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至此结案

明静娴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而下,那钦差大人竟然这么快就开堂审案了。难不成一晚上便把情况查清楚了?这效率也真是够快的啊。

出屋门时刚好隔壁即墨晏的房门也打开了,在客栈大门口又碰上悟元和悟昔,四人便结伴跟着人流往衙门口而去。

他们来得及时,这厢刚刚开堂带人犯。先是那位杜家表公子,他有些功名在身,又有背景,钦差大人倒也没有威逼他跪下。再来是几个员外,这是苦主亦是原告,大人也没有为难人,让人站在公堂的两边,防着他们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再后便是已经被摘去官帽的县令大人,与那恨不得掐死对方的原县令夫人站在一处。两人站在一处便火药味十足,那架势都恨不得从对方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最后是衙役抬上来的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细瞧之下尽是那日被明静娴他们送来衙门的水匪三哥。水寨匪首已亡,水寨中的几个头领倒是因为这案子在这公堂上齐聚一堂。

钦差大人端坐高堂之上,望着这堂下站着的一群人和那零星跪着两三个身影,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眼,将众人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旁边的主簿十分有眼力见的把原本县令断案的卷宗递上,钦差大人瞥过几眼便罢。

他一拍惊堂木:“本官听闻临水城中两月间数十位员外家女子遭难,原县令一家伙同水匪作案,已格其职务。此事交由本官重审。”

虽说是重审,但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疑点了。

钦差大人甚至怕青楼里的那妓子与鸨母翻供,连夜让心腹将她们先前的供词拿去画了押。供词再加上那一包裹的小衣和题字做证据,题字也又已交由杜公子的夫子验看过字迹,可谓是人证物证皆在。就算是这位杜公子还要辩驳一二,那夜亲眼看见他钻进青楼里想要毁灭证据的人也有在堂外看热闹的。

钦差大人昨夜忙到三更,把所有证据逻辑捋顺了之后,手握如此多的证据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小睡了片刻便又急急忙忙起身开衙。他是真怕再触到那位世子爷的眉头,先前听小道消息,就连他亲爹国公爷也没有从他手里讨到好,这简直就是一尊煞神。还是早早把事了了为好。

于是走程序的钦差大人开口便是一句:“杜十二,你可认罪?”

认罪那自然是不会认罪的。杜公子就算辩无可辩,那也不可能认罪。他不仅不认罪,还能够勉强保持那副潇洒的圣母模样:“大人,我何罪之有啊。这都是冤枉啊,他们伪造证据诬赖与我。不过是想让我认下这个哑巴亏,纳了那些小姐罢了。大人,您可得明鉴啊。”

堂上的钦差大人捋胡子的手便是一顿,打眼多看了这位杜公子两眼。就没见过这种颠倒黑白,脸皮厚比城墙的人。

堂外的明静娴差点被他这话恶心地把早饭呕出来。幸好她早上过来得急,还没吃,真是膈应得她都恨不得冲过去扁他一顿,就想抠着那对眼珠子问一句:您配吗?十文钱三把钥匙,您配个几把!

悟昔小和尚也是啧啧惊奇,他先前也跟师兄出来,这样品种的也是第一次看见。

悟元和尚被悟昔扯了扯僧衣,垂手揉了把脑袋,悲天悯人含笑的嘴角半点弧度也未变,只是凉凉得看了高座案上的钦差大人一眼。希望这位不会让他失望吧,要不然我佛又要添几笔功德了呢。

钦差大人自然时时都注意着世子爷那边的反应,扫到那眼神,顿时身后一寒。

明静娴和即墨晏被围观群众认出他们便是上次抓到水匪的二人,于是纷纷让开,把他们让到了最前排的最佳观影点。至于悟昔和悟元两位和尚,围观众人一看这宛若菩萨在世和座前童子的两位和尚,也赶紧让到前排去。有信佛的男女,已经傻傻冲着悟元拜拜了。

“一派胡言!”钦差大人高高举起惊堂木“嘭”的一声拍在高案上,他疾言厉色,拿出对待政敌时的态度,“我且问你,若你不是凶手,那夜为何潜入青楼偷取证物!”

这点那么多人看见了,根本辩无可辩。

钦差大人也压根没有给他分辩的机会,连珠炮似的发问:“我再问你那证物上的字迹与你课业比较,就是出自你之手,你又如何解释!”

“我再问你,水匪入城危害百姓,不是你指使的!”

第一个杜公子是真没想到怎么辩驳,关于字迹,他硬是说是有人冒充了他的字迹。钦差大人又问他谁能够弄到他的墨宝,一来二去扯不清楚。可这最后一点,杜公子是真的冤枉极了。

他连连辩驳,钦差大人也没有硬是往他头上扣屎盆子。

钦差大人只是哼笑了一声:“与你无关,那便是与你这位好姨母有关了。”他早就已经查问清楚,联系上水寨的就是这位胆大包天的前县令夫人。

这还得多亏了这位前县令夫人还有这糊涂县令。他们派人去对水匪下死手,谁知道那水匪还留了一手,下死手的那位以为完成了任务便走了。他的人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连夜找了大夫保住了这水匪三哥的一条命。

本来这些水匪就恨两人入骨,又从其他水匪口中得知他们的水寨已经被官府给抄了。那些还想要条活路的,又或者已经知晓自己必死无疑临死前想拉个垫背的,可不就一五一十就把知道的都说了。

那些寻常的水匪知道的也就一些零碎的小事,但零零碎碎加在一起那也不是小事。从提供各种消息给水匪方便他们劫掠,还有包庇他们欺压沿水的那些渔民,甚至还有些人口贩卖也是经了这些水匪的手。

三哥作为三把手知道的东西那是多了去了。他们不但帮着县令夫人解决掉县令动了心思的那些莺莺燕燕,坏了人青白囚在水寨里玩乐。甚至还听消息截了一队外国来使,毁尸灭迹后将那些原本是要进献给皇帝的宝物给对半分了。

至于双方合作这些年通过敲诈或是截过往船只所获的金银数目之巨,三哥哼笑着说出一个让钦差大人都不由瞪大的眼的数目。好家伙,这都够朝廷大半年税收之数了,这简直就离谱。

三哥那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拖所有人下水了。他久远的一些事记不得,近来的那还是记得明明白白。他就把他们本来收到消息要去截船主的那条船说了出来,只是没想到海上遇了暴风雨,导致他们的船只损失惨重,于是他们又截了船厂造船的木料。本来打的主意是要挟船厂给他们免费造船,结果没有想到还没来得及便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烧船的事他也交代了个清楚明白,一来是不愿看那艘船从他们手中逃过一劫,二来是县令夫人查到有人给那些员外送消息,那船主与那人有关系。

这些钦差大人也让人赶紧记录下来,并按手印画押过了。

当这些口供由钦差大人的心腹当堂念出来时,堂上堂外都轰动了。

几个员外本来并没有放几分心在这些水匪身上,他们更多的还是想为女儿报仇。可谁知道竟然会知道他们先前被截的那些商船货物都是经由县令之手传了消息给水匪才会钱货两空的。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亦不外如是。

更甚至堂上有位员外的嫡长子也是被水匪所杀,那真是新仇旧恨赶一起了。若不是旁边的衙役眼疾手快把人按住,这位员外那真是不顾老脸要当堂打人了。

比起堂上这些人,堂外更是如滚烫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人群就炸开了。有了家里人上了船就没能再回来的,有没上堂的受害者员外,还有许许多多被抢、被欺压、被祸害的人。一时之间,挡在堂前的几名衙役压力骤增,看外面这些百姓都虎视眈眈的,只好握紧了手中的水火棍,装模作样呵斥几句。

不知道人群中哪个上完了街才来看热闹的大娘出手了一枚鸡蛋,“啪”的一声就砸在了跪在那的几个水匪之一的脑袋。蛋壳破裂,黄色的蛋液顺着那水匪的脑袋黏腻地滴落。

这一下宛若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当即烂菜叶子、生鸡蛋乱飞,更甚至还有随手捡石子的。

钦差大人连喝三声:“胡闹!肃静!肃静!”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钦差大人狠狠一排惊堂木,拍得那惊堂木愣是蹦跳起来,从桌案上弹到了地上。“嘭”的一声巨响,压下了闹哄哄的声响。

“肃静!”钦差大人差点扯破嗓子地大喊了一声,声响在高高的梁上回荡开去,眼见着好像那高悬的牌匾都被震落了一层尘灰来。

堂下终于安静下来。

钦差大人看堂外那些人也有些慌,当即便高声宣判起来。

“事已查清,来啊,给他们画押。”钦差大人一挥手便定下了。

“杜氏十二郎,□□女子数十人,判刺字发配。”

“县令及其夫人,罪孽深重。为官不洁,与水匪勾结犯下罪行罄竹难书,包庇亲缘,劫掠来往客商敛财无数,更为甚至截杀使者,罪无可恕,判斩立决。一干水匪诸人,同罪。”

堂下一片叫好之声,大家都觉得解气。

可偏偏悟元和尚不乐意,他悠悠出声:“去年京畿,有同罪者,□□之数还不及此子,尚且判了五马分尸的极刑。”话外之意,这杜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就刺字流放而已?

彼时,堂外堂上唯他一人开口,众人听闻不免又议论纷纷。

当是时,就闻“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风声将一声嘶哑的“报——”顺带捎了过来。

堂外众人向两边退避开,见一背后插着小旗的军士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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