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是这么一回事，蔺昭就知道自己猜得准没错。
“我猜的，要不然干吗单独把你叫去私下说话。以往他要教你什么都要特意叫上我旁听，今天把我排除在外，只能是这个原因了不是吗？”
“是啊，爹说你还小，暂时还不适合听这些，也要等到你出嫁时才能跟你讲这方面的事。”
欧阳斌在现代社会接受过性知识教育，才不需要梁宽来授课。但蔺昭还是有些好奇他是怎么教蔺昀的。
“好二哥，我现在就想听上一听，爹说了什么你也跟我说说吧。”
蔺昀和蔺昭本就是无话不说的，他一定要听的话他也就说了。一开始还有些难以启齿，说着说着就坦然多了。
果然如蔺昭所料，梁宽拿出一本春宫画册教导蔺昀要如何行周公之礼。
不但讲授了很多性知识，还对他强调一件事——为人丈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定要在床笫之间能够满足妻子才行。
“昀郎，虽然你娘让你们学习名门淑男的作派，一举一动都要温文尔雅、端方有礼，但是在床上可不能这样。”
“你记住，厅堂之上要做淑男；床帷之中要做猛男；你只有让妻子充分享受到了鱼水之欢的快乐，才能赢得她的欢心。如果你不能，她就算不会休掉你，肯定也会另外纳夫侍冷落你，到那时你可就要守活寡了。”
蔺昀把这番话转述给蔺昭时，他听了很是无语：“……”
坤乾国对男人的要求还真多，既要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还要求床下淑男、床上猛男，这也太难了吧？
“爹还给了我一份食谱，说成亲后我要多吃这些东西，才能在床笫间更好地侍奉妻子，让她对我满意。”
蔺昭拿过食谱一看，什么狗肉驴肉羊鞭牛鞭，一目了然都是壮阳补肾的食物。
之前蔺家从不会买这些东西回来吃，因为没出嫁的儿郎要守身如玉，吃得性致勃发对他们没好处。
但是嫁了人就不一样了，越是性致高昂越有利于他们讨妻子欢心。
所以出嫁是道分水岭，坤乾国的男子出嫁前要清心寡欲当淑男，出嫁后就要马上切换为欲/火燎原的猛男。
蔺昭暗中吁了一口长气：拜托，这样人家很容易精神分裂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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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那天，蔺昀正式出嫁了。一顶大红喜轿接走了他，从此他不再是蔺家的儿郎，而是胡家的夫郎。
三朝回门时，胡良英陪着蔺昀一起回了蔺家。
新婚妇夫站在一起很不般配，一个青春正好，一个芳华不复，年纪差得太多了。不知道的人瞧了只会以为他们是母子，而非夫妻。
尽管如此，胡良英给蔺东玉敬茶称她为岳母大人时，她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贤媳，我们二郎以后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岳母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昀郎的。”
蔺东玉陪着胡良英在正堂喝茶时，梁宽把蔺昀带去他出嫁前的闺房私下交谈。
“新婚之夜，你可曾让胡官人满意啊？”
蔺昀的小脸蛋顿时胀得通红，十分窘迫地摇了一下头，声音比蚊子还要轻。
“爹，我……我没办法服侍她。”
这话梁宽一听就明白了，“你是说你不行？”
“嗯，我……实在是不行。”
新婚之夜，蔺昀按照梁宽之前的教导试着伺候胡良英。
坤乾国的两性欢好，主动权由女子掌握，标准操作是女上男下。
男子做好准备工作仰面躺好，女子骑上去肆意驰骋。只有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他们才能使用其他操作方式让女子获得更多满足。
因为这一点，坤乾国有句俗话叫作“娶来的丈夫买来的马，任人打来任人骑”。
蔺昀本来也该任胡良英骑的，可是他没法做好准备工作。
一来他年纪还小，那方面发育得还不完全；二来对着比自己年长几十岁的妻子，他实在是没有半点**与冲动，甚至还紧张得有些发抖。
“你怎么回事啊！临上轿前我还让你喝了一碗羊肉汤，怎么洞房时你却不行呢？那胡官人是什么反应？”
“爹，家主说我还小，不急于一时，等我大一点再圆房。”
梁宽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你要到年底才满十五岁，确实还小了一点。难得胡官人肯体恤，等你大一点再圆房自然更好。”
梁宽跟蔺昀说完话后，就轮到蔺昭跟二哥说悄悄话了。
他对于洞房花烛夜也很好奇，得知一对新人根本没圆房，他既感到惊讶也能够理解。
男人和女人的生理结构不一样，他们没法被动接受性行为，必须得是自己有**才可以。
当然也可以利用药物来刺激身体的本能反应，但是胡良英看来没打算这样摧残幼苗。
蔺昭还不放心地追问道：“二哥，你不能跟二嫂圆房，她会不会不高兴啊？有没有给你脸色看。”
“没有，家主人很好的，待我十分和气。虽然我不能服侍她，但她还是对我笑眯眯的，一句重话都没有。三弟，虽然年纪不般配，但是能嫁给像她这样脾气的妻子，我也算是命好了。”
蔺昀最怕的事就是嫁个悍妻，如果胡良英对他不好，他肯定没办法伪装成若无其事。
看着他一脸发自内心的庆幸，蔺昭也就彻底放心了：好吧，总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桩婚事虽然新郎新娘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好歹对蔺昀来说还是有些好处的。
像他在洞房花烛夜没法服侍妻子，胡良英也没有跟他计较什么，年纪大一点果然是更会体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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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蔷薇开，五月榴花明，不知不觉又是仲夏时节。
这天是蔺明去世一周年的祭日，他与樊二娘合葬在一起，樊家会为他们举行隆重的周年祭奠，蔺东玉妇夫二人也会去参加。
蔺昭也想一起去，但是蔺东玉不肯带上他，想也不想地就一票否决了。
“不行，这种场合不适合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儿郎，我和你爹去就行了。”
“可是我也想去祭拜一下大哥。”
“你可以在家里设案遥祭，心意到了就行了。你大哥若是泉下有灵，肯定也不想让你为了祭拜他出来抛头露面，有失体统。”
蔺昭无可奈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家里。
蔺氏妇夫离开后，他在院里摆下香案一张、供品若干遥作拜祭。跪在案前烧纸钱时，他一边烧一边在心底默默地跟蔺明说话。
大哥，我是三弟呀，今天是你的周年祭，可是我出不了门，只能在家里祭奠你。
大哥，不知不觉你已经走了整整一年，家里也发生了不少变化。二哥已经出嫁了，娘把他许给了万安胡氏的胡良英。你知道吗？她比娘的年纪还要大，和二哥根本就不般配。其实二哥另有心仪的季四娘，可是……唉！你也知道的，在家从母嘛，母亲的安排二哥不敢违抗，只能乖乖地听话嫁了。
大哥，母亲也给我订了一门她很满意的亲事，县尉詹瑜的三女儿詹蕙成了我的未婚妻。听说她有痨病，我迟早也要当寡夫。我倒是希望能早别迟，横竖都要守寡的话，一动不如一静，我干脆就直接留在家里守望门寡好了。你说是吧？
大哥，这一年你在下面过得怎么样？想来那鬼地方也没什么好的，我真希望你现在已经转世投胎了，而且是出生在我来的现代社会，以后可以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该死的礼教再也没办法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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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昭烧完纸钱后，没有马上收拾香案，让香火和供品继续摆在院中，多供奉亡者一些时候。
半个时辰后，蔺曦放学归来。
看见院中祭奠的香案，她也净手点燃三炷香，对着香案行祭拜之礼，稚嫩的小脸蛋上是一派庄重肃穆的神色。
“大哥，愿你往生净土，早登极乐，来世做福寿双全之人。”
蔺昭站在蔺曦身后轻声道：“会的，我相信大哥来世一定是福寿双全的人。这辈子他是好人，下辈子一定会有好报。”
把手里的三炷香插入香炉后，蔺曦转过身，仰起小脑袋瓜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哥哥。
“三哥，如果你以后也遇上大哥这种事，千万放宽心想开点，别学他做傻事。丈夫愿意为妻守寡就已经是很能彰显男德的事了，不用走到以死殉节这一步。”
蔺昭没想到蔺曦今天居然会跟他说这样的话。
十岁女童虽然从小就耳濡目染，认同男子贞节大过天这一套，但是她并不想让哥哥们为此丧命。
“四妹说得是，你放心，我和你二哥私下谈过这一点，我们都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身为蔺家唯一的女儿，蔺曦从小到大倍受宠爱，难免有些被宠坏了。以往她对哥哥们并不太尊重，动辄说他们这些闺阁男子头发长见识短。
但是蔺明之死让她深受震撼，也无法不伤心。
毕竟是骨肉相连的手足，何况大哥一直都对她这个幼妹呵护有加，他死了她没法做到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