠不但文武双全,人品一流,而且生平最喜欢行侠仗义,近年来为我中原武林屡屡立下大功。”
“对极对极,觉正大师虽然近来勤于闭关修炼,江湖上的事一向极少过问,但是对于楚少侠的善举,倒也颇有耳闻啊!”
青城派掌门虚玄道长捋了捋长须,笑道。
“那是,楚少侠闸门峡上救弱女,王恭厂里拯群豪,京城街头打擂台,件件都是轰动武林的大好事,大善事啊!”三清师太笑吟吟接口道。
“楚少侠,当盟主!楚少侠,当盟主!”
“楚大侠,做盟主!楚大侠,做盟主!”
台下一片振臂高呼,连邪派中的不少青年弟子,都不由得对楚天舒的所作所为深为叹服,尤其是天山魔女金十四娘的几名女弟子,混元教的三大女护法,撒骨拉帮中的青年女徒众,等等。
“慢着!”副总盟主尹万千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道:“我是副总盟主,我选谁就是谁!”
话音刚落,三位少女护法异口同声地说道:“教主英明神武,高瞻远瞩,所言极是!”
尹万千听罢,微微一笑,扭头朝着“小王爷”沐云川使了个眼色。
沐云川会意,便整了整衣衫,理了理鬓发,踌躇满志地朝着总盟主的宝座走去。
就在“小王爷”沐云川顶着众人诧异目光准备落座之际,突然间,空中隐隐传来“咻咻”的暗器破空之声。
由于瀑布的轰隆声太响,沐云川并未听出来。
他刚一落座,挺直上身,准备对着众人来个“蒙娜帅哥”的招牌式微笑,却听得“啪”的一声,一件臭气烘烘的东西正打在自己红红的嘴唇上。
旋即“吧嗒”一声,那打中他嘴唇的东西,掉在总盟主的雕花座椅前。
众人定睛瞧去,原来是只烂鞋子!
再往小王爷脸上一看,只见一个偌大的鞋印,印在小王爷白净的嘴边,小王爷红艳艳的嘴唇,登时全都高高地肿了起来,如同镶着两根大香肠。
台下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拍手的,叫好的,咒骂的,敲锣的,打鼓的,摇铃的,弹剑的,碰锤的,撞刀的,各式各样声音,混杂着太行山云台大瀑布的轰鸣声,形成了一首响彻天宇的太行山交响曲。
小王爷顺着鞋子飞来的方向望去,但见一个大圆脸盘,黑得像包公,满脸焦黄胡子的中年汉子,正摆出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台下空地东侧的一块巨石尖顶上。
那汉子左腿站得笔直,右腿高高提起,恰似公鸡缩起一只脚一般神气十足。
但见他只有左脚穿着草鞋,而他的右脚却光溜溜的,一只鞋子早已经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小王爷大怒,正欲破口大骂,却发现上下嘴唇肿得恰似两根缝在一起的大香肠,根本张不开嘴。
他正待飞身扑过去,却见那汉子摆了摆手说道:
“江湖不是盛传这一句话吗?宝藏秘籍双出山,号令天下有何难!你小子年纪轻轻,就想做总盟主,天下哪有这么便宜之事?宝藏找到了吗?秘籍找到了吗?什么狗屁都没有,就相当总盟主,我郎独行头一个不答应!诸位说说看,我占不占理?”
台下应者如云,不少人均觉得此人话糙理不糙。
“各位请瞧瞧这边!”
此时,广场西侧突然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众人循声扭头望去,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但见一只硕大无朋大黑野猪赫然出现在眼前,野猪上面竟然坐着一个中年汉子,那汉子后面竟然又坐着一个年轻女子。
那女子脸上蒙着黑纱,正搂住那汉子的腰,嘴里叽叽哝哝地说着什么,状甚亲昵,也不知是父女还是夫妇。
更奇怪的是,蒙面女子后面,光溜溜的野猪脊背上,竟挂着六只大木箱子,看起来沉甸甸的,也不知里头装了什么物件。
“这就是江湖盛传的宝藏,来自云南梅里雪山的密洞。”那骑猪的中年汉子话音刚落,台下众人立即两眼放光起来,不少人邪派中人都暗自吞口水。
“各位,此宝藏上次在闸门峡,险些被一些无耻奸徒拿去献给鞑子皇帝,亏了我好兄弟飞天状元楚天舒出手,这才得以留在我们汉人手中。按江湖规矩,我楚兄弟既觅得宝藏,又有秘籍在手,这总盟主之位,理应非他莫属!”
那中年汉子说罢,朝着彩台中间指了一指。
顺着他所指方向,众人往台上一看,但见不知何时,台上已站了一位青年公子,身材高大,虽不甚英俊,但双眸修长,炯炯有神,面目儒雅,略显憨厚,和气大方之中自有一股书卷气和英武之气。
“就是他,飞天大侠,楚天舒楚公子!”
台下一片鼓掌喝彩之声。
楚天舒朝着台下团团作了个四方揖,又分别和觉正大师、虚玄道长、三清师太等行过礼,然后站定,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籍,当众展开。
台前眼尖的人一瞧,正是那本伪装成《唐诗三百首》的《九阴经》,不禁齐声喝彩。
到了此时,台下群豪各有自己的人选。
名门正派铁定要推举楚天舒,混元教则要推“小王爷”,而东海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则要推荐鳄鱼岛少主厉清林。
岭南各派中,除八仙派暂未到场外,其余各派都想推公孙笛,所以台下纷纷攘攘,争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