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得先让我楚哥哥服了解药,恢复了功力,方可一同前去救人。”上官红蓼着急道。
上官红蓼带着二人溜入皇宫中,在一座假山背后,顺着小径,远远看到走来一个太医。
那太医正急匆匆地走来,冷不丁看见三人从假山隐秘处忽然跳了出来,不禁吓了一跳,浑身哆嗦了起来。
待看清了上官红蓼的面目,这才颤颤巍巍地行了个礼道:“公......公主......,下官给您......请安了!”
“公主?”楚天舒和郎独行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上官红蓼,上官红蓼则朝他们莞尔一笑,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楚天舒心中却是满腹狐疑:按正统史书记载,天启帝通共只有弟兄五个,其余三个不幸早年呜呼哀哉了,只剩下他和弟弟信王朱由检。
其时,天启帝虽然和张皇后感情甚笃,却未有子嗣,而与其他嫔妃的血脉,也因为奶妈客氏和魏忠贤捣鬼,没有留下来。
天启帝既没有姐妹,亦没有女儿,哪儿来的公主?除非天启帝老爹光宗朱常洛,另外在民间留有血脉,也未可知。
“不必多礼了!赶紧给这位公子号脉,他是中了厂公的独门麻药,浑身使不上力。”上官红蓼道。
“啊,敢是中了天人软骨散?!”太医道:“老夫且开个方子,你到南锣鼓巷找一家叫铜仁堂的生药铺。”
那太医抹了抹汗,往怀里一掏,着急道:“遭了,忘带纸笔了!”
“行了,太医,您先把方子说说就行!我们可以记住。”上官红蓼催促道。
“真的?”太医从昏花的老眼里射出两道疑惑的目光。颤巍巍说道:“当归5钱,熟地5钱,甘草2钱,黄芪1两,白芍2钱,天花粉3钱,金银花1两,生地2钱,柴胡2钱,黄芩1钱5分,半夏1钱,半截藤.....”
那老太医漏风的嘴里一共说出来20余种药材,楚天舒听完,便忘了一大半,剩余的也是几两几钱几分搅成一团。
却见上官红蓼却不慌不忙地把那方子从头到尾复述一遍,再从尾到头又述一片,分毫不差,倒背如流。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郎独行打趣道:“老夫只听说过目不忘,谁知上官姑娘还能过耳不忘。”
慕容小琴似有些不服,但是人家救了她性命,似乎不便在此逞强拆人家台。
四人一齐到南锣鼓巷的铜仁堂,其他的药一盏茶功夫也就齐备了,唯有半截藤缺货。
那掌柜似颇为难,吞吞吐吐道:
“客官莫怪,半截藤本是起死回生的神药,只生长于西南边陲深山密林之中,极为稀有难得,方才有人愿出五十两黄金买一两,亦买不到。”
“盖敝店近来缺货,若有存货,早被宫中太医们预先定了。听说王恭厂那一带,倒是有个游方郎中,专卖天南地北稀奇古怪的药材,你们上那儿打听去。”
“王恭厂?”楚天舒一听这三个字,心中咯噔了一下,脑袋仿佛突然开了窍。
“廿敬首辅速离厢”!密信中那句谜语诗句,瞬间从他脑海中冒了上来,电光火石之间,他恍然大悟:
“廿乃是二十,十在二中,就是‘王'字!‘敬'不就是‘恭'嘛!首辅离厢,明朝没有宰相,首辅等于宰相,‘相'字离开‘厢'字,不就剩下‘厂'字了嘛,合起来不正是‘王恭厂'三字吗?”
“这不正是那谜一样的密信中所说的地方吗?这不就是魏忠贤口中说的‘王公唱'吗?‘王公唱'原来就是‘王恭厂'!原来果然有这么个地方!”
四人立即奔向京城西南王恭厂方向。
约莫一个时辰,到了王恭厂,但见门口有四位兵丁把守站岗,另有四位全副武装,左右交叉巡逻。
门口竖着几面牌子“军事重地”、“闲人勿进”、“严禁烟火”等。
四人刚走近,就有兵丁喝令,跟着有人就要过来盘查。
以慕容小琴的脾气,登时就要发作,幸亏上官红蓼悄悄拉了她一把,四人赶紧走远。
走到一个拐角处,正碰上有个游方郎中在摆摊,楚天舒便蹲下来询问道:“你这药材怎卖?”
“不同地方来的价钱自不相同,越是偏远难采之处的,越是昂贵。比如这清热解毒白花蛇舌草,产自岭南潮州、程乡一代荒野田间,晒干后便要卖到一两银子一斤;这产自福建漳州、莆田一带的葫芦草,便宜一些,一斤五钱银子。”
“你这有无一种来自云南的半截藤!我们愿出高价!”
“多高?”
“五十两金子一两!”上官红蓼接口道。
那郎中一听,神色一凛,随即警惕地看了看楚天舒,又上下打量了上官红蓼,沉吟一会,再抬头看了看四周,随即三下五除二地将地上摊子一卷,打了大包袱,一把背在身上,低声道:
“跟我走!此处不是说话之处。”
四人跟着这走方郎中七拐八弯地走了好几个胡同,到一僻静处,那郎中方说:
“不瞒各位,方才在王恭厂火药局附近,曾有一个黑衣小个子,要买半截藤,出价太低,我不愿卖,便借口说没有,那人便好没来由地打了我一巴掌,还踢了我一跟头。”
“还说要不是他近来心情还好,否则按他以前的脾气,这会儿我的小命早已不在。幸好附近也有兵丁在,他没敢再动手!只恐怕,待会他还会来找在下的麻烦!”
四人这才仔细瞧了瞧那郎中的脸,见他右颊果然微微肿起,上有极淡的指痕,嘴唇磕破了一点点,微微渗出血丝。
那郎中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小包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又是一层油纸,一直打开了三层油纸,方见到里头一层草纸包着一团纱布,纱布里头是一团晒得干燥枯黄的半截藤。
“这是二两起死回生的仙草半截藤,优惠些给你们,收九十两银子。”
四人互相看了看,别说九十两银子,就是九十个铜板也没有啊。
楚天舒搔了搔头,慕容小琴咬着下唇沉吟,郎独行却眼珠子一瞪道:
“奶奶的熊,老子再去找个富人家干一票就有了!”
却见上官红蓼不慌不忙从两耳边分别摘下两个珠子,那珠子每一颗均拇指头粗细,在日光下闪着莹莹的光,递予楚天舒道:
“大哥,此乃是宫中之物,前两个月交趾国所贡,你拿到附近当铺去当了吧。”
楚天舒接过珠子,颇有不舍之意。
那郎中却两眼放光道:
“此处往东拐过两个胡同,在第二个胡同出口处有家贺兰当铺,最是公道!”
楚天舒便拿了珠子,小心揣入怀中,往东而去。郎独行怕他不善讲价吃了亏,也便跟了去。
慕容小琴与上官红蓼正在药摊旁闲聊,突然,一声叱咤响起:“好啊!原来你躲在这,你这该死的郎中!”
两人吓得一扭头,但见两个身形瘦削的蒙面黑衣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正对着那灰头土脸的郎中破口大骂。
“该死的,这不是半截藤么!方才却骗我们说没有!”
高一点那黑衣人抬手啪地一声,一记耳光抽在那郎中的左颊上,那郎中的脸颊登时便肿了起来,显出五个暗红的指印。
矮一点的黑衣人则劈手夺去那郎中手里尚未包好的油纸包,并抬起右腿,狠狠地踢了那郎中一脚,那郎中滚了几滚,咚地一声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两名黑衣人夺了油纸包,正欲离去,冷不防却被人拦住了。
原来是上官红蓼和慕容小琴,见机出手。
上官红蓼一剑朝那手拿油纸包的黑衣人砍去,而慕容小琴施展武当派的小擒拿手,朝着另一人的脖子勾锁过去。
两名黑衣人施展身手,竟然丝毫不落下风,不一会,双方已经大战了二三十招。
“哪来的无赖,敢在爷面前撒野!”一声暴喝突然响起,原来是黑脸大侠抢先赶了过来。
那矮个黑衣人见势不妙,忽地高高跃起,右手一伸,食指一弹,一股淡黄色粉末飞出。
上官红蓼和慕容小琴,只觉得鼻中吸入一股淡淡的香甜,无比地舒泰受用,脸上刚露出微笑,却突然眼前一黑,咕咚咕咚双双摔倒在地。
郎独行奔到跟前,收脚不及。
忽见二女倒地,正惊诧间,忽闻到一种淡如同苹果的甜香味道,心中已知不妙,赶紧屏息运气,欲封住穴道阻挡毒气,忽然觉得全身麻酥酥地很是受用,两眼一抹黑,同样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两名黑衣人转身就奔,抢到几丈外的墙下,正欲纵身跃上墙头,突然听得一声呐喊:
“来者何人,给我站住!”
一个黑衣人兀自不听,嗖地一声窜上了丈余高的墙,另一个黑衣人却突然身子一颤,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一个趔趄,蒙在脸上的黑纱飘落在地。
“蓝妹?是你!!”楚天舒颇感意外叫道。
“楚郎?真的是你!”那黑衣人朝他扑了过来,纵体入怀。
“妹妹,你再不走,我就要回去禀告爹爹了!”墙头上那黑衣人叫道。
习习微风,吹过王恭厂不远的棺材胡同口。
“如归客栈”的掌柜正站在门口抽着旱烟。
忽见一男二女扶着另外一男二女走进店来,那些人见了掌柜的,只说是朋友喝醉了酒,要两间上房休息。
掌柜的没有闻到什么酒气,疑心他们说谎,但见有生意做,也就顾不得了,忙叫人收拾了两间上房给他们。
那黑脸大汉被扶进了靠东房间,两个女孩各自扶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进了相邻的另一间房。
“楚哥哥,他们均中了我教的独门奇毒五香散。这五香散甚为霸道,乃世界上五种最为奇异的五种毒花花粉所制,虽服了解药,还是要昏睡半日方可恢复。”
“既如此,我们且把房门关好,等会就去救独孤大哥。”
楚天舒说罢,向掌柜的要来笔墨纸砚,由顾秋蓝研磨。
期间,他略略问了问顾秋蓝姐妹出现在此的原因。
原来,那日独孤求偶和慕容小琴正在香山顶上赏红叶,忽见有人追杀柳绿芹,独孤求偶挺身施救,却中了万毒教教主施放的奇毒,被囚禁于京城北郊的一处密室。
万毒教教主“白面阎王”顾无情,自当上了新一届武林总盟主之后,眼见得六箱从云南梅里雪山心肝峰上所搜来的奇珍异宝,被独孤求偶等人弄得不知去向,心中不禁大怒,即刻派出眼线到处搜寻其下落,正巧在香山顶上与独孤求偶不期而遇。
当下便将其毒倒,囚禁于京城北郊百望山山顶。
顾无情派人连日拷打,独孤求偶却只字不吐。
顾无情便将各种毒药施加其身上,做起实验来。这些毒药虽不致命,但却能使人或痛或痒,或酸或麻,或昏或醒,疼痛时如万箭穿心,瘙痒处似万蚁啮咬,酸麻之际如同中风,昏醒之间恰似醉酒,真是使人万分难受。
独孤求偶异常倔强,绝不低头,这引起顾秋蓝的好奇,便亲自过来查看,同时亦奉其爹爹之命,对独孤求偶进行新的折磨和审问。
不料,从半昏半醒的独孤求偶口中,得知他竟然称呼楚天舒为“好兄弟”。顾秋蓝便知其中必有缘故,登时起了恻隐之心,欲暗中放他逃走。
可是独孤求偶身中奇毒,解药在顾秋蓝父亲手中,其父已动身往山西去处理一件武林大案。
顾秋蓝只好自己配制解药,所有其他的药材均在京城买齐了,只剩下一味不死仙草半截藤,故此才有了刚才殴打郎中抢劫药材一幕。
顾秋蓝磨好墨,楚天舒快速作书一封,要上官红蓼和慕容小琴醒后,在此等候。
他将信放在双姝房间的圆桌上。然后,又写一封短信给郎独行,要他负责在此保护上官和慕容二姝。
正在写第二封信之时,只听得跟顾秋蓝一起来的女孩儿隐隐约约说道:“妹妹,你这位楚哥哥恐怕风流得紧那,到处都是好妹妹哟!”
这女子,年约十**岁,双耳戴着一对鸽子蛋大小的珍珠,白腻细嫩的鹅蛋脸上,腮凝红荔,丰润的红唇里,整齐洁白的贝齿如同瓠犀,鼻腻鹅脂而高挺,螓首白皙而水嫩,一双大大桃花眼,如秋潭凝墨,两道淡淡细蛾眉,似春月新弯。
她见楚天舒如此殷勤对待两位刚服了解药但仍昏睡不醒的两位少女,不禁偷偷对顾秋蓝如此说道。
顾秋蓝闻言,眉头微蹙,揪然不乐道:“姐姐,楚郎不是那样的人。”。
顾秋水接着说道:
“你还不信?你看,上回从咱们万虫窟中逃出去时,他背着一个娇娇怯怯的白衣女子,浑不是现在这两位,可见,此人必是到处留情的风流浪子无疑了。”
楚天舒暗中听到了,一时张口结舌,百口莫辩。
他默默地一边写信,一边大摇其头,暗自思忖:
“六个情深义重的干妹子,加上一个不得不救的黄姑娘,同时眼前还有一位痴情的万毒神教二小姐,关系就像一团乱麻,说出去谁人能信?又要如何说?”
顾秋蓝听她姐姐如此说,顿时默然无语,泪光闪烁,哽咽着说道:“姐姐,那咱走吧。”
深圳疫情又来,地铁停运二十三个站。笔者昨日已回单位集中隔离办公。祝列位友友安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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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密信解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