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再临鳄鱼岛

且说自上次在京城,文武状元大比拼之后,柳绿芹身世已经被查明,由鳄鱼岛岛主厉长天派几个武功高强的女仆护送,回到琼州府府衙所在地琼山县县城。

甫进家门,柳知府的夫人黄氏便搂住她“心肝儿肉”地大哭起来。合府上下,从老妈子祝妈妈到丫鬟小红小蓝小黄等,无不惊喜堕泪。

柳知府眼见女儿已到婚嫁之龄,深怕再生枝节,便欲早早定门亲事。

无奈女儿总是心事重重,推三阻四,柳知府夫妇也不敢十分逼迫这个掌上明珠。

这一日,因父母选定了本府的几位官宦之后,连日商量自己的终身大事,柳绿芹眼看自己春华正茂,可时光却如同流水般一天天逝去,意中人却相隔天遥地远,音讯全无。

柳知府夫妇生怕女儿再出意外,命令几名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还有几名家丁日日夜夜尾随保护,因此柳绿芹竟然连大门也难得自由出入,更遑论到琼山县城街市上去自由自在游玩了。

她心中,自然是整日里闷闷不乐,眉头不展,茶饭不思。鹦鹉无心调,刺绣无心做,海棠无心赏,蛾眉无心画。

这一晚,因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楚天舒被一个怪如妖魅的蒙面女人用剑刺死,柳绿芹不禁在梦中大哭起来。

醒来之后,丫鬟们发现大小姐早已是双眼红肿,如同桃子,大眼睛眯成了缝。

小红慌忙跑去告诉夫人黄氏,黄氏由老妈子搀扶着,急匆匆迈着小脚赶来。

见了面,娘儿两个搂住便哭将起来。半晌,才在众人劝说下渐渐止住眼泪。

黄氏欲问明原因,柳绿芹却羞于启齿。

吞吞吐吐之间,祝妈妈便附在黄氏耳边说道:

“我看,大小姐怕是中邪了!听说五指山中指峰观音寺的香火最灵,山下万泉河河水最清最甜。当地人说拜了观音喝了河水,菩萨保佑,邪祟不侵。夫人何不携小姐前去拜拜观音菩萨,饮饮万泉河水,问个吉凶,图个保佑?”

黄氏起先还不甚信,待看到女儿整天粒米不进,滴水不喝,不由得也慌了,赶紧回明了老爷,夫妻两个忧心忡忡。

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柳知府答应次日即派人护送娘儿两个前往五指山拜神。

拜神的队伍昼行夜宿,沿途非至一日,这一天来到了五指山下。

但见五座山峰恰似仙人箕张的手指,巍峨高耸,直插蓝天。

周围林木繁密,群山滴翠,山脚下田畴连片,风光旖旎,片片村落点缀其中。

村落的房子皆是船型茅屋,显然是黎人村寨。

道上,不时碰到长发结鬟黑布缠头的黎族男子杠着农具走过,抑或是身穿筒裙头披绣花巾戴着耳环项圈纹着脸面的黎族妇女挑着担子来往。

他们骤然见到这么长的官家队伍,都赶紧闪避在道旁,脸上闪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到得五指山脚下,但见山路狭窄崎岖,马车轿子均无法上去。

柳府管家柳升见状,赶紧派人找来附近的一个向导和几名黎人轿夫。他们抬了几把竹制的简易小轿子,把柳绿芹和柳夫人等抬了上去,众丫鬟婆子紧跟跟在旁边,而众家丁则手持兵刃紧随其后。

一行人踩着厚厚的落叶,伴着时有时无的黎族山歌,以及黎族鼻箫发出的特殊箫声,进入到五指山中指峰。

但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树脂香味,沁人心脾。而山中的薄雾恰如透明的纱巾,温柔地缠绕在翠谷绿涧之间,轻轻地飘荡着,如同仙女轻扬的裙裾。

小道边浸润着露水的草丛中,时不时窜出一两只受惊了的野兔或者雉鸡,惊扰了行人,打乱了山间的幽静。

好容易到了中指峰峰顶,柳绿芹先下了轿子,又命丫鬟婆子前去将母亲扶下竹轿。

众人置身峰峦之上,极目远眺,但见云雾从身边徐徐飘过,如同身在仙境。山脚下的万泉河如同一条玉带,袅袅娜娜,朝着南海蜿蜒而去,而远处平静的南海,此刻碧波万顷,鱼帆点点,令人心旷神怡。

正在此时,忽听得空中几声鹤唳。

众人忙抬头观看时,但见几只仙鹤从头顶上翩翩飞过,降落在拇指峰上。

众人正在纷纷赞叹,又见空中两片黑影笼罩过来,仔细一瞧,原来是两只巨大的鲲鹏,一黑一白,围绕在他们头顶上盘旋,又咕咕直叫,半晌才依依不舍地朝南飞去。

众人都以为是好兆头,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只有柳绿芹心中惕然一惊,暗自思忖道:“莫非是黑天和白云?它们缘何到了此处?”

众人略歇了歇,柳绿芹便扶着母亲去那观音寺朝拜观音,那寺中只有几名尼姑,早已闻讯准备好了茶水、斋饭、香烛等。侍奉过柳夫人等用了斋饭,喝了茶,便引领她们前去白玉观音塑像前上香。

拜毕观音,柳夫人命管家捐了香油钱,谢过寺中众尼,众人便动身下山,迤逦朝着万泉河中水庙和文宗渡口而去。

到得万泉河边,但见两岸椰林和棕树林郁郁葱葱,椰子树上硕果累累。

到了中水庙,早有庙祝领着一干人等前来迎接,献茶完毕,柳夫人带着女儿上了香,便亲领众人来到文宗渡口,要贴身丫鬟小红和小黄取出一个银瓯,到万泉河边取一瓯清水。

便在此时,伴随着空中传来一阵咕咕之声,两只硕大无朋的巨鸟缓缓降落了。

一黑一白,小的有一头水牛大,大的更如小象一般。

“黑天!白云!”柳绿芹惊喜叫道:“你们怎么在这?”

“咕咕,咕咕咕咕!......”两只鲲鹏一阵叽叽咕咕,算是回答,旁人皆不懂鸟语,唯有柳绿芹曾在鳄鱼岛樱花谷中和它们长期厮混,大略知道鸟儿的意思。

“你们是说,樱花谷中樱花都开了,很漂亮,是吗?”柳绿芹扑闪着大眼睛,欣喜地问道。

“咕咕”两只鸟儿点点头。

柳绿芹走前了几步,靠近了白云,白云温顺地低下了头,柳绿芹伸出白皙的右手,轻轻地抚摸它的脖子,白云惬意地眯上眼睛,慢慢地趴在地上,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黑天在一旁叫道。

柳绿芹扭过头来,朝着黑天说道:“黑天,你说什么?是我种的七彩樱花快要枯死了吗!”

柳绿芹心中焦急万分,那是她在鳄鱼岛樱花谷中冒死从悬崖边挖回来的奇花。

当时此花长在崖边,全岛独此一株,花萼和花瓣都有七种颜色,如同彩虹般色彩斑斓,艳丽异常。

该花三年一结果,果实也是七彩,比红豆略大,味道酸甜,而且根据厉清林大哥所说,华佗《青囊经》曾记载:此乃情圣果,任何朝三暮四的浮滑浪子吃了,都会变得用情专一如同情圣。

但彼时因悬崖边缺水滋养,此花已奄奄一息,她想将其移植屋前,便带了药锄和花篮去挖。

孰料眼看将要到手,却因一时兴奋,一脚踏空,失足朝悬崖底下摔落,厉清林拉扯不及,正在目瞪口呆之际,恰好白云和黑天及时赶到。

白云一个俯冲,疾似流星,伸出右爪,把即将撞向崖底礁石摔得粉身碎骨的柳绿芹牢牢抓住。

“咕咕”白云睁开眼睛,点头道。

“咕咕”黑天在一旁也频频点头。

“那可怎么办?”柳绿芹登时心急如焚,她心中有个小小心愿,就是希望等情圣果结出来之后,能马上采一些给楚天舒吃,好让他一生一世只对她一个人好。

趴在地上白云动了动左边的羽翼,示意她骑上去。

柳绿芹扭头望着母亲和众人,心中犹豫不决。

正在此时,身边传来“呼呼”风声,跟着是“啊”“啊”的惨叫声,原来围观的人群中忽然飞过来十余个椰子,将柳知府的家丁和卫士一一打到,现场登时一片大乱。

管家柳升高叫:“快!快!保护夫人和小姐!”

一时间,兵刃出鞘声,棍棒撞击声,卫士呐喊声,响成一片。

混乱中,人群之中突然冲出十余名大汉,和卫士们混战起来。

其中一名大汉,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络腮胡子酒糟鼻,左眼上面罩着一个黑色眼罩,身着白色儒衫,正是丹霞山巴寨寨主常有情。

他奋力挤开人群,冲到柳绿芹身边,踢倒了两名侍卫。

只听得一声惊叫,柳绿芹已被他一把抱起,撒腿就跑。

白云听得柳绿芹惊叫声,以为常有情伤害了她,赶过去飞起一爪,把常有情踢出三丈远。常有情接连撞倒了好几个大汉,柳绿芹的娇躯从常有情的怀中跌了出来,朝着地面摔下去。

眼看就要摔得七荤八素之时,好个白云,赶上去,将左翅往地上一伸,不偏不倚,柳绿芹正好摔在它柔软的翅膀之上,仿佛掉在海绵垫子上一般,毫发无损。

白云轻轻地将翅膀收回来,然后轻轻往上一扇,柳绿芹便稳稳地落在了它宽阔的背上。

常有情等人还不死心,呼啦一声又围了过来,黑天奋起神威,将一对巨大的翅膀左扇一下,由扫一下,登时将他们“扑通扑通”全部扫落到万泉河文宗渡口的水中。

趁着他们在水中拼命挣扎之际,只听得“咕咕”几声,白云和黑天纵身一跃,腾空而起,振翅朝北飞去。

事发突然,猝不及防,柳夫人等一干人等全都在地上呆住了,半响回不过神来。

“娘亲!放心!我没事!我会回来的!.......”伴随着柳绿芹的声声呼喊,双鹏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载着柳绿芹,终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双鹏在空中展翅高飞,不出一个时辰,便见到海面一座孤岛,四面环水,形如一只栩栩如生的巨大鳄鱼。

那鳄鱼越来越大,渐渐地化作起起伏伏的山峦,葱葱茏茏的树林。

鳄鱼岛到了。

白云和黑天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咕咕几声长鸣之后,朝着漫山遍野开满红色、粉色樱花的山谷中降落。

只见谷中向阳之处一带缓坡,前前后后排列着二十余间火柴盒大小房子,房子前面站着不少人,细如蚂蚁。

随着白云和黑天的缓缓降落,火柴盒越来越大,蚁人也越来越大。

原来,鳄鱼岛少主厉清林早已带着夫人汤小姐和一干丫鬟仆役在房前迎接。

那厉清林对汤小姐说,柳绿芹是远房表妹,年纪不大,素来贪玩,所以特意乘坐鲲鹏前来造访,汤小姐倒也不便多问,她见到柳绿芹温柔可亲,便心中自然欢喜,携着柳绿芹的手问长问短,如同亲姐妹一般。

柳绿芹依礼见过厉长天等长辈,便依照安排,暂时住在厉清林夫妇隔壁的东厢房。

约莫住了十余天,柳绿芹见到悬崖边的七彩樱花经过照料,长得还算茁壮,便动了归家之心,希望这一次可以将它移植了,带回家去,朝夕相伴。

汤氏劝说道:

“妹妹何必如此心急,姐姐这几日与妹妹相处下来,但觉处处情投意合,便如同亲姐妹一般,竟有些难舍难分了。妹妹竟然珍爱七彩樱花,视若性命一般,何不再住几日,待其结果,也好带些种子回去,岂不比强行移栽要强些?”

柳绿芹沉思一番,亦觉得有道理,便又住了十余日,她每日无事,便亲自到悬崖边给七彩樱花浇水,眼看着七彩的果儿结了出来,心中欣喜异常。

汤小姐人本善良耿直,两人遂无话不谈,成了知心闺蜜。

一日,岛上来了一批客人,柳绿芹远远地看到像是韶州府丹霞山巴寨的服饰,便赶紧闪避,躲了起来,心中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巴寨的人,来此偏僻小岛,干什么呢?”她心中一边嘀咕,一边升起了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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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再临鳄鱼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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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玉斝记
连载中冯远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