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告辞了薛素素、冯梦龙、侯慧卿等人,回到了苏州黄府,闭门将息了近一个月。
虽然黄知府待他如同亲儿,每日大鱼大肉地供应,黄清蘅也待他如同未来夫婿,见他脸色苍白,每日里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自己也每日勤奋练功,但见效甚微。
一来因为尹万千的武功恰是雪山派的克星,二来刚好被击中要害,
三来在密室中刚刚恢复一些元气之时,本来不能中断必须一口气修复下去,但是又为了救薛素素而不得不中断修复,反而输出元气,导致元神耗散过度,伤了根本。
幸亏他根基本来不弱,否则早已经脉尽断,吐血而亡。
但光靠自我运功疗伤,恢复得极其缓慢。
眨眼又是一个月过去,楚天舒的脸色虽然渐渐养得红润起来,但是功力依然恢复不到两成,轻功亦只能跃上矮墙。
至于自由飞翔,如今似乎成了遥不可及的美梦。
他想起白发仙姑对自己恩重如山,此刻却落入敌手,生死未卜,还有众位妹妹一个个东离西散,下落不明,心中委实悲伤。
虽然黄知府一家把他当未来姑爷一般,照顾得妥妥帖帖,但是暗地里他还是寝食难安,只是不便对黄清蘅和金娘等人表露出来。
这一天用过晚膳,楚天舒在书房中把秘籍通过记忆默写出来,正写到一半,约莫二鼓时分,只听得院子里“啪”地一声响,似乎有人跳了进来。
楚天舒赶忙吹灯拔蜡,扎紧衣服,吱呀一声推开门,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但见西边墙上一个人影一晃,无声无息跳了出去。
楚天舒紧紧跟着跃上墙头,追了出去。
楚天舒跟着那黑影走街串巷,一顿饭功夫,来到了阊门边。
只见那人在阊门边的石狮子旁喘息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打了个呼哨,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哨作为回应。
片刻之后,一个扛着一把镐子模样的高个黑影溜了过来,两人窃窃私语了一会。
第一个黑影便从腰间解下飞爪长索,两人顺着城墙走了一会,到了一个极偏僻之处,停了下来。
那矮个黑影将飞爪往城墙上一扔,当的一声,飞爪勾住了墙边的砖石,矮个子顺着绳子爬了上去,不一会儿,高个子把镐子系在腰间,也爬了上去。
两人正待把绳子收回,突然传来几声巨大的咳嗽声,两人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撒腿就跑,连飞爪也丢下不要了。
楚天舒见两人被吓跑,心中一喜,赶忙施展仅剩下两成功力的轻功,顺着他们留下的绳子蹭蹭蹭几下也爬上了城墙。
上得城墙,四下一望,正见那两个黑影从不远处的垛口溜了下去到了城外,楚天舒赶紧悄悄跟上。
约莫走了有半个时辰,到了枫桥渡。
此时约莫二更,枫桥下边的河道上,零星的几艘渔船上传来如豆的灯光。
两个黑影停下来回头探望,楚天舒赶紧隐藏在一棵大树背后。
那两个黑影见无人跟踪,便轻轻地击掌三下。
须臾之间,不远处河边的麦田里也传来击掌之声,跟着,一个彪形大汉扛着一根黑乎乎的东西,飞快地跑了过来。
楚天舒定睛一瞧,原来这家伙扛的是把锄头。
他不禁暗中嘀咕:“这伙贼到底想干嘛,三更半夜的,又扛镐子又扛锄头,难道想盗墓?”
正想着,只见那三人径直过了枫桥,走了约莫二三里地,顺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往寒山寺方向而去。
“难道寒山寺里头埋藏着什么宝贝不成?还是有哪个朝代的哪个帝王的陵墓?”楚天舒暗自忖道。
约莫半个时辰,到了寒山寺大门,这伙贼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楚天舒又纳闷了:
“还要往哪走啊?这些家伙,半夜三更,准没好事。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我虽然功力未曾全部恢复,倒也用不着担忧。”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楚天舒正在后头跟着,突然耳边传来“当当”的撞钟声,原来子时已到,寒山寺的钟声悠扬地响了起来,向着四面八方的夜色飘散渗透。
那伙贼被突然响起的钟声吓了一激灵,突然齐齐回过头来张望,怀疑后头有人跟踪。
楚天舒赶紧学着猫叫了几声:“喵呜,喵呜!”
那个扛锄头的大高个轻轻地骂了一句:“娘希匹,原来是只野猫!”
“嘘!小声点,就是这了!”另外俩人止住他道。
楚天舒见他们停了下来,便抬头仔细一看,借着那伙贼点亮的火折子,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红墙黑瓦的小寺庙,门口牌匾上模模糊糊似乎写着“松树庵”。
“就是这了!那小娘皮就在这里头!”
那伙贼低低地互相说了一下,高个子突然把火折子灭了,三人借着微弱的星光,一个在门口附近望风,两人抡起镐子和锄头,沿着松树庵的墙角悄悄地挖了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里面突然传来几声狗吠。
饶是这伙贼尽量压低了声响,尼姑庵里头的护院狗还是发现了墙外的动静。
“娘希匹的,太心急了点,忘了把这个扔进去了。”高个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镐子,从怀中摸索出两个大肉包子来,一扬手,扔进了院子里。
“呜呜呜呜呜……汪汪……呜呜呜呜……汪......呜呜呜......”不一会儿,狗吠之声突然停止,院子里头就沉寂了下去。
两个贼人抡起工具,继续挖墙。
突然,吱呀一声,里头响起开门启户之声。
“师太,师太!”一个脆生生的年轻女子声音传了出来。
墙外二贼立即停止动作。
楚天舒心里却咯噔了一声:“这声音好熟啊!莫非是……?不对不对,她这么可能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一座尼姑庵里头!”
“唔……什么事!”一个老尼的声音答应道。
“师太,外头似乎有什么动静。”那年轻女子道。
“上官姑娘莫慌,哪有什么动静?不过是狗吠了几声而已,也许是外头有人经过,这狗经常这样叫的。安心睡吧,这孩子!哈……唔……”
那老尼一边漫不经心地答应着,一边哈欠连天。
“上官姑娘?难道真的是她?”楚天舒暗自思忖道。
片刻之后,又将头摇了摇,想到:“唉,天下姓上官的多得是,她自有父母家人,怎可能出家为尼?唉,也许我真是太痴了。”
一边想着,一边暗中伸出中指来,弹了弹自己的脑壳,黑暗中自嘲地笑了笑。
“师太,你听,似乎真有挖东西的声音,莫非是那帮强人又来了?”那年轻女子道。
“唉,你这孩子……”那老尼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打开了自己寝室的门,一边絮絮叨叨道:
“那伙强人我们上回已经告到官府去了,官府定了他们一个上门调戏妇女之罪,接着知府大老爷又派人广发告示,严禁这些恶人前来滋事,告示上说‘若再上门滋事,调戏良家女子,必严惩不贷’,你就放心吧,上官姑娘!”
那老尼一边安慰那女子,一边往院子里走。
突然,她脚下一绊,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歪,跌了一跤。
“啊呦!”那老尼伸手一摸,摸到了倒毙在地的死狗,登时惊叫了起来:“哎呀,我们的狗儿怎么倒地上了!”
“师太师太!你怎么了!”那女子闻声点了一支蜡烛,快步走了出来,扶起地上的老尼。
此时外面的三人听到这女子脆生生娇怯怯的声音,登时淫心大炽,沙沙沙地加紧挖起院墙来。
不一会,就挖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洞来。
“啊!外头是,是是是何人!”里头的老尼听到动静,惊叫着喝问起来。
“我们就是那天被你们告到官府的枫桥三霸,哼哼!你个老东西若是识相的,快快交出那小娘皮,待老爷们带去好好耍耍,伺候得老爷们高兴了,赏你们点香火钱,如若不然,今儿个就拆了你这破尼姑庵!”
三个蟊贼一边雄赳赳气昂昂地回答,一边加紧挖洞。不一会洞口就挖到了脸盆大小。
那老尼听罢,登时脸色大变,赶紧催促那姓上官的年轻女子以灰涂面,把头发披散下来以遮住玉颜。
“上官姑娘,快!快回去躲起来!”那老尼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寻找棍子扫帚等可以防身的武器。
等那年轻女子刚把头发解散开,并往一张嫩脸上抹了把香灰,将一张脸蛋搞得乌漆嘛黑。
便在此时,那个使镐子的瘦高个已经从洞里钻了进去。
里面的两个女人登时齐声高喊起来:“救命啊!来人啊!有贼——贼!!”
凄厉的叫声打破漆黑的夜空,在浓浓的夜色中远远地传了出去。
楚天舒再也按捺不住,从树丛背后闪身出来,一提真气,手脚并用,纵身扒飞着上了墙头,然后咕咚一声跳进了院子里。
那老尼只当是又来了一个蟊贼,举起一根木棍就狠命地朝着楚天舒当头打落。
楚天舒往右边一闪,左手顺势把木棍一抓一送再往回一扯,那老尼登时拿捏不住,一跤跌坐在地上,棍子登时脱手。
楚天舒抓起棍子就朝着那瘦子扑过去,那瘦子正在拉扯那个年轻女子,不提防楚天舒一棍子击中他的臀部。
瘦子登时疼得呲牙咧嘴,猛然松开了那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那个女子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打翻了手中的蜡烛,院子里登时一片漆黑。
这一下变起突然,那老尼和那年轻女子均呆住了,心里头均在想:“今儿个这般蟊贼莫非是喝醉了酒,昏了头了,自个人打自个人来了!”
那瘦高个蟊贼高声喝到:“兄弟,哪条道上的?请报上个万儿来?”
一面问着,一面点起了火折子。
楚天舒哼了一声,更不打话,举起棍子又打,那瘦高个闪身躲过,猛然从腰间拔出一条明晃晃的匕首来。
此时洞外的另外两个人也钻了进来,三个贼人把楚天舒团团围住,锄头、镐子和匕首一齐举了起来,三人不约而同地大吼一声,农具和匕首朝着楚天舒身上招呼过去。
楚天舒早已暗中提起真气,运起了八仙派的铁穴功,虽然只得两成功力,但是对付这般市井无赖已经绰绰有余。
那女子和那老尼见他不知闪避,心中惊恐万状,皆闭上眼睛,不敢看那即将到来的血肉模糊的血腥场面。
而那三个贼人见楚天舒不闪不避,心头大喜,以为捡到了便宜。
谁知道锄头、镐子砸在楚天舒身上,却如同打在石头上似的梆梆直响,反而震得他们虎口发麻。
楚天舒等那匕首将要刺中自己小腹之际,突然间使出岭南八仙“曹国舅”所授的绝技“一拍两散”,棍子一劈,“啪”地一棍子砸在对方匕首上,那匕首登时飞了出去,嘭地一声插在大门的门板上。
就这么几下子,楚天舒已经瞧出这些市井恶棍的斤两,登时信心大增。
他炸雷也似的猛喝一声“滚蛋吧!”,同时使出八仙之一“张果老”在云南石林所授的“拨草寻蛇”,势大力沉,一棍子朝着他们的下盘扫去。
只听得“扑通扑通”几声,几个恶棍小腿依次被击中,顿时全部倒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呼爹喊娘。
此时,外头突然一片喊声,震天似的,由远处渐渐逼近。
原来,寒山寺守夜的和尚们听到松树庵这边的呼救声,叫醒了一干僧众。
上百个僧人,七手八脚地拿着棍棒锄头铁铲,大呼小叫地赶了过来。
那拿锄头的贼人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叫道:“风紧,扯呼!”
率先打新挖好的狗洞中钻了出去。
紧跟着,瘦高个也想从中钻出去,谁知却和那原先使飞爪的矮个子撞在了一块。
因为楚天舒像天神一般,拿着棍子威风凛凛地守住庵堂大门口,两贼都没胆子夺门而出,都想抢着从狗洞中钻出,因此一时之间争先恐后,反而把洞口塞住了。
出又出不去,进又进不来,就像两只王八,在洞口手舞足蹈七手八脚地乱爬。
楚天舒鄙夷地哼了一声道:“去死吧!”
抬脚一踹,把两只 “大王八”硬生生地踹了出去。
他跟着一提气,纵身上了墙头。
“啊?!!你是……你是楚……楚......楚......”那上官姑娘在里头含含混混地叫着什么。
楚天舒却没有听清,他早已纵身跳下墙头,追赶那几个淫贼去了。
那几个淫贼自知不是对手,早吓得屁滚尿流,一路上没命似地往前飞跑。
山路崎岖,左拐右弯,追着追着,只见前头三个人影往右一拐,不见了。
楚天舒赶紧追上去,但见前头两条岔路,一条上山,一条下山,路上均不见人影,唯有冷冷夜风吹过松树之巅,传来阵阵松涛之声。
楚天舒略一沉吟,便往下山之路赶去。
七拐八弯地追了约莫四五里地,下得山来,始终不见那伙淫贼踪影。
此时天已微明,楚天舒又累又饿又渴,借着微微的曙光,正巧看见前头出现一个村落,村口旁有一家酒肆,酒旗高挑,迎风飘摇,上书“枫桥酒家”四字。
楚天舒只得悻悻地骂了一句:“便宜了这帮兔崽子了。下回撞见,定要斩草除根,打断他们的狗腿!”
说罢,闪身进了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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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松树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