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闻言愣了一下,居然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私会,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门推开的同时,她握住燕诀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女子缓步走进来,衣衫飘飘,外面的桂花开得正盛,走进来的时候带着桂花的香气,朝颜若有所感对上温婉的眼神。
她眼底的羡慕和落寞没来得及掩藏,被朝颜看个正着。
燕诀倒是没回头,一直盯着手上那碗凉了大半的中药。
中药的苦涩味传进鼻腔,朝颜深吸一口气觉得窒息。
“尊上,有一封密信从忘川边界送来,似乎与仙魔大战有关。”温婉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随即微微俯身呈上。
燕诀将药塞进她手里转身和温婉去了屏风外,温婉的视线时不时落在朝颜身上,让她有些别扭。
“把药喝了,不然你这几天什么都没得喝。”燕诀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跟警告似的。
朝颜撇撇嘴,余光扫到一旁的黄铜镜,她拿着镜子照,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肿成核桃,丑死了。
怪不得温婉刚刚一直盯着她看,原来是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出了丑,在情敌面前出丑,那势必落后一大截。
“啊啊啊!”朝颜无助的呐喊声传到前厅。
“喊也没用,赶紧喝掉。”燕诀低着头看信封的内容,期间还不忘用余光盯着她。
朝颜在床上滚了几圈,迫于淫威,她坐起身拿起那碗中药抿了一口。
下一秒她就放下大半碗中药干呕起来:“呕!”
黑乎乎的中药散发着古怪的草药味,一口下去,那股辛辣味刺激着她的感官。
方才还在前厅的男人闪身过来,来的不巧,正好看见朝颜在窗边垫着脚,碗里的中药从高处倒下去落在地面上的花草上。
燕诀手中的信被捏成一团,朝颜身后凉嗖嗖的,她心虚的回头,正好对上燕诀要杀了她的眼神。
他抬手捏了一下眉心,燕诀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他手攥紧,半晌他怒极反笑:“你真是好样的。”
燕诀快将自己的后槽牙咬碎了,他觉得自己的情绪第一次这么暴躁,他怕自己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转身离开。
朝颜在空中的碗还没收回来,她就要追上去,谁知居然被衣桁的角给绊到,整个人往下栽去。
燕诀压下心中沸腾的怒火伸手准备接住她,却被温婉抢先一步。
温婉扶着朝颜在床边坐下:“尊上,您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会盯着她把药喝掉的。”
燕诀凝思片刻点点头居然真的离开了。
朝颜坐在床沿边,手揉着自己的膝盖,她闻言瞪大了眼睛望向温婉,不可思议的表情直接挂在脸上:“我不要!”
温婉尴尬的笑笑,她俯身行礼出了房门喊人重新端一碗药上来。
两人的对峙持续了非常久,朝颜赌气就是不肯喝,从燕诀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分明就是在乎她的。
所以朝颜总是往窗外瞧,希望能看到想看到的人,谁知道一个个人经过又离开。
一直到晚上都没见到人,温婉手上的那碗中药热了又热,她也拿朝颜没办法。
温婉皱着眉,清秀的脸上满是愁容,似乎是在思考将她打晕灌药的成功率有多高,她又一次开口:“阿颜,把药喝了吧,生病很难受的,尊上今天事务繁忙,可能不回来了。”
她见床上背对着她的人没反应轻轻晃了一下,里面的人一动不动,居然睡过去了。
无奈,她只好放下那碗中药起身准备离开。
门从外面被打开,温婉往外走差点撞在燕诀身上。
他的视线停在床上的背影上,一次也没分给眼前人:“她喝药了吗?”
温婉捏着袖子,指节抵着肉,她换上一副正常的表情:“她不肯喝,也没用食,刚睡着。”
燕诀摆手示意她下去,温婉垂头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脚步,她抬起头,眼眶湿润泛着红润:“对不起尊上,我没做到答应你的事。”
燕诀径直走向床边,对温婉说的话不当回事:“没事,跟你没关系,她本来就倔。”
温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将门带上,她说的不是朝颜没喝药的事,而是很久以前,她第一次在燕诀手下做事的时候,燕诀说过的,不能对他动感情。
她也感到奇怪,不理解那么多人里面怎么会选了她呢,她还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是因为朝颜啊,即使他失忆了不记得朝颜,却还是因为她与朝颜三分似的眉眼将她留在身边做事。
屋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要下雨了。
燕诀站在床边,静静的望着朝颜的背影,又看向那一碗中药和已经冷掉的晚膳。
不知站了多久,他在床边坐下:“别装了。”
朝颜眼皮一颤,怎么这人总是能看得出来她在装睡呢。
她破罐子破摔做起来,头还有些晕乎乎的,脸颊两侧粉粉的,一双冰冷的手放在她额头上,冰的她一激灵就往后躲。
另一只手有力地托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移动。
温度不仅没有降,反而比下午还烫。
朝颜只觉得自己很晕,但又堵着气不肯吃药,明明他哄一哄自己就好了,但他就却接走了。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盯着他的脸看,生怕他又生气:“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燕诀脸黑的都能挤出墨水了:“没有。”
冷珏将一碗重新熬制的中药递到燕诀手上。
朝颜想也不想就往后缩,谁知被燕诀一只手牢牢地锁住。
只见他一口将中药闷了,而后俯身贴上她热乎乎的嘴唇。
苦涩的中药从他嘴里渡近她嘴里。
朝颜感觉自己身上格外的烫,燕诀松开她站直身子,拿了一张手帕帮朝颜擦嘴。
他从冷珏的手上接过另一碗粥,不带感情的问:“喝粥吗?”
燕诀居高临下睨她,好像在说你不吃,我不介意用刚刚的方式再喂你一次。
朝颜手忙脚乱的捂住嘴:“我吃!”
冷珏不好做电灯泡,识趣的离开。
燕诀在椅子上坐下,将粥递给她,脸上的怒气却没有消,非常努力的压制着,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朝颜往前挪了位置却没有接:“你喂我,我没有力气!”她双手抱胸,歪过头理直气壮的要求。
燕诀太阳穴直跳,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的祖宗,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朝颜一口接一口的吃,安心的享受燕诀的服务,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眼皮不受控制的落下。
最后睡了过去,才吃了小半碗又睡着了,燕诀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看着床上的人十分憋屈。
他站起身去正殿继续处理奏折。
后半夜朝颜醒来,发现房间里黑漆漆的,连一根蜡烛都没有:“燕诀!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她爬下床穿上鞋打开门打算去找燕诀。
一路找去书房,里面黑乎乎的,最后在正殿找到了他。
后半夜的风很大,有些刺骨,她脑袋晕乎乎的不记得要拿披风,一路缩着走到正殿。
燕诀温声抬眸就看见她缩着身子,打了好几个喷嚏跑进来。
“你是不是找死,你退烧了吗就跑出来吹风?”燕诀责怪的语气让神志不清的朝颜更加委屈。
“我就是一个人害怕,谁让你丢下我一个人在房间。”说完她就要哭,还没哭就被燕诀一把抱起放在王座上,他将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
觉得不够厚,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备用的厚披风又裹了一层。
朝颜抱着他的胳膊不放,燕诀黑着脸想抽出自己的手,一抽她就要哭的表情盯着他,无奈只好任由她抱着。
次日,朝颜睡到中午,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那碗中药起了作用,她已经退烧了,头也不疼了,还有点流鼻涕。
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暖风吹来,将她的衣角吹起。
百无聊赖之际,她看见有两个宫女坐在一旁的石桌旁,手边放了个篮子,手上拿着针线在绣花。
朝颜正无聊便上前学了一番,带着她们给的针线回到秋千上坐着。
她支着下巴纠结绣什么,脑海中忽然浮现昨晚燕诀强行喂药的画面,她老脸一红,当即开始动手。
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在潦草的荷包外面绣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黑龙,那个龙角绣的跟耳朵一样。
经过她的一番自我洗脑,说服了自己后,她换了一根线开始绣小人。
还是含蓄了一点,她的小人绣在里面,小人的细节比较多,她又是第一回干针线活,手上被扎了好几个洞。
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朝颜举起那个荷包放在太阳底下看,她还是非常满意的。
她迫不及待要看到燕诀的反应,她回到房间换了身比较轻薄的衣裙,谁知给她梳妆的宫女将她团团围住。
朝颜被吓到,不停地问:“干嘛,你们想干嘛?”
几个宫女把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换上一套比较有厚度的秋装,还系上了粉色的披风。
她皱着眉:“我不冷!你们太夸张了!”
朝颜的怒吼声没有一个人听,四人上下左右打量她,确认够暖以后才放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