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小渔村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祝寻欢冷眼看着这片风雪之地,面前是一座座高耸的雪山。

而他此时处于雪山最低端,是被这群峰峦围成的一个天然的盆地底部,站立之处是一片被冰封了的湖泊。

细细的“咔嚓”声传入耳中,冰面不远处出现了裂痕,正朝他这个方向迅速蔓延。

紧接着,冰面整个碎了,浮冰载着祝寻欢一沉一浮。

四周皆是大小不一的浮冰,而他处于湖面的最中央。

他仿佛看不见自己此时的处境,抬脚往岸边走,若是普通人恐怕此刻已然踏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但凡被他脚尖点过的地方,湖水仿若开了花一般,又自行结成了稳固的冰面。

“砰,砰砰!”

祝寻欢低头一看,原来是湖水中有食人鱼,猛烈撞击着冰面,但并没有什么用。

这个幻境的制造者显然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将湖水再度结冰,在湖里设下的食人鱼自然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越下越大,凝成冰锥一个一个地往下砸。

没有一个能成功砸到他身上,所有的冰锥在靠近他时都会瞬间升华为水蒸气,根本碰不到他。

他淡淡道:“还有什么,一并来。”

空中的冰锥顿了一刻,竟自下而上升了回去。

与此同时,雪山的顶尖塌了一大块,只闻得“轰隆隆”的一片,大量雪体开始崩塌,形成雪崩。

祝寻欢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周身白雾缭绕,指尖有蓝光闪过,雪崩在一瞬间停了下来,雪山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就连湖中的鱼也被冻结成冰块,世界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他闭上眼,感知周围的一切。须臾,伸出右手指向湖中央,手指微微一抬,一扇被冰包裹着的门撞破湖水冰面,悬在空中。

他再勾勾手指,那门便朝他的方向飞了过去,冰迅速融化了,立在他面前。

祝寻欢推开门,面前又是那条笔直悬空的石板路,和最初进入北门时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没有犹豫,踏入门内,门在他身后迅速消失。

心海境中存在无数道门,这些门均连接着门后的一条道,可通往其他的门。

这条道越走越窄,最终将没有人的立足之处。

想要找到其他人,就必须得不停地穿梭各扇门,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突破各类幻境,应对幻境中的危险。

森林中,萧清钰正与成了精的树木打斗。这些树木的枝条毫不留情地扫向他,威力巨大。

有钻破泥土的藤蔓缠住他的腿,又被他一剑斩断。

他伸出两指,嘴里念念有词,几把剑凭空出现在他身边,这是以他心中剑意所化成的剑。

随着萧清钰的一声令下,这些剑分别刺向正与他战斗的树木,制止住它们的动作。

萧清钰走向枝干最粗壮的一棵,用手中的剑“唰唰”划了几笔,削去几层皮,一道门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另一边,落日时分的大漠,在夕阳的照耀下,黄沙的表面温度高得惊人。

有披着盔甲的白骨从沙里爬着出来,骷髅手和剑柄绑在一起。

两三个白骨士兵一共砍向白棠,白棠足尖一点,宛若蜻蜓点水般,向后退了几步,轻盈地立于某块石头上,手上动作未停,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能融化白骨的蚀骨水,洒向追着她而来的白骨士兵。

白骨沾到蚀骨水时,身体“嗞嗞”作响,少顷,只余甲胄坠落在沙地中,支撑着它的白骨消失了。

白棠手持一把团扇,轻轻一扑,面前的黄沙被一阵狂风卷走,露出沙子下面平躺着的一扇门。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招喜在……乱走。

陈招喜还不知道她是要来找门的。

她进入了渔村,借着月色,能勉强看清路和这个村子的房屋状况。

一些房屋的门窗被严重破坏,一些房屋已经垮了一大半。

这似乎是受到洪水的冲击后形成的。

陈招喜选择了其中占地面积最大的那间屋子,推了推门,那门竟在她面前倒地了,铺天盖地地灰尘袭来。

“咳咳咳……”陈招喜急忙别过头,用手徒劳地扇了几下。

房间内不似外面有月光相伴,里面伸手不见五指。

陈招喜又掏出一颗夜明珠,夜明珠在黑暗中大放光彩,整间屋子被照亮,陈招喜走到内室,在桌上发现几张泛黄的纸,纸上是用朱砂写的字。

这些纸很是脆弱,稍微用力一捏就会碎掉。陈招喜不敢把它拿起来看,只用食指小心给它们挪着位,让其平摊在桌上且不重叠。

陈招喜看完了,发现这几张纸说的是一件事。

这个小渔村靠捕鱼赶海为生,信奉海神。

先前有一段时间灾祸不断,暴雨连连海水上涨,常淹没附近的房子。渔村村长便想了个法子,那就是向海神献祭一个适龄少女。

献祭后,果真雨也停了,海水也退了。至此,每隔几年,村里便会举办一次献祭仪式,以保村内平安。

但前不久,本应被献祭的那名少女在仪式进行时逃走,不知情的村民们将轿子沉入海中,看见它像往常一样被海中的漩涡吞噬,以为仪式是顺利进行的。

然而献祭结束后,雨并未停止,海水甚至涨得更厉害了,他们才意识到,这场仪式失败了。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陈招喜猜测或许整个渔村都被淹没击垮,村民可能搬走了,也可能都……

但不知为何既然是被洪水淹没,留下些房屋和家具的残骸倒也罢了,又怎么能留下这几张纸。

她想到此处,愈发觉得此地蹊跷,很是阴森,背后也开始发凉发虚。

再定睛一看,那几张纸上的字竟不再是字,也不是朱砂研制的墨,而是一条条爬行的血虫。泛黄的纸也不再是纸,而是一张张人皮!

陈招喜吓得后退一步,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手,这个手不能要了!

那卷着血虫的人皮蓦地腾空,飘向某个角落。

由于那个角落被一张桌子遮挡住,陈招喜一开始并未加以关注。现在看见人皮飞过去了,才发现那里蜷缩着一个人。

那人有些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站姿极其怪异,头歪的角度不符合常理,眼睛一只贴近发际线,一只降得快和鼻孔同高度了。

他的鼻子好似蜡融化了一般,给人一种软绵无力,随时可能会滴水的感觉。嘴唇很厚,但遮不住他的两颗黄色的大门牙。

两人无声地面对面站着,陈招喜不知道这个怪人为什么没有举动,她不动完全是因为自己不敢轻举妄动。

趁着这个对峙的空隙,陈招喜又仔细观察他,看见他的脖子处有血虫钻出钻进,很是恶心。

这这这不是个人啊……陈招喜暗骂不好,脚悄悄地往外挪,那人忽地开口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小姑娘,只有你能救我们村了。”村长声音沙哑,可能是因为嗓子被泡坏了,“我们村已经没有女孩可以去献祭了。海神说,只要再献祭一个,一个,祂就放过我们……”

村长一边说,一边朝陈招喜僵硬地走过去。他的脚踝也是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脚是直接拖在地上滑过来的,而不是人类那种抬起放下的走路姿势。

陈招喜一边往后退,一边捂住口鼻,一边疯狂摇头,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好大的口气!”

这村长一说话,嘴里臭气熏天,直接钻进她鼻子里,简直要把她给熏死。

村长在原地顿了一两秒,凶神恶煞地朝陈招喜扑了过去,陈招喜都能想象出他是怎么走路的,一定是脚下有无数血虫拖着他爬过来的。

她抄起手边的长凳砸向村长,正好撞在他的脖子处,村长的头瞬间往后仰倒,脖子和脑袋的裂缝变大,里面全是血虫连接支撑着的,此时一大群暴露在外面,疯狂扭曲蠕动着。

少顷,他的头又慢慢挺了回来,头歪得更严重,和鼻孔同水平线的那颗眼珠从眼眶跌落,悬挂在眼眶外面。

陈招喜又一脚把桌子踢过去,但她忘记了虽然膝盖不痛了,但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这一下,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的腿膝盖处又传来那股钻心的疼意,疼得她五官快要变形。

被踢出去的桌子正击村长腹部,“啪唧”一声,村长呈一个九十度弯曲状态,在被撞到的位置处折叠,整个倒扣在桌面上。

陈招喜赶紧往外跑,强忍着痛,跑得十分坎坷艰难,但非常努力。她一边跑,还不忘回头看几眼,防止他搞偷袭。

这一看不得了,村长的上半身不知何时立了起来,直接穿透桌面和下半身连了回去,这副腐朽的身体居然还能横冲直撞,也不绕路,就像一把锯子,用自己的身体把桌子劈成两半。

他此时完全不顾形象了,移动速度极快,目标明确,冲着陈招喜来,眼里只有直线一条路可走,桌子挡住就劈开桌子,墙壁挡住就撞坏墙壁。

陈招喜被他一惊,无暇顾及脚下有什么,只知道自己终于要跑到门口了,焦虑之余感觉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着飞了出去,直接飞出了这间屋子。

陈招喜在空中还能往下一看,绊倒她的正是她进来时弄坏的那扇门。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翻了个身,用手撑着地,艰难地挺起上半身,见村长朝她飞奔而来,一着急,又忘了腿上的伤,把木门的板子朝村长蹬了过去。

这木板在地面上平移,击中村长的脚,村长也被绊了一下,像陈招喜刚刚那般往前一扑,狼狈地飞了过来。

陈招喜瞳孔地震,一句脏话脱口而出。妈的,这玩意和她经历了同样的过程,那落脚点岂不是也和她也一样?村长要是直接扑在她身上,她不就死定了吗?

她“噌”的一下,光速坐在地上,赶紧往后爬,手脚并用,屁股被小石子硌着了也无暇顾及,更何况那点小痛和腿上的伤比起来不值一提。

然而没等到村长跌出屋子,只闻“咚”的一声,他的头撞在本应放门处的空气上,仿佛那里有一层透明的屏障阻止他出来。

村长整个人又弹了回去,跌坐在地上,懵了一瞬,很快又往门口处撞过去,自然被反弹了回来。

试了几次后,他只好放弃,对着陈招喜张开嘴,露出里面的獠牙,还有绿色的冒着泡泡的不明液体从他嘴里流出。

谢天谢地,这道无形的屏障把村长嘴里的臭味也阻隔了。

陈招喜发现他的确出不了这间屋子,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安心地放下,松了口气,往后一躺,看着月亮发呆。

这是给普通人玩的游戏吗?这分分钟要她老命啊!

膝盖上的痛时不时传过来,她完全不想管,也没有力气在去乾坤袋里翻翻找找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好想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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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救友时捡了个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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