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亲手了结了这一段武林纠纷之后,继续回到礼部参加御赐的恩荣宴。
宴会上吏部尚书亲自宣读天启皇帝谕旨:
“状元楚湛,才兼文武,护驾有功,特赐爵三等玉斝伯,并赐宋代玉斝一双,黄金玉带一条,大红蟒袍一袭,钦此!”
众同僚纷纷上前祝贺,敬酒,把个楚天舒喝得酩酊大醉。
一时之间,京城大街小巷之中,黎民百姓,王公贵族、武林人士中盛传着各种版本的千年不遇的传奇故事:
“楚相公连中六元!”
“文状元力压武状元!”
“状元大侠天下无敌!”
“飞天大侠才兼文武,确是百年难遇之贤才!”
不消说,楚天舒高中状元的喜讯,其实欧阳青芜早已从其父亲口中得知,又闻知他被授予正六品翰林院修撰,心中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便把一些闲时做的女红,主要是香囊一个,扇套一双,托丫鬟青梅送到翰林院。
楚天舒正和榜眼马二元、探花魏彪商讨如何修订《元史》,忽闻有人找来,便着身边负责接待的官吏将对方延请至会客厅。
楚天舒见是欧阳青芜家的丫鬟青梅,便连忙问她家小姐怎样了,两人寒暄一番之后,楚天舒方接过香囊等物。
他拿起透着花草异香的香囊一看,但见上头绣着巍峨洁白的雪山,湛蓝清澈的月亮湖,湖上,一对鸳鸯在一边戏水一边相依相偎。
他顿时想起了往日和欧阳青芜同在梅里雪山的种种情形,那芳草花甸的丝丝脉脉温情,那月亮湖边的种种旖旎风光,让他不由得心潮澎湃。
不一会,他便觉得体内真气乱冲,气血翻涌起来,心中登时知道不妙,当即盘膝坐在座位上,闭目运功调息起来。
那青梅见他忽然如此动作,甚为滑稽,心中颇觉得好笑,可是亦不便打扰。
一盏茶功夫之后,楚天舒调匀内息,这才拿起狼毫,写了书信一封,交予青梅带回。
青梅回到欧阳府,将楚天舒的回信交予欧阳青芜,欧阳青芜接过书信,展开一看,但见上头写道:
“芜妹卿卿如晤:
香囊、扇坠俱已收讫,妹如此费心,愚兄感激五内,幸何如之。妹乃万金之体,万不可再劳神,须静养贵体为上。
前日今上招兄于平台,再问及辽东之策,吾乃悉用义兄袁讳崇焕之谋,所对颇合上意,上大悦,乃欲赐婚予愚兄。
盖今上有一妹,乃周太妃半年前自苏州寒山寺左近觅得,恰便是汝与吾之义妹上官红蓼也。
愚兄颇为踌躇,红蓼妹子固瑶台仙质,且与吾等情同兄妹,奈何汝与吾本自心有灵犀,况苏州尚有黄知府之女非兄不嫁。愚兄实委决不下,寝食难安也,况尚有芹妹、荇妹、藻妹、蘋妹下落未明......”
欧阳青芜看罢,不由得“嗤”地一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好个呆头鹅!为这事也寝食难安吗?姐妹一处,共嫁一夫,原是喜上加喜,只要姐妹们情投意合,又有何不可。”
原来,欧阳青芜本是大家闺秀,心胸向来最为豁达大度的,每日常常慨叹众姐妹们日后不免各有归宿,各散西东,不得一聚,常以此为恨事。
今见楚天舒信中如此一提,心头略微思索一番,便有了个主意,遂提笔复道:
“楚郎如晤:
妹本非心胸促狭之辈,况男儿三妻四妾亦属平常。吾每恨众姊妹不免日后各有归宿,不能常聚。郎何不修书一封即问黄家妹子意下如何?
况黄家妹子亦非生人,昔同困混元楼时,早已熟稔。
众姊妹所定相聚之期日近,郎何不设法尽早探明芹妹、荇妹、藻妹、蘋妹等下落,并探其心事如何?若与妹同心,则妹自无不可。”
楚天舒见信大喜,当即修书一封,差人送往苏州。
黄知府一家早已得知楚天舒高中状元,喜不自胜,合府上下张灯挂彩,喜气洋洋。
唯独黄清蘅心中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情郎高中状元,光宗耀祖,自己终身有靠;忧的是目前天下不太平,天灾**之余,东北建州后金鞑子又占我辽东,京师震动频频,也不知楚郎在京为官,处境安危如何?
今见楚天舒之信,知其无恙,心中略为宽慰些。兼之往昔被关押在混元楼之时,已知欧阳青芜、上官红蓼、柳绿芹等姐妹之为人,最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几个人早已相处得如同亲姐妹一般。
见欧阳大姐姐信中颇有共侍楚郎之意,一时间心中七上八下,不由得羞红了脸,默默地将信搁在梳妆台上,望着窗外柳条儿上的黄莺儿出神。
丫鬟金娘见小姐托腮,神飞窗外,不由得悄悄凑近,偷眼瞥了几眼信笺。
原来金娘最是聪明伶俐不过,每日得闲,便跟着小姐认几个字读几行书,故也初通文墨。见了信笺内容,也不禁羞得脸红耳赤,悄声道:
“小姐,楚相公人品出众,文武双全,与小姐堪称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如何却又要与外人缔结婚约?”
“唉......”黄小姐闻言,半晌才悠悠叹了口气道:
“小丫头你哪里知道,青芜姐姐、红蓼姐姐等诸姐妹本非外人,我前年被掳至混元楼时,便与这班姐妹生死相依,共同患难的。几位姐姐对我照顾有加,比世上许多亲姊妹都要亲的。况且,我们这些女孩儿被掳掠至混元楼,虽然玉体未被玷污,但清誉已经受损,旁人得知,恐未必肯上门求亲......”
“既如此,那就干脆肥水不流外人田喽,横竖你们姐妹都是自己人,只要没有那妒忌泼辣之辈,便是共侍一夫也多是有的,只要大家一起和和美美就行。”金娘羞红了脸道。
“呸,小蹄子,偏生就你会乱嚼舌根”黄清蘅小姐听罢,忽然红了脸,朝地上啐了一口道:
“你年纪轻轻的,哪里就学来这许多乌七八糟之事?看我怎么治你!”
“小姐......”那金娘还欲争辩,却发现黄小姐早已满脸通红低下了头,便住了嘴。
“小蹄子,亏你想得出来,到时候连你也陪嫁过去,让楚郎也好好治治你!”黄小姐又抬起头来笑骂道。
黄清蘅一席话,把金娘也弄得满脸通红。
主仆二人一时各怀心事,默默无语。
半晌,黄小姐抬起来,眼里闪着坚决的光芒,似是主意已定。只见她吩咐道:
“金娘,取笔墨来,我要回书。”
不一会,墨已磨好,黄小姐便命金娘取来一张画纸,略一琢磨,提起笔来,却不写字,只是在上面画画。
先画了湛蓝的天空,空中云朵舒展,微有阳光。
再画地上一块太湖石突兀耸立,然后在太湖石边上画上一朵正在盛开的牡丹花,接着又画了几朵,那牡丹花挨挨挤挤的,竟然一共有□□朵之多,然后是一只蝴蝶,翩翩穿梭其中。
黄小姐画完之后,只是盯着那蝴蝶出神,好容易等墨迹干了,便将画纸收了起来,仔仔细细叠成一个方胜,小心塞入信封里,细细封好信封,写明收信人名号地址,方才唤了个小丫头,要其交给大门口的一个小厮拿去投递。
此时盛夏已临,京城翰林院外,红日当头照,高柳乱蝉嘶。
楚天舒等几个正在翰林院里头翻故纸堆,一个个热得满头大汗,都纷纷解开衣领,手拿折扇狂扇不已,可是七月流火,连扇子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马二元、魏彪二人便趁机找借口开溜,到翰林院外找个酒馆凉快去了,只剩下楚天舒一人犹在翻阅资料。
忽然,院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弟!二弟在吗?”
楚天舒当即将手头的《元史》合上,搁在案子上,快步抢出道:“大哥!你来了!”
两双大手迅速握在一起,久久不愿松开。
“大哥,一段时间不见,你黑了许多,瘦了许多!”楚天舒激动地看着眼前的来人,眼眶有些红。
原来,来者正是袁崇焕。
他因修筑宁远城有功,已经由宁前道参政晋升为正四品的兵备副使,不久又晋升为从三品的右参政,吏部已经将其列为预储冲边巡抚。
他此次有事进京面圣,听闻楚天舒中了状元,供职翰林院,心中高兴不已,于戎马倥偬之中,特地抽空前来看望。前线军旅生涯的艰苦磨炼,使他显得又黑又瘦。
“二弟,听说你高中状元,哥哥我真系好高兴好高兴!一早就想来给你道贺了,无奈正奉督师孙承宗大人之命,修筑宁远城以防金兵鞑子,实在系无法脱身。”袁崇焕歉意地笑道。
“大哥这是哪里话,大哥以江山社稷为重,身负家国重任,小弟这点区区小事,还敢劳您大驾?咦,这两位是……?”楚天舒见袁崇焕身边站着两个人,便问道。
“哟,差点唔记得同你介绍了。”袁崇焕指着身后一位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红脸中年汉子笑道:“呢位是我的好管家,姓佘,表字明德,广东顺德马岗人,我叫他老佘。”
说罢,又指着那汉子左边一位英气勃勃的白脸书生笑道:“呢一位姓程,名本直,表字更生,北京人,乃系我的门生。”
然后又转头向那二人说道:“呢位,就系我常常同你们提起的好兄弟了,姓楚名湛,表字天舒,新科状元!”
程本直、老佘二人赶紧给楚天舒行礼,楚天舒还礼不迭。
“哎,咱哥几个就别说客套话了,走,饮酒去!”楚天舒热情地邀请道。
楚天舒当下叫衙役将剩余几位主事唤过来,将手头之事吩咐予他们,便同袁崇焕等人出了翰林院大门。
一行人走过了玉河北桥,往北顺着南薰衣坊与宫墙外的夹道,来到烧酒胡同,找了一家酒肆坐下。
楚天舒让袁崇焕坐了上座,自己对面坐下,程、佘二人分坐两侧相陪。
楚天舒拿了三两银子,丢给小二,点了好几盘牛肉、卤煮、北京烤鸭、驴肉火烧等,满满地摆了一桌,又要了几坛京城二锅头。
袁崇焕要店小二拿过酒壶来,自己给楚天舒的酒碗满满倒了一碗酒,然后正要给老佘倒酒,却被程本直抢了过去,说道:
“还是晚生来代劳吧!”
程本直说罢,笑眯眯地先给袁崇焕的酒碗满上,然后再给老佘倒酒,最后然后将自己的酒碗也倒满。
袁崇焕端起楚天舒的酒碗,小心递给他道:“二弟,请饮了这碗道喜之酒!”
“就是,我们一起来满饮此碗酒,为楚兄弟高中一甲第一名而祝贺!”程、佘二人异口同声道。
楚天舒恭敬接过酒碗,和袁崇焕等人一碰碗,仰头一饮而尽,袁崇焕等人跟着喝干了自己的碗中酒。
袁崇焕连敬三碗,楚天舒连干三碗,几个人这才落座开聊。
“二弟,你中状元确系天大的好事,可是却也有人因为高中进士而哭泣的。”袁崇焕眼里闪着一丝戏谑的光说道。
“哦?还有这等怪事?”楚天舒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是啊!那些新中了进士的,一听说被授予北方的官职,尤其是留在京城里为官,便有不少人大哭大号,如丧考妣滴啦。”程本直皱着眉头颇为不屑地说道,他神情中显示出对这些人深恶痛绝。
“为何如此?难道高中进士又做了京官,不是该高兴才是吗?”楚天舒不解问道。
“你想下啦,辽东如今大部分沦落在后金鞑子手中,我哋如果不将防线往前推进,鞑子骑兵的马鞭一挥,一下子就到我山海关脚下,那马蹄声呐喊声震天动地,顺天府岂不震动,京师岂能太平无事?我听讲,前不久朝廷中还有不少官员暗地里收拾细软,转移家属,随时准备溜之乎也呢。”袁崇焕鄙夷地讲道。
“难怪了,我说那天新科进士参加御赐恩荣宴,为何有些人哭丧着脸呢?原来是有些软骨头一听说要留在京城当官,就像被判了死刑了啊,怪道一个个都争着向往南方去呢,原来是想逃命去啊!”楚天舒将酒碗往桌上重重一顿,恍然大悟道。
“这还不算出奇呢,天启二年文震孟那一榜的进士们,有些人一听说留任京城,当场就嚎啕大哭,涕泪横流,真是丢尽须眉男儿的脸面!所以话啊,楚兄弟你能留在京城翰林院,就说明了你的胆气和豪气。真系我哋的好兄弟!来,干了!”
老佘眼里透出佩服的光芒,端起一碗酒,和楚天舒的酒碗一碰,二人喝了个底朝天。
“俗话说,物以类聚,有什么样的大哥,就有什么样的兄弟!”楚天舒道:
“我听说大哥您在福建邵武任知县时,除了勤于公务,将冤案一一平反,将所有积案一一秉公处理之外,还雅好读书,听说您在那儿写不少好诗,其中有一句——‘讼少容调鹤,身闲即读书’,这是我最为欣赏的一句。”
袁崇焕听了,微微含笑点了点头。
“楚老爷,您都不知道,我跟在袁老爷身边十几年了,从没见他收过百姓一文钱贿赂,当官这十余年来,官是越做越大了,可是钱却越拿越少了,还经常把手头的钱财拿出去接济族人、同僚、朋友和百姓。”
“前两年老太爷去世,袁老爷竟然凑不齐安葬费用,还是众多热心肠的同僚和朋友捐了钱,这才把丧事办了。像袁老爷这种不爱钱的怪人,尤其是当大官的,我敢说,目今整个大明朝翻过来,也搵不出第二个!真系难得啊!”
“另外,早几年他在福建邵武做知县时,官署附近有一家百姓家里面失火,老爷一着急,竟然官靴都未曾脱下就直接爬到墙上去帮忙救火,您别说,他身手还真挺矫捷的。我叫他赶快下去,说有我等在呢,他竟然还把我骂了一顿。”
“你说,楚老爷,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县太爷,不要钱也就罢了,为了老百姓,连命也不要了!啧啧,真是太稀罕了!就凭这一点,我老佘这一辈子,跟定他了!”老佘越说越起劲,连袁崇焕连连摆手让他不要说,他也没见到,还是一个劲往下说。
袁崇焕只好伸出右手,笑着捂住他的嘴,说道:“阿佘,不要再说了”。
老佘嘴了发出呜呜声音,用手指了指程本直,然后赶紧挣脱出来说道:“程老弟,你来接着说!”
“就是啊,楚兄弟,这就是我程某人甘心自投袁公门下的原因!举世皆巧人,而袁公一大痴汉也!唯其痴,故举世最爱者钱,而袁公不知爱也;唯其痴,故举世最惜者死,而袁公不知惜也!”程本直借着三分酒劲,摇头晃脑地说出一连串之乎者也。
“更生,你又吹水了!”袁崇焕摇头苦笑道。
“老师,晚生我这绝不是吹捧您。我程本直虽是一介书生,却并不强求功名,虽是读书人,却最佩服忠义男儿江湖好汉。那年我得知金兵鞑子占我辽东,而我大明官军节节败退,当时朝廷并无一人挺身而出去主动力挽狂澜,学生我不禁悲愤不已,长恨此身系儒冠,不能投笔从戎弁。”
“后来终于听到有袁先生奋臂出袖,力挽狂澜,一头挑起辽东防务重任,晚生我当时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我对自己说——就是掀翻两直隶,踏遍一十三省,翻遍整个大明王朝,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浑身是胆,敢于担荷,彻里承当的人了!而且这样的人,竟然是一个读四书五经出身,手握毛笔的文弱书生,而不是腰悬长剑肩荷戈矛的纠纠武人。”
“这样的人,我一定要见一见,会一会,能够在他手下办点事,能够为国为民出点力,能够为捍卫我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洒几点热血,也算我程某人没有枉读圣贤之书,没有白活这一世了!”程本直眼里闪着泪花道。
“谁知道我接连三次求见袁老师,他都将我拒之门外!”程本直捂住眼睛道。
“更生,那可不能怪我呀!我那时还不认识你,还当你系投机取巧之辈,想来钻营巴结捞好处的呢!”袁崇焕笑着伸出右手拍了拍程本直的左肩说道。
“没错滴啦!你每次投帖进来,我都拿给老爷看,老爷总是说,阿佘,这肯定又是一个溜须拍马来捞好处的无聊之人,像这种事,我一天要对付十几起呢,实在系麻烦滴很啦,你替我打发了他懒出去吧。”
老佘插进来说道:
“程老弟也真是有股子韧劲,连续三次被当成投机钻营追名逐利之徒给轰了出去,竟然第四次还来,还写了封信,说如果不让进来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他就准备悬梁自尽。”
“袁老爷一看这人发了狠,就动了恻隐之心,再看其信,虽然有不少仰慕的马屁之词”说到这老佘故意朝着程本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搞得程本直满脸通红,然后才继续道:
“然而其情理恳切,况且文笔还不错,军中正好少了一位写文书的,就把他留下了。他说,阿佘,我这虽然管着不少兵马钱粮,但是你们系知道的,我向来公私分明,这人反正绝对不可能在我手下捞着油水的,就让他干几天看看,不行就叫他滚蛋!”
“这么一来,就把程老弟给留下来了。过了一段时间,大哥发现这位程老弟不但不投机取巧去钻营,反而踏踏实实,任劳任怨,一心为公,而且两人在军务上、人情世故上颇有共通之处,于是便应了程老弟之请,收他为门生。”
“那是,我老程,不是我吹牛,生平最佩服的就是荆轲、豫让一类的义士,最崇拜就是岳飞、文天祥一类的忠臣,如今我大明也出了这么一位一心为公不爱钱,为救江山不怕死,勇于担当为社稷的人,我老程虽是一介草民,一个布衣,却也知道要见贤思齐,要投靠这样大英雄大侠客,跟着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方不枉此生!”程本直抹去脸上激动的泪水,有些哽咽道。
“那是!想来就是在古时的包青天、岳飞、文天祥面前,大哥亦毫不逊色吧!来,为了这样一个不爱钱不要命的大哥,干了这碗!”楚天舒慷慨道。
他穿越之前,读过《邵武县志》,那个官靴未脱,亲自上墙救火的袁崇焕的故事,《邵武县志》上头写得明明白白,可不是老佘随口胡诌的,更不是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说,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事实。
古往今来,一个正儿八经的文官,能够做到一不怕死,二不贪财,三不好色,四爱苍生,五勤于政,六喜读书,七勇担当,八谙兵法,九敢带兵,这实在太难能可贵太凤毛麟角了!
翻遍二十四史,找遍古今中外,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吧!
“哈哈哈,二弟过誉了!愚兄哪能跟他们比呢,做一方县令,即系一方百姓之父母,自然应该将他们的疾苦放在心头,愚兄我不过是忠于职守,不敢玷污父母官三个字罢了。岳武穆说过,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怕死嘛!”袁崇焕大笑道:
“这样我哋大明先有希望啊!”
“而且,听说前两年朝中不少人附和当时兵部侍郎王在晋之意,欲在山海关外八里之遥的八里铺,花费上百万银子修筑重城以护京师,幸亏大哥您力排众议,在主事沈棨、赞画孙元化的支持下,上书当时首辅叶向高,叶阁老虽不能决断,但是也没有擅自否定您的计策。
后来在天子之师孙承宗大学士不顾身家性命自请巡边,亲自出关考察之后,皇上终于听取了您的献策,这两年下来,听说宁远城和附近卫所在您督导之下,已经修筑得固若金汤,宁远一带由原先的一片废墟,变成了商旅辐辏流移骈集的乐土。
京师先白昼紧闭的城门也终于可以放心大开,而惶惶不安的人心也终于安定下来,京城终于又可以听到百姓的欢声笑语了。哈哈,这都是大哥您的功劳啊!”楚天舒满脸钦佩地对着义兄说道。
“哈哈哈,哪里哪里,全仗孙承宗大人的鼎力支持,还有各位同僚,尤其是赵率教、祖大寿、何可纲、朱梅等将士上下一心,齐心协力罢了。不过......”袁崇焕摸了摸尖削的下巴朝着楚天舒三人笑道:
“不过,最近确系是瘦了滴,这脸上身上的肉,全都丢在宁远那了。来,干了!”
四人再次捧起一碗酒,咣当一碰,一干而尽。
“二弟,俗话说官场险恶,你既已入朝为官,为兄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袁崇焕放下酒碗,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左右环顾了一下,方低声对着楚天舒说道:
“前年十二月,魏忠贤提督东厂。之前他与皇上奶妈“奉圣夫人”客氏沆瀣一气,相互勾结,紧握朝中大权,加之现在掌握了东厂,可谓连宫中专管刺探**的特务机构职权也已悉数掌握,客氏又把持了后宫,所以,魏忠贤可以说权倾天下,你行事可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轻易招惹他们。”
“多谢大哥提醒,我这翰林院,清水衙门,无权无势,应该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吧?”
“哼,你呀,总系太年轻。岂不闻朝中做官难,做个耿直的清官更难。你要为民请命,就必然得罪那帮贪官污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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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袁崇焕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