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的汤汁从盘里倾泻,玲儿一个惊慌就要松开手,朝颜忍着滚烫的汁水将那盆汤端起来。
屋内的其他人自然注意到这一幕,纷纷起身走过来,来的最快的是燕诀。
燕诀闪身就走过来,将那盆汤端到另一边放下查看她的手。
朝颜右手被烫的通红起了水疱,被燕诀一捏冷吸了一口气。
她下意识就要抽回手,就见燕诀狠声道:“别动,有你这么白痴的吗?那么烫你接什么,就显得你能。”
月遥也有点着急上火:“你快用冷水冲一下。”
玲儿手足无措站在一边又哭起来。
江山辞将她拉到旁边:“你不是故意的,别怕,阿颜肯定也不会怪你的。”
月遥一听就上火:“你哭什么,又不是你被烫伤了,真受不了。”
玲儿面色一僵哭的更大声:“我不是故意的,边缘有点烫才滑掉了。”
春儿赶忙走过来替妹妹道歉:“抱歉朝颜姑娘,玲儿也是不小心的,实在是抱歉!”
她不停地弯腰致歉,觉得过意不去,朝颜反倒大大咧咧乐观极了:“没事的,不怪她,是我自己走路没看清楚,只是看着疼,其实不是很疼。”
玲儿感到委屈就往外面跑,春儿赶忙追出去。
燕诀眼底闪过戾气寒着脸注视着眼前的女孩,手上用力,朝颜疼的没忍住叫出声:“嘶,好痛,你干嘛捏我?”
“你不是说不疼?就会为别人开脱,白痴。”燕诀的情绪降至冰点,木桌上的碗筷随之抖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声响。
朝颜一时间没搞明白,明明受伤的是她,怎么反倒是他那么生气。
她低头突然看见燕诀右手出现了同样的伤口,她居然把这事给忘了,攻略对象会承担一样的伤痛。
但燕诀本人并没察觉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反而一直盯着她的手看。
月遥走来从自己的储物袋拿出一瓶银色的小盒子递给燕诀:“这是我们宗门特制的烫伤药,有奇效,你帮阿颜抹上吧。”
燕诀伸出右手接过那瓶药膏冷冷道了句谢。
江山辞眼尖看到他手上的伤势:“燕公子,你刚刚也被烫伤了吗?你的手怎么也这么严重?”
燕诀将自己的手背藏进衣袖间:“无事,你看错了。”
月遥望着木门外,她对玲儿没由来的没有眼缘,有点不喜,刚刚的态度确实夹杂了一点私人感情。
燕诀将药抹在朝颜的手背上,拿出绷带缠了好几圈,她的左手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包扎好朝颜的伤口后,他将药膏收起来,完全没有要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意思。
江山辞瞧见了,但见燕诀不愿意也不好多说。
朝颜见他不给自己包扎有点疑惑:“你干嘛不包扎,刚刚还那么凶,不就是觉得疼吗?我下次肯定确保不会伤到你!”
她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燕诀气极反笑:“是,我怕疼,我就多余管你。”
那瓶药膏他拿出来扔进朝颜的怀里随后转身在桌边坐下,猛灌了自己好几杯茶。
过了一炷香,桌上的菜都要凉了,春儿总算带着玲儿回来。
玲儿小碎步走到朝颜面前唯唯诺诺地说:“真的很对不起,希望姐姐能原谅我,我真的是一时手滑。”
朝颜本就没觉得是什么大事情,没必要这么劳师动众。
她摆摆手开玩笑道:“没事,正好还能换一层新皮。”
朝颜说的诡异,玲儿不禁皱起眉。
今晚大家很早就休息了。
第二日两批人分开去拜访居民。
但居民都不愿意配合,一听是要问仪式的事情全都闭口不谈,要不就是装傻说没这回事。
从街头走到街尾,燕诀开始不耐烦了,他掏出自己的佩剑抱在身前,打算用武力威胁。
朝颜被定穴动弹不了,她只能站在原地呐喊:“燕诀,你怎么可以用武力,这很没礼貌!”
但她忘了,燕诀是魔尊,魔尊可从不讲道义和礼貌。
他右手手背上的水疱没有涂药现在鼓的更大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根本不当回事。
燕诀的武力确实很有效,那些不肯配合的都被吓得服服帖帖。
一番走访下来发现那长老每次选的女子都是在辰时出生都年满十八岁。
但却没有居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要不影响他们的生活,就基本坐视不管。
中午跟江山辞和月遥商讨的时候,他们那边的居民被抓去供给河神的都有一个特点——都是极阴体质,容易招邪祟。
据说已经被丢进河里的那几个姑娘家中都曾闹过鬼,正好都是在刚出生时,许多同一时辰出生的都夭折了,活下来的都是万幸。
春儿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时常会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有时候还经常发生怪事,比如自己家的鸡总是突然暴毙,但一直找不到原因。
上午一番走访除了询问这些姑娘的共同之处,还问了所谓的河神。
谁知镇上没有一户人家见过河神,这掌管大家生死的河神只活在传言中。
春儿想起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前天长老逼我下河的时候,水拍在我的脚背上,特别冰冷,朦胧之间我好像看见水底下有东西在动,但当时太害怕了根本没敢瞧,我被燕公子带上来的时候水底下有东西拽着我。”
燕诀伸开手心又紧握起。
朝颜盯着他的伤口根本听不进去春儿讲的东西。
随后朝颜一把拉过他的手不让他抽回去,单手费劲的给他上药:“你自己包扎一下!”
燕诀侧过脸去瞄了一眼自己伤口处的药膏,再抬头就看见朝颜那佯装愤怒的表情,看着是想震慑住他。
朝颜盯着他裹上纱布才放心。
春儿早上捂得严严实实去市场买菜,听见他们在传说要重新选一个女孩完成仪式,洪水爆发,市场的地面上湿漉漉的。
大家明显都对春儿私逃感到愤怒,大家都怕是自家女儿被选中,一时间大家都把自己的女儿紧紧关在家里,不允许外出。
好在一路上没有人认出春儿。
春儿将这件事告诉众人,江山辞率先开口:“不然我们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燕诀说话直接:“你这不是打他们措手不及,分明就是打草惊蛇。”
月遥更支持燕诀的观点:“我也觉得,那燕公子,依你所想我们该如何做呢?”
燕诀敲了敲杯壁:“那就让他举行这个仪式,并主动将人推到她面前。”
朝颜听得有点犯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脸上写满了困倦二字。
外面的天一如既往雾沉沉看不见光亮,林间好似有鸟啼声,遍地都是潮湿,泥土沾湿了每个人的衣角。
她的头一点一点的,燕诀不动声色的挪过去一些让她靠着。
朝颜确实就这么靠着睡着了。
聊完正事还没那么快开饭。
大家开始闲聊,窗打开着,冬日的冷风吹进来,席卷了所有人的感官。
燕诀下意识抬手替朝颜挡去寒风,拉起自己的斗篷一角盖在朝颜身上。
朝颜在柔软的斗篷上蹭了蹭,姿势从倚靠变成躺在燕诀的腿上。
燕诀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柔情。
玲儿拽了一下江山辞的衣袖撒娇道:“山辞哥哥,你们都是凌绝宗的弟子吗,你应该是里面最厉害的吧!”
月遥揽住江山辞的手松开了,烦躁的往后退了半步,江山辞直男性子完全没注意到。
江山辞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笑意不达眼底:“我和阿遥是凌绝宗的,阿颜跟燕公子是江湖侠客。”
玲儿点点头,又挑起另一个话题:“山辞哥哥,我的这个钗子卡在头发上了,取不下来,你能帮我取一下吗。”
月遥闻言脸色忽变,这是当着她的面勾搭啊:“妹妹,我帮你吧,这方面我比山辞更擅长。”
“可我更想让山辞哥哥帮我!”玲儿垂下头两手捏着衣角委屈巴巴的。
月遥有火撒不出去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江山辞推脱不了只好帮她将钗子取下来,月遥对着江山辞的后背来上了一拳。
春儿端着菜上来,正式开饭。
朝颜闻着菜香味醒来,她一睁眼就看见燕诀那灭世的俊脸,她被吓到猛地站起身,直接磕到燕诀的下巴。
冬日的雪花溢满屋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有人从林间走过,踩出沙沙的声音,她捂着头抬起眼对上燕诀漫不经心的眼神。
吃饭的时候玲儿一直给江山辞夹菜,月遥堵着气没吃多少,眼睛长在旁边的两人身上。
朝颜看明白了,这个玲儿就是顶级绿茶,期间春儿暗戳戳提醒她,她置之不理。
她咬着筷子,眼睛不停地瞟向江山辞和玲儿,右边正是月遥,月遥被冷落在一边,朝颜这下彻底明白为什么系统要给她促进男女主感情的任务了,江山辞就是个中央空调呀。
玲儿见江山辞碗里空了,登时转身要去拿放在朝颜隔壁的汤。
结果手肘一转直接撞上朝颜咬在嘴里的筷子,朝颜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筷子插在喉咙的画面,以为自己要喉咙戳穿时,燕诀及时的拽下她嘴里的筷子。
燕诀睨了玲儿一眼,勾起嘴角,笑意很浅不达眼底,而后用筷子在朝颜头上重重敲了一下。